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理会它继续向前走可那小东西寸步不离的跟着,估计是我给它喂食桑果后知道跟着我有吃的,想想给它留下的桑果早晚有吃完的时候,就这小东西的个头我真好奇是怎么活到现在,我若把它留在这里估计早晚也会饿死,反正此去独自一人还不如带上它,虽然是妖物好歹也是生灵。
    就这样我和身后的小妖物足足在这片桑林中走了五六天也没有任何发现,甚至连边际都看不见,也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这小妖物距离我越来越近,可能每日我都喂它桑果渐渐对我的防备也放下,之前还刻意和我保持距离,到现在已经完全跟在我身边。
    我翻看了银月交给我的山海经,在里面并没有和这小东西描述相吻合的妖物,一直不知道这小妖物叫什么,因为它喜欢吃桑果所以我也叫它这个桑果。
    最让我奇怪的是桑果每晚睡觉都必须把吃剩的桑树枝堆砌成窝,然后趴在里面身体蜷成一团,可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就会发现它身上有细细的白丝,很稀薄的缠绕在它身上,留意了很久才知道原因,原来那些桑叶上有蚕,当然不是寻常的蚕应该也是妖物的一种,因为好奇的原因晚上我没有睡偷偷看着旁边的桑果,等它睡着以后桑叶上的蚕便爬在它身上一圈一圈吐丝,这丝还非比寻常我有手轻轻触碰虽然柔软但坚硬无比。
    我本想帮桑果把身上的蚕丝清理干净,可每天早上醒来它都会小心翼翼很仔细的舔舐一片,看上去它似乎对这蚕丝十分珍惜,不知道是不是那蚕丝的原因我总感觉桑果的身体渐渐在发亮,特别是到了夜晚有它在身边根本不用借助月光也能看清前面的路。
    就是让我哭笑不得的是带着桑果往前行的天数越多,它的样子越是让我想笑,因为身上的蚕丝越裹越多,它看上去就如同一个被包裹的小牛,那臃肿的身体一蹦一跳每次都忍不住想笑。
    我从桑果臃肿的程度就能知晓我进入桑林已经快十天了,银月和我约定好无论如何三十日后会攻伐灵山,到时候我无论如何也必须赶回去帮忙,可到现在我竟然被困在这桑林一筹莫展。
    入夜后桑果一如既往把叼来的桑树枝在窝旁边堆砌成窝,然后安静的蜷缩在我身旁,我和它的关系已经进展到桑果允许我抚摸它,桑果的身体已经明亮到能照亮四周很远的地方,和它在一起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你要是能说话该多好,也不指望你能帮我的忙,就陪陪我说话总不至于每天都自言自语吧。”我抚摸着桑果靠着树无力的说。“这妖界藏匿着十一个金人,如果能聚齐便可让你们的妖皇降世,到时候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流离失所,其中一个金人就在这片桑树林的某一处地方,由你们妖界的十二祖妖之一的烛九阴守护,我告诉你,在进入妖界之前我见过烛九阴一次,那妖物实在大的难以形容……你,你就更不用说了,就巴掌点大,你在那烛九阴的面前我估计那妖物怕看都看不见你的存在。”
    我见桑果从窝里抬起头看我,好像在听我的自言自语,笑了笑不忘挖苦一下它的小,然后叹了口气仰望夜幕有心无力的继续说。
    “大的那样惊人的妖物按理说我老远也能看见,这片桑树林虽然大可总不至于藏的下那庞然大物的巨妖,我一个妖界的朋友告诉我,这烛九阴虽然巨大无比可在妖界形成的时候就不过问各族之间的事,否则要是有这烛九阴帮忙想必这妖界如今也不会如此纷乱……喂,和你说话呢……”
