他这一说,沉洛衣就有几分不知道无言,她静了一静,将手从他背上拿了下来,问:“我房里的信笺,你是不是看过了。”
    顾烜一怔,随后表情惊慌失措起来,她见状立即将手覆到了他的手背上,表情柔和的宽慰着,“没事,原本就是我的不是,那些东西……若不是我心中还念及和他的一丝情分,断然也不会留着。”叹了一句,“如今,你见着了就见着了,本就是应该早些给你看的东西。”
    最后一句,纯属就是在瞎扯,以她和顾烜那时的关系,将这些信笺拿出来,纯粹就是来找气受的,顾烜不高兴,她也不高兴。
    听到最后一句话,顾烜心中虽是略有激动,但也晓得,沉洛衣是在安抚他,所以他不会当真。但是她能这么说,现在的顾烜还是感到开心的。
    他看着她,道:“那些信笺,我给你放回原处了。”声音略轻。
    她闻言就说:“烧了吧。”
    他愣住。
    “烧掉吧。”她又重复了一句。
    极为坚定,他当即就“嗯”了声,回到:“我知道了。”
    那些信笺他虽放回了原处,但心里的疙瘩是怎么也解不开的,况且,和离一事,也时时刻刻盘旋在他头上。就算楚封不在了,就算他们经历了这件事情,他就能留住沉洛衣了?
    顾烜都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
    沉默了一阵之后,她又对他说:“对了,我在楚封那里见到了杨亿瑶。”
    提及杨亿瑶这个名字,顾烜早已是心如一片平静,他抬头,看着她,“不瞒你说,杨亿瑶……现在就在府里。”语气不能再平淡,也没想和她辩解什么。
    她眉心一跳,心道果不其然楚封把杨亿瑶弄到了这里来。
    “我归京那日,途遇她被人追赶,眼见着就到我马前了,也是不得不管了。因为她蒙着脸,我也没看清她的模样,直到把人救下来之后,才发现是杨亿瑶……我当时也满心的诡异,她自称自己叫赵可。”顾烜不紧不慢的解释着杨亿瑶的来历,“因为时间地点太过巧合,加之她又说自己身世可怜无处可去,求我收留她,让她当个丫鬟。”
    顾烜眉心皱起一点,道:“所以,我就将她带回来了,现在让她跟着韦芊儿了。”看向她,“她是杨亿瑶我能肯定,但她本应早已死在牢里了,现在这时候出现,太过诡异,就想着,她会不会和楚封有什么联系。”
    沉洛衣神色略有凝重,看着他道:“你想的不错,杨亿瑶确实和楚封有关系。”
    顾烜抿了抿唇,又继续听她说:“那段时间,我见过她,她是被楚封救出来的,天牢里死的那个,是个替死鬼。”一顿,“他也确实想让杨亿瑶重新回到你身边。”
    至于为什么,顾烜略一思忖之后,也是想明白七七八八了。
    楚封想要彻底占有沉洛衣,她迟迟不和离,楚封就再也不能等下去了,就自己亲自动手,甚至是想要除去沉洛衣身边的人,沉家如此,他也是如此。楚封若是还怀疑她对他有感情,那么最好的办法,不是让他死了,而是让他与以前的情人,再次旧情重燃。
    对于顾烜,杨亿瑶无疑是一个最好的,也是最佳的人员。
    沉洛衣看他的眼神,也算是明白了,他是想明白杨亿瑶的用处了,故而就不再与他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解释,而是问他,“既然杨亿瑶现在在你这里,你打算怎么办。”
    ☆、第67章
    【府中】
    “他既然送来这么一份大礼,总不能浪费了才是。”顾烜眸色一沉,早已有了计策,“杨亿瑶在韦芊儿那里我一直没动,原本想着若你宁国公府那里都查不出你的下落,我就打算严刑拷问她。现在你也回来了,她算是逃过一劫。”
    “如果我没想错,她既然肯为楚封办事,想必这俩人关系不一般。既然如此,那就要好好利用了才是。”
    他这么一说,沉洛衣也明白了他想要拿杨亿瑶做什么。
    毫无疑问,杨亿瑶对楚封一心一意,但楚封只是利用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如果她在他们手下连败两次,会是何感想呢?
