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满是高傲的雾,再次看向白衍,笑了起来。
    “方才!我随长公子入城之时,便已经见到令史出城,得知令史是得知你回来,要询问你田瑾埋葬在何处!起初,得知事关秦武烈君,秦国大良造白衍一事,我本想一同与令史来到这里,可奈何,实在是有更重要的事,难以脱身!”
    雾说到这里,一脸惋惜。
    听到雾的话,四周所有村民,就连水村德高望着的旬老、噜等老人,还有餸、曷那些妇人,全都一脸错愕。
    更重要的事情?
    此时,就是水寿都不由得看向雾,满是好奇。
    秦国大良造,白衍,对于这名将的事情,就是他们这些居住在水村的村民,都已经熟知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迹,可雾却说……
    “莫非是临淄城内,那传得沸沸扬扬的神秘著书老人,已经回到临淄?”
    就在所有人都疑惑之际,水村的村民之中,不知是哪个年轻之人,似乎想到此前雾离开齐国的原因,听到雾的话后,突然惊呼道。
    而随着这句话在院子内响起,刹那间,所有村民,全都瞪大眼睛,彼此间,满是不可置信的对视一眼。
    “著书老人?”
    白衍听着四周的惊呼,看着雾一脸得意的模样,显然已经变相的承认。
    一时间,白衍眼中有些诧异。
    “可还记得,此前在阳夏相见,你我而言饮酒时,我曾说过的事情!”
    雾见到白衍的模样,笑起来,随后便把那神秘老人的事情,告诉白衍,特别是他与姐夫湛诏,可是亲自陪同长公子,日复一日,最终感动那老人的经过。
    “齐得圣贤,秦国,何惧之有!就是那秦大良造白衍,又有何惧!”
    雾一脸高傲的说道。
    虽然雾没读过那传言中的竹简,毕竟传言竹简都在齐国王宫之内,那根本是雾这辈子都难以接触的地方,雾更没有见过那老人的能力。
    但这并不妨碍,雾从姐夫湛诏那里得知,那老人的厉害,毕竟临淄无数士人都曾言过,齐得那老人,如同周王得太公。
    重现八百年前之景,复周灭暴商之举!
    “这些事,非是你我能想,那些都是大人物的事情!”
    雾看着四周村民的神情,虚荣心彻底得到满足,也不想再说下去,看着一脸木讷,不知在想什么的白衍。
    “过几日,可能长公子与我姐夫,安置好那老人后,事情交给齐王,长公子便会抽身安置田瑾尸骨一事,姐夫让我来水村居住,这几日不让你随意离开!”
    雾说到这里,一脸认真的看向白衍,眼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此刻雾心里是乐开了花,感觉这段时日当真是事事顺心,先是跟着姐夫,一直陪着长公子,他也经常在长公子面前露脸,偶尔甚至能与长公子说话,而后等请到老者前来临淄,便被长公子与姐夫安排来这里。
    方才他已经听说,子卢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那一家人如今十分落魄,关键是,岑晴已经回来!
    想到这里,雾感受着袖袋内,满满当当的钱财,他就不相信,这两日他抽空去让岑晴当自己小妾,岑晴会不愿意。
    “居住在水村!侄儿啊!婶娘哪里有地方睡,走,今日去婶娘那里住!”
    “雾侄!去老夫那里,老夫家中有床榻!”
    “你们争什么争,我与雾他娘是表亲,小时候我还给雾洗过澡,带过雾,要去也是去我哪里,侄儿,去姨娘哪里!”
    小苑内,听到雾要在水村居住,村民争先恐后的邀请雾去自己家中居住,那热情的程度,似乎感觉要打起来一样。
    不管老人还是妇人,都争论起来。
    白衍看着孇氏上前,似乎想要说话,连忙拉了拉孇氏的衣角,见到孇氏疑惑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微微摇头。
    夜色下。
    当小苑恢复安静,吃过晚膳后,伴随着房屋内的烛灯,魏老去休息后,水寿一瘸一拐的来到房屋外,看着儿子在亲弟怀中睡着的模样,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衍弟,这次回来,便不要再出去了!”
    水寿来到木阶旁,木屋在院子内,为了防止雨水淋进屋,都会把毛草建得长处木屋,做成屋檐,而为了防止雨水流入屋内,都会把屋子建高一些,在屋檐下形成三两层木阶梯。
    小时候白衍便在屋檐下,费力的把一把把毛草,递给兄长,再由兄长递给父亲盖起来。
    这简陋的木屋,承载着一家人的回忆,为一家人遮风避雨。
    “兄长!过几日,衍可能要去临淄!”
    白衍抱着侄儿,听着兄长的话,看了兄长的腿一眼,哪里不知道兄长的意思,于是笑着说道。
    “为兄是说日后!”
    水寿看向白衍,笑着说道,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
    “这些年你不在,爹担心你我兄弟二人,白了头,娘也老了!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水寿说到这里,老实憨厚的脸颊上,眼睛有些泛红、自责,转过头看向屋内,望着忙碌的爹,还有妻子抱着孩儿,看着娘亲这时候走过来,连忙压制鼻尖的酸楚,转过头看向白衍。
    “娘也打算,为你寻一门亲事!”