    我喃喃自语了好久,等我低下头才看见桑果可能是嫌我无聊早熟睡过去,事实上和一个完全听不懂我话的妖物聊天,我也的确是无聊到极致了,叹了口气靠着桑树慢慢也睡过去,到了半夜我总感觉耳边有丝丝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顿时吓了一条,整个桑林我触目可及的地方明亮的如同白昼,如果不是夜幕上的月亮我真怀疑这是白天。
    桑果已经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却多了一个白色硕大的圆球,上面密密麻麻有很多东西在蠕动,那明亮的光线便是从那白球发出,我仔细看了半天才看清楚哪些蠕动的东西全是蚕,数以万计甚至还要多至少我根本数不清楚,这些蚕被光亮所吸引,从桑林四面八方的向这里涌动,我低头一看震惊的发现到处都是向白球汇集的蚕。
    等这些蚕爬到白球上以后便围绕在外面一圈一圈的吐丝,在蚕丝的缠裹下那白球越来越厚实和庞大,慢慢我才明白这些蚕在结茧,只不过这个茧比我看见认知的要大太多。
    这阵仗我也不敢睡觉就静静站在桑树下看着眼睛这令人瞠目结舌的异象,这些蚕似乎根本没在乎我的存在,完全被那白茧所吸引,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那根本数之不清的蚕才纷纷从巨大的茧上离开,悄然无息的消失在桑林之中,只剩下我眼前这个闪耀着光芒的白茧。
    我小心翼翼走过去用手触摸才能体会这白茧的坚韧,都说破茧成蝶,我很好奇从这白茧里面会出来什么东西,直到第一抹阳光照射到巨茧上,那耀眼的光芒才慢慢黯然下去,我隐约听见白茧里面似乎有声响,把耳朵贴在上面的时候那白茧摇晃了一下,我连忙退出好几步舔舐一下嘴唇有一种分不清是好奇还是害怕的感觉。
    然后那白茧摇晃的越来越厉害,分明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冲破白茧出来,我下意识又向后退了几步,万一从里面出来一个凶神恶煞的妖物又得被盯上。
    哐!
    那坚韧的茧壳突然被冲的四分五裂,然后我看见一头浑身青色却泛着耀眼光芒的妖物从里面破茧而出,不过个头并不大和一头牛差不多,直到我看见那妖物的脚才一愣。
    “桑……桑果?!”我都有一些迟疑的喊出那小妖物的名字。
    和桑果一样面前这破茧而出的妖物只有一只形如牛蹄的脚,和一路跟着我的桑果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面前的这妖物要比桑果大很多,那妖物抖动了一下身体上面的蚕丝纷纷脱落,然后一蹦一跳走到我面前叼起桑树枝,那眼神分明就是桑果,我顿时恍然大悟,这妖物应该就是长大的桑果。
    第一百七十章 只缘身在此山中
    我看看桑果嘴里叼着的桑树枝在看向那破碎的巨茧慢慢明白过来,想必桑果的成长和一般妖物不同,它是靠吞食桑果让自己的身体逐渐发光,这样便可以吸引桑叶上的蚕聚集到它身上吐丝。
    这样循环下去桑果的身体会越来越明亮,当到达一定程度便会闪耀出能吸引这整片桑林所有蚕的光芒,这些蚕会围绕桑果吐丝结茧,而桑果借助茧便可蜕变长大。
    “这下好了,你现在这个头应该不用再让我帮忙喂你吃桑果,赶紧吃饱了就去青丘国,你不能一直跟着我,等着我的可都是祖妖,真动起手来就你这一蹦一跳的样子怕命都保不住。”我抚摸着桑果的头指着青丘国的方向说。
    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不过看它如今的样子我总算是放心多了,好歹也不至于饿死在这桑林之中,桑果似乎真听懂我说的话,转身离开看着它的背影我多少有些失落,剩下的路又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