    “对了,那楚封说,沉家已经无事了,是真是假。”她有些着急的问他。虽然她是不信从楚封嘴里说出来的话。
    他稍微一怔,说到:“你放心,皇兄那里证据已经收集齐了。沉家的清白自会证明。”一顿,后凝神看着她,“至于楚封,他虽是口口声声要证明沉家清白,但最后……搜查到的证据,却是要将沉家推向深渊。”
    闻言,她眸色一暗,问:“什么意思。”
    他叹口气,“我收到你荷包的那日,楚封在京城,递上了他收集来的证据,每条都在指沉家贪污受贿,条条死罪。”
    那就是他非要置沉家于死地啊!沉洛衣吸了口气,觉得心肺都凉,她抬手揉了揉头,就听顾烜开了口,“是不是累了,要不先歇下吧,等你休息好了,我再和你详说。”
    沉洛衣吐出口气,点了点头,“也好,今天确实都折腾了一天了。”她还能打着精神和他说这么些话,如今已是精神不振了。
    看出她的倦态,顾烜就嘱咐她好好歇息。
    末了,沉洛衣问他一句,“你怎么不去睡。”她也没认为顾烜想和她睡在一起。
    顾烜摇摇头,看着他,“我……我睡不着……”他都失眠好些日子了,就算沉洛衣找了回来,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可还有好多事情盘旋在他头上不是?
    “你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他是不想走的,就这样待在这里,看着她,就好。
    “那个,是不是我在这里,你睡不着。”他低了眼睛,有些失落,他是知道的,沉洛衣不待见他。但是他就是想待在这里,这样死皮赖脸的自己,他自己都很讨厌。
    “没有。”她沉默了一下,继而说到。
    他心头一颤,又听她开了口,“有了人陪着我,我也安心。”
    “但你要是累了,你去休息知道吗。”沉洛衣叮嘱了他一句,她也看出来了,顾烜精神比以前差多了。
    他眼睛亮了亮,回到:“我知道,你先睡吧。”连声音也雀跃了不少。
    沉洛衣闻言,没再说话,已经闭上了眼睛。
    ——
    翌日起来时,舒樱舒云已经候在外面了。
    舒樱一看见我就哭的泣不成声,舒云也在一旁掉眼泪,但不忘劝慰舒樱,“你说你,哭什么呢,主子没事这不是大喜事吗。”一边说,眼里的泪也是止不住。
    “你瞧瞧你们两个,见到我没事,不是应该高兴吗。”沉洛衣心中也是激动不已,走上前握住两个心腹丫鬟的手,“都快别哭了。”
    这话说完,那两人才含泪点了点头,舒樱说:“主子说的是。”她一抹眼泪,笑着对沉洛衣说:“主子,奴婢服侍您更衣吧。”
    舒云过去收拾我昨日脱下来的旧衣,从里面掉出来了一块玉佩,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她一怔,随后让舒云捡了起来。
    她昨天偷拿的楚封的玉佩,都让她忘掉了。
    收拾妥当之后,听舒云说,她回来的消息已经通知了府里人,但是并不准备让侍妾来请安,怕扰了她。
    待到用早膳时,她本想把玉佩的事情告诉顾烜,却被告知顾烜一早就入宫了,于是她将玉佩收起来,自己一人先用了早膳。
    等早膳用完,她还想找韦芊儿问一下杨亿瑶的事情,宫里面就已经来人要接她进宫去了。如此,这事便也只能先搁置下来了。
    顾烜一早进宫不光是因为沉洛衣找回来了,还有沉家的案子也不能耽搁了。
    她一进门就先去了太后那里,太后一看见她,眼睛里就差点流出泪来,拉着她说了好些话还不舍得放手。沉洛衣是知道的,太后待她是真好,当下免不了好一番安抚。
    沉家案子已经有了确切证据来证明沉家是被诬赖的,而那幕后人,正是楚封无误。
    顾烜从小就不待见楚封,觉得他这个人言行举止装腔作势,让人不喜,但偏偏和沉洛衣与顾恒关系极好,于是就更加不待见他。现在楚封惹出这么一出事来,顾烜直恨不得能亲手制裁了他这个伪君子!
    顾恒对待楚封是有兄弟心的,也确实在他归京后想要重用他的,然而在传来沉洛衣被掳一事之后,再加上楚封略有怪异的举动,让他不由自主就怀疑到了楚封身上来。
    而当事实真相大白那一天,顾恒早已经没什么波澜了,真是……如他所想,楚封会为了沉洛衣做出这出事来。
    从宫里出来后,两人在马车上,眼见气氛又要尴尬,沉洛衣低了低头就把玉佩拿了出来。
    顾烜见状面露疑惑,就见她开了口,“我是怎么逃出来的这事,你一直没问,我也忘记了告诉你。”她将玉佩抵到他面前,他伸手接过。
    “我花了点心思让楚封认为我服从他了,他对我的监视也松了不少,我让丫鬟出去买了几盆花和布料,缝了一个荷包。故意让楚封认为是缝给他的,我也就顺势给了他。其实我在荷包里放的干花混合在一起放出的香味是一种慢性迷药,再饮用些酒,就能致人昏睡。他那几天经常带着那荷包,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便使了些伎俩,让他喝了些酒。”
    沉洛衣缓缓道来,听的顾烜有些心惊肉跳。
    他捏着手里的玉佩,有听她继续说:“那日楚封晕了之后,我就从他身上扯下来了这个玉佩,想着有了他这个玉佩,若是路上遇见了什么,也能稍微挡上一阵。”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玉佩,上面有一个封字,顿时他就觉得心中厌烦,想要扔到一边去。强压住面部的不愉表情,他吸了口气,看着她说:“今早上楚封那边有消息传来,说他与平时无二样,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来。”
    她点点头,毫不意外,“毕竟是楚封,他是有这个本事的。”中了药,能一个晚上清醒,真不愧是他。
    话落,她就伸出手,“把玉佩给我吧。”
    他一怔,脱口道:“你还要?”
