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安慰赵长卿,“就不闹洞房了,姐姐早歇吧。”没良心的跟着纪家兄弟走了。赵长卿在后叮嘱一句,“别忘了喝两碗醒酒汤。”
    夏玉看他哥脸上喝得醉头醉脑,只知傻笑,深觉丢脸,嗔道,“哥哟,你怎么喝这许多酒!”还替他哥跟赵长卿说好话,“以前大哥很少喝酒,也没什么酒量。”
    夏武来唤夏玉,拽她走了,屋外说她,“深更半夜的,你赖在新房做甚?”
    夏玉的声音模糊不清的传来,“大哥喝成醉鱼,好个丢脸。”
    赵长卿不由浅笑,夏文不知何时从床上爬起来,环抱住赵长卿,身上洒气熏天,赵长卿微讶,“不是喝醉了吗?”
    夏文笑的得意,“我是大夫,哪儿那么容易醉。”
    赵长卿道,“醒酒汤早给你预备好了,喝一盏吧。”
    “好。”
    在 婆家的日子与在娘家时自是不一样的,但,差别也不是很大。赵长卿陪嫁了四个丫环,开始夏太太还有些不便,赵长卿笑道,“我与相公每天要去药堂,家里的事都 得婆婆操劳。别的不说,药铺里还有伙计,以前三餐都是我娘家送,如今就得麻烦婆婆了。永福跟在我身边,红儿还算伶俐,绿儿、紫儿是我从庄子上挑上来的,绿 儿是粗使丫头,有什么力气活吩咐她就是。紫儿会烧些饭菜,只是年纪还小,少不得婆婆瞧着或指点她一二。中午药堂是四个人的饭,良栋是伙计,每餐两菜一汤, 一荤一素。我与相公,还有二姐姐都是四菜一汤。二姐姐的单独给她备,两荤两素。 我与相公的备在一起就是了。银子我交给红儿了,还得婆婆看着掌一掌眼才能放心。”
    夏太太笑,“这事容易,你就放心吧。只是你们中午就歇在药堂吗?”
    赵长卿笑,“药堂里头有个小院儿,伙计在里头住着,寻常也看铺子。我附近还有处宅子,样样都是现成的,我跟相公商量过了,中午在那宅子里歇,离得近,也便宜。”
    夏玉问,“嫂子,我能不能去跟你和大哥一道吃饭?”
    夏太太笑斥,“哪儿都有你,你哥哥嫂子是做正事,你少添乱。”
    赵长卿笑,“先生如今在教福姐儿功课,我跟先生说过了,妹妹没事过去跟着学一学,很有意思的。”
    夏玉嘟着嘴巴道,“福姐儿也叫我去,我不喜欢念书,怪闷的。”
    赵长卿笑,“先生会扎很好看的花,还懂如何打扮更好看,吹好听的笛子,不只是念书。妹妹去听一听,若是不喜欢,再回来就是。”
    夏太太与丈夫道,“阿文娶到这么个好媳妇,下半辈子也不必咱们操心了。”
    夏老爷拈须而笑,亦觉着儿子极有运道,“这是大实话。”
    冬日天寒,屋外的蔷薇已落尽叶子,只留干巴巴的枝桠在寒风中经风受雪。屋内炭盆烧得暖和,温暖如春日,几盆水仙开得正好,幽幽花香缭绕。
    赵长卿与夏文商议,“你每月的工钱依旧给婆婆收着吧,父母年纪大了,知道他们手里不差这个,但总归手里有银子,心里便塌实。何况弟妹年纪小,以后花用的地方多着呢,咱们做兄嫂的,能添些就添些,别叫父母为银子受难。”
    夏文握着赵长卿的手,“好。就是家里这许多花用都是你出,我心里委实不安。”
    赵长卿笑,“你帮铺子里赚的何止这些银子,不然先时为何每每为你涨工钱?真是傻的,你早赚了许多银子。”
    夏文低声问妻子,“长卿,你可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
    赵长卿摩挲着夏文的掌心,轻声道,“这就是我想过的日子了。”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知道他喜欢蔷薇,便在屋外种满蔷薇。可惜她没能看到第一次蔷薇花开,待明年,蔷薇花肯定会开得更好吧。
    ☆、第185章
    临近过年,纪大太太产下一子,纪大爷险没高兴的上了房,小纪账房亦十分欢喜。纪大爷给长子取了上百个名字,一时间也挑不出哪个更好,于是又给长子 取了个小名儿“腊哥儿”叫着。洗三礼办得热热闹闹,只是纪家在边城无甚亲人,纪大太太坐月子时,一应家事俱托付给了苏先生。
    苏先生本就精通医术,何况纪家事务并不多,苏先生连课程都不必耽搁,一切井井有条。夏太太时常过去看望纪大太太,回来时与丈夫念叨,“苏先生不显山不露水的,管家理事一把好手,怪道媳妇叫咱们玉姐儿过去跟着先生学习,不必她有先生的本事,学会一半以后就不愁的。”