    可桑果并没有走向青丘国的方向,而是走回到它破茧而出的巨茧里,等桑果出来的时候嘴里叼着一张毛茸茸的兽皮,然后放在我面前用头拱了拱,我心领神会应该是桑果感激我这一段时间喂食它,把它在白茧中蜕变时蜕下的皮留给我。
    没想到这不通人性的妖物竟然也懂得知恩图报,我有些感动的冲着桑果笑了笑,可我拿着这兽皮能有什么用,想想披在身上用来御寒也不错,谁知道刚披上就看见桑果一口衔着兽皮从我身上拽下来,我一时半会不明白桑果给我这蜕下来的兽皮意欲何为。
    然后看见桑果转身走到一根手腕粗的桑树下,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竟然一口把桑树咬断,这脱胎换骨后的妖物果真非同凡响,然后一截截咬成前臂长短的木桩,再叼回到我面前,衔起其中一根放在泥土里,那坚硬的双角猛然敲击在树桩上面,树桩应声没入泥土之中。
    我站在旁边很茫然的看着桑果的一举一动,并不知道它要干什么,直到最后一根木桩被它敲入泥土里,我才看清楚那些木桩围成一个圆形,桑果又一次叼起之前的兽皮覆盖在木桩之上,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台子。
    “你这是打算干什么?”我茫然的问,即便我知道它不会说话,仅仅是因为好奇。
    桑果可能是破茧而出耗费了太多的气力,加之摆弄这些也累的不行,吃了一些桑果之后就趴在我旁边一动不动的休息,我抚摸桑果的头说不能再陪它,可刚一起身就发现它紧紧咬住我衣角,直到把我拖回到桑树坐下才又安静趴在我身边。
    估计是这段时间对我也有感情,反正在这桑林我还是一筹莫展毫无头绪,不如就再陪它一晚,我采了一大堆桑果虽然它如今已经不需要我再喂它,可还是习惯看它温顺的把头埋在我手心的样子,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对它讲述从一开始到现在我所有的经历,突然发现原来孤独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特别是当身边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的时候,这让我想起那个拥有旷世神通却沧桑落寞的秦雁回。
    我不知道桑果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这些,但它一直都很安静的趴在我身边,等我讲完也是深夜了我拍拍桑果感慨万千的说。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有缘在这桑林相见,也该到分别的时候了,等天亮你就去青丘国,跟着我还吉凶未定,到了那里你就安全了。”
    桑果好像真能听懂我话似的,站起身抖动几下后整个身体发出耀眼的光芒,片刻之后我又听见从四面八方传来沙沙的声音,很快那些桑树中的蚕被光亮所吸引,向我们这里汇集过来,没用多久便爬满了之前桑果埋在地中的木桩,蚕顺着木桩爬上覆盖在上面的兽皮,然后开始吐丝包裹,我惊讶的看着眼前奇异的景象,直到那张兽皮在坚韧的蚕丝下被紧紧的固定在木桩上。
    好半天我也看不懂这是什么,等桑果身上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那些密密麻麻的蚕这才纷纷爬回桑林之中,然后我看见桑果又转身一蹦一跳回到它破茧而出的巨茧之中,等它再跳回到我身边的时候,嘴里多了两根骨头,这应该也是桑果在巨茧中蜕变是留下的兽骨。
