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合马府里一百多个妾室大半去看了引住。场景壮观,如同真人秀现场。
    李雪萌待在屋里。
    珠帘秀把多余的料子都留给了李雪萌。
    “你怎么不去看戏?”珠帘秀问。
    “没什么可看的。”
    大木箱子里有一大块空隙。明天顾霜就躲在这箱子里,由下人抬去玉仙楼。
    “这下我没什么瞒你了。”珠帘秀说,“明天一早你就假装顾霜在屋里睡觉,我带顾霜出去。”
    “姐姐可有把握?”
    “顾霜又不是你。来的这些日子,阿合马都没正眼瞧过顾霜,就是她走了,阿合马也未必知道。”
    珠帘秀此话在理,可李雪萌觉得一切并不会如此顺利。
    “顾霜呢?”李雪萌问。
    珠帘秀笑了。“所以我说你就是皇上不急急太监,顾霜去看引住了,她倒释然。”
    “以后这府里可就我一人了,你可要来看我。”
    “那我这次带着顾霜出去,下次再带着你出去?”
    李雪萌不语。
    珠帘秀就知道李雪萌不想出去。
    两人聊着聊着,顾霜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串冰糖葫芦。
    平时阿合马府里一日三餐、茶水饮料,从没见过糖葫芦,怎么今天有了。
    “哪来的糖葫芦?”李雪萌问。
    “婆婆给的。”
    “别人有没有?”
    “婆婆说就一串,就我有。你要吃一颗吗?”
    李雪萌和珠帘秀互看一眼。
    婆婆和顾霜交集不多,没道理送顾霜吃冰糖葫芦。
    就怕是阿合马送的。
    阿合马在警告她们,他已经知道顾霜要逃了,让她们就此收手。
    现在摆在李雪萌和珠帘秀面前的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阿合马知道顾霜要逃,另一种是阿合马不但知道顾霜要逃,他还知道顾霜就是赵家后裔。
    李雪萌皱了皱眉头。“明天还按计划行事?”
    珠帘秀点点头。
    一切照旧,只不过李雪萌要多做一件差事。明早拖住阿合马。
    不出珠帘秀所料,阿合马果真“屁颠屁颠”来找李雪萌。他是来邀功的,想知道自己对引住的处理李雪萌满不满意。
    “就这样吧,你又没杀她。”
    “生不如死不是更惨?”
    “不是。生就是生,死就是死。死是再无回天之力;而生,无论是如何活着,只要是活着就有希望。”
    阿合马清了清嗓子。发现只要引住不死,李雪萌就不会满意。
    阿合马岔开话题。“上次没干完的事,今天继续?”
    “什么事?”
    “备两床被子,在室外玩的事。”
    李雪萌就知道阿合马说不出好话,她刚要回嘴,却被阿合马一把抱起。
    “放开我,我不要在屋外。”
    “屋内也行。”
    “屋内也不要。”
    李雪萌被阿合马带回屋。
    今天的阿合马显然不如之前“如狼似虎”,他让李雪萌坐在饭桌前,桌上放着一盆冰糖葫芦。
    李雪萌看着眼前的糖葫芦,觉得这是种警告。
    “不吃?”
    李雪萌拿起糖葫芦,吃了一颗。
    “怎么想到买这个?”
    “路上看见一只猴子准备逃跑,我提醒店家,店家送的。”
    李雪萌敢保证今天阿合马根本没出过府邸。
    “没用,猴子下回还会逃。”
    “那倒是。”
    李雪萌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阿合马明显话中有话。
    她决定今晚看着阿合马,明早“耍赖”把他困在床上,好让顾霜出府。
    但设想很美好,做起来就不那么简单了。
    李雪萌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没多久便进入梦乡。
    她迷离之际看着手里的糖葫芦。
    阿合马竟给自己下药。
    而另一边的珠帘秀并不知道李雪萌的“败北”。她依旧把顾霜装进大木箱,带着人出府。
    下人们感觉到大木箱沉重。
    按理说他们应该问一句,可奇怪的是竟没人提出质疑。
    珠帘秀就这样顺利出府。
    站在府外,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果不其然,她刚要继续往前走,阿合马已经骑马迎面而来。
    下人会意地放下木箱,和阿合马行礼。
    “你怎么来了?反悔?”珠帘秀板着脸问。
    “怕以后见不着你,来看看。”
    阿合马下了马,让下人开了木箱。
    木箱里都是草药。
    阿合马摸了摸。
    箱子很浅。显然箱子已经被珠帘秀分成两层,上层是草药,下层是顾霜。
    “你这样会把人闷坏的。”
    阿合马亲自去掉上层草药。
    顾霜吃了冰糖葫芦,也睡得不省人事。珠帘秀费了好大力才把顾霜拖进木头箱子。
    此时的顾霜正坐在箱子里呼呼大睡。
    “我说让你走,可没说让你带人走。”阿合马提醒珠帘秀。
    “你不喜欢她,掠了她,不过是耽误。”
    阿合马让下人先回府内。
    “我现在不喜欢,不代表将来不喜欢。你把我女人带走,可不仗义。”
    “首先,你不缺她一个;其次,人家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家人还让盼着她回家。”
    “你说得也是。她哥哥赵玠、她姐姐赵淑都在家盼着她回去。上次府中一役,赵玠中毒,赵淑重伤。赵惠要是晚些回去,可能就看不到她哥哥姐姐了。”
    “你早就知道?”
    “也说不上太早,不过到底是知道。”
    “你要对她做什么?”
    “养着。”
    珠帘秀不信任地看着阿合马。
    “你如今高爵显位,又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即便你把赵惠交给忽必烈,也不过是多得点赏赐罢了,你何必和一个小女子过不去?”
    “我发现你们聪明人就喜欢自以为是。我说了养着,就是养着。”
    “你以为我会信你。”
    “你以为把她带出去,她就能活命?”
    珠帘秀回答不了。
    “赵玠不行了。他要是有余力,一定会回来搭救赵惠。他不来,便说明他自顾不暇。如今在大都,想要抓住赵玠、赵淑、赵惠的大有人在。
    你能保证赵惠出了我阿合马府邸,就不会被别人抓去?留在我府内,我至少保她暂时周全,出去了,可就朝不保夕。”
    “可你为什么救赵惠?”
    “给自己留块保命符。”
    阿合马留着赵惠,等于给自己留了块免死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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