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莲安要这样做得缘由,杜莹然猜测得到,孟舒志也猜测的到,无非是让妻子医治不好王二姑娘罢了。只是……若是真的这样,王二姑娘是会死的!孟舒志的神情有些木然,尤其是听到了妻子肯定自己说辞的时候,脊背上起了细密的冷汗,浸润了内衫。
    杜莹然呷了一口温水,继续说道,“王二姑娘的病症,就是因为她过于追求纤细的身姿了,她吃得实在是太少了,加上跳舞,消瘦得很快,按道理说,她应该止住了脚步。王二姑娘却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是继续往这条路上行进着,因为吃得太少,掉头发、脾气变得越发急躁、此时身上也是无力,还有心悸。”
    孟玉溪歪着脑袋,想到了王然稀疏的头发,想到了她焦躁的脾气,想到了她抬起手捧着水喝的时候双手颤颤,“嫂子,我得告诉表姐,表姐似乎和王二姑娘很投缘。既然是错的,务必不能让王二姑娘在错误的路上,继续行着了。”
    孟舒志说道:“我也要回府一趟,我同你一块儿。”
    孟玉溪说道:“哥,你怎么忽然想到要回去。”孟玉溪想问哥哥不应该继续在这别院之中陪着嫂子吗?
    孟舒志说道:“刚刚同你嫂子读书的时候,忽然想到一句,不知是何解,想要问问祖父,正好也送你回去了。”
    “那好。”孟玉溪说道,“我去瞧瞧祖母,一会儿就跟着你回去。”孟玉溪知道哥哥在读书的时候是有些执拗的,若是遇到的不明白之处,先回自己推敲,再同一二好友推敲或者是问祖父的意见。
    “我在外等着你。”孟舒志说道,知道了柳莲安在王家所做的事情,孟舒志只觉得心中更是压抑得厉害,只想要在外吹风,排遣心中的抑郁之气。
    孟舒志要在外等着,孟玉溪也觉得正好,只觉得今日里兄长格外冷淡,一丁点也不像是平日里的柔和,平日里是温润玉石,此时却是如同寒锋宝剑。孟玉溪有些不习惯的同时,也觉得或许兄长是想要一个人静静。
    孟玉溪就挽住了杜莹然的手臂,两人走出了院子,孟玉溪还是忍不住问道:“今日里怎么哥哥这么冷淡,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恩。”杜莹然开口,柳莲安的事情再告诉老太爷之前不必节外生枝,杜莹然新想了一个理由,说道:“今日里我们去接听风了。”
    “听风?”孟玉溪有些诧异,“她所在的庄子,好像离这里是不太远。不是说,听风姐姐的病是传染人的吗?”说完又弯了眉眼,“不过嫂嫂你既然接回来了听风,那听风姐姐的病症定然是不会过了给旁人的。”
    杜莹然有些好笑地看着孟玉溪,自从给孟玉溪看诊之后,孟玉溪便十分信服自己的医术,杜莹然觉得有暖意在涌动,有人这般信任自己,如同整个人都浸润在了温泉水之中,说不出的舒畅,这样一来,语气也稍稍轻快了些,“虽然严重了些,却是不会传染了他人的。今日里,他就是见着了听风,觉得难过,因为听风姑娘的脸,实在是不太好,比先前更严重了。”
    “怎么会这样啊?”孟玉溪也知道听风是祖母最喜欢的丫头,“不是好生在外养着?怎么严重了。”
    “庄子上的人不知道,让她吃了些发物。”杜莹然说道,“原本就是花粉症,沾碰不得这些,所以更加严重了。”
    孟玉溪点点头,是因为听风啊,她刚刚可是吓了一跳,生怕是因为哥哥和嫂子之间出了问题呢,又问了几句听风的病症之后,笑盈盈地说道:“嫂嫂,你说那温泉水对祖母的病症好,昨个儿一定泡了温泉罢。”
    “还没有。”杜莹然说道,“正寻思过几日就泡温泉。”
    孟玉溪进入到了老夫人所在的厢房,孟玉溪叽叽喳喳说起,老夫人在外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杜莹然就笑着说道:“这会儿都在屋里,昨个儿我做了一张图,你哥哥让人去寻了木匠,等到做成了轮椅,便可以推着祖母了。”