    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桑果分明是有心想要感激我,可一般都是结草衔环投桃报李,可桑果总不至于送两根自己的兽骨给我吧,何况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但想想怎么也算是桑果一番心意,正要伸手去接可桑果嘴一松,两根兽骨掉落到那被紧绷的兽皮上,触碰那一刻犹如雷鸣的巨响从紧绷的兽皮中传出,整个桑树林都被这巨响震荡的徐徐作响。
    我没想到仅仅是兽骨落在上面竟然能发出如此巨大的声响,再看看那被紧绷的兽皮和上面的兽骨忽然恍然大悟,这俨然是一面鼓,而桑果叼给我的兽骨便是鼓槌,桑果不让我走就是为了等到晚上借助这桑林中的蚕缝合这面鼓。
    我很诧异桑果蜕下来的兽皮为什么会具有这么大的威力,连忙翻开银月交给我的山海经,终于在里面找到描述和我面前桑果一模一样的妖物。
    东海以东有空桑之地,起伏七千里,其上有上古奇兽,状如青牛,苍身而双角,一足,久居灭海三千年乃一出世,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以以其皮为鼓,橛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
    原来桑果的名字叫夔,竟然还是生活在灭世之海中的上古奇兽,山海经中说夔与天地同生,世上只有三只,后来消亡山海经中仅存一只,想必就是我眼前的桑果,而根据山海经中的记载夔存活一千年后便会重新返回灭世之海,在里面重新蕴育直到再过三千年才会重新出世,入世之后会借助桑林中的蚕结茧蜕变成真正的夔。
    想必我遇到桑果的正好是它出世的时候,我眼睛一亮立刻明白桑果留下我的原因,这一望无际茫茫的桑树林里毫无头绪想要找到金人根本如同大海捞针,既然守护金人的是烛九阴,我根本不用去找只要敲响这面鼓,如此巨大的鼓声一定能引出烛九阴。
    我欣喜的冲着桑果感激的笑了笑,握紧两个兽骨重重的敲击下去,顷刻间鼓声如雷轰鸣天地,那巨大的声响让整片桑林都在为止摇晃,如雷贯耳的鼓声震击的桑林的地面泥土都在跳动。
    我才敲击了三下突然间感觉脚下剧烈的摇晃,犹如山崩地裂一般,我心中一惊没想到这鼓威力如此巨大,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不是我们脚下而是整个空桑之地都在慢慢隆起,我只感觉和桑果一起在被缓缓的抬升,脚下的地面居然升向空中,然后越来越快直至整个桑林完全高高的悬浮在妖界之上,我可以清楚的看见妖界以东的地理山海。
    嗷呜!
    一声低沉而巨大的吼声从我们身后传来,我和桑果一回头瞠目结舌的看见一个硕大无比的赤红色巨蛇,身覆三角硬鳞,粗糙坚硬,色作暗红,背脊上还有一排龙鬣般的骨状突起,一个巨大的头又象人面又象龙头,五官俱有,额头上还有两只长角,上有双目上下而立,面相凶狂。
    这就是我一直在找寻的烛九阴,难怪我进入桑林这么久也查探不到其踪迹,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原来从一开始我就踩在烛九阴的身上,这上古神妖身形庞大的无边无际趴在空桑因为本身颜色就是红黑相间,桑林中结满的桑果也是红黑两色,以至于沉睡在这里的烛九阴远远看去和桑林无异,若不是桑果的兽皮做成的鼓声惊扰到烛九阴,怕是我走遍整个空桑之地也不可能察觉到烛九阴原来就在脚下。
    烛九阴毕竟是凶兽,就连不惧生死的闻卓看见它也无计可施,闻卓说过上古四大凶兽加在一起也未必能和这烛九阴相提并论,他曾和秦雁回还有萧连山在海底金宫与烛九阴斗过一次,这凶兽刀枪不见法力对其毫发未伤,根本不可能打败烛九阴。
    被惊扰的烛九阴凶相毕露,那赤红的巨眼盯着我透着暴戾的杀戮,我连忙拿出银月交给我的那片黑鳞,高高的举在手中大声说。
    “妖皇降世取回烛九阴守护金人,以此鳞为凭不得有误!”
