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属下也?没想到他瞧见自己了呀。”周禾回?。
    卢以清有些疑惑的蹙起眉头,“什么?意思?”没有瞧见的话?,周禾又是怎么?同郑淮之说上话?的?
    周禾接着说:“属下从胭脂铺出来,余光便瞧见对面侧的茶馆中围坐着一群人,属下寻思也?没从妹妹口中问出些什么?,不如去碰碰运气。”说到这里,周禾抬起了头,“夫人你猜怎么?着,没想到被围在?中间的人正是郑淮之!属下打算转身就走的,可忽然听见他说了一嘴岳西楼,这送上门?的消息,哪有听的道理。”
    说到最后,憨憨笑着,周禾挠了挠头,与?平日?那副精明的样子很是不同。
    可卢以清的重点却?不在?这上面,听完周禾的话?,她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种事情都敢在?茶馆中大肆宣扬,真得罪了什么?人,摘得可不止是他爷爷的帽子了。
    “回?去吧。”她摇了摇头,没有多说。多年不见,也?想不清楚郑淮之究竟是如何被府上的人教程这般模样的。
    周禾的嘴却?没有停住,“这郑淮之不合心的亲事也?退了,如今只有崔家女郎被逼着喽。”
    周禾不说卢以清都要忘了崔凌这个人了,算起来她比自己还要大上一些,也?不知?是崔远那贼人不着急,还是崔凌没有寻到合适的夫郎。一想到这女子那日?的话?,也?是个心气高的。
    只是想起她,卢以清谈不上喜欢。只要是崔家的人,她半分都不会喜欢。
    “你快住嘴吧。”秀芝像是察觉到了卢以清不大欢喜,又道:“谁说崔家的女郎没有婚配,今日?好像就要下聘了。”
    “下聘?”卢以清奇怪,倒是没有听见半点风声。
    秀芝点了点头,“听说崔家的女郎也?是不大满意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
    ……
    本应早早起来梳妆打扮的崔凌一直赖在?榻上,又侍从来催她像是听不见一样。
    直到左相夫人进来,一把?掀开了她的被褥,“日?上三?竿还不起来,你看看哪家的女郎如此!”
    崔凌面色惨白,想要从母亲手中抢回?被子,却?没有半点力气。她双手捂着小腹,极为柔弱的声音道:“母亲,我肚子疼。”
    “装什么?装,像是谁没来过月事一样。今日?是来给?你下聘礼的,你连床榻都不下是要折了谁的脸面!”左相夫人才不管她的死活,今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左相只会怪在?自己身上。
    “可是、可是女儿又不用见他们?。”崔凌还在?为自己争取能躺下的机会。
    “好在?这是不用见到,他们?若是见了你这幅样子,便要想着不能生孩子,亲事怕是都成不了!”左相夫人的言辞愈加激烈,“你看看谁家的女儿如你一般?不为自己父亲谋些东西就算了,如今出嫁还是因?为对方想要巴结你父亲!”
    崔凌咬着下唇,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珠,疼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左相夫人却?是已经不满足于言语上的攻击,直接伸手试图将她从床榻上拉下来。
    崔凌咬紧牙,用最后的力气道:“从前父亲不是让我攀上柳安吗?我向来都是父亲手中的棋子罢了,如今,虽是下嫁,但母亲敢说不是父亲为了拉拢人?”她愤怒的蹙着眉。
    却?换来左相夫人更加生气的面孔,她随手拿起一旁的花瓶,径直砸在?了崔凌身上。
    周围的婢子吓得都跪了下来,有两个年长些的,上前劝说,“夫人息怒,娘子只是一时糊涂,出嫁在?即,可不能伤到了脸。”
    “哼。”左相夫人甩袖离去。
    崔凌迷迷糊糊听见外面有吹喇叭的声音,便问:“外面是在?吹喇叭吗?”
    婢子回?:“是,娘子。婢子扶娘子起来。”
    两个婢子走上前,将崔凌从地上扶了起来,又扶着她躺在?床榻上。
    崔凌嘴角露出一丝笑,“这时候吹什么?喇叭,不都是人死了,才吹喇叭。”
    两个婢子闻言,浑身打颤 ,不知?说什么?。一个婢子磕磕巴巴道:“娘子,人死了吹唢呐。”
    “哦~”崔凌若有所思,随后转头闭上了眼。
    她记得父亲给?自己定下亲事的那日?,她正在?绣荷包,不小心被针扎破了手指。
    一旁的婢子还笑,说她今日?就该见红的。
    崔凌也?笑,因?为那日?是她头一次来月事。
    正吵闹着父亲就进来了,所有人在?一瞬间闭上了嘴。婢子们?的头低的不能再低,生怕父亲瞧见她们?的脸一样。
    崔凌也?不敢说话?,方才这样乱,定是要被父亲呵斥的。
    不想,她没有等来父亲的呵斥,父亲笑着告诉自己有了一门?亲事,对方是自己从未听说过的人。全程麻木的崔凌最后还是笑着应了下来。
    可父亲对她这笑却?又不满意了,说不过是个下嫁,有什么?高兴的。
    崔凌低下头准备听父亲的责骂。父亲又说,到了他府上可不能低头做人。
    崔凌又点了点头,父亲便走了。
    没有问自己是否满意。
    她遥想自己年幼时,父亲时常将自己带在?身边,若是第二日?要出门?,前一日?必定要亲自教自己一些东西,以便在?人群中不失了父亲的颜面。
    那时候他是一位慈爱的父亲,且受人敬重。
    再年长些,父亲告诉自己日?后定要嫁个好的夫婿,她便问什么?是好的夫婿。
    父亲说,高高在?上的,像柳安一样。
    父亲让自己仰视柳安,听着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种话?,渐渐的她也?以为自己生来便是要嫁给?柳安的。后来确实见过许多男子,少女时瞧着,他们?都不如柳安俊美,长大了些又觉得,他们?都不如柳安有能力。
    素来慕强的心中,只有柳安了。
    崔凌的泪落在?枕头上,这荒唐的一生都是被人所摆布的。
    柳安不喜欢自己,父亲也?是卑劣的。
    想着想着,崔凌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三?岁时,她试图改变这一切,也?做到了,最后眼瞧着父亲走上政事堂丞相的位置,还夸赞是个让人骄傲的孩子。可就在?父亲坐上那个位置之前,梦醒了。
    崔凌睁眼,天色都要黑了。
    “外面的人可走了?”她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回?娘子,走了。”
    “母亲可曾又来过?”
