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独邺与他亲爹的表情一样精彩。
    “父皇,该宣布结果了。”静宁公主提醒。
    景宣帝心不甘情不愿地宣布了结果:“秦彻胜出。”
    说罢,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任谁也看得出他生气了。
    苏承扛着大刀,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除了自家人与赢了五千两的卫廷,在场没有一个官员敢上前向他道贺。
    因为所有人都看出来景宣帝真正属意的人选是秦江,苏承赢了比斗,就是在打景宣帝的脸。
    景宣帝都生气了,苏承能有好果子吃吗?
    “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
    “我也是,许多公文要处理。”
    “啊,上次的案子似乎得再去调查一下……”
    官员们纷纷寻着冠冕堂皇的借口离席。
    惠安公主来到秦嫣然的席位前,没好气地说道:“秦嫣然你爹怎么回事?连个乡下来的苏承也打不过!太没用了!早知我就不来了!”
    惠安公主气呼呼地走掉了。
    静宁公主过去与苏小小打了招呼,对苏承道:“恭喜护国公。”
    苏承愣愣地问自家闺女:“谁呀?”
    “静宁公主,我同窗。”苏小小介绍道。
    苏承立马热情起来:“大丫的同窗啊,有空来家里玩!”
    静宁公主怔了怔:“好。”
    第300章 300 骑射比试
    另一边,萧重华也过来打了声招呼。
    苏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又是谁呀?”
    “三殿下。”苏小小再次介绍。
    苏承认真想了想,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伸出一只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你就不要到家里玩了!”
    女婿会吃醋的!
    萧重华:“……”
    第一日的胜利可谓是开了个好头,秦沧阑与老侯爷内心无比自豪与复杂。
    自豪的是,他们的承儿在所有人面前证实了自己的实力,复杂的是,承儿今日的表现与往日里不大一样。
    应当说是更猛、更具有杀气。
    从比武本身来说,这不是坏事,可倘若结合苏承的情况,就不由地让人怀疑苏承是不是又遭受了什么打击。
    老侯爷给秦沧阑使了个眼色。
    秦沧阑正色道:“承儿,我送你回去。”
    一行人出了宫,坐上回医馆的马车。
    苏小小与老侯爷一车,秦沧阑与苏承一车。
    一路上,苏承相当沉默,与比武台上凶悍霸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秦沧阑几分欲言又止。
    马车摇摇晃晃地走在长街上,耳旁不时传来车水马龙的声响。
    “承儿……”秦沧阑终究是开了口,“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苏承垂着眸子,身上笼罩了一层似有还无的阴郁。
    “嗯。”他低低应了声。
    秦沧阑猜到了,可听他亲口承认依旧是忍不住心头一紧。
    他幻想过无数次父子相认的场景,真到了这一刻又发觉千言万语,竟然无从说起。
    他惭愧地低着头:“对不起,承儿。”
    当年的事,怪他。
    是他没能保护好妻儿,害得妻子惨遭毒手,也害得儿子流落民间。
    这一别,就是三十年。
    儿子长大了,他也老了。
    人生匆匆数十载,到底是错过了。
    苏承说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
    苏小小回到医馆时,苏承刚从苏二狗的屋子出来。
    他坐在院子的角落里,手里捏着自小佩戴的那块右佩。
    斜斜的残阳打在他的身上,将他孤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苏小小走过去,挨着他在长凳上走下:“爹。”
    苏承抬手抹了把眼角,若无其事地说道:“闺女回来了啊,二狗没事,我刚去看过他了。”
    “嗯。”苏小小点头,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陪着他。
    苏承低头,摸了摸手里的玉佩,随口问道:“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记得一点点。”苏小小说。
    “那你还记得你娘吗?”苏承问。
    “记得。”苏小小在脑海里搜索有关陈氏的记忆,“娘很美,很能干,很喜欢给我和二狗洗头,洗完头发秃一半。”
    苏承:“……”
    闺女,你这样让我很难缅怀下去……
    苏小小转头看向他,眸光澄澈轻柔:“爹的娘亲呢?是什么样的?”
    “很凶。”苏承说,“总拿着鸡毛掸子要揍我。”
    苏小小:那是因为你小时候很喜欢闯祸吧?
    苏小小问道:“揍到了吗?”
    “没有。”苏承摇头,“子不教父之过,她揍我爹。”
    苏小小:“……”
    苏承接着道:“我爹一直希望我做一个有出息的人,她总说,要出息你自己出息去,我儿子做他自己就行。”
    苏小小道:“真是一个开明的母亲。”
    苏承低声道:“我不想再忘记她了。”
    她惨死的一幕,让他痛苦。
    可他们一起相处过的日子,是他作为秦彻最宝贵的记忆。
    他想记住她,以儿子的身份记住她。
    ……
    第二日的比试有变。
    原定第一日比武,第二日骑射,第三日兵法文试。
    然而兵法文试被临时挪到了次日上午,由兵部与翰林院共同监考。
    苏渊作为兵部尚书,但为了避嫌并未参与监考以及后续的阅卷。
    他也没进宫,而是去了京城外的神弓营。
    文试是秦江的强项,他十分轻松地完成了考卷。
    苏承烦躁地抓着毛笔,苦大仇深地写完,也黑着脸把卷给交了。
    秦江知道苏承在乡下是没念书的,就算他恢复了记忆,可凭着六岁前学的那些皮毛,根本不可能懂兵法之道。
    苏承挫败的表情也证实了这一切。
    为了比试的公平性,考卷邀请了六部官员层层阅卷,最终结果递交三公审核,三公这边也无异议才能公布考试的结果。
    但这本身就已经非常不公平了。
    若说习武还能靠自己的天赋锻炼筋骨,兵法却是实打实的书本知识,是要识文断字的!
    苏承在乡下填饱肚子都难,又哪儿来的闲钱去念书?
    谁都看出了景宣帝的偏心,可谁又能说什么?
    景宣帝明明可以直接抢来兵权给秦江,却非要设置一个大比,也是用心良苦了。
    下午阅卷的功夫,秦江与苏承继续比试骑射。
    “这么着急,是担心大哥与老五晚上就赶到了么?”
    苏钰嘀咕。
    今日国子监放假,苏祁与苏钰也过来了。
    景宣帝明面上没说,可谁能猜不到景宣帝这么做是担心夜长梦多?
    景宣帝对秦江的偏袒简直不要太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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