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富察氏为人还挺乐观的,老天爷若是没能给自己带来一儿半女,那就认了,满后院的子嗣都是她的庶子庶女,养哪个不是养,反正她是爷正儿八经的嫡福晋,谁都越不到她头上来,以后的世子还要尊她敬她。
    可一来这宫里就是满满当当的沉闷气氛,额娘的几个孩子都长大了,就一个十一公主还在膝下侍奉,但十一公主毕竟是女孩儿,成天学足了额娘闷在寝宫里的作态,就不喜欢出来,富察氏根本找不到能让自己畅快的事来看看热闹。
    唯独前阵子有皇贵妃想要给六阿哥找新妾室,将不少满洲旗的格格都招到面前掌眼了,让她听在耳中忍不住对额娘吐槽了。
    芷嫣原先也是比较活泼的性子,就是宫里之事繁琐,惹得她啥事都不想管,当下能从儿媳妇口中得知一些热闹之事,还是忍不住从寝宫里出来了,耳朵竖着听富察氏说起对佟家的看不惯眼。
    “额娘,您是不知道前些时候皇贵妃的亲弟隆科多将自家岳父的小妾抢到自己府上,不光让自己夫人没了脸面,还想着让那小妾李四儿在府邸当家作主。”
    富察氏越说越起劲,她作为嫡妻,只能是感同身受那正室夫人赫舍里氏的,让一个妾室平白糟践在自己脸上,那是连命都不要也要将那李四儿赶出府邸的份,“只可惜正室夫人是个不争气的,硬是让那李四儿出现在众人面前,让李四儿当家作主了。”
    芷嫣了然,这事她有所耳闻的,在刚听到时还和后宫姐妹当作是打发时间的乐子看了,都是无语隆科多这档子事辱人耳目,是宠妾灭妻到了极致的程度,这还是开始呢,日后那正室夫人怕是让李四儿蹭鼻子上脸了,谁叫那隆科多还真是混不吝,还是皇上宠信的臣子,皇上表弟的出身。
    “儿媳跟您说的正是那李四儿了,”富察氏压低声音,“儿媳听说那李四儿不知给隆科多灌了什么迷神汤,愣是让隆科多为她啥事都肯做,皇贵妃想着让六阿哥后院填充能生养的人,她便想着自己家还有一个亲生妹妹,刚好废了六阿哥的侧福晋,让那妹妹当了六阿哥的侧福晋,偏生隆科多还真向皇贵妃情求了。”
    “皇家之事她怎敢——”芷嫣乐子是听的挺有意思的,只是在联想到如果胤禛被皇贵妃抱养后,这情形兴许就发生在胤禛身上了,顿时面色一变,说什么都觉得没意思了。
    “是啊,皇贵妃这不是立马就拒绝了隆科多吗,”富察氏摇了摇头,那侧福晋还是佟家的女儿呢,是隆科多亲生的侄女,他这是美色上头了,连族里人都不管了。
    “这也是皇贵妃为何匆匆忙忙给六阿哥选侍妾的缘故了,母家私事不可外传,瞧额娘您就不知道了,也就是儿媳在宫外就隐隐约约有所耳闻,再联系宫中皇贵妃的手脚,什么都清了。”
    富察氏将手摊开,显然也是一副看乐子看得无奈的模样。
    芷嫣扯了扯嘴角,这还真有意思,看来这阵子宫里是不缺热闹了。
    ……
    承乾宫内,皇贵妃刚刚将好些个满洲旗贵女看过一遍,正在坐在椅子上休憩。
    她为了六阿哥的子嗣,也为了佟家血脉的延续,硬是在与佟家有姻亲的家族里选合适年龄又看着能生养的女子里选格格,偏生这些家族里的适龄女子不多,她千辛万苦将胤祚的后院填满后,真是整颗心都累了。
    “娘娘,少爷给您寄信了。”宫女禀告道。
    “本宫不看,就说本宫不想见他。”皇贵妃眼神一厉,睁眼时最后一丝疲累都没有了,这都叫什么事?她佟家的女儿被自己叔叔看不惯也就罢了,隆科多还想着让自己小妾的妹妹嫁进皇家,何其离谱!
    真以为她对他府邸一堆烂事不明了?一个残花败柳也敢迎进府,还压到正室夫人前头,佟家的门槛没那么好进的!