    夏老爷笑,“人伴贤良品自高,便是这个道理了。”又问妻子,“过年的东西预备的如何了?媳妇要忙药堂的事,还是你看着预备吧。媳妇过门儿头一个年,也别太节俭。”
    夏太太笑,“这我能不知道。”想到长子依旧把每月的工钱交给自己,夏太太便打心底舒泰,觉着这个媳妇娶的实在合心意,半点不小气。待过几年,也就能把次子的聘礼攒出来了。
    过年时要预备的东西极多,尽管辗转到了边城,夏老爷也做了祖宗牌位,过年过节的祭拜。夏老爷带着两个儿子擦洗供祖宗的碗碟,夏太太带着赵长卿预备供祖的祭品,以及年夜饭的吃食。
    夏玉跟着打下手,赵长卿对厨艺本就不生疏,只是往日间有丫环服侍,自己并不常下厨。如今预备起这些东西,也麻俐的很。夏太太留心看了,对这个媳妇愈发满意。
    待自家预备好了,赵长卿跟夏太太说一声,“婆婆,我去纪大哥家看看他家可预备妥当了。”纪大太太还在月子里,起不得身,都是苏先生帮忙照应。
    夏太太笑,“去吧。”
    夏玉道,“嫂子,我跟你一道去。”
    赵长卿又去纪家瞧了一回,见也预备着差不多了,同苏先生说了几句话便回了家。夏玉却是留在纪家同福姐儿玩儿。
    大年三十的好日子,家家都高高兴兴的预备新年。夏太太出门找夏玉回家,刚出大门便见前邻林太太眼圈儿红红的在街上转悠,夏太太脾气不错,与邻里相处的也好,忙请了林太太家来,林太太忍泪道,“大过年的日子,我也没处去,就想着外头站一站,心里也能痛快些。”
    夏太太倒了盏茶给林太太,道,“嫂子,这是怎么了?”
    林太太哽咽道,“说出来丢脸,不说我这心里又憋闷得很。自打入秋时我那媳妇回了娘家,旭哥儿去接了两遭都不回来,如今过年都要在娘家过了。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夏太太问,“哎,小夫妻哪里少得了拌嘴,再叫阿旭去一趟,定回来的。”
    林太太刚要说话,林旭就找了来,林太太忙擦干了泪,没事人一样,笑,“刚看到你婶子,我过来说会儿话,你就找来了。”
    林旭带着女儿来的,如何能看不出母亲眼中尚有泪痕,林旭心下酸楚,亦只作未见,笑,“年下东西预备的差不多了,我想着鞭炮还没买,过来跟娘你说一声,我去买几挂鞭。”
    林太太笑,“好,去吧。大妞妞跟祖母玩儿吧。”
    大妞妞奶声奶气,很粘父亲,“我跟爹爹去买鞭炮。”
    说了几句话,林旭就带着女儿去买鞭炮了。父女两个一走,林太太眼泪便下来了,夏太太劝道,“年轻夫妻,没有不拌嘴的。大妞妞这样得人意,旭哥儿也孝顺你,你很该放宽了心。不然孩子知道,该自责了。”
    林太太拭泪道,“都是我当初看走了眼,耽误了阿旭。”
    林旭去接了凌三姐两遭,凌三姐都不肯回来,过年的时节,林太太又念叨了林旭两回,叫他去接凌三姐回家,林旭却是不肯去了。
    其实,凌三姐也在为此事焦心。
    凌腾早说了她一回,“你别拿捏个没完!凡事做过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凌三姐当时嘴硬,心里也思量着,待林旭再来接她,她就跟了林旭回去。结果,林旭却是不肯来了。大年三十的,凌三姐直着脖子望了一日,林旭都没来。凌二太太也跟着着急,吩咐儿子道,“没有出嫁的闺女在娘家过年的,送你姐回去。跟你姐夫好生说一说,别与她一般见识。”
    凌三姐死硬道,“我不回!我就在娘家过年!”
    凌腾道,“你若不想过了,索性和离吧,省得耽搁了阿旭。我当初真是多余,给你说这门亲事。”
    凌三姐道,“要不是你,我也受不了这些苦!”
    凌腾脸色一冷,抬脚就出门了,再不理会凌三姐。凌三姐眼泪汪汪的看着母亲,“娘,你看看阿腾,你看看阿腾,只知偏着外人,到底谁是他姐?”
    凌二太太对着自己闺女也没了脾气,道,“你这是要怎么着?再怎么跟女婿赌气也得有个限度,真生气了,以后几十年的日子要怎么过。”
    凌三姐委屈道,“他总该来接我一回,给我个台阶下。”
    凌二太太道,“女婿是没来过吗?你只不肯与他回去!”一拍桌子,“赶紧着,收拾你的东西,自己回去!”
