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我们回酒店,好么?”母亲拉扯着她的衣襟,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
    林佩姿的智商就相当于几岁的孩童,但并不是傻子,她好冷,好想女儿带她回酒店,睡到温暖的被窝里。
    “妈,对不起。”她必须在这儿等少弦,如果错过了,她将永远与少弦失去再遇的机会。
    伸手抚了抚母亲额角垂落的秀发,再拂去她额角发丝上沾染的一片雪花。
    妈妈,对不起,让你跟着婉儿受苦了,可是,我必须在这儿等他,否则,这辈子真的就与他错过了。
    她已经无路可走了,她故意让敖辰寰踢掉肚子里的孩子,以此与敖辰寰一刀两断。
    少弦,你知道我在找你吗?
    少弦,你在哪儿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宏伟建筑楼下的身形高大的保镖换了一拔,天色渐渐黑沉下来,林佩姿冻得瑟瑟发抖,整个人焦躁不安。
    突然,一辆豪华的小轿车驶了过来,车轮在雪地上辗出一道深深的齿迹。
    一双踩在雪地上黑亮的长靴与脚下的一片白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男人身着黑色的长大衣,头发蓄得过长,从眉骨处横了过去,五官立体,棱角分明,身材高大伟岸,长身玉立地站在离她视线不到两米远的距离。
    雪风吹来,横在他眉骨处的发丝轻扬,整个轮廓更加俊朗。
    就在尹婉想奔上前的那一瞬间,从车里又走出一个绝色的美人,女人围着白色的围巾,一头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脑后,额前没留一绺游览,露出她光洁如玉的额头,耳朵上戴着一对翡翠耳环,绿茵茵的吊坠,衬托着她瓜子脸更加艳丽。
    她的眸光一直深深与他相望,眸子里全是抹不去的温暖与幸福。
    嘴角浸着幸福的笑容,男人望着她,将颈子上的围巾解开,另外一头围在了她的脖子上,这画面让她缠绵,绮绻,让她想起了《来不及说我爱你》里面,慕容丰与尹静婉有一次去咖啡店吃奶荼蛋糕回去时,就是这样温暖而唯美的画面。
    刹那间,尹婉的眼睛湿润了。
    “少弦。”她喊他,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一个字音,心口也堵得发慌。
    不远万水千山,她追逐他的脚步而来,可是,却看到这样令她心碎梦碎的画面。
    安少弦似乎根本没看到身后的他,微微侧首,他拥着女人步步往前,嘴角勾出一抹会心温暖的微笑。
    眼看着少弦与女人的身影就快消失在转角处,尹婉不想就这样与他摩肩而过,终于,疯了似地跑上前。
    “少弦,少弦,我是尹婉啊。”
    没想到,几名保安陡地拦住了她的去路,形成一个严密的身体墙面,堵住了她唯一追寻的路。
    “你们让开,我要找我的少弦。”
    面对这些人的阻拦,尹婉终于还是怒了,她拍打着他们的胸膛,肩膀,逮哪儿踢哪儿,没想到这些人身体结实,个个不痛不痒,身体如屹立不倒的山峦。
    “go,chinesebitch!”
    “go,chinesebitch!”
    眼看着安少弦拥着那个女人越去越远,眼看着自己的希望渐渐破灭,尹婉伤心地扑跪在了冰凉的雪地上。
    就在她眼角泪水与雪花凝结的刹那间,她好似看到了少弦回转身,可是,凝望向的眸光呆滞中带着陌生,明明就看到了她,却好像根本没看到她一样,完全将她当作是一个透明人。
    少弦,你忘记我了么?少弦,别走,少弦,你怎么了?我是尹婉啊!
    千呼万唤唤不回爱人停驻的步伐,尹婉跪在冰天雪地上,见她赖着不走,保安甚至开始用脚踢她。
    “go,chinesebitch!”
    她能听懂这话的意思,这句话翻译成中文就是:滚,中国婊子!
    抬起手背,擦干了眼角的泪,她陡地从雪地上爬起,挺直脊背道:“我不是,不准这样骂我,我不是。”
    “go。”
    保安们见她像一只小野猫一样发怒,这才文静下来,抬手指了指旁侧的路。
    “go。”
    如果他不想见她,她留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尹婉站直身体,牵着母亲的手,一步一步退走。
    宏伟的建筑在她眼睛里慢慢变得渺小,最终消失不见。
    最后彻底消失,少弦,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枉费我不远万水千山过来找你,那个你拥在怀中当宝贝一样疼着的女人是谁?
    我不怪你变心,但是,为什么连见我一面也不肯?
    少弦,知道我有多伤心吗?少弦,我已经没有依靠了,而你是我唯一的依靠,少弦,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啊?
    尹婉想哭,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因为,她的肩上还担负有照顾母亲的责任,如果她垮了,她的妈妈怎么办?
    为了母亲,她一定要坚强地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北国的冬天一样雪花乱舞!