    “是,娘娘。”宫女欲言又止,退下去了。
    而宫外,方才将皇上差事领到手的六阿哥却遇见了大老远就守着他的隆科多了。
    胤祚面色一僵,堆笑道:“舅舅好。”
    “隆科多给六阿哥请安了。”隆科多倒也干脆,“胤祚,舅舅就问你一句话了,你愿不愿意让四儿的亲妹进你府邸,不是侧福晋的名头也好,舅舅让人算过了,那女子正好是个能生养的身子,给到你府上刚刚好,也算是和你小舅嫂亲上加亲了。”
    胤祚脸色微沉,“舅舅,你乐意让李四儿进府,不代表这非满人出身的女子能进爷的府邸了。”
    “你这是不乐意了?”隆科多面色一变,不过是嫡姐的养子罢了,固然是皇子龙孙,但享了他们佟家的好处,还敢当面拒绝他的请求?给脸不要脸了。
    “欸,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隆科多你想做什么?”胤禩眉头微挑,他和四哥远远地就看见隆科多将六哥拦住的画面,一时兴致起来,便围观上去了。
    胤禛皱眉道:“隆科多,你想闹事?”
    “哪有的事,两位爷。”一见两个阿哥过来,还是郡王爷和贝勒爷,隆科多什么谱都摆不出来了,“奴才这不过是在六阿哥说起一些私房事罢了,这女儿家的事总不好说出来给你们听吧。”
    “既然如此,爷刚好有要事要找六弟,你先回去吧。”胤禛面色沉沉道,什么女儿家的事,能当街说出来,当着他们的面就不能说出来了?
    “这……”隆科多面色难堪,最终还是拱了拱手,“那奴才就不打扰几位爷谈大事了。”
    等人走了以后,六阿哥才松气道:“胤祚谢过四哥八弟了,爷还有差事要办,就先走一步了,咱们改日再聚。”
    说罢,也是头也不改的走了。
    胤禩默默咂舌,方才两人的谈话也是入了他们耳的,“看来六哥想要佟家的帮扶也不容易啊,光满后院都是与佟家相关的妻妾还不行,连隆科多什么脏的臭的都想塞进门了。”
    李四儿当了小妾,其妹处境还能好到那里去,早年与人不清不楚,现在是老姑娘一个,想和寻常人家拜祖宗都不行,还想进六哥后院?这明摆着是折辱六哥了。
    “这都是六弟要理会的事了。”胤禛耸耸肩,在他眼里太子靠赫舍里氏和皇阿玛,大哥也靠皇阿玛,唯独他们这些不长不嫡的阿哥只能靠自己博来皇阿玛的宠信以及在朝廷上的地位。
    六弟能凭借佟家在朝廷迅速立稳脚跟,得了好处自然得处置佟家的烂摊子。
    “是啊。”胤禩讽刺了一声。
    至少目前有六哥挡在前面,正正好将太子二哥的猜疑引走,最好是到时候六哥对上太子二哥和大哥几人,他们兄弟几个落得一身轻松。
    走了捷径总要担负些什么的。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打从太子过错犯了以后, 胤禛在心里就清晰的认知到他想要争夺那个位置。
    太子能顶着储君之位过了高高在上的二十多年生活,他曾经以为太子身处这个位置是万不得已的,诸多兄弟成长起来, 一个个积攒势力, 皇阿玛对太子的猜忌越深,无论是进还是退, 储君都不好当,就像那悬崖勒马的马一样。
    可是自打他清楚太子所谓的艰难, 很大程度是因为皇阿玛尚在世, 太子当了二十多年的储君, 被熬得难受了, 没了自在,不能随意享受他能享受的美色、或是权力, 他知道他起了对那个位置的野心。
    他能为大清江山做的事不少,退一万步来说,皇阿玛要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都能做到, 为何皇阿玛就一定限定是太子继承那个位置,他心有不甘,仅此而已。
    胤禛拍了拍八弟的肩膀, 让他回了府,自己则是去了毓庆宫, 他现在是在帮太子办事, 但帮太子办事不代表他什么本领都没学到, 这正是他增加皇阿玛对他信任的时候, 他务必要在一切戏码上演之前将自己的筹码摆好。
    他不信自己拼到最后什么都不剩下了, 就算真的输了, 他认了。
    转头胤禩心里叹了一声,六哥变了,四哥也变了,他还是和九弟十弟一块混吧,至少两个兄弟都是对那个位子起不了心思的。
    胤禩并非是不知道四哥的心思,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身为皇子阿哥,他也并非是对皇位没有心思,只是他更清楚他抛不下几个兄弟还有额娘,若是他们同胞的兄弟都争起来了,无论最后争到那个位置的人是谁都好,都不会让额娘高兴的。
    想要走一条路,就得放下另一种心思,有舍有得,这他清楚。
    他们一个兄弟争,一个留下来拥护新皇,到头来无论是谁得胜,都能护住额娘。
    ……
    胤禛打着在太子身边做事的想法,自然是念着太子目前地位稳固,太子的一切制度都是堪比皇上来的,东宫一度非常奢侈浪费,后宫管着宫务的妃子都一度眉头紧皱,暗道皇上和后宫的架势竟是比不过太子的毓庆宫了,但这都没有妨碍到太子的身份凌驾于众人之上的。
    太子能从监国中得了莫大的权力好处,靠的就是康熙帝的种种信任和看重,就算几个兄弟都成长起来,欲夺皇权者居多,有康熙的信任做底气,一切都不是问题。
    但在康熙三十六年太子犯下过错之后,康熙原先对太子的极度信任转化为半信半疑,特别是在这几年里太子党的势力实在是太猖狂了,堪比半个朝廷的臣子都被其拉拢了,康熙看着这一幕,眼底都要萃上寒冰了。
    作为一个皇帝,他固然是可以将权力慢慢交接给太子,但这个前提是他心甘情愿将权力下放。
    先前他心甘情愿让太子妃与皇贵妃夺权,也心甘情愿让太子监国,可现在不代表他心甘情愿让太子逼他下台,他是大清的帝王,这一点毋庸置疑,太子还轮不到要接手他皇位的时候!
