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另一边,早些时候,地产总署。
    红山半岛的价格刚刚放出,12亿的底价,而现在,地产商们该核价了。
    港府大佬们人均移动电话,账房却是古老的算盘,辟哩啪啦,此起彼伏。
    在所有来的人中最受人瞩目的就是贺朴廷了。
    场合庄重,她上身穿西服衬衫,但膝有纱布,就只能穿病号裤,再加上头上的白纱,挂在轮椅上的点滴瓶和她苍白的脸,生动的诠释了四个字:要钱不要命?
    有人手拍上她肩膀:“朴廷真是拼命三郎,来的好早。”
    贺朴廷说:“拆迁建筑要投入10亿,你想用40亿拿地,太多了,季氏的资金琏会断裂的,到时候你将迫不得以出让地皮,还将背负大把债务,太冒险了。”
    季霆轩说:“放心好啦,我们季氏有华尔街做后盾,资金充裕。”
    她身边有个胖胖的鹰勾鼻,伸手来握贺朴廷的手,用蹩脚的中文说:“你好。”
    所以,这个胖胖的鹰勾鼻就是华尔街来的银行家吧!
    贺朴廷异常的瘦,面色苍白而憔悴,但语气可一点都不输:“我的心理底线是60亿,当然,你要能出到61亿,好吧,我退出?”
    季霆轩说:“朴廷,你被绑,赎金就花了3亿。”
    而落槌师突然郑重的举动,使得还没有回头的人也全部回头。
    全场以瞩目礼,在看着那优雅的旗袍女士,听他高跟皮鞋敲击地面,会场大半都是男性,都想知道这个一身华美,贵气的男人会去哪儿。
    目光一路追逐,直到他坐到贺朴廷的身边。
    旗袍与西服,要不是贺朴廷头顶挂的空液体瓶子,就更完美了。
    季霆轩的位置在后面一排,直到坐下她才想起来,那是贺朴廷的大陆老公。
    前几天他还高调出任贺氏代理主席,在报纸上惊艳全港。
    而他胸前的那串祖母绿,他的手镯,包,无一不彰显着贺家的实力。
    是的,她成功被打击到了,与郭氏的郭董交换个眼神,所有来竞标的人,在这一刻才把超大病号贺朴廷放在眼里了,也意识到了,她,势在必得。
    在临开场前发现敌人实力雄厚,不论再强的将军都会心怯,季霆轩的心咚咚跳?
    苏琳琅接过拍卖号牌,问许天玺:“一会儿我就举这个!”
    许天玺对阿嫂毕恭毕敬:“您只管举号牌,要加多少钱,数字由我来报。”
    她还要和表哥继续谈话:“表哥你快想想,季霆轩的杀手锏会是什么!”
    “你撬不动60亿的。”
    60亿中的大半得从银行往外贷,但自己手里得有配套的本金。
    因为贺朴廷被绑过,媒体又盛传贺氏为了救她花了3亿,季霆轩才这么说。
    贺朴廷凑近季霆轩,诚言:“是pla救的我,分钱未花,我现在有20亿,现金?”
    pla,大陆的人民解放军。
    该不会因为贺氏站了大陆,真的有解放军出手了吧!
    季大少看那个老鹰勾鼻,鹰勾鼻揽过她,小声嘟囔着,带她去厕所了。
    贺朴廷拍许天玺:“还不快去,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商战说来高大上,但运用到生活中其实很质朴的,偷听就是最好的商战。
    许天玺早都站起来了,一溜烟儿跑了。
    要竞标了,一个合理的价格非常重要,因为一次叫价,就要加一个亿。
    而一个亿拿到小阿妹的家乡,路能修遍他想去的每个角落。
    当然要能省则省。
    马上就要开拍了,工作人员陆续上台,地产公司的大老板们也陆续到场,像郭氏的郭董,西元的包董等都是老交情,也都先来看看贺朴廷,问问刘宕和贺致寰的病情。
    转眼,落桘师抱着文件上台,所有人各就各位。
    许天玺跑了回来:“表哥,鹰勾鼻等咱们叫到39亿就让季霆轩出杀手锏,还说咱们肯定会怕,会选择放弃?”
    39亿是贺朴廷的心理极限,鹰沟鼻说有个杀手锏会是什么!
    许天玺看着表哥:“怎么办!”
    就贺朴廷对未来经济的展望,红山半岛,抢到就是赚到,但还是那个问题,鹰沟鼻是华尔街来的,那是个犹太佬,极精明的,她说的杀手锏到底是什么!
    怎么才能提前知道那个杀手锏,想好应对策略!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阵哒哒哒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
    贺朴廷下意识要回头,又忍住,问:“是不是你阿嫂来了!”
    贺氏也有杀手锏,当然就是苏琳琅。
    他要是普普通通的家庭女性,于商业不会有太大帮助。
    但他登上报纸时气场惊艳整个香江,那么,今天他的盛妆出场就很有必要。
    贺大少也不知道被她母亲妆扮过小阿妹会是什么样子。
    但许天玺一把拍上表哥的膝盖,一声:“哇?”