    水寿满脸笑容。
    孇氏一步步走出来,来到白衍身旁,弯腰轻轻抱起孙儿。
    “明日哪都不许去,跟着娘去看姑娘!”
    孇氏确认孙儿睡着后,没好气的看向白衍,严厉的叮嘱道。
    白衍看着兄长,没有回答兄长方才的话,而是看向娘亲孇氏笑起来。
    “娘,衍儿已经娶妻了!”
    白衍说道。
    闻言,孇氏与水寿满脸错愕,月色下,看着白衍满是认真的模样。
    “衍儿,她是哪家姑娘?多大?模样可好,家中还有几人?为何不带回来?”
    孇氏一听到此子已经娶妻,整个人都有些懵,本能的询问道,满脸认真,孇氏不敢相信,父母不在身边,衍儿漂泊他乡,居然不知道何时已经娶妻。
    孇氏的话,似乎也惊动房屋内的衍父,以及筠寒。
    筠寒抱着孩儿,不方便,但衍父却是关心的走到门前,看向白衍。
    “衍儿,何时娶的妻?”
    衍父问道。
    作为父亲,衍父没想到,此子居然已经在外娶妻。
    白衍挠了挠头,看着爹娘紧张关心的模样,只能笑起来。
    “爹,不久之前!娘,过段时日,衍儿便带娘去看看!”
    白衍没有把田非烟的名字说出来,说出来,恐怕爹娘反而不相信,认为他是在骗人,担心家中钱财,如此一来,娘亲恐怕明天无论如何,都非要拉着他寻亲事。
    只能等李信领兵到来,到时候再与爹娘说。
    “过段时日?可不能骗娘啊!”
    孇氏有些怀疑的看向小儿子,带着警告意味的说道。
    白衍笑着点点头,让娘亲放心。
    第二日。
    伴随着令史寻找白衍的事情,以及雾的到来,本来就不再安静的水村,再次迎来五六个男子,为首之人,甚至穿着绸衣,气势与眼神,也与普通人不同。
    两个准备去田野忙碌的村民,被拦下来。
    当得知这些人寻找水寿,有些害怕的村民,连忙带着这些人,前往水寿家中,寻找水寿。
    第六百七十五章:震惊的水寿
    “这头牛!”
    田野旁的小溪沟,白衍牵着老牛,看着一坨坨牛屎落到地上,故作捏着鼻子起来,直接把牛背上的小束儿,逗得乐不可支。
    小束儿一脸兴奋,挥舞一把木剑,奶里奶气的声音中,不断呼喊着‘湛卢’的名字。
    此刻。
    小束儿年纪虽小,但却并不妨碍,望着远处村子小道旁,那些站着的小孩,心里满是知足。
    在这村子里,小束儿还从没见过那个小孩,能有谁能像他这般,可以骑着一匹高大壮硕的老牛,手里还握着一把威风凛凛的木剑。
    满是崇拜的看向一旁小叔父,此时小束儿眼里,小叔父是那般的伟大,不仅仅带他‘骑马’,还给他一把‘宝剑’,甚至小叔父还答应他,带他去见真正的白衍将军。
    想到这里,小束儿突然想到昨日的事情,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小眼睛有些泛红。
    束儿清楚的记得,昨日村子里的其他小孩都嘲笑他,说村里的人,都说了他小叔父撒谎,他小叔父根本不可能带他去见白衍将军,让他别做梦,还嘲笑他是傻子。
    “束儿,该下来了!”
    有些伤心的时候,父亲的声音传来,小束儿闻言,转头看去,当看到父亲那皱眉的模样,小束儿有些害怕。
    一时间,小束儿不敢忤逆父亲的话,可心中又实在不舍得下去,于是,小束儿便看向小叔父。
    “兄长,再让束儿玩一玩!老牛也没吃饱,不急这一时!”
    白衍看到侄儿那小眼神,忍不住笑了笑,看向兄长说道。
    “唉,衍弟,你怎比爹娘,还要宠束儿!”
    水寿一脸无奈的看向白衍,叹口气,微微皱眉看向长子束儿。
    其实水寿心里,何尝不清楚,作为束儿父亲的他,待束儿有些亏欠,就如同骑老牛这一件小小的事情,却因为他的腿脚不便,很多时候都不敢让束儿上去太久,担心老牛若是突然走动,束儿掉下来,做父亲的他,不能接住。
    只是……
    水寿看向自己的仲弟,仲弟好不容易回来,以前村子里的人便不喜仲弟,昨日为了哄束儿,仲弟说的那些话,如今又被村子里拿去背后说。
    做兄长的,水寿真的不愿意看到,方才回村的仲弟,因为自己儿子,又被村民在背后议论。
    “寿!快过来,有人找!”
    突然远处传来声音,水寿转头看去,便见到一个村民,站在村子小道上,大声呼喊着。
    见状,水寿有些不解,不明白何人会找自己,但依旧拿着棍子缓缓起身,与白衍对视一眼后,便一瘸一拐的朝家中走去。
    白衍也感觉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继续逗着侄儿,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静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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