    于康熙四十一年时,太子党的嚣张气焰终于被人告发了,曾经是太子党领头人索额图的门人高士奇声泪俱下向皇上控诉索额图的逆谋大事,结党营私,恨不得皇上立马让太子上位种种不堪。
    康熙神色淡然,看着高士奇口口声声说起索额图曾经的不干人事,虽手上没有证据,但那些太子党在朝廷京师的嚣张行事又不是让人看笑话的,他微微紧了紧拳头,但面色无异,让底下的高士奇暗暗心惊,不知自己可否有走错这步棋了。
    “来人,宣索额图至德州侍疾吧,太子身患重病,正是需要索额图的时候了。”
    眼下康熙也只是和太子及几个阿哥一道将出宫南巡,眼下正是到德州的时候,太子病不病是一回事,关键是康熙忍了索额图这么多年,要对索额图动手了。
    索额图教唆太子,结党营私,骄奢淫泆,实属世间之恶人。
    高士奇顿时感激的在地上磕头,“皇上,您的大恩大德奴才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再为皇上做牛做马才可偿还这份感激。”
    索额图在他仍是寒门子弟时对他多加辱骂,在他高官鼎盛时,仍是将他看作是过去的奴才,是个人都受不了索额图的折磨。
    高士奇嘴里嚼着一抹冷笑,还是多亏于明珠大人的提携啊,也多亏于索额图曾经对他的不设防啊,不然他怎么知道索额图那么多阴私罪过,用在这时刚刚好!
    皇上出宫南巡,正好抽出空来将索额图的罪证收集完毕,而在京师的索额图知道个什么!正好给他来个死到临头不瞑目!
    事实也确实如他想的那般,太子爷莫名知了自己身患疾病一事,偏偏索额图离他十万八千里,鞭长莫及,他就算敏感的意识到了什么,都没法让索额图做好任何准备,在这时他断然可以冒着风险给索额图传信,但若是给人找到了把柄,他在皇阿玛面前好不容易维持的父子情便又要破碎一场了,他禁受不起这样的后果。
    因而太子非但没有提醒索额图,还在这天儿逢春遇冷时硬生生给自己折腾出一场病来,将自己生病的借口化作事实,皇上怎么想是不知道了,但这让在京城的好几个阿哥都诧异起来,原来皇太子的身子也会因为这区区倒春寒惹得一身病情啊。
    这一切看着都没有问题,可胤禛拿着南巡那边传来的信后,直觉让他感觉哪儿不对劲,按理说倒春寒是不可避免之事,他也曾在这天气来了时将自己弄得不成人样,硬是撑着一副病容去赶差事,惹得福晋进了宫向额娘告罪,额娘顶着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模样才让他停下种种忙碌,不得已清心寡欲待在病床前。
    他一时半会没有想到更多,只得反复在床边踱步,福晋看了他一眼,“爷,您要去东边院子看看弘时?”
    近两年李氏又得了一个阿哥,在府邸排行第四,是为弘时阿哥,满打满算,李氏这是得了两子一女,是后院添丁的大功臣,她是不计较李氏能得爷看重,她只要看着瓜尔佳氏不痛快就行,眼看着曾经是自己手底下干活的人,如今仗着自己身孕成为府邸的半个主子,她就想问问瓜尔佳氏心里可痛快否?