    “我不!”凌三姐执拗道,“那我也太没面子了!”
    凌三姐死活不回婆家,死活要她这个面子,过了初五,林旭就亲自送了和离书来。凌二舅都傻了,捏着和离书,脸色大变,道,“女婿,这,这是何意?”
    林旭静静的说,“我无能无才,自惭形秽,匹配不得令千金。自去岁入秋,令千金便搬回娘家。我思量着,如今她还年轻,再嫁有出息的人家也来得急,并不算太过耽搁。”
    凌二舅即使不善言辞,此时也忍不住道,“三姐儿是个急脾气,心里是有你的。小夫妻,就算偶有红个脸,也不至于生此大气。我这就叫她出来,让她与你好生赔礼,你们这就回去好生过日子吧。”
    林旭起身行一礼,“我与三姐脾性不合,我家道贫宭,着实也委屈了她。如今实在不想再耽误她的青春,还望您成全。”
    凌二舅实在招架不住,忙令人请了万能儿子凌腾过来拿主意。
    凌腾不乐意再管凌三姐的事,反给林旭施一礼,惭愧道,“因当初仰慕林兄人品,故此结两家之好,我那姐姐不懂事,是我误了林兄。”
    林旭与凌腾素来交好,如此走到此处,林旭亦觉心酸,他并不受凌腾的礼,将凌腾扶起,眼眶微红,“夫妻也是要看缘分的,我与令姐有缘无分,日子过得不成个样子,愧对贤弟昔日所托。”
    此事瞒不了家里人,凌腾命人请凌二太太、凌三姐过来,凌三姐一听林旭要和离,当即大怒,扑过去撕打林旭,哭喊道,“你这没良心的狗东西!你吃我的喝我的,敢与我和离!”
    林 旭不躲不避,脸上立刻开了花。还是凌二太太揪住狂怒的凌三姐,劈头一记大耳光抽得凌三姐摔到了地上去,凌二太太骂道,“我再没你这样的女儿!在家从父,出 嫁从夫!我就是病死,也不必你来侍疾,你既嫁人,便当以婆家为本,上服侍婆婆,下伺候丈夫!你说,你是怎么做的!如今女婿来了,你给我跪着,女婿不叫你起 来,你不许起来!女婿不要你,你就去死!我们老凌家,从没和离的闺女!”说这话的时候,凌二太太显然是忘了凌二姐,凌二太太嗑巴都不打一个,转而对林旭 道,“我这不成才的闺女,给女婿添麻烦了!寻常过日子,尚有上牙磕着下牙的时候,哪里就有一帆风顺的!三姐儿再不好,给你生养了大妞妞,她有错,你打她骂 她教她个明白,不能这样直接送和离书来!我可宁你送把刀来捅死她,我也不能看着你们和离!”
    林旭和离书都写了,敢过来,就不是凌二太太撒泼能扭转的。林旭淡然道,“自三姐儿嫁到寒家,吃喝都是寒家所出,只是前年我去甘肃府,拿了她一百两银子,如今已尽数补上。她的嫁妆,俱已清点出来,什么时候凌兄有空,过去清点无误,便可拉回家来。”
    林旭说完就告辞了。
    凌二太太将凌三姐自地上拎起来,打她道,“去!跟女婿回去!”
    凌三姐只管闭着眼咧着嘴嚎啕大哭,凌二太太哭道,“我怎么修来你这样没用的东西啊!”也跟着捶心摧肝的大哭起来。
    凌 二太太素来是个不服输的人,她捶打着凌三姐哭了一顿,凌太爷知道此事骂了几声“孽障!孽障!”,揪了凌二舅到书房骂个狗血淋头。凌老太太骂一回凌三姐,又 去闺女家哭,“再没见过这样不知惜福的丫头。林家虽不是大富人家,也不缺吃喝。年前就跟女婿赌气,人家接两趟都不回去,如今女婿送了和离书来,要怎么 着?”
    凌氏吓一跳,忙问,“三姐儿要和离了?”
