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翔低沉的情绪被虞斯言爽朗的笑容所感染,他微微勾起嘴角,
    “那就喝尿。”
    虞斯言狞笑着锤了项翔几拳,然后不疼不痒地说:
    “说真的,我真看见我爸了。”
    项翔不信这些,不过他还是问了,
    “你爸给你说什么了?”
    虞斯言想着自个儿那些略显矫情的话,敷衍的摇摇头,
    “也没说什么,唉,你说,我爸当初跳江是不是解脱了?”
    项翔没有一丝犹豫的答道:
    “是。”
    虞斯言放心的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床头上的蓝色小花说:
    “我听别人说过,溺水死亡是意外死亡中最痛苦的,我一直以为他死的时候遭受了挺大的折磨,不过这次见了他才知道,他当时并没经历那么多,走得挺平和,我也就放心了。”
    项翔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虞斯言,他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掐着虞斯言的脸皮子扯了扯。
    相比第一次的反感,虞斯言笑骂着拍开了项翔的手,然后狡黠地眯着眼冲人勾了勾手指。
    项翔立马凑上前去。
    虞斯言一把勾过项翔的脖子,死命的掐着项翔的脸皮子,笑得呲牙咧嘴地说:
    “你水性倒是不错嘛!”
    项翔上撩着眼皮,等虞斯言把话说完。
    虞斯言把项翔的脸玩儿成了橡皮泥,边揉边说:
    “回去教我游泳!”
    项翔面色一凝,
    “为什么?”
    虞斯言一本正经地打哈哈,
    “我发现水里头确实挺凉快的。”
    117 品种都岔了。
    虞斯言这一场病生得,刚从医院出来就直接奔了飞机场。
    等飞机都快飞到赤道了,还在享受病后余韵的虞斯言终于晕晕乎乎地想起了项绯!
    “项翔,你弟呢?”虞斯言睡着睡着突然扯开眼罩问道。
    项翔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他还要再玩儿会儿。”
    坐在前排的萧伟竖起耳朵,就盼着虞斯言能再深问几句,可虞斯言这大马哈的性格,项翔这么一说,他戴上眼罩就接着睡了。
    萧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项绯被项翔丢在那小别墅里,还让人24小时严加看守,哪儿都不许去,等到八月直接送到斯坦福。
    这跟判了私刑,再把人关起来有什么区别,简直是法西斯亲哥。
    虞斯言又睡了一会儿,突然坐直了身体,大喊一声:
    “遭了!”
    然后在众人惊异地眼神中,他扒拉着项翔问:
    “我买了好些海鲜呢,搁在冰箱里了,你有没有给我捎上?”
    项翔瞅着虞斯言激动得微微颤动的睫毛,有些好笑地说:
    “我跟你一块儿在医院呢,行李都不是我收拾的。”
    虞斯言扭脸就去问吕越。
    吕越一张脸臭了二十多个小时了,他烦躁的骂道:
    “你别他妈跟老子说话,老子瞅见你就烦!”
    虞斯言被吕越这炮仗炸得有点懵,他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皮,转过眼给项翔递了个眼色,这老妖怪咋啦?
    项翔若有若无的眼神儿打吕越的后脑勺过了一下,轻轻的摇了摇头。
    虞斯言叹了一口气,满怀遗憾的躺回了椅子上。
    萧伟斜瞥着吕越那气得发涨的包子脸,不厚道的闷声笑了几声。
    吕越为了救虞斯言,霸气的一车冲进了海里,那车可是租来的,吕越为了装逼还租的是路虎,好几百万的车,跟着海潮不知道飘到哪个旮旯角去了。不说那全额的赔偿,光是租车行安装在车上的那些高科技玩意儿就是一笔可观的数目。吕越自打开出支票,就有种小暴发户破产的绝望和暴躁。用萧伟的话来说,就是脸上的窟窿眼都撑得一般儿大了。
    飞机掠过苍穹,平稳的直飞回重庆,刚下飞机,虞斯言恢复得差不多的身体被炎炎烈日一晒就没了元气。
    项翔和其他人都去等行李了,虞斯言独自坐在机场大厅里,听着机场中英文轮流播放的播音,他有些疲惫的抹了一把脸。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大盆栽后面,一个探出来的高倍镜头对着他悄无声息的闪了几下。
    ……
    公司关了半个月,好几单生意在公司一开门后就找了上来。
    虞斯言只负责洽谈,其他的全交给了手下去做。他专心的养着身体,每天除了锻炼,连公司大门都不出。
    一个周以后,8月8日这天,虞斯言起了个大早,六点没到就起床开始穿衣服洗漱。
    项翔听着隔壁的动静儿,摸过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满心疑惑的去了虞斯言的房间,看着这人究竟是在干什么。
    刚走到门口,虞斯言就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项翔打量着虞斯言的装束,休闲体恤,宽敞的短裤,散步时穿的人字拖,这绝不是要去锻炼的装备。
    “我出去一趟,早饭就在外头吃了,中午应该就能回来。”虞斯言主动解释道。
    项翔转身就回屋换衣服,
    “我跟你一块儿去。”
    可虞斯言像逃什么似的,趁着这会儿赶紧腾腾腾下了楼,边跑边说:
    “不用了,我自个儿去,上午还有个客户要来谈生意呢,你帮我把把关。”
    大门锁哗啦啦的打开,虞斯言脚下生风的撒丫子跑到车边,开着车一溜烟就跑了,项翔追都没能追上。
    看着烈焰似的一抹红在公路拐角消失,项翔收回视线,大步回到公司里。
    他进虞斯言的房间仔细查看了一遍,完全看不出来这厮又是突然抽风要去哪儿了。
    虞斯言的目的其实很单纯,就是买鸭子!