    胤禛摆了摆手,福晋这才罢了心思,不见就不见吧,弘晖见到他阿玛的时候都少,何必让其他阿哥得了势,照八弟妹的话来说,她就算是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弘晖身上又如何,贤妻良母,那也得建立在后院所有阿哥都是她亲生的阿哥的前提下了,她也不是没和爷努力过,只可惜她自打开怀以来,肚子就再没动静了,不然给弘晖添个兄弟姐妹都好。
    “不行,爷还得进宫一趟。”胤禛肃了神色,额娘在宫中多年,兴许能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福晋,你去看看八弟可在府邸,让他一块过来吧。”
    四福晋点头,二话不说直接派人去了八爷府,她知道府邸的爷总有什么大事要办,她们这些后院的妻妾便给爷行个方便就是最大的妥帖了。
    上了马车,胤禛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马车外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八阿哥明摆着是从睡梦中醒来的,声音有几分浑浊,但又清朗的很,听语闻人,一听就是一俊俏高大男子,就是话语间有几分怨气,“苏培盛,你说你家主子怎么就整天只会闹爷!爷这才刚刚睡下,好不容易忙完差事……又搞这一出!”
    这是故意说给他听的,看来是真的怨念颇深了。
    胤禛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胤禩,是四哥错了,你进来吧,折腾苏培盛作甚?改日四哥给你赔罪。”
    “那还差不多,你要是在爷唤你去喝茶时不到场,爷就不跟你是兄弟了。”胤禩将帘子拨开,进了马车,坐下来,满是不满,“四哥,你可别说你是心血来潮啊,这太子生病一事明眼人都看着不对劲,你要是非得掺和一把,爷就将你套个麻袋送到永和宫,让你看看兄弟姐妹几个的能耐!”
    “可别,四哥经受不得这个。”胤禛笑道,“你不是说你刚睡下吗,四哥给你托着,你睡吧。”
    胤禩看着他哥拍了拍大腿,摇头,“爷都这么大了,十几年前爷还能在你膝上睡着,现在要是再这样,怕是九弟十弟都一块嘲笑爷了。”
    胤禛心里暗地遗憾,过去乖巧听话的弟弟硬是变了个模样,哎,待会到永和宫就逗逗十四弟吧,这宫里就十四弟好欺负了,纯良好说话,就是口是心非了些。
    苏培盛耳朵听着里面的爷没了动静以后,便甩了甩马鞭,马儿随即扬蹄,轻巧的往紫禁城的方向前行了。
    到了永和宫,两人一路慢行,到了门处老早就有人迎着了,只见马功成顶着一副笑意憨厚的模样将两位主子迎进去,胤禩一边暗自琢磨马功成倒是将他师傅的几分能耐学到手了,但周林礼可从来不会笑得这般没骨气的。
    也罢也罢,周公公和刘嬷嬷在永和宫侍候额娘二十多年了,也是到颐养天年的时候了,额娘让两人到在宫外的门面里养老,并且让乌雅氏的人多加照料两人,也算是一个好的结局了,在宫外能平平安安舒舒坦坦将后半生的日子都过完的奴才可不多,而且乌雅氏是断然不会让贵妃娘娘宫里出来的人有任何不妥的。
    这般想着,胤禩进去里面,任由宫女给他脱下外衣,这会儿天还是很冷的,但屋内燃着京师里最好的红罗炭,温度适宜。
    再换头一看,四哥已经坐落在椅子上了。
    芷嫣让两个儿子都收拾的服服帖帖后,便开口询问两个儿子过来是为何事了。
    胤禛想了想,“额娘,儿子不明一事,太子倒春寒生病了,可皇阿玛为何让索额图前来侍疾。”这是奴才干的事,索额图还不至于为这事特地折腾一遍。
    芷嫣笑了笑,显然是没想到儿子居然往这边想了,那还有一个前提呢,“你怎么就认为太子一定生病了?”
    胤禛道:“人之常情,太子兴许是不适应了。”
    她摇了摇头,“不是这么说的,你看你皇阿玛都平安无事,比他身强体壮的太子又怎么会出事,你过往出了事是因为你根本不听你福晋的话好好养身子,在不该出门时硬是要出门,沁月是娇养大的贵女,这些道理都清楚,你别说在太子跟前侍候的奴才了,那是恨不得遇到危机就替太子挡上了,毕竟是将来的君主啊。”
    胤禛细细琢磨着这事,神色越发不对劲,趟若太子病情一开始就是假的,那皇阿玛要索额图进京就是为了别的事了,可什么事需要另外让索额图前去德州。
    他面色一变,与此同时胤禩的话传来,“看来皇阿玛想对索额图动手了。”
    如此才需要将索额图支开,让京师的人手收集罪证,打他个措手不及。
    “可皇阿玛平白无故就起了这等心思?那定是有人挑拨离间。”胤禛几乎在一瞬间就将事情定义在这上面,而且他没有说出他猜测的一点,便是皇阿玛想对索额图动手,那是心里早就起了这个想法的缘故,依皇阿玛的性子,若是早知道索额图犯下的过错,不将索额图给杀了才怪。
    如此倒是还有一个前提了,便是那人一定是索额图曾经相信的人,或是底下的奴才门人之类的,不然也不会清楚索额图干过的事。
    而近来得皇阿玛信赖,随驾前去的臣子中就有那高士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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