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薇将礼品全部堆在桌子上,以家庭为单位放着,等大家回去时,好直接给他们。回来之前,她跟唐维去超市里买了一架玩具飞机,是专门给咚咚准备的。
    小家伙被妈妈教育了一顿,嘴巴撅得都可以挂油壶了,当梁薇把玩具飞机拿出来时,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抱着飞机开心得不得了。
    被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大姑看见了,酸溜溜道:“薇薇,别只记得给咚咚买玩具,小乐也是你侄子呢。”
    听了这话,梁薇笑了笑,“大姑,小乐都上大学了,难道还要我给他买玩具飞机?”
    大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丝明显的嘲笑,顿时沉下脸说:“对长辈一点尊重也没有,难怪会被人退婚。”
    听了这话,梁薇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冷声道:“就是看在你是我长辈的份上,我才叫你一声大姑,你也不看看自己,有一点当长辈的样子吗?”
    “我今天就代替你爸妈教训教训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被她呛声,大姑气恼得对着梁薇扬起手掌,这时唐维迅速的挡在梁薇前面,那一巴掌打到了他的左脸上。
    巴掌声清脆响亮,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们那里,短暂的静谧过后,梁薇气得推了大姑一下,大声道:“你有什么资格打人?”
    关菊英和梁友生也快步走了过来,当看到唐维脸上那几道明显的红印时,关菊英对梁薇道:“快带小唐去冰敷一下。”
    梁薇连忙带着唐维去了厨房。
    关菊英冷冷的盯了大姑两眼,突然上前扭着大姑的衣领啪啪两巴掌,打完后还骂道:“讨人嫌的老东西,谁给你的权利竟然跑到老娘家里打人?”
    梁友生过去拉架,被她恨恨的剜了一眼,警告道:“你要是敢偏帮她,老娘马上跟你离婚。”
    闻言,梁友生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另一边大姑父见大姑被打,但害怕强悍的关菊英,只敢缩着脖子待在一边着急的看着,二姑见了他那怂样,不由得冷笑。
    这期间,大姑想要反抗,被关菊英压在沙发上狠狠打了几下,二姑这才走上前劝道:“大嫂,出了气就放过她吧,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们的大姐。”
    二姑跟关菊英的关系不错,她很乐意给她这个面子,于是放开缩成一团的大姑,恨恨地说道:“从今天起,我家不欢迎你,要是敢上门,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大姑颤抖着抬起头,眼泪鼻涕横流,她看向梁友生,“友生,你就忍心你婆娘欺负你大姐?”
    梁友生撇开头不看她,“大姐,我看在我们一母同胞的份上才喊你一声大姐,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对菊英的,我心里一直有数,还有薇薇,她是我们俩口子快四十了才盼来的孩子,你不疼她就算了,还跟外人一样欺负她,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对你?”
    大姑尖声反驳:“不就一个赔钱货,有什么好心疼的。”
    这时,二姑和大表姐的脸色也变了,二姑面无表情的看着狼狈的亲姐,冷冷道:“也许女儿在你眼里是赔钱货,但在我和大哥看来跟儿子没什么差别,大姐,你要是再不改掉你的脾气,以后也别跟我来往了。”
    听了这话,大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破口大骂,“梁友生,梁友芳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东西,你们现在日子好过了,就看不上我这个穷大姐了,难道你们忘了当年是谁上山挖野菜养活你们的?”
    她看向梁友芳,“要是没有我,你早就被爹娘嫁给何家村的何癞子了,是我冒着被打的风险把你送了出去,你现在日子好过了,就忘了你大姐对你的恩了吗?”
    不待二姑开口,她又骂梁友生,“还有你,当年家里穷,咱爹娘拿着你大姐夫家给我彩礼钱给你娶了婆娘,你也不想想,家里穷成那个样子,没有我的彩礼钱,你只有一辈子打光棍。”
    “哎哟,爹啊娘啊,你们看看啊,这两个小的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哎哟,这日子没法过了,关菊英那个死婆娘还敢打我,爹啊娘啊,你们要是心疼我就把她带下去伺候你们啊。”
    厅里安静极了,只有大姑嚎哭不止。
    先前还坐着不动的关家人听到她咒骂关菊英,脸色都沉了下来,外婆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过来,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抡起拐杖就往大姑身上招呼。
    一边打还一边骂:“你这个黑心肠的东西,敢咒我的菊英,老子今天不把打怕就不信这个邪。”
    那拐杖打在人身上疼得很,大姑连忙抱着头哀嚎,外婆一下又一下的打着,“一把年纪了还惹是生非,老子早就想收拾你了,你个黑心烂肺的东西,薇薇哪点惹到你了,小唐哪点惹到你了,你当着我们的面就敢动手,那要是没人看见,你是不是要杀人?”