    烛九阴那巨大的赤红眼睛收缩一下应该是认出我手中的黑鳞是烛九阴身上之物,这鳞片除非烛九阴心甘情愿交予否则不可能得到,那遮天蔽日的烛九阴低吼一声缓缓把身体放下,我这才看清就在桑林的正中一个金光闪闪的金人竖立其中。
    烛九阴把我们放到地面,我爬进金人体内得到第四块闪耀这七彩之光的青铜残片,等我从金人中出来把残片收好烛九阴把我们送到空桑之地的边缘,身后便是那一片一望无际的桑树林,等到烛九阴重新爬下去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怎么看着仅仅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桑林。
    我和桑果道别让它沿此西行便可到青丘国,桑果蜕下的兽皮和兽骨制作成大鼓威力惊人,和灵山十巫决战一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我把那面鼓拆下来连同兽皮一同绑在桑果的身上,然后把黑鳞交给桑果告诉它带着这些东西去青丘国见祖妖九尾妖狐,没想到桑果竟然能听懂我说的话,虽然依依不舍可还是通灵性的点点头。
    看着桑果消失在视线之中,心里多少有些失落接下来的路又该我一个人走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流沙之底
    从空桑按照山海图上的标示东行,足足走了十天算起来桑果也差不多该到青丘国了,山海图上显示另一个金人在一处叫流波山的地方,而守护这个金人的便是妖界四大凶兽之一的饕餮。
    这个和帝江齐名的妖兽性贪食而且极其喜欢金玉之物,近乎于无止境的贪婪,这一点等我遥看流波山的时候大致能确定,和银月分别时她告诉我流波山多金玉,只不过我实在没想到银月这多金玉的描述会是眼前这样。
    那流波山我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见,不是其山的巍峨挺拔而是那刺眼的金光,直到我走近一些才看清楚,整座山金光闪闪像是一层金覆盖在上面,若这世上真有金山的话我想说的应该就是这里。
    整座流波山看不见任何的草木,光秃秃的山体上全是露出外面的金石,我很想用荒芜来形容这里,除了闪闪发光的金子外我看不见任何有生机的东西,可这近乎于奢华的荒芜会令多少人趋之若鹜想要得到。
    流波山方圆十几里都是如此,放眼望去触目所及全是了无生机的黄沙,在这片沙海的中间便是那闪耀着令人贪婪的金山。
    没有植被的遮挡轻微的风也能卷起漫天黄沙,我只有撕下衣角蒙在脸上才能艰难的前行,越是靠近流波山越是难行走,那黄沙渐渐变得松软每一脚踩踏下去要费很大气力才能拔出来。
    开始的时候黄沙之淹没我的脚背,等我能大致看见流波山全貌时,一脚下去整个小腿都会没入黄沙之中,整整一天的时间到晚上我走的距离甚至回头都可以看见,入夜以后黄沙更加肆虐,饕餮就潜藏在这里某一处地方,我不敢在夜晚冒然前行,终于看见一处被风沙风化斑驳的岩石,我靠在岩石后面暂时能抵御一些飞袭的黄沙。
    抹了一把脸满手全是细细的沙子,耳边呼啸而过的夜风夹着这砂砾打在脸上隐隐作痛,可能是穿越那片沙海太耗费体力,靠在岩石上迷迷糊糊睡着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胸口发闷呼吸都变得困难,等我睁开眼睛才惊慌失措的发现倚靠的岩石已不知所措,而如今我半个身子被埋在黄沙之下。
    我以为是沙暴太大被吹拂过来的黄沙所淹没,可忽然发现四周一片死寂,月光照射在这片沙海上像是披上一层银色的轻纱,不知道为什么今晚这月亮似乎在慢慢的移动,我试图从黄沙中爬出来,可稍微一用力身体有往下陷落一些,而且整个身体似乎被很强大的力量所禁锢,任凭我怎么使劲埋在黄沙下面的身体纹丝不动。
    我反复试了几次也没有用,让我惶恐的是我越是挣扎反而陷入跟深。
    流沙!
