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山?”张三百闻言不由一愣。
    原来在河南襄城县内也有一座首山,乃昔日黄帝“采首山之铜,铸鼎荆山下”的首山。
    那祖大寿一看张三百神色,连忙又解释道:“此首山乃昔日司马懿潜济辽水、进至首山,大破公孙渊之处也。”
    原来这首山正在辽阳西南一十五里之处,乃是辽阳的屏障,而三国时期的襄平正在辽阳以北七十里之处。
    若是关内人马由南而来,必经首山,故而此地乃辽阳、襄平之要害。
    若非明太祖朱元璋占了辽东以后,疏浚河道,使船只可以通行于辽水、太子河,恐怕这一次义军也躲不了这一场大战。
    那张三百自然也晓得此地的厉害,连忙下令道:“杨承祖何在?速与我派人仔细探查明白,万勿中了敌人的诡计!”
    作为一方统帅,越到关键时刻,必须越要冷静。
    “将军,这天马上就要黑了,辽东城亦岌岌可危,若是耽搁久了,我恐怕万一……”祖大寿闻言皱了皱眉头,不由主动进言道。
    “没什么万一!”不意张三百闻言摇了摇头,笑道,“鞑子虽众,围困辽阳,奈何却有水路相通,本帅已经尽知其虚实矣!”
    而就在张三百、祖大寿等人谈论兵法之际,那杨承祖正带领着士卒快要爬上了首山山顶。
    然而,就在这时却有一阵隐隐约约的炮声传来。
    那杨承祖连忙爬上了山顶,走到前面往下一望,只见辽阳城外正密密麻麻的围着一大堆人马,向城中猛攻。
    又有数门红夷大炮,时不时吐出一道烟雾,轰击着辽阳城。
    杨承祖不意大吃一惊,连忙下令道:“快,快用旗帜告知给主帅!”
    原来这辽阳距离沈阳一百二十里,短于牛庄九十里。
    只是红夷大炮沉重难行,故而多废了许多功夫,这才赶到辽阳城外。
    那代善屡攻辽阳不下,又不见多铎带领主力前来支援,顿时就急了,连忙下令用红夷大炮攻城,这才有了杨承祖所见情形。
    “代善急了!”当张三百得知了辽阳城外的战况以后,不由断言道。
    “确实是急了!”这一点就连祖大寿也看出来了。
    首山这一处要地,居然没有布防警哨;如今天色将晚,又不知进退,此乃取死之道。
    就在张三百、祖大寿等人抵达首山之际,后金“死兵”再度登上了辽阳城墙。
    “杀啊,杀啊!”只见一个身着红甲的将领跳上来,挥舞着一把大刀杀散了正在用叉子推云梯的守卒。
    “快,快拦住他!”原来这几个守卒都是城中大户的家丁,并不堪用。其他义军将士见谅,连忙前去阻拦。
    “嘿!”有两条长枪猛地一刺,正刺在那红甲将领身上。
    然而,还没等这两人露出欣喜之色,却见那人伸手拨开了长枪,上前一刀砍翻了一个,被其连续砍翻了数人。
    原来这人却是身着双铠,刀枪不入。
    而就在这人勇猛难制之际,又有七八个后金“死兵”从云梯上翻了上来,一时间形势岌岌可危。
    李延庚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就要上前搏命。
    不意这时,只听见一声铳响,蓦地从城下冲上来一队甲士,很快就把这一股敌人压了回去。
    “黄将军?”李延庚不由扭头一看,连忙打招呼道,“您怎么来了!”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坐镇指挥道黄得功。
    本来按照约定,由黄得功坐镇中军,派遣麾下精兵进行支援,其他大户则分守诸门,李延庚万万没想到这黄得功突然出现在东门。
    “轰!”那黄得功正要开口,却听见一声巨响,许多碎石不由飞了过来。
    黄得功和李延庚两人连忙躲了躲,这才发现原来不远处道一处女墙被后金道红夷大炮打了个粉碎。
    “黄将军,这里太危险了,你快离开这!”李延庚大骇,不由连忙提醒道。
    “就是因为这一次太危险了,本将才来!”不意黄得功摇了摇头道,“我军援军已至,已经足以退敌!”
    “什么?”李延庚先是愕然,随即不意大喜。
    原来他们在连续和鞑子苦战数日之后,还道这一次是义军把他们当作了弃子,私下里难免懊悔不已。
    他万万没想到就在这关键时刻,义军援军终于赶到了。
    “其实早就到了,就是等今日破敌!”黄得功不由笑道。
    原来这黄得功所言援军却不是张三百所率主力,而是走水路而来的罗向乾、吴三桂两营。
    这两营人马只用了两日功夫,便赶到了辽阳城外。
    这黄得功自度还能撑得住,便让他们暂且驻扎在辽阳城以西,以便关键时刻杀出。
    只是黄得功却没料到这代善久攻不下,竟从沈阳调来了红夷大炮。
    按理说就这几门红夷大炮,倒也当不得什么。
    只是李延庚、崔明、韩轩等势族家丁不曾经历过苦战,难堪大用。
    他们一听到这大炮声就心神动摇、肝胆俱裂,这才让后金攻城人马频频杀上城墙。
    万般无奈之下,黄得功只得请出罗向乾、吴三桂两营人马,以免失了辽阳城。
    第565章 夹击
    “可恶!”眼见第六子玛占从城上败退了下来,礼烈亲王代善不由懊恼的骂了一声。
    连续猛攻了四五日,这是后金最接近成功的一次,结果仍然被人赶下了城墙。
    “父亲,是……是不是该退兵了?”第四子瓦克达见状,不由连忙开口问道。
    “退兵?”代善闻言抬头望了望正在西山头上放着光芒的落日,不由半眯着眼道,“再等等,等到你六弟回来再说!”