    大姑被打怕了连连摇头。
    外婆年纪大了,打完人后有些气喘吁吁,大舅妈和小姨连忙扶她去旁边坐下。
    这时,二姑才开口:“梁友秀,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当年,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爹娘本来要把你嫁给何癞子的,你不愿意跟张建国勾搭上了,爹娘才会让我去顶替你。哪知何癞子看上的是你,不愿意我去顶替你,所以爹娘才没有强迫我嫁给他。当年我没拆穿你,是为了不坏了你的名声,现在说出来,是因为这些年实在是对你忍无可忍了。”
    她还记得,当年何癞子没有娶成梁友秀,差点把她们家都掀了,后来要不是因为他在城里犯了事被警察抓了,梁友秀根本嫁不成张建国。
    她承认,小时候梁友秀对她和大哥的确很好,但那是十岁以前的事情,自从她满了十岁,梁友秀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在爹娘看不见的地方轻则辱骂,重则掐打,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年,梁友秀年龄大了开始说亲时,才慢慢的停了。
    后来他们三个都成了家,梁友秀第一胎就生了个儿子,在张家也站稳了脚跟,她则在生女儿时大出血,虽然保住了命但一辈子只能有女儿一个孩子。而大哥和大嫂,结婚十多年都没有一儿半女,大嫂本来想去领养一个,却被梁友秀骂得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大哥带着大嫂四处求医,终于在三十九岁那年怀上了孩子,隔年生了个女儿,那个孩子就是梁薇。
    因为她和大哥家都是女儿,梁友秀一直觉得高他们一等,最看不起两个侄女,还纵容儿子欺负她们,所以两个侄女也从不去她们大姑家里。
    她其实能理解大嫂的做法,当年梁友秀没少骂自己女儿是个赔钱货,要不是女儿争气,考上了重点大学,后来又找了个好工作,估计她还是会骂。女儿跟女婿离婚那段时间,她只跟大哥大嫂说了,根本没敢让她知道。
    薇薇被悔婚那事,他们这些亲戚在外人面前都会好好的解释,就怕给薇薇留下不好的印象,谁知她的亲大姐竟然造谣自己的亲侄女品性有问题才让男方悔婚,当时知道这谣言是她传出去的时候,不说大嫂,就连她都想撕烂那张胡说八道的嘴。
    “大姐,既然友芳都这样说了,我也该说两句,既然你觉得我们忘恩负义,那我不把这个话坐实了还真对不起这个名声,这些年你和大姐夫陆陆续续在我这里借的钱,加起来快二十五六万了吧,看在你是我大姐的份上,利息我就不要了,零头也给你抹去,凑个整数二十万,你看你们什么时候能把钱还给我?”
    梁友生这话一出,不光是大姑愣住了,就连缩在一边的大姑父也愣了。
    二姑回过神来,也打算找他们算算那些积年老账,“我跟大哥一样,也不要你们的利息和零头,多的就当送你们,二十万整一分不少的还给我。”
    “友生,友芳,我们现在哪里有那么多钱还你们嘛,大家都是亲戚,能不能…”事关钱的问题,怂得跟鹌鹑一样的大姑父不得不开口恳求。
    大姑也怂了,从借钱开始,她就从来没打算要还他们,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找自己要过债,还以为就这么算了,没想到今天都凑到一堆了。
    大姑支支吾吾的对着梁友生道:“友生,是大姐错了,大姐不该打人,你也知道我家里日子难过,哪里有钱还你啊。”
    说完又去看二姑,“友芳,你是我的亲妹妹,你就当可怜可怜大姐,不要计较钱的事情好吗?”
    二姑嗤笑了一声,“大姐,你也未免太看得气我了吧,二十万毕竟不是小数目,是能说不要就不要的啊。”
    她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也别在我面前哭穷,志辉和志杰两个都有正式工作,房子好几套车子好几辆,那里面你们老俩口的一半的功劳,我不相信他们两兄弟连四十五都拿不出来?”
    “那怎么成,他们的房子和车子都是给小乐和彬彬留着的,不能拿来还债。”大姑立即反驳。
    听了这话,从打完人后一直没出声的关菊英笑了,“友芳不说这个,我倒是忘了,你们不还钱,我就去你两个儿子单位上要债,让他们里子面子都丢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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