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标段氏。
    段西安翻阅了琳达上交的证人资料,清了清嗓子,道:“这些人去了哪里?”
    琳达低眉顺眼地答道:“失联。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电话是空号,宿舍成了空房,老家那边也搜索过,完全不见踪影。”
    段西安沉吟道:“她们结识的朋友呢?会不会是在朋友家里。”
    “所有能牵扯到的人都排查干净。”琳达斩钉截铁地道,“她们消失了。”
    段西安点点头,拾起摆在手旁的另几份资料:“那这个呢?这是什么意思?”
    这几份资料同样记录了沈氏提供性服务的女员工的详细信息,和他手上那些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这几份资料的首页被画了红色的空心圈。
    琳达瞄了那空心圈一眼,道:“那是我做的记号。这些人被我找到的时候,已经全部被遣散回老家,且只要我问起有关沈氏的事,她们大多闭口不答,还有的矢口否认曾经在沈氏工作过。”
    她稍作停顿,无声地叹息道:“这些人都废了,不能为段氏所用。”
    “嗯。”段西安将那些资料叠好放在一边,“你先出去吧。”
    琳达抬眉望着段西安,提醒道:“nicolas,您一会儿有个视频会议。”
    “我知道。”抬眼看了看琳达,双手交叠置于桌上,“你还有什么事?”
    琳达视线漂移至后侧方,道:“您的女朋友来了,在办公室外等候有一会儿了。”
    “叫她进来吧。”
    姚东京是来等段西安一起回公寓的,他们早晨约好了晚上一起去酒酒餐厅吃晚饭。姚东京酒店转让的事有骆金银帮忙操持,她就成了闲人,一整天的时间可自由支配,百无聊赖之下,便干脆来段氏堵人。
    段西安从旋转椅上起身,大跨步走近姚东京,一把搂在她的小蛮腰上,搂得她脚尖踮起。紧接着,他又落落大方地垂下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姚东京一手挡在他的衬衣领口上,眼神飘忽,恨恨咬牙,小声说道:“还有人呢!”
    闻言,站在办公桌前的琳达迅速地撇过头,无辜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段西安爽朗地笑了两声,恬不知耻地又在姚东京脸颊上biaji了一下:“咱们合法,怕什么。”
    他宠溺地在她头顶胡乱地揉了几下,揉得她头发都乱糟糟的,又道:“我去开会,你在这儿先坐会儿,一会儿带你去吃好的。”
    待段西安和琳达走后,姚东京又在办公室内转了一圈,才慢悠悠地在段西安的旋转椅上坐下。
    她用段西安的台式玩了会儿扫雷,游戏结束的时候已是17点了。她揉了揉空空的肚子,有气无力地趴在办公桌上。一双眼有意无意地扫来扫去,落在了段西安摆在桌角的那叠资料上。
    最上的一张被风吹得偏移了些位置,姚东京随手将它拾起,瞄了一眼右上方的一寸照,无意识地自言自语:“嗯,长得不懒。”
    再往左一扫,是家庭住址、联系方式、政治面貌、身体状况等信息。
    她抿了抿唇,正要将那张纸放回去,眼睛蓦然睁大。她在姓名那一栏注视许久,三个字反反复复地确认数遍,片刻,她急急放下那张纸,掏出手机,翻出刘莺莺的短信,再将两个名字对比确认。
    廖青徽。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姓不常见,名字同样。同名的可能性不大。
    她仔细将那张纸上的信息浏览一遍,一颗心渐渐悬了起来。
    廖青徽的资料显示,她是沈氏的女服务员,曾经在沈氏为来店入住的男性宾客提供过免费性服务。
    而资料上显示的户籍地址和短信里的是不一样的。
    这条短信是刘莺莺发给她的。廖青徽的地址,刘莺莺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说,刘莺莺怎么会被牵扯进来?
    姚东京忽然想起刘莺莺是安在音的好闺蜜,而安在音又是沈孙义的性伴侣。
    可是安在音会蠢到把这么隐秘的信息透露给刘莺莺吗?
    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说出心里藏着的秘密?第一是严刑逼供,第二是酒后真言。
    晚上在酒酒餐厅的预约取消了,段西安驾驶辉腾和姚东京赶去短信里的那个地址。
    廖青徽的老家在偏僻的山区,深山老林,泥泞小道。段西安的辉腾根本发挥不了作为顶级轿车的优势,路程并不远,但愣是开了近两个小时才到廖青徽居住村子的入口。
    廖青徽的村子还在山里头,还得往里再走。
    但是山里头的路险,还没有铺设大理石路,坑坑洼洼,道又窄,车子开不进。从山脚望上去,离山腰的村庄还有段距离。现在天快黑了,用脚走怕是走一晚上都找不到门。
    幸好刚好有辆赶集回来的牛车经过,段西安付了五百块钱,赶牛车的人就同意载他俩进村。
    约莫半小时后,牛车到了村口,放段西安和姚东京下来,姚东京脚一落地面,差点摔了去。
    她坐了两小时车身体就有些吃不消,这牛车又臭又颠,姚东京一路捏着鼻子过来,熬了半小时,这会儿胃里难受,干呕了起来。
    段西安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东张西望地想找家旅馆,可这儿就是个破村子,哪儿来的旅馆?
    无奈之下只好先背着姚东京进村,村口就有家看起来还比较干净的平房,房子的主人是个空巢老太,人不灵光了,但还算善良,听了段西安的来意,便同意让他们先借住一晚。
    老太给姚东/京/热了泡饭,姚东京勉强咽下半碗,在床上躺了两个多小时才舒服些。
    深夜十点,段西安抱着姚东京躺在硬邦邦的单人床上,头顶悬挂着一只灯泡,窗开了道缝,有山风灌进来,吹得灯泡摇来晃去。
    光线摇曳,落在段西安侧脸上,一明一暗。
    姚东京探手摸他脸颊:“你脸色不好。”
    他浅笑:“可能水土不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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