    敖辰寰坐在书房里已经整整一天一夜,自从送走尹婉,回到尹氏庭院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坐姿。
    放眼望去的世界,有太多割舍不下的回忆。
    窗外的那个梅亭,红瓦绿砖,无论是从亭子的构建,还是从设计风格,掺杂了欧式中式两种风格。
    可以显见当时尹氏在锦洲非凡的地位。
    几树红梅傲雪盛开,从铠铠的白雪中伸出头来,向人们展露它独有的风姿。
    就是在那座梅亭下,犹记得当初,他与母亲刚刚入住尹氏庭院,在那儿遇到了穿着一件粉红色冬衣的小女孩,冰清玉洁,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五官,让他眼前为之一亮。
    那时,他才不过十一岁,根本不知情为何物的年纪,他只是在心里发出一句赞叹:“好美啊。”
    然后,他胆大地对她说:“你好,我叫敖小虎。”
    可是,女孩却抬高了下颌骨,斜着一对好看的丹凤眼,讥诮道:“谁准你给我讲话的。”
    “是的,小虎,以后,你得记住,要叫小姐,我们是佣人,不能这样大声给小姐讲话。”
    他的母亲当时唯唯诺诺,小心冀冀地这样告知他。
    他却在心里骂了一句:“去他娘的小姐。”
    后来,尹方毅让他给尹婉补课,他不愿意,直至母亲流着泪乞求他,他才百般不情愿给高踞云端的千金小姐补习中文。
    每一次,他骂她,她就骂他母亲,渐渐地,变成了一种恶性循环,后来,他就再也不敢骂她了。
    不是他怕她,而是他怕母亲受委屈。
    十一岁,八岁,多么童稚浪漫的岁月,那样的岁月终是一去不复返了。
    “敖先生,白小姐要见你。”
    静谧的空间里飘越来一句话,是熟悉蓝风的声音。
    “让她进来。”
    “是。”
    蓝风的声音刚落,空气里就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多时,门口就闪进一抹纤长的身形。
    女人缓步来至他的身边,望着他木然的神情,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情绪在翻腾。
    “辰寰,尹婉去找安少弦了,你也应该对她死心了。”
    “你来就为了说这件事?”
    冷声询问,眉眼仍然凝结着冰霜。
    “不是,眉庄……被警方抓捕了,我想求你挽开一面,别把那卷带子交上去。”
    又是来求情的,敖辰寰无声地笑了,她为黛眉庄说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一直以为白清幽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原来,却是一个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的人。
    “我不但会把那卷带子呈上去,还会附带上交上那条粉红色的丝巾。”
    这些都是谋害尹方毅所有的证物。
    见敖辰寰仍然一意孤行,白清幽愤怒了:“告诉你,我不会上庭作证的。”
    “你如果想为你的孩子报仇,你让眉庄坐牢,你的父亲也跑不掉。”
    ------题外话------
    感谢榜:嗓子又痛又哑,码三千字想睡觉了,米办法,亲们请谅解,几年后,可能还有两天,等着吧。
    ☆、第75章 想要重新开始!
    “你如果想为你的孩子报仇,你让眉庄坐牢,你的父亲也跑不掉。”
    男人腾地从椅子上立起身,身体如一座山一般笼罩着白清幽,脸上漫过三千尺寒霜。
    “白清幽,杀了人就得坐牢,就得接受国家法律的制裁,我从没承认过他是我父亲,要知道。”
    抬手,握住她尖瘦的下巴,拇指紧紧地按压在女人的下颌骨,力道很重,於青渐渐从她嘴角肌肤漫了出来。
    “况且,我这人向来都不喜欢受人威胁,你知道的,尤其是女人。”
    手臂渐渐从她下巴上滑了下去,白清幽的下巴一片青紫,嘴角颤抖,刚才,她被男人滔天的气焰吓住了,浑身都在颤抖,要不是为了黛眉庄这个多年的好友,她也不会这样去忤逆他。
    “辰寰。”
    白清幽看着他逐渐消失在眼前的高大身形,没想到刚呼了一个名,他就倏地转过身体,用着一双雪亮燃烧着火焰的目光看着她。
    食指抬起,在虚空中一点,薄唇开启:“不准再说一个字,否则,你也给我从此消失。”
    这是最后的警告,声音带着阴测测的味道不说,还蕴含了滔天的怒气,似乎,白清幽再多说一个字,他就会让她生不如死一般。
    白清幽十分清楚明白,她已经触及到男人的底限了。
    最后的底限……
    受到男人的警告后,白清幽不敢再言语半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离开。
    回到公司,敖辰寰处理完一切事务,便坐在椅子上发呆,望着窗外发呆已经好几个时辰了,视线总是随着窗外的雪花不断飞舞,飘坠,外面的世界很冷,明明可以开空调,可是,他偏偏就是要让房间保持这种零下数度的温度。
    心已经冷了,身冷不冷又何妨!
    “敖先生,黛眉庄已经被警方抓捕。”蓝风推门而入,小心冀冀地禀报追捕黛眉庄的结果。
    “敖先生,等她接受警方的制裁吗?”
    “保释出来。”薄唇开启幽幽吐出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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