    当初小瀑布跟前,那句被项翔当成了戏言的话,虞斯言真是正儿八经说的,不开玩笑。
    回来的第二天,早上锻炼完了以后,他就逛到了附近才菜市场里,找找有没有小鸭子卖,可这都八月间了,谁还卖小鸭子啊!
    他拿了点钱给卖鸭子的,托他们到处问问。几天下来,终于人家给了他一个养殖场的电话,说是还有小鸭子卖,他照着电话打过去,可养殖场谁单卖2只?人家是200只才起卖!
    他好说歹说,把价格抬到了100块钱一只,可养殖场的都是农民工人,老实得有些墨守陈规,说规定就是规定,不卖就是不卖。
    虞斯言耐心特好,每天早中晚三趟不停地打电话,一直折腾到7号,终于,有个工人告诉他了一个农户的电话,说这家儿有。
    他打电话一问,人家爽快的就叫他来买,不过就是地儿有点偏,是铜梁县的一个小村里。
    虞斯言对自己想要的东西特别偏执,立马约了8号早上。
    地方偏,路远又不好走,虞斯言打听了一下,光是开车去就得花将近三个小时,那回来就又得三个小时,所以计划了一下,他大清早就出门了。
    错过早高峰,虞斯言一路顺畅,一个小时多就到了铜梁,可到村里的路就不好走了。
    本来重庆村村通政策出台,乡村公路都修得不错,可有些地儿大卡车经常超载拉货,把好好的公路压成了坑洼地。
    虞斯言这车虽然是皮卡,底盘高,不怕磕磕绊绊,可也是进口车,在这种地上开,他确实难免心疼,车速自然就慢了下来。
    找到农户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半了,正好撞上这家人开栏。
    虞斯言一瞧,出栏的什么都有,鸡鸭鹅一群。
    小地方来了陌生人,远处近处地里干活的农民都好奇的看向了虞斯言。
    虞斯言倒没注意到这些,他聚精会神的看着从栏里一摇一摆走出来的一群小黄鸭,乐得嘴都咧到了耳根子。
    他下车走过去,开门见山地说:
    “我就是买鸭仔的,你开个价吧。”
    农民五十来岁,打量了一下虞斯言这身行头,再瞧瞧虞斯言开的那车。
    虽然不懂车,但作为当代农民,他也看得出来虞斯言这车和村里那些外头打工的开回来的车是不一样的。
    农民伯伯就这么华丽丽的把虞斯言当成了替人开车的司机。也就没狮子大开口,只是有点黑地叫了个价:
    “我这儿都是公的,你要就50一只。”
    虞斯言瞅着这鸭仔不过也才个二十来天,要正常卖,撑死十块一只。
    “25你卖,我就买两只走。”
    农民有点傲,
    “那不行,你看这季节哪儿还能买得上鸭仔哦,50不高。”
    俗话说顺着溪水能找到大河。
    虞斯言一点不买账地说:
    “我看前面那家好像就有,你要不卖,我就上他哪儿买去。”
    都是一个村的,谁都知道谁家养了些什么,农民瘪瘪嘴,
    “好好好,25就25,你挑吧。”
    虞斯言抓了一把喂鸭子的糠,站到一群小鸭子跟前儿,满满的撒到自个儿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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