    孟玉溪点点头。
    在祖母的屋子里并没有坐太久,外面还有哥哥等着在,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孟玉溪去又匆匆准备离开了。
    杜莹然送孟玉溪到了屋门口的时候,孟舒志已经在马车边候着,杜莹然见着孟玉溪上了马车,还撩开了帘子,“嫂嫂,你回去歇息吧。”
    孟舒志也对杜莹然说道:“今晚上若是过了宵禁……”原本他是准备骑马回去的,必不会耽搁太久的时间,此时是跟着妹妹坐马车回去的,若是和祖父多说一会儿话,恐怕就很难赶回来。
    杜莹然说道,“一去一回的也颇费功夫,今晚上就在府中歇息就是了。”
    孟舒志歉意地笑了笑,短短几日的时间,第一夜的洞房夜让妻子独守空房,来到别院的第二日,恐怕又是夜不归宿。孟舒志压下了心底的愧疚,和想要揽娇妻入怀的冲动,放下了帘子,示意让马车始动。
    放下了马车的帷布之后,孟玉溪只听得到哒哒的马蹄声,还有车轱辘驶过的声响,她见着兄长并不开口,以为他还在为了听风的事情介怀,就说道:“哥,嫂嫂的医术很好的。”
    孟舒志抬起了头,就听着妹妹接着说道,“我虽然没有见到听风姐姐,不知道听风姐姐究竟成了什么样子,不过我相信嫂嫂的医术,一定可以治好听风的。”
    “我不是再为这件事情担心。”孟舒志说道,虽然听风的脸……那些脓包就算是消缺了,恐怕也很难不留疤。但是听风的病症总是没有性命之忧的,他现在更关切的是王二姑娘的病症。
    “那是什么事情?”孟玉溪说道。
    “是为了王二姑娘的病症。”孟舒志刚刚一个人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若是按照现在行程,大约回到孟府的时候,柳莲安也当是回到了府中了,“等会回去了,你见到了柳……表妹的时候,不要同她说你来到了别院的事情,你只是说,听到舞乐院的人说起了王二姑娘的病症,若是再消瘦了,恐怕并不好,你听听看表妹是怎么说的。”
    孟玉溪有些糊涂了,“为什么啊?”
    孟舒志说道,“莹然除了是你嫂嫂之外,更是一个大夫。患者的病是不好透露给别人的,总不好让更多的人知道王二姑娘的病情。”
    孟玉溪一听到事情涉及到了作为大夫的操守,捂住了口,头更是飞快地捣着如同小鸡啄米一样,“我不说,我谁也不说的。”
    “恩。”孟舒志的目光流露出赞许,“你听听表妹是怎么说的,晚些时候来找我,听我说。”
    孟玉溪就应了下来。
    孟舒志等到马车进了城,就下了马车,让妹妹先回去,自个儿牵着马慢慢回到了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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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玉溪记挂着哥哥的吩咐,在长廊之中走得飞快,就正巧见着了花园小径之中捧着一株桃枝的表姐,“表姐。”
    柳莲安捧着花枝回首,柳莲安气质清雅手里捧着一株怒放的桃花,淡青色的褙子同那桃红相得益彰,衬得人面色如玉。“你怎么回来了。”柳莲安顺手把花枝递给了如墨,“小心点。”
    “是。”如墨给孟玉溪行礼之后,小心捧住了花枝,果然如同小姐吩咐的那样,一丁点也不敢让自己的襟口碰到了花枝,生怕不小心碰着了那花瓣。
    “表姐,我有话同你说。”孟玉溪说道,“你今个儿又去看了王二姑娘了。”