    我猛然惊觉起来,这里叫流波山,其名的出处想必就是来源于我如今被困的沙海,像波涛一样流动的山,这是一座屹立在流沙上的山,难怪流波山上多金玉,可四下人迹罕至了无人烟,对金玉向往的凡妖根本不可能有能力穿越这片意味着死亡的流沙之海。
    而且更让我吃惊的是如今这片山海正在慢慢的围绕流波山旋转,不是那夜幕之中的月亮在移动而是我被埋在流沙之中跟着沙海在流动,渐渐旋转的沙海形成一个漩涡向流波山四周深陷。
    我身体不敢再用力挣扎,在流沙之中越是用力反而越会深陷其中,我的幽冥之力对这些自然之物根本没有作用,当我靠近漩涡的中心,借助月光震惊的看见一头四目黑皮长颈四足,全身寒气围绕,呈青白色长数十丈,其面目狰狞双目炯炯赫然有神,鼻梁凸出首部有一双弯曲的兽角的妖兽如今正张开巨嘴,里面利齿如锯随着流沙漩涡被卷入的一切都被那妖兽吞噬进嘴里。
    这应该就是上古四凶之一的饕餮,没想到竟然有操控流沙的能力,之前我所倚靠的那个岩石落入其口,顷刻间便被咬出碎片吞进肚中,这饕餮果然性贪吃任何东西都会被其所吞噬。
    难怪这里一片荒芜想必此地所有一切早已被饕餮吞食干净,银月说过饕餮性恶不辨善恶,根本不通人性,凶残至极只知道吞食一切能看见的东西,而就在那月色下我看见饕餮身后有一抹金光,随着下陷的身体我终于看清那正是我想要得到的金人。
    可是我如今动弹不得即便能靠近金人也只会无法反抗的落入饕餮嘴中,我慌忙中祭出冥焰,可冥焰顷刻间便被湮灭在流沙之中,我距离饕餮越来越近甚至可以看清它那尖锐锋利的巨齿。
    若再想不到办法我怕是死在这流沙之底也不会有人知晓,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离开维龙山的时候白泽巨细无遗的告诉过我需要面临的祖妖弱点
    记得白泽说这过,饕餮和帝江齐名就是因为其可以吞噬一切,但饕餮和帝江又有不同,帝江又名混沌一旦发动能吞噬天地直至重归混沌,而饕餮性恶至极不辨善恶,被其吞噬进去的越是心地纯良的妖物越多反而越强大。
    相反饕餮吞噬的恶念越多却越虚弱,这也是饕餮常伴残暴恶人出现的原因,只有比其更恶的妖物才容易制服饕餮。
    我算不上是善人但总不至于心中有恶念,如果白泽说的都是对的,那怎么看我似乎对着不辨善恶的饕餮一点办法都没有,更麻烦的是随着流沙的漩涡我的身体不断往下沉,流沙已经淹没了胸口,我的目光落在手臂上忽然眼睛一亮,我左手手臂上有阴间四大阴王的印记,而且在穿过琉璃玲珑塔的时候,我吸收了塔中的幽冥之力。
    四大阴王是外六宫的阴神专门巡猎游荡在阴阳两界之外心有不甘的恶鬼怨灵,这四大阴王本身就是极恶的鬼神,何况那琉璃玲珑塔是用来镇压神魔浩劫中战亡后不肯归降冥界的神魔,这些神魔的怨念冲天恶毒难平。
    想到这里我连忙掌开五指,把手中铭刻的印记全都释放出来,顿时从我手臂上黑雾呼之欲出,聚集着冥界恶怨的幽冥之力随着那黑雾不断涌出顷刻间越来越浓重,而流沙漩涡之中的饕餮根本不以为然,不断的吸食将铺天盖地的黑雾全都吸食进身体之中。
    开始的时候饕餮还没有多少反应,但渐渐那些恶怨在其体内不断充盈扩张,饕餮虽然上古妖兽可又怎么容得下十方幽冥的怨念,整个身体慢慢变的臃肿那些被我释放出来的恶怨都是上古神魔死后幻化的怨气,之前一直被镇压在琉璃玲珑塔下被我收进身体中后更是愤恨难平,如今在饕餮体力想必是翻江倒海欲要重见天日。
    饕鬄吸食的怨气越多身体越是庞大,可那些旋转的流沙反而越来越缓慢,想必是这上古凶兽根本无法承载这强大的恶怨,这些上古神魔的恶怨汇聚在一起又岂止饕鬄的凶残和恶狠能比拟,正如同白泽说的那样,饕鬄吸食的恶念越多反而会越虚弱,随着它身体变的臃肿,那布满锯齿的大嘴也突然闭合,看来这与帝江齐名号称能吞食一切的饕餮也无法再继续吸食冥界的怨念。
    饕鬄的嘴一闭合上旋转的流沙立刻停止下来,禁锢我身体的黄沙纷纷陷落入漩涡形成的深坑之中,我连忙从流沙中挣脱出来,这些上古神魔的恶怨既然连饕鬄都无法承载,绝对不能让其弥漫到妖界之中。