    “夫人没再来过。”
    崔凌试图从榻上起来,婢子忙围了上来,搀扶着她。
    “跟我出去走走吧。”崔凌道。
    婢子们?有些为难,“娘子,今日?外面天凉,您的身子……”
    “不碍事,只是在?花园走两步。”崔凌又道,“我想去看看那个池塘。”
    第100章 一百章
    近日?来卢以清鲜少去书房陪着柳安, 她甚至开始想?,父亲曾经说?‘书房是一个能使人安静的地方,这句话有几分真假。’
    书房不会?给自己带来人很精心的作用, 待在那里只会让卢以清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她有些颓唐的躺在榻上,这时候柳安应该正在书房中。
    七皇子同三皇子已经有了些摩擦,但?是太小了。她今日?出门其实是去见人的,人虽没见到, 倒也是拿到了一直想要的消息。
    一番周折后,终于在太子身侧安插了一个眼线。这其中她无数次纠结是否要告诉柳安,毕竟柳安在宫中的眼线, 比自己能想?到的还要多。
    到了最后还是想?要凭着一丝犟意,做些什么。近来她时常陷入一种困境, 年幼时她听着父亲同一些人商量事,并?不是插不上嘴的。且一个孩童时常能想?到年长者想?不到的方向。也有人感?叹,阿竹若是个男子从了官, 或许能接你父亲的衣钵。
    可不想?到了今日?,她却发现?所谓朝堂之争,没有权力一切都是没用的。
    好在她的动作不是没用, 虽说?自己能拿到的权力有限, 但?还有迂回之策。
    呼啸的风打在窗上, 卢以清翻来覆去睡不着,今日?长安街上略有些凄清的景象足以表明动乱将至。
    她从榻上起来,披上一件衣裳后, 又顺手给柳安也拿了一件。
    运筹帷幄的人能否做的,只看今朝了。
    ……
    夜里忽起的大风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一般骇人。
    若不是有秀芝在身边陪同, 卢以清连书房都不想?去。
    “今夜的风诡异的很。”卢以清道。
    “夫人莫要多想?了,只是今夜没有亮灯罢了。”秀芝笑着说?。
    卢以清微屏着气?, 摇了摇头,“不一样的。”
    “府上大了也是有坏处的。”卢以清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两人一路上说?着,很快便走到了书房出。
    可卢以清却是站在门前没有进去。
    倒不是她有意偷听,而是里面的声音实在有些亮。
    “丞相,左相手中的兵权到底多些,若是最后他阴了一手,没人能想?到他能做出什么事。”
    “即便是没有崔远,我们也要留有后手。只是这一步路究竟如何走,我确实还没想?好。”
    “依属下看,岭南这支兵,至关重要。”
    “岭南如此远,等他们到了,长安的新帝都登基了。”
    “非也,丞相您看,岭南之地偏远少有战事,这兵强马壮的,长安稍有风声便调此处兵马。”
    “……也并?未全无道理,只是这岭南的将领,同卢相是死敌。”
    “如此看来,岭南便不能想?了。”
    “你去拿笔墨来,我去一封书信给这将领。”
    “丞相,万不可贸然?行事,万一这岭南的将领不愿,反将次递给陛下,那便是大乱子了。”
    “你先取来。”
    卢以清抬起的手始终没有落下,原来如柳安一般的人想?要左右皇位也如此艰难。
    等不得了,再不进去恐怕柳安就?要做傻事了。
    她敲了敲门,里面果真?瞬间没了声响,未等里面的人让她进去,她便直接推开了门。
    柳安正在里面伏案,周禾瞧着自己笑。
    “夫人来了。”大抵是风已经落在了柳安面上,他才缓缓抬起头来。
    卢以清微微勾着嘴角,“来瞧瞧夫君今晚怎么还不回去。”她听说?过柳安是个会?装样子的,可今日?一见却觉的柳安装的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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