    又是王二姑娘,柳莲安的目光微沉,昨个儿没有想到被孟玉溪听了那样一小节的话,也怪王然那姑娘实在对自己的身材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让柳莲安就算是知道了孟玉溪要进入到房间里,也不得不说出了奉承的话。
    “怎么了?”柳莲安柔声说道,“我今个儿确实陪着王二姑娘说话了。”
    “表姐,你不可以再顺着王二姑娘的话说了。”孟玉溪说道,“这样不好的。”
    柳莲安的眸色沉了下来,对如墨说道:“你先回去,把花枝插入到了花瓶里,你再这样死死抓着,这花就要死了。”随着柳莲安做的事情越多,如墨的性子也越发胆小了起来,柳莲安自然是不想横生枝节,她又没准备对王然做什么,不过是顺着王然的话头奉承一两句罢了。若是等会孟玉溪说出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如墨那丫头又忍不住要多想。
    “是。”如墨离开了。
    孟玉溪看着如墨的样子,觉得以往活泼大方的如墨越发胆小了,刚刚捧着花枝的样子,像是捧着玉质如意一般小心翼翼的,生怕磕着碰着了。那不过是一株折下的桃花罢了,清水里养上几日,花蕾绽放,那树枝也就死了,如墨至于那般如临大敌吗?孟玉溪收回了视线,对表姐说道:“我今早晨听人说了,王二姑娘若是再消瘦下去,恐怕就不大好了,甚至有性命之忧。”孟玉溪忧心忡忡地说道。
    柳莲安听到了孟玉溪的话,却笑了,手指点了点孟玉溪的额头,“小丫头,什么性命之忧,是哪家的姑娘说出这话哄你的。”
    孟玉溪急急说道:“这不重要,这件事情的关键之处,在于表姐,你亲近王二姑娘没什么,但是不可以说让她更瘦一些了。”
    “怎么不是关键?”柳莲安依然是浅笑着,“我跟你说,很重要的。”
    孟玉溪说道:“刑部侍郎之女,郑姑娘。是她同我说的。”
    “郑姑娘啊。”柳莲安的声音拉长了,然后反问道:“她可会看诊?可是大夫?可是久病成医之人?”
    孟玉溪一下有一下地摇头。
    柳莲安就说道:“这不就是结了,我同你说,对病人来说,消瘦不消瘦得并不重要。先前我大病了一场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只要精神头是好的就行,我是久病成医之人,我知道王二姑娘的想法,人若是得了病,身上不痛快,心里头也不痛快,就想要别人说些好听的话,哄哄自己也是好的。”柳莲安看着孟玉溪,柔声说道:“我先前就是这样呢。”
    “可是……”孟玉溪想到了兄长的嘱咐,什么都说不出口。
    “可是什么呀。”柳莲安笑着说道,“你就算是不信我,也总要信你嫂嫂吧。”
    嫂嫂?杜莹然?
    听到了这里,孟玉溪整个人的眼睛都瞪大了,心里头也是乱糟糟的,“什么意思啊,表姐?”
    “意思就是说,你表姐给王家姑娘开得方子就是这样啊。”
    “这可不可能。”孟玉溪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柳莲安是性格最为敏感之人,听到了孟玉溪回答得飞快,眼睛微微眯起,试探性地开口:“为什么不可能?是表嫂同你说的。”
    孟玉溪想到了兄长的嘱咐,就摇摇头,“嫂子没有和我说这些。”
    “当真是没有?”柳莲安继续问道。
    孟玉溪歪了歪脑袋,“嫂子口风很严,先前在舞乐院的时候,一眼就瞧出了王二姑娘的病症,她不就是什么都不肯说,我还同你说过呢。”
    柳莲安听到了孟玉溪的话,心中微定。是的,杜莹然医治王二姑娘,便是女大夫的身份,她自然不会泄露了患者的病情,于是柳莲安就轻笑着说道:“你不是好奇我怎么知道表嫂开得方子吗?其实很简单,是王二姑娘亲口告诉我的。”
    孟玉溪连忙问道,“她怎么说的?”
