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韵长公主对于今天皇上的计划,也是知道一些的,虽然她并不赞同皇上如此贸然行动,可是出手的是梅侧妃,她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一旦失败了,大不了就将这个梅侧妃处置了也就是了。可若是一理事成,那么,云浅夏和穆流年二人,今日无论如何也是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的!
    若是计划周全,那么长平王府这一次,定然就会元气大伤了。
    只是和韵长公主没有想到的是,刚刚云浅夏那边却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反倒是现在和宁这里出了这么大的状况,看样子,和宁定然是被人给算计了。
    可和宁今日来这里,本来也是临时决定的,并没有想过一定要来,毕竟在她的心里头,是瞧不上穆家的。那他们又是怎么算计的呢?
    难道是出在了这些酒水上?
    和韵长公主犀利的眼神,直接便落在了桌上的这些酒水器皿上。
    等到王爷等人过来的时候,和韵长公主衣袖上的龙纹已是再清晰不过!而且,上面的龙头朝天,嘴巴微张,龙须舞动,龙角亦是十分清晰,整个龙头的形象,都是十分的威武霸气!
    再看其龙身,亦是龙鳞闪闪,四只龙爪正腾空而起,姿势各异,不过,细看,却是很清楚地看到了一条五爪金龙!
    和宁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自己的衣袖上怎么会出现了龙?
    还是和韵长公主灵机一动,“和宁,快将这衣服脱下来,看看是不是有人在酒水上做了手脚。”
    如此明显的提醒,长平王妃等人则是有些不悦地看向了和韵长公主,这意思分明就是他们长平王府的人在刻意陷害和宁长公主了?
    长平王的脸色一沉,“还请长公主慎言!此等大罪,我长平王府可担不起。”
    璃亲王妃看了看自家的王爷,再看看长公主,连忙打着圆场道,“皇妹还是赶快先将这外袍脱下来,再着人撑着,如此,我们方能看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话就比和韵长公主说的好听了些。
    长平王妃冷哼一声,“这酒水就在这儿摆着呢,纹丝未动。王爷,外面可有太医院的人过来赴宴的?不妨将人请来,仔细地验上一验。陷害长公主的罪名,妾身可是担不起的。”
    如此明显地冷嘲热讽,让和韵长公主的脸上尴尬不已。可是事已至此,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妹妹背上一个谋反的罪名吧?
    若是和韵长公主身上出现的是凤纹,是几尾凤都没有关系,毕竟她是一介女流,又是长公主,身着凤袍也没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她是寡妇,夫君早死了多少年了,哪里会有什么威胁到了皇上的意思?
    可是偏偏这上头出现的是龙!
    而且还是五爪金龙!
    这样一来,便是和韵长公主想要袒护她,也是无计可施了。一想到,自己刚才还在无形当中得罪了长平王府,和韵长公主便觉得有些划不来了。
    毕竟这一次的事情,与原先的计划背道而驰,显然也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万一这酒水再没有问题?
    和韵长公主突然就觉得后背发寒,看向了和宁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
    穆流年则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母妃,浅浅呢?怎么不见她?”
    “哦,刚刚梅侧妃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将儿媳的衣袖给弄湿了,这会儿回去换衣裳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让梅侧妃感觉到了如茫刺在背,浑身僵硬不已!
    长平王妃的一句话,便让在场的这么多人,对这位梅侧妃又多了几分的不屑,自己身为侧妃,不能将正妃如何,便开始出手为难起人家的儿媳妇来了,丢不丢人?
    当然,这些只是一些女子们的想法,可是在场的几位亲贵大人们一听,则是不约而同地动了一下眉心,显然,梅侧妃的举动,在他们看来,可不仅仅只是为难云浅夏这样简单!
    同样是衣袖被弄湿了,只是不是同一个人,出来的效果,亦是大不相同!
    此时,和宁长公主的外袍已然褪下,她的婢女再拿了一件为其披上,动作娴熟麻利,可见是常常侍奉于她左右的人。和韵长公主的眼神,则是落在了和宁和其婢女的身上,来回地挪动着,似乎是想要看出几分的端倪。
    太医院的两位院使大人刚巧都在,两人先后两次检查了酒水器皿之后,皆是摇头,表示这些都没有问题。
    为了证明院使大人所言不虚,长平王妃还命身边的丫头站到了中间,再着人往其身上倒了一杯酒,等了足足有半刻钟,也不见那丫头背后的衣裳上显示出什么特殊的图案来。
    如此,和韵长公的眼神就更为犀利了一些!