    在闺女面前,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凌老太太拭泪道,“说和离是好听的,人家不要她了。”
    凌 氏惊道,“何至于此,林太太脾气挺不错的,时常过来跟我们老太太说话。三姐儿这是怎么了,出嫁的闺女,哪儿能长住娘家,小夫妻间,分离日久,可不就生分 么。”凌氏自嫁了赵勇,便再未回娘家住过的,对凌三姐这种在娘家一住好几个月的事相当看不过。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夫妻间,吵架拌嘴不是没有,可若一赌气就 回娘家,夫妻两个不在一处,这气赌起来焉有不伤情分的。
    “谁说不是。”凌老太太泣道,“二姐儿的婆家尚无着落,三姐儿又这么着,阖族里没有咱家这样的,这日子真是不用过了。”
    凌氏忙劝了母亲无数好话,道,“我思量着,这也不至于,无非是这口气赌得大了些,还有大妞妞呢,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这日子也得过下去。”
    凌老太太道,“我想着,你与林家还相熟些,说不得咱们母女出面,跟林家说些好话,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
    凌氏尽管素来不喜凌三姐,想到凌三姐年纪轻轻的和离,亦心生不忍,道,“母亲这样说,少不得走一趟。若小两口能和好,以后好生过日子才是。”
    凌老太太恨声道,“若这样还不知好生过日子,我再不管那丫头死活!”
    凌二太太在家里教训凌二姐道,“你说说,你有什么不足!长卿怎么样,样样比你强,也只是嫁了个穷种!女婿年纪轻轻的已考得秀才功名,再熬几年中了举人,以后尽是你的好日子!你是不是傻了!”
    凌 三姐亦是个奇人,伤心了一遭,不必人劝,她便已通透了,道,“考举人考举人!当初嫁他时娘说他有出息!我苦熬了这几年,终究屁都没考一个出来!前年去府 城,还是我给了他一百两,不然小两年他如何吃喝!这一回来就跟我翻脸!和离就和离,难道离了他天底下再无男人不成!我倒要看和离后,他能娶什么天仙佳 人!”
    凌二太太气个仰倒。
    凌三姐脸仍有些肿,却是不妨碍说话的,道,“我拿什么跟长卿比,你看看夏大夫 如何体贴长卿!长卿喝口茶,夏大夫都得先尝尝寒热!冷茶不能喝,热茶怕烫着!我不必他给我尝茶,他有没有给我倒过一杯茶!如今我也看破了!我才不低三下四 的去给他赔礼道歉,和离就和离!和离了,我再嫁个更好的!享一辈子福!”
    凌二太太气道,“你没见你二姐姐,和离了能嫁什么好人家!”
    凌 三姐道,“我看给二姐姐说的人家,哪个都比林家好。”凌三姐是个心眼儿活动的人,凌二姐和离好几年,不断有媒婆子上门,她是知道的。还有些不错的人家,只 是凌二姐不情愿,凌三姐没背地里笑话凌二姐傻。如今想想,与其回林家受那母子二人的窝囊气,还不如反穿罗裙另嫁人。她兄弟如今是举人出身,她再嫁,嫁个殷 实人家,气也气死林家!
    凌二太太质问,“大妞妞呢!那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凌三姐脸上一黯,咬咬牙道,“就是我想要她,恐怕林家也不肯给的。”
    母女两个说了一通,凌三姐也不想复合,只管铁了心的要和离。凌老太太自闺女家回来,听闻此事,不禁又气了一回,对凌三姐失望至极,心灰意懒,也不愿再管她的事。凌氏听说后,皱了皱眉,便也不再提了。
    凌 家拉走嫁妆后,林太太到底病了一场,好在林家与夏家相临,请大夫极是方便。林旭日日在家侍疾,家里连个丫头都没有,大妞妞也没人带,实在不像个过日子的人 家。赵长卿想了想,与纪大太太商量后,把大妞妞放到了纪家,与福姐儿、夏玉一并跟着苏先生念书,又差了永福过去帮忙。
    林太太又是 感激又是不安,赵长卿温声劝道,“远亲还不如近邻,何况我早就与大娘相熟。林大哥一个男人,拿笔杆子是把好手,这些琐事就不如丫头们了。大娘若是心不安, 这病养不好,林大哥心里便更加记挂了。就是林大哥与我三表姐的亲事,世间姻缘,有缘无分的不是没有。如今和离,也是为了各自更好的过日子,大娘待养好身 子,再给林大哥说一门好亲事,便也齐全了。”
    林太太叹道,“我这么个病秧子,家徒四壁,谁人肯嫁。”
    夏文自外进来,道,“大娘那是没遇着好的,再给林大哥说亲,照着我家长卿的品格说才稳妥。”
    林太太笑,“有几人有你这样的好命。”心里也知道夏家千里而来,一路辗转,不知挨了多少辛苦。
    赵长卿没好气道,“大娘别理会他,人来疯一般。”
    夏文给林太太把过脉,重拟了个方子,道,“明天我让良栋把药送来,再喝几日就差不离了。以后好生保养,慢慢的便能去了根。”
    林旭千万谢过,夏文道,“这就生分了,咱们谁跟谁,我家刚搬来时,没少了林大娘的照顾,如今能略尽绵薄,我高兴还不及呢。”夏文早开导了林旭一遭,说辛苦,谁人不辛苦。或许,人世就是这般辛苦,好过,要过;不好过,也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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