    “王二姑娘同我说,她的病没什么大不了的,按照表嫂开得方子,多吃几服药就好了。”柳莲安说道,“只是王二姑娘却觉得,现在这个模样着实是不好看,表嫂开得药又很苦,让她更加没有胃口了,恐怕等到病好了,整个人也就脱了相。那一日她就是同我抱怨这些,我才同王二姑娘说起那些话。”
    柳莲安的话让孟玉溪一愣,表姐的话可以说是和嫂子的话截然相反!
    只听着柳莲安继续说道:“王二姑娘是私底下同我抱怨的,这件事情就不要告诉旁人了。”
    孟玉溪心不在焉点着头,想破了头也不知道为什么表姐和嫂子的话是千差万别。
    柳莲安见着孟玉溪点头,心中微松,接着说道:“对了,你今后也别缠着嫂子问她的医术了,若是伤风之类的病症,表嫂可以同你说说,有些病症涉及到了女儿家的私事,是不好多说的。”柳莲安这样的说法,是堵死了孟玉溪和杜莹然去确认王然病情的去路!
    ☆、第119章 真相(六)
    孟玉溪抬眼看着柳莲安,她的眉眼依然姝雅之中带着恬淡,她的浅笑依然是如同春风般动人,孟玉溪却心中一紧,觉得眼前的表姐格外陌生,嫂子是大夫,她不会骗自己,那么表姐为什么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孟玉溪想要尖叫出声,问表姐为什么撒谎,嗓子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攫住,唇瓣微张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柳莲安却误会了孟玉溪的这个神色,上前拉住了表妹的手,温言道:“你嫂子是大夫,大夫是有自个儿的操守的,你呀,问她患者的病情,她也会为难,一面是小姑子,另一面是患者的私事儿,当真是为难的紧。”
    孟玉溪垂下了头,如果有可能,她当真不愿意知道这一次王二姑娘的病症,手心里沁出了细细的冷汗,端得是粘腻。柳莲安在感受到了孟玉溪手心里濡湿的汗水之后,悄然放开了她的手,借着整理衣袖的动作,把手飞快地在手帕上擦了擦。
    “我知道了。”孟玉溪闷闷地说道,她还记得哥哥得吩咐,瓮声瓮气地说道:“表姐,那你今后还会去探望王二姑娘吗?”
    “会啊。”柳莲安说道,“我看着王二姑娘歪在病榻上,怪可怜的,就想到了自个儿生病的时候模样,王二姑娘说了,和她交好的闺中好友只一人,前些日子又嫁了人,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王二姑娘有王夫人陪着。”孟玉溪抬起眼,看着柳莲安郑重地说道。
    柳莲安温言道:“那总是长辈,有些话也是不好说出口的。”
    孟玉溪咬着下嘴唇,心里头是各种念头在盘旋,最后小声说道:“那我陪你去探望王二姑娘,我也很关心王二姑娘的身子。”
    柳莲安的神色不变,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去做什么?你的课程又紧,总不好日日请假,另外,我可知道,你并不大喜欢王二姑娘。”柳莲安见着孟玉溪想要开口说什么,就摇了摇自己的食指,“别急着反驳,你听我同你说,人和人之间是要有缘法的,你同王二姑娘缺了那点缘分,你见着她不自在,她瞧着你也不自在,探望过一次,尽了同窗一场的情谊,便已经足够了。”柳莲安当然不会让孟玉溪去见王二姑娘,这番话就是想要让孟玉溪打消这个念头。另外,柳莲安也不怕自己的谎言被孟玉溪戳穿,明日里她会去王家一趟,说几句话哄一下王家丫头,这件事情也就圆过去了,唯一可能生了状况的,就是孟玉溪去找杜莹然询问王然的病情了。
    柳莲安就再次嘱咐了孟玉溪,一番苦口婆心之后,终于从孟玉溪那里得到了保证,今后若不是杜莹然主动说起了患者的病情,孟玉溪是不会主动去过问的。
    柳莲安最后得了孟玉溪的承诺,按道理应该是心里头的石头落了地,应当是舒畅的,她的心里却总是隐隐有些不安。因为这点不安,柳莲安仔细把整个事情在心中过了一遍。