    难道,是她错怪了长平王府?
    这根本就不是长平王府的人在算计她?再联想到了之前,自己曾听闻这位妹妹在府邸里养了众多的面首,在她的府中,俨然就是一副女王的姿态,难不成?
    和韵长公主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还是穆流年提议道,“父王,母妃。其实还有一个法子,我们不妨将长公主所着的这件儿衣袍全部浸入水中,再拿出来看,不就一清二楚了?”
    “穆世子这提议倒是不错。”一直没出声的璃亲王也开了口,“就依穆世子所言,快去取水来。”
    和韵长公主的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位璃亲王,可不是与他们一母同胞的,难不成,这次算计和宁的,会是这个璃亲王?
    可是转念一想,又摇头否定了。
    璃亲王多年来,几乎就是不问政事,连早朝也不上,整日所迷恋地就是溜鸟斗狗,府上的姬妾成群,怎么可能会起了算计和宁的心思?
    和韵长公主没有阻止璃亲王,事实上,她也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她便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
    因为和宁长公主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被人陷害了,脸色骤变,指着那件衣裳道,“对!再验!本宫身为当朝的嫡亲长公主,身分已然如此尊贵,何需再弄这些个莫须有的东西?本宫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如此地算计本宫?”
    这话说得虽然是严厉冷肃,可惜了,在场的几位亲贵们,却是压根儿就不理她!
    一旦这件事情被证实,那么,只怕这世上,将再也不会有什么和宁长公主了吧?
    很快,一盆干净的水打来,有人慢慢地将整件衣服打湿,很快,这件长长的外袍,便再没有了一处干燥的地方。
    与此同时,浅夏也总算是换好了衣裳过来了,穆流年一看到她,立马就凑了上去,极为体贴地问道,“娘子你没事吧?”
    浅夏摇摇头,与其对视,极其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眸底的一抹笑意,“我没事。到是这里,怎么了?”
    穆流年简单地将这里的事情说了一遍,浅夏这才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拖着长长的尾音,原本也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听在了两位长公主的耳中,却是分外的刺耳!
    特别是和宁长公主,一双眼睛就如同是淬了毒一般,丝毫不加掩饰地就瞪向了浅夏,那样子就像是要将浅夏整个人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浅夏似乎是被吓到了,下意识地就往穆流年的怀里靠,头快速地垂下,双肩微微抖动,“元初,我好怕!”
    此时,大厅内已是安静至极,浅夏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是足以让有心人都听入耳中。
    众人在看向她之后,便快速地顺着穆流年的视线,再看向了和宁长公主。
    大部分的人,都在和宁长公主来不及散去的那种阴毒中,给吓得醒了神儿!
    如此阴狠冷戾的眼神,也难怪人家世子妃会害怕了。
    长平王妃这下子,是连戏也懒得再做了,直接就不满道,“和宁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想说是我这儿媳妇陷害的你吧?你别忘了,你的衣裳,是在她去换衣裳的时候才打湿的,你现在如此阴狠地瞪着我的儿媳妇,是何道理?”
    撇开长平王妃这个身分不提,她也是堂堂淮阳许氏大家族的嫡小姐,这世家小姐的身分,可是丝毫不输于在场任何一位名门的。
    和宁长公主极为不甘地收回了视线,还不待她再说什么,便听得有人尖叫一声!
    众人也都齐齐地看向了那件外袍,只见那外袍的整个后背、衣袖,甚至是连拖地的地方,也全都是出现了五爪金龙的图案!
    几位亲贵围着那件外袍转了一圈儿之后,才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扫向了还处于震惊中的和宁。
    就连与她最为亲近的和韵长公主在细细地看了一圈儿之后,似乎也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整个人都是处于了一种极度震惊之中,完全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再走回到了原位了!
    璃亲王轻叹一声,摇摇头,“前、后、左、右,总共是九条五爪金龙,当是取九九归一之兆吧!”