    沉洛衣瞧着他,“我看你并不想拿着这东西,所以还是我先拿着吧。”
    闻言,他摇摇头,说:“没有,我拿着就是了。”怎么能再把这东西交给沉洛衣,就算自己再不喜欢,也不能把玉佩重新给她拿啊。他边说边低下头将玉佩收好,随后抬起头来,“我收着就好。”
    见状,沉洛衣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她向窗外看了一眼,这路是正在去沉家的路上。
    在到沉家之前,两个人在马车上都没怎么说话。沉洛衣心中激动,马车一停下,她就先行下了车,顾烜在后面跟着她。
    沉洛衣不见了的消息顾烜并没有隐瞒沉家人,此次看见自己女儿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沉夫人眼里的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沉洛衣与娘亲姐妹聚在一起,也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沉柯看着这场面叹了口气,将顾烜叫了出来,顾烜本来还有些莫名,沉柯这回是打心眼里感谢顾烜把沉洛衣救了出来。
    顾烜一见沉柯一副要谢他的模样,连忙几步走上前,急切道:“您别这样,您这样,不是折煞我了吗。”
    沉柯摆摆手,往日精神抖擞的一个人现在显老了许多,就连声音也沧桑了些,“王爷勿要说这些,老夫经历这一事,这心里头唯一希望的也就是家宅平安,其他的也没什么奢求了。”
    这话一听之下,又弄的他急的不行,但好歹话是说的利索。虽然最后还是换了沉柯两声叹息,顾烜心中忐忑,和他承认错误,“沉大人,以往都是我混,不懂事,伤害了洛衣……阿姊不少。那时的事情,就算我说再多,也不一定能得到你们原谅……”他咬了咬唇,“这次洛衣出事,让她糟了不少苦……”一顿,声音小了些,“我想好好补偿她……”
    沉柯这次倒是从他身上看出真诚来了,也愿意相信他这话是真的。
    “王爷啊,年轻人的事情,还是要看你们自己。”沉柯语重心长的说到:“洛衣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事情,即使是你我,也不能强求的。”
    顾烜也知道,如果楚封不惹事,沉家人肯定还是会站在楚封那里支持沉洛衣和离。他叹口气,低下了头,“您说的是。”有些事情不能强求,更何况,本来就是他错在先。
    他有些失魂落魄,看着沉洛衣哭的有些红的眼睛,默默无闻的拿出了一方手帕递给她。
    沉洛衣接过,道了声谢。两人便一道离开了。
    她心情不怎么好,顾烜又是满腹心事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又是沉默了一路。
    待回到了王府里,就有人急匆匆的过来报,冯侍妾溺水身亡了。
    ☆、第68章
    【再遇】
    她这刚回来没有一天,府里就死了人,还是安分许久的冯容怜。
    沉洛衣对冯容怜这个人无甚感觉,以往她的小打小闹也没放在心上,现在好端端的溺水身亡了,还是在她回府第二天里,要说没什么猫腻,她和顾烜都是不信的。
    “都是妾的错,妾一时疏于看管,让赵可跑了出去。没想到路上遇见了冯侍妾,俩人不知怎么起了争执,赵可居然把冯侍妾推下湖去了。”韦芊儿满脸自责愧疚,跪在沉洛衣和顾烜面前,“她将冯侍妾推下湖,便想逃走,等妾的人找到赵可时,冯侍妾早已不行了……”
    韦芊儿低着头叹气,语气里满是自责,“都是妾的不是……王妃回府不过一天,就出了这等事情。”一顿,“妾请王爷王妃降罪。”叩头下去。
    沉洛衣皱了皱眉,有些不大想管这些事情,现在要紧的也不是这些事情。
    她倒是能想的到冯容怜是怎么被推下湖的,毕竟那是杨亿瑶真人,就算真的是一个长的与杨亿瑶有七分像的人,冯容怜见到了能没有任何表示吗?显然是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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