    “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等什么?”瓦克达不由不满道。
    猛攻数日不克,后金兵伤亡不小,这瓦克达心中已经产生了一股畏惧畏难的情绪。
    “瓦克达,你的勇气呢?”知子莫如父,这瓦克达刚一张口,代善瞬间就捕捉到了他的心思,不由厉声呵斥道。
    “呃……”瓦克达骤然遭到代善怒斥,一时间闹了个满脸通红,低头难言。
    “父亲!”就这代善训斥瓦克达之际,只见一个身着红甲,一身血污的将领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
    “哦,玛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代善连忙撇开瓦克达不提,祥和的开口问道。
    “没什么,这都是敌人的鲜血!”玛占得意的向代善炫耀道。
    “那……那你觉得这贼子还能防守多久?”代善笑了。
    “防不了多久了!”玛占皱了皱眉头,解释道,“本来这一次,若非有援军赶到,孩儿一鼓作气便能拿下这段城墙。”
    “奈何后来来了一伙甲兵,人多势众,孩儿抵挡不住,不得已退了下来。”
    “若是……若是再给孩儿点机会,说不定这城就打下来了!”
    “哦?”代善听了玛占这话,不由心思一动,连忙开口道,“军国大事,不可儿戏,此事当真如此?”
    “这……”玛占偷偷道瞄了瓦克达一眼,不由一咬牙道,“孩儿在城上亲眼所见,‘顺贼’人心惶惶,士卒疲惫,必不能久!”
    “若非日光明晃晃晃我眼睛,说不定胜负已分,早已经拿下此城……”
    “好,瓦克达,你听到了没有?”代善听到这里,为之一振,不由扭头问道。
    “孩……孩儿听到了!”瓦克达正听他吹大气,万万没有想到还能扯到自己身上。
    “那这一轮就由你带领‘死兵’前去攻城吧!”代善点了点头,不容置疑的下令道。
    “啊?孩儿领命!”瓦克达闻言一愣,顿时明白被自己六弟给算计了。
    原来这代善先后有嫡福晋、继福晋和侧福晋三人,其中硕托、岳托兄弟为嫡福晋李佳氏所出,萨哈林、瓦克达、满达海等人为继福晋叶赫纳喇氏所出,独玛占为侧福晋哈达纳喇氏所出。
    这几日延续了自老奴以来父慈子孝的优良传统,相互之间既有斗争,又有合作。
    这玛占虽然势单力薄,但是架不住一有机会就给哥哥们上眼药。
    先去玛占已经猛攻了一回,虽然口口声声要再战一场,其实其麾下士卒早已经疲惫不堪,自然只能由他的哥哥瓦克达顶上。
    那瓦克达想到此处,不由狠狠地瞪了玛占一眼,这才带领人马愤愤离去。
    我就喜欢你这种看不惯我,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爱新觉罗·玛占眼见状嘿嘿一笑,一时间心中颇为得意。
    “哼,你倒是聪明,小心聪明过头了!”不意这个时候代善的声音突然传来。
    “父亲?”玛占闻言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这老代善竟然早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
    “去吧,你好自为之!”代善到没有责罚他,反倒语气平淡的下达了逐客令。
    那玛占闻言连忙辞别了代善,逃也似的出了中军大帐,抬头一看,只见一轮红日如盘,坠坠欲落西山。
    只是那西山尚未来得及遮蔽这红日,天光依旧大亮。
    “哦?看样子父亲还是不死心呐!”玛占突然了解了代善的一点心思。
    辽阳城在西,而后金营垒在东。
    先去玛占猛攻辽阳城之时,自然是迎着耀眼的日光猛攻,颇为不便。
    如今红日欲坠西山,日光已不复先前的耀眼,自然还有一次机会。
    而且,经过后金联系几日的猛攻,城中守城的“顺贼”也快到了极限。
    若是借机再施加一些压力,或许这城就守不住了。
    想到这里,玛占突然觉得自己可笑起来。
    这一次较量,看似是自己给四哥瓦克达使绊子,又何尝不是父亲代善拿自己当枪使?
    或许他本就想把这一场大功让给瓦克达,自己却平白无故作了恶人。
    他不由心里一寒,连忙下令道:“走,回营!”
    “啊?主子不看看战况如何?”左右奴才一听,不由吃了一惊。
    “不看了,回去睡觉!”玛占气鼓鼓的应道。
    而就在玛占回营之际,瓦克达再度带领“死兵”赶到了辽阳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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