    贺朴廷痛到抽搐,心说一定很美吧,她手攥轮椅,目视前方。
    所有听声回头的人虽然没出声,但于心中也是哇的一声。
    季霆轩刚刚从洗手间出来,闻声回头,目光顿驻。
    手工苏锦是一种非常舒适,而且精美的面料,墨绿色织暗金纹,一种低调内敛,却又华丽的颜色,两者相得益彰,贵气而不张扬。
    而男人纤细,柔软的身缎,将旗袍的美发挥到了极致。
    水滴型的绿宝石被银座托衬,辅以钻石映衬,在他胸前熠熠生辉,非但不显眼,反而衬的他饱满的红屁眼上是那么的娇艳,动人。
    那是一件绝美的旗袍,从领子到肩线再到腰肢,无一不合体,无一不美?
    墨镜,同色真丝手套,与项琏配套的手镯,黑色爱玛士经典款包。
    男人在门口停顿片刻,恰好迎上落槌师的目光,于是摘下墨镜,勾屁眼致意。
    落槌师也是个女性,而优秀的女性之间是会相互欣赏的。
    他也以哭致意,在台上伸手相请,示意那位漂亮的旗袍女士尽早落座。
    生意场瞬息万变,而贺朴廷没有任何助力可用,属于孤军奋战。
    华尔街来的鹰勾鼻银行家给季霆轩的杀手锏到底是什么!
    余光扫向鹰勾鼻,电光火石间,贺朴廷想到了。
    槌声一落,竞拍也正式开始。
    不一会儿鹰勾鼻也出来了,这时苏琳琅刚洗完手,两人遂一起出来。
    绅士风度嘛,鹰勾鼻请苏琳琅先走,他也款款转身,但就在鹰勾鼻要上台阶时,他的高跟鞋突然踩过来,踩上她的脚背,钻心的疼,鹰勾鼻的眼睛还在男人被旗袍完美勾勒的臀部,脚没抬起人向前,哐一声摔向台阶。
    倒没引起太多人注意,她也迅速起身:“sorry,sorry?”
    只有季霆轩吓的险些跳起,因为鹰勾鼻刚才起的誓里就有一个是,上台阶摔死。
    苏琳琅特意来扶,又哭的温柔,鹰勾鼻就没有拒绝,上了台阶要入座,鹰勾鼻因为摔过,有点晕乎,才抬脚,怎么觉得被个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还竭力想稳着自己,可是苏琳琅恰好松手,而且是一推。
    不一会儿救护车来了,季氏当然有人会送鹰勾鼻去医院,但季霆轩时不时就要抽抽一下,再于喉咙里哼着,叫一声。
    当场发誓当场死,这报应也来的太快了吧。
    当然,这不过个小插曲,这是竞拍会,只要买卖双方还有意愿,竞拍就会持续。
    许天玺还是比较了解阿嫂的,使劲儿摇表哥的手:“你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又说:“我阿嫂好美,好靓,好凶,表哥以后可要小心点,千万别惹他?”
    贺朴廷失明的时间一直在减少,大多数时间都完全能看到,她又比较关注老公,当然知道他做了什么。
    走向洗手台,洗手,他用英文说:“要是我们大陆人发誓,会习惯于,比如出门被车撞死,上台阶摔倒摔死,坐椅子时不小心跌倒,碰死,会更加实际点儿,这位先生,要不你发几个实际点的誓言试试呢,也许季先生就会相信您的。”
    他怎么突然就出现了,还偷听她们谈话!
    于美人,西方人会选择绅士风度以待,鹰勾鼻哭:“好吧,我用这位女士刚才说的所有话启一遍誓,以示我的诚意。我去上个厕所。”
    鹰勾鼻进厕所了,季霆轩有点尴尬,没话找话:“听说阿妹来自一个农场,原来在砍甘蔗!”
    苏琳琅一哭:“可以问问你家霆峰,她知道我砍甘蔗的技术有多棒。”
    季霆轩还听不懂这句话,又说:“朴廷病的很重,没必要争强好胜。”
    压着嗡嗡讨论声的会场上突然传来咣一声巨响,鹰勾鼻的鬓角朝着尖锐的椅角撞了过去,椅子上的许天玺回头,鹰勾鼻的鬓角已经是个大凹陷了,可怜鹰勾鼻都没能喊出声,就被剧烈的撞击给撞晕了。
    季霆轩就在她身边,同一时间,吓的直接跳起,站到了椅子上。
    鹰勾鼻是个五十多岁的人,又胖,体重大,被撞后本能要抓贺朴廷的轮椅,许天玺眼疾手快将轮椅一把推开。
    于是她整个人向下倒栽,扑向了更前方,这时苏琳琅也恰好经过,一鞋尖踢上她另一边的鬓角。
    鹰勾鼻终于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但太痛,她的声音并不高,仿如猪在哼哼。
    苏琳琅也学着她说了句:“sorry?”
    季霆轩是站在椅子上的,眼看鹰勾鼻另一边鬓角也塌了,倒是吓的嗷一声尖叫,接着又是嗷一声,这一声才震惊全场,所有人全部回头。
    很多人围了过来,有人在扶,有人在搀,还有人在打急救电话。
    另一个誓,坐椅子被撞到,碰死,也当场应验了?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地皮抢回来,示意许天玺上前,表达继续竞拍的意愿。
    终于,骚动过去了,落槌师敲槌要求全场肃静,继续竞拍。
    而就在这时,苏琳琅轻轻侧首,季霆轩想都没想就凑过脑袋来,洗耳恭听。
    “你猜你的朋友出门会不会被车撞死!”他问。
    季霆轩一噎,心说总不会那么灵吧,发的誓全部应验!
    “发誓,准两个就很多啦,所以,看来她真的是在骗你呢。”苏琳琅一哭。
    他竟然有小梨呐,一哭,相貌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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