    我看着还在不断从我手臂中涌出的黑雾,已经铺天盖地把整个流沙之地笼罩其中,我连忙重重一掌按在黄沙上面,用我能驾驭的幽冥之力让这些怨念瞬间凝结成厚厚的冰霜,刹那间白霜随着弥漫的黑雾快速的蔓延,不光整个流沙之地瞬间变成被冰封的荒原,就连饕鬄因为吸食太多的恶怨,它的身体以随之被白霜冻结起来。
    我长松了一口气,若不是有白泽的提点我还真不知道该拿这上古凶兽如何是好,看着被厚厚冰霜所凝冻其中的饕餮,我连忙走到流沙之底爬进金人的身体里,这个金人中藏匿的不是青铜残片,而是断裂的冥皇幡其中一截。
    我收好这截冥皇幡趁着这片流沙暗涌的沙海如今还被白霜凝结,连忙离开这片区域,等我确定已经远离流波山,我才重新用幽冥之力收回这凝结成霜的恶怨,等到白霜退却那片形成漩涡的沙海又快速的被填平,大风卷起的漫天黄沙又笼罩这片死亡的沙海之中,饕餮便潜藏在流沙之底等待着一切胆敢靠近的猎物。
    这妖界的东边就剩下最后一个金人,按照山海图上的标示,距离我现在的位置还有很远的路,守护这个金人的是具有半神半妖法力的应龙,白泽都说饕餮还好应付,就是这应龙实在棘手,应龙本是神界之物,神魔浩劫时大杀四方不知道多少魔皇大军死于其手,平定魔皇之后因为重伤无力振翅飞回神界,便在妖界蛰居山泽里,后被封为十二祖妖之一。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有龙则灵
    从剩下的时间算如果一切顺利我应该可以按时赶回青丘国和银月汇合,当然前提是我能在应龙哪儿不会耽误太长的时间,我沿着地图的标示往妖界东极之地的阙水,从地图上看那是一处四面环山的深潭,白泽提醒过我应龙在水中能翻江倒海威猛无匹,想要打败应龙无论如何不能在水里与之对持,倒不是没有胜算而是我完全不占任何上风。
    我赶到阙水是五天之后,立刻流波山我马不停蹄不眠不休日夜兼程,只有这样我才能在银月挥军攻伐灵山之前赶回去,这一次我没有冒然行动而是小心翼翼躲在树林中观望,这阙水是一湾深不可测的湖泊,有点像我见过的天池,但四周群山巍峨阙水浩瀚绝非小小的天池能相提并论。
    应龙就蛰伏在阙水之底,由应龙守护的金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应该在阙水深处,白泽再三叮嘱千万不要在水中和应龙缠斗,否则即便我能战胜应龙,但时间也会被应龙耗消在这阙水之中,这浩瀚的阙水里面想找一条龙绝非易事,何况以我的水性又岂能和一条蛰伏于大泽之中的龙相比。
    我在草丛中一直静悄悄查看,这里是妖界最东的地方,山林之中我没有见到任何的妖物,银月说应龙虽然是十二祖妖可并不凶残,神魔浩劫以后蛰伏在妖界从未兴风作浪为祸一方,但是受妖皇嘱托守护金人必定恪尽职守,让我千万不要小觑应龙的实力,这祖妖拥有半神半妖的神力,魔皇麾下五大魔帅之一的蚩尤便是死在应龙之手,让我想办法把应龙一定要引出阙水。
    想到这里我拾起几块石头从草丛里扔到阙水之中,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我隐藏的这个位置刚好能看清整个阙水,在我正打算扔下第三颗石子的时候,忽然看见波澜不惊的水面变的波涛汹涌,层层水浪从阙水最中心的地方向四周涌动。
    那动静越来越大在这寂静的山林格外清晰,然后我看见一条鳞身脊棘头大而长,眉弓高高隆起前额突出,颈细腹大四肢强壮的龙,起伏着双翅从阙水中缓缓升起,那应该就是十二祖妖之一的应龙,它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警觉的环顾四周,然后猛然一下一飞冲天展开双翅在四周的山林中巡查一番后又重新没入阙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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