    昨个儿孟玉溪听到了自己的话,心里就一直记挂着,今日里听了郑家姑娘的言谈之后,便请了假回来同自己说。这位郑家姑娘,和王然的交谈之中,是提到了的。通过王然的描述,柳莲安知道这位郑家姑娘和王然是不对付,偏生郑家主母和王家主母闺中时候便是手帕交,王然也说起过,她这病症对外都是瞒下来了的,唯有这位郑姑娘大约是猜出来了她得病的缘由。只是,郑姑娘只是猜测出来了王然的病情,自己则是明明白白抬出来杜莹然,堵住了孟玉溪的口。孟玉溪选择相信自己的话,还是郑姑娘的话,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柳莲安真真是放松了下来,推了推孟玉溪的手臂,“我们去舅母那里。”
    孟玉溪勉强答道,“我想在院子里坐一会儿,你先去就是。”
    “那我也先回去好了。”柳莲安说道,“等会你来寻我。”
    孟玉溪漫不经心应了一声,此时乌日西沉,金色的阳光渡在了烟青色的长衫上,最后温柔地落在了那只蝶恋花点翠鎏金簪上,那浅粉色的花朵在日头下流光溢彩纷呈,说不出的美好,这份美好,压这她的心里是沉甸甸的。孟玉溪茫然地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了水廊边的石凳上,瞧着波光粼粼的水中,红色锦鲤在光影之中自在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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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舒志此时正在书房之中,借着同祖父探讨学问的缘由,说出了自己的发现,孟宪潜听着孙儿的话,身子一个踉跄。
    孟舒志连忙搀扶住了祖父,替他平心静气。这也就是他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愿意告诉祖父的缘由,以为祖母在一天天的好转,谁知道是有宵小之辈弄伤了祖母,那种心疼与愧疚的心情,足以压垮了身子并不强壮的祖父。
    孟宪潜的眼眶都有些发红,那双干涩的眼也似乎充盈了泪水,孟舒志看到祖父猛地转过身子,一只手抚在红木书架上,那双干枯的手,手背上的青筋也蹦现了出来。
    祖父半晌都没有开口,书房之中是死寂一般的沉默,房间之中唯能够听到的是并不均匀的出气声。也不知道等到了多久,孟宪潜开口说道:“你继续说。”
    刚刚只是说到了祖母手指上的伤痕,孟舒志并没有往下说,反而是从一开始柳莲安的那点心思开始说起,说到了自己不曾放在心中的表妹的羞态,说起了妹妹那场来势汹汹的病,说起了之后柳莲安自己又得了一样的病,说起了祖母那一次意外的摔伤,最后说到了听风的事情,听风簪子之中的玄机,李佳佳所做的事情。
    孟宪潜已经转过了身子,以往温和到近乎没有脾气的老者,第一次面色是如此的难看,“如果那姓柳的丫头站在我面前,我能够掐死她!”话语里那种浓烈的憎恶,让孟舒志抬头看着祖父。
    孟宪潜闭上了眼睛,“我一开始的时候就并不太喜欢这丫头,倒不是因为早就看出了她的狼子野心,只是觉得那丫头的心思过于复杂,下人无意之中的怠慢,就能够想到是不是被人瞧不起。到了茜儿那里哭一场,丫鬟婆子被罚了,她在府中的日子也就越发顺遂起来。”孟宪潜睁开了眼睛,继续说道,“那丫头自幼有婚约在身,还是她父母替她定下的,这般在府中养着,她原本就是个心思缜密的,就容易生出不一般的心思,被繁华眯了眼。”
    孟宪潜接着说道:“那丫头的眼,有太多的东西了。”孟舒志听到了祖父的话,忽然想到了柳莲安的笑,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是浮于表面的敷衍地翘起唇角罢了。
    孟宪潜忽然说道:“你既然已经猜到了,你新婚第二日,同我说的那丫头与当家主母的故事,就是化用了你祖母同柳家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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