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东京侧目看过去,就见沈孙义在她眼前晃着五只手指。她笑了笑,道:“你先回去吧。”
    沈孙义都帮她把后车门打开了,听她这么说,支在车门顶就笑了:“刚才在想什么?这么出神?你妈妈叫我把你护送到家,你听见了吗?”
    姚东京回味半秒:这的确是骆金银会做的事,她可恨不得把自家女儿往眼前这男人怀里送呢。
    不过骆金银人都走了,能奈她何?骆金银敢先斩后奏,她姚东京就不敢违抗圣旨吗?
    其实她能搭顺风车回公寓,是最好的选择。但总是被骆金银掌控着,姚东京早就生了逆反的心了。就算是反抗这么一件小事,她都乐意。
    姚东京步下台阶:“我自己回去,你刚也喝了酒,不麻烦你送我了。”说完,她探出半个身子,伸直手臂朝车流招手。
    沈孙义绕过去,一把将她扯了回来。正好一辆出租车停在她身边,司机师傅摇下车窗:“走不走?”
    “不走。”
    沈孙义嘴快,替她回答了。他牵着姚东京的手肘,将她带到他的车旁:“有免费车搭,做什么出租?现在出租也不安全,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还是别搭出租了。”
    他说话的时候靠她近些,她就仰身朝后,一副嫌弃的样子。
    沈孙义不明就里,却还是好脾气地笑:“怎么?我身上又有汗味?”他抬着袖子闻了闻,又道:“不可能啊,我今天可没去打球,出门前还洗了澡。”
    姚东京弯弯嘴角:“我有说你身上有汗味么?”
    “不是汗味,那是什么味儿?”沈孙义轻飘飘笑道,“我身上只有运动后的汗味、抽烟后的烟草味,还有男士香水的气味。你说,你闻到的是什么味儿?嗯?”
    他半眯着眼,极具魅惑地压近她,像一只危险的豹。姚东京和他躲开几分,收了嬉笑的表情,讽刺地道:“你说的几种气味,我一种也没闻到。我只闻到荷尔蒙的味道——女性荷尔蒙。”
    不等他回应,姚东京跑了两步,又冲到路边,拦下一辆的士,不打招呼便扬长而去。徒留沈孙义站在车旁,蹙眉琢磨她话里的深意。
    直到代驾的人坐进他的车,按了按喇叭,他才恍然从飞腾翻转的思绪里回神。
    第50章 自雪景中而来
    姚东京从婚宴厅赶回办公室,刚坐下不过两分钟,内线电话就打过来,告知她昨天要求精洗高级裘皮大衣的客人已经过来了,正准备验收大衣。
    挂下电话,姚东京便和大堂经理一同赶去洗衣房。
    这位要求洗衣的客人其实并不是姚东京酒店里的住客,而是对面xx大酒店的客人。
    昨日这位客人打电话过来,询问是否能为他洗一件高级水獭皮大衣,说是一连走了好几家酒店,都推脱说清洗不了,而他所住的xx大酒店则建议他来姚东京这边一试。
    前台接到这样的电话,自然是不好随便拒绝或者答应的。但凡是涉入酒店行业,了解一些裘皮大衣精洗工艺的人都知道,类似这样的高级大衣,是非常难洗涤的。
    清洗这类高级大衣,正所谓是有风险的、收益不大的,且难度较高的业务,一旦遇上,自然是能推则推。
    客人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姚东京正好在场,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后,她毅然接下这个case,洗衣房的李经理很快也被通知要求好好准备一番。
    结束电话后,那位客人很快将要清洗的高级大衣送了过来。
    李经理从事这一行数十年,眼光毒得很,遥遥一眼就看出那件大衣的确是高级货:绒毛细密、色泽和顺、皮板柔韧、针迹考究。
    裘皮大衣的洗涤工艺十分复杂,而且不同的皮毛有不同的洗涤方法,这为洗衣工作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李经理亲自进行质地检测后,向客人保证洗涤效果,毛、板的质量不会有丝毫影响,但由于衬里太脏,不可能洗到与衣服面子一样干净的程度,如果要清洗衬里,毛、板质量会受影响。
    客人对此无异议,但对洗涤效果仍不放心,再次询问李经理是否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为了排除客人的忧虑,姚东京承诺:
    第一,万一洗坏,酒店照价赔偿;
    第二,如果洗后达不到李经理讲过的标准,分文不取;
    第三,按国际标准,洗涤费用应为所洗物品价值的十分之一,这件裘皮大衣时价是18000元,酒店应收1800元,但考虑到这类衣物昂贵,消费水平还不高,酒店只收取800元洗涤费用。
    此时此刻,正是酒店兑现客人承诺的时候。
    客人比姚东京和大堂经理更早到达洗衣房,洗衣房的李经理将那件裘皮大衣归还给客人,客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对它进行了极为细致的检查,终是无可挑剔。
    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姚东京见了自然高兴。大堂经理站在一旁也乐呵呵的,他望了姚东京一眼,道:“姚老板真有魄力,别的酒店不敢接手的业务,您都敢接。”
    “信誉来自于优质服务,而优质服务又来自于敬业精神和高超的技术。”姚东京抿唇一笑,“而我们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增加潜在客人的机会。”
    大堂经理赞同地点头,忽地转移话题:“姚老板,这紧要的事儿也已经解决了,您要不回去休息休息吧?今天您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经理不说还好,这样一提醒,姚东京才猛然想起,她已经在酒店连续值夜3天了。
    回到办公室,一照镜子,发现脸色的确有些苍白。可奇怪的是,她也不困、不乏,脑子清楚得很,精神也挺好。
    看来是习惯了高强度的作业,一旦闲下来,身体反倒不适应了。
    她正对着镜子摸脸颊,手机忽然响了,是张慧慧打来的电话,催促她赶紧去大剧院。姚东京这才恍然记起,前几日张慧慧说拿到几张歌舞会的票,时间正是定在今晚。她在酒店里忙昏了头,竟然把约好的事忘了。
    好在这时候赶过去也不迟,张慧慧还在门口等着,遥遥见姚东京走来,笑眯眯地朝她挥了挥手。
    大剧院内已经暗了灯,暗红色的厚重帷幕被缓缓拉开,张慧慧和姚东京矮着身溜到座位边上坐下。
    姚东京坐在过道,一偏头,见张慧慧和她中间隔了一个座位,心里正奇怪,身后忽地多了一个人,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让那人进去。
    再定睛一看,却发现这人正是张慧慧的大哥,张维京。
    张维京刚坐下,就把手里的饮料和爆米花递到姚东京面前,金丝边的眼镜暗暗地透着冷光。
    他一句话也没和张慧慧多说,倒是和姚东京嘘寒问暖,她再愚钝,也猜出张慧慧邀请她来歌舞会是为了哪般。
    可是这做媒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先不论是否天时地利,总之这人和,是肯定达不到要求的。
    姚东京朝张维京礼貌又疏离地一笑,摆了摆手,指着他手中的爆米花,压低声音道:“给张慧慧吃吧,我现在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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