    和宁长公主一听完,立马就双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题外话------
    抱歉,各位读者。我以为自己昨天晚上上传了。结果今天早上一看留言,竟然是没有上传。万分抱歉。
    ☆、第六十章 如何脱罪?
    自古以来,龙便是神异动物,是神,是不可冒犯的神圣之物!
    古来,人们都相信龙能行云布雨、能大能小、能升能隐。而龙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天空云雾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巨浪之内。
    一直以来,皇帝都自称为真龙天子,为上天真龙的化身。各国都有着相关的规定,只有皇帝的随身物品和衣服上能够绘制五爪金龙的形象,其他需要用到龙形的地方则使用蟒来区分,比如说太子、亲王、皇子,因为四爪为蟒,五爪为龙。其隐含的意思为只有皇帝才是真龙,而其它的四爪龙同样是蟒而不是龙。
    换言之,就是连太子都不能用的图案,此刻,竟然是出现在了和宁长公主的衣袍之上!若说这是有人陷害,可是此刻将这衣袍全部打湿了,众人才看真切了,并不是什么酒水的问题,从一开始,就是这件衣裳本身在织造时,已经是织就了龙形的暗纹。
    穆流年的眸光微动,故作惊讶状,“父王,兹事体大,还是快快让人进宫禀明皇上吧。”
    和韵长公主此刻环视了四周一眼,这么多的人做了见证,只怕,和宁想要脱罪,不是那么容易了。
    无论皇上是不是和宁的亲哥哥,对于这样明显的僭越行为,都是不可能会容忍的。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只能想法子说服皇上,这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和宁了。
    而长平王妃的寿宴,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送走了宾客,浅夏则是让人直接将那个小丫头带到了初云轩。
    倚心园很大,一座相当于独立的三进的院子,怎么会小了?而这个小丫头,不过是浅夏陪嫁的一个二等丫头,平时是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初云轩的正屋的。
    事实上,今日跟在了浅夏身后的那些人,除了三七和妖月以外,谁也没有资格进出她的屋子。
    浅夏在正屋里坐了,眉眼间还泛着浅浅的笑,眸光柔和如外头的暖阳,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一位性情温和的主子。
    “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早在听三七唤她进来的时候,便大概猜到了是因为什么。或者说,在她看到了世子妃的衣裳并未有什么不同的时候,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妙,自己是被人给算计了。
    “回世子妃,奴婢叫春玉。”
    浅夏一挑眉,笑道,“春玉?好名字呀!三七,去请她的卖身契取来,看看是卖的死契,还是活契?”
    “是,小姐。”
    春玉一听,便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面如死灰,“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浅夏的唇角上挂着一抹极浅的笑,眸中已是再没有了任何的温度,看向春玉的视线里,已是多了几分的思忖。
    一摆手,三七会意,将所有人带了下去,便是连妖月,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退了出去。
    “春玉,你别怕,我不会要你的性命。抬起头来,看着我。”
    春玉浑身轻颤不已,略有些肥的衣袖,也是随着她的颤抖而连续的抖动着。
    “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人让你这么做的?只要你将实话告诉我,那么我自然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回小姐,奴婢不知道,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呀!”
    浅夏的眸光一暗,不知道?看来,还真是以为自己是个好糊弄的了?
    等到穆流年到了初云轩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有两个妈子将晕了过去的春玉给拖了出去。
    “就是她在算计你?”穆流年一进来,直接就在她的身边坐了,不难感觉到,浅夏的心情不好,而且是非常不好!
    “她不过就是一介小卒子罢了,真正指使她的人,是梅侧妃。”浅夏轻叹了一声,“只是我没有足够的证据,如今,也只能是让她写出了供词,先留着,等以后再说吧。”
    穆流年看了一眼那供词,大概也猜到了这供词是怎么出来的了,一紧眉,“浅浅,这等事,以后就交给我来做。因为这等不入流的小角色,就让你耗费心神,不值当的!”
    “嗯,我刚刚也是有些急了,因为我不确定要算计我的人到底只是梅侧妃自己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原以为她会多少知道一些内幕,可是没想到,她不过是在入府以后才被梅侧妃给收买的。元初,我有一种预感,我的身边,肯定是有皇上,或者是其它势力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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