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重新上膛,瞄准,刚想扣动扳机,手却被人按住了。
    “够了。”叶霈皱眉制止。
    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对。
    苏晚用力扯了扯,没有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她不禁有些烦躁,语气也不太客气,“怎么了叶少将,不是说好了他任我处置吗?”
    叶霈伸出手,想要揉一揉她的头发。苏晚却戒备地后退一步,让他的手落了空。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叶霈慢慢收回手,“我让许家的人过来。他这个出血量,容易失血过多而死。”
    说曹操曹操到,审讯室的门很快被再次推开。
    “苏晚!”
    来人一身银白制服,整个人被包裹在一片炫目纯净的白里,与黑发黑眸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并不突兀。也许是为了特意和许兰亭区分开,他连手套也是纯白的,像是一身庄严的礼服。
    代表许家与苏晚合作的,自然是许家的私生子,唯一继承人,许兰舟。
    阳光从裴献身后照进来,把那个白色的身影渲染得有些失真。紧随其后的两名医生一身肃穆黑衣,像是他的影子。苏晚不禁失笑,想到他终于有了点继承人的气质了。
    裴献也看着她咧嘴笑,一开口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了这是?你们玩得真重口啊……宝贝儿,咱俩玩的时候就别这样了……”
    他一边感慨,一边勾住了苏晚的肩膀,不动声色地让她的枪口落了下来,“走吧晚晚,他现在可经不起折腾。”
    苏晚被他扯了扯衣角,却没动,一脸委屈,“他欺负我。”
    这是在告状?
    顺着苏晚手指的方向,裴献看到了电椅上血肉模糊的男人。关于谁欺负谁,他很存疑,但他依旧作出了一副夸张的惊讶表情,接着紧紧搂住了苏晚,义愤填膺道:“欺人太甚!待会儿不许给他用麻醉!”
    “……是。”
    两名医生对视一眼,从彼此脸上都看到了吃瓜的兴奋。
    他们出自许家的私人医生团队,自然对世家圈子里的传闻了解不少。他们都知道这位女军官其实是刚结束竞选的苏家三小姐,前未婚夫是去世的许兰亭,现未婚夫是韩朔,似乎和苏清也有点私情……
    坏了,总感觉二少爷连做三都有点排不上号!
    这种行为似乎有个专有名词做解释来着——叫舔狗。
    听了这番看似霸道的发言,苏晚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把手枪还给叶霈,“这里就交给叶少将了!”
    随后自然而然地扯起裴献往外带,“我刚好有事找你,咱们先去……”
    这么长时间过去,她差点忘记苏清手里还有那些视频了。
    这个人渣果然没有放弃拖她下水的打算!
    她做好两手准备:planA是及时销毁原件和备份,解决源头;planB是联系媒体拦截,声明那只不过是AI合成的影片,截断传播。在竞选的节骨眼上传出丑闻可不是好消息,世家门里的龌龊事虽然多,但都捂得很严实。
    裴献被她拽得踉跄了几步,似乎是觉得扯衣角不够亲密,还暗戳戳地握住了她的手,耀武扬威似的回头一笑,“不好意思哈,我们先走一步!”
    黑红配色的军装与银白配色的制服走在一起,显得格外般配。
    秋医生:“不是,他怎么扔下我们直接跑了?”
    同僚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这不还有叶少将在么?把活干完就差不多得了。”
    叶霈注视着二人相伴离开的身影,直到一阵风吹过,推上了审讯室的门。他把手放在金属桌面上,一股细微的静电忽然扎了他一下。
    “叶霈,你实在软弱。明明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直接把她抢回来?”苏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像是阴影中的恶鬼。明明虚弱得像是只剩下一口气,蛊惑意味却强烈无比。
    “你在逃避什么呢?及时作乐不好吗?我看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就知道,你一定很无趣。无趣到连遇到喜欢的人都不知道去争取,只能看着她和别的男人相谈甚欢~”
    叶霈低下头。一小片阳光落在他的手背上,因此,他回忆起了刚才被触碰到时这里泛起的温度。
    “你不会明白,我也不屑于解释。”
    玻璃瓶打翻的清脆声响起。
    回过头,两双八卦的眼睛纷纷心虚地移开目光,一个装模作样地打开医疗箱,另一个则煞有介事地整理起自己的手套。
    其中一名医生欲盖弥彰地说:“咳咳嗯,我们是见过大世面的,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他们分明什么都听见了,还听得起劲。
    叶霈冷冷提醒:“你们两个傻站着干什么?注射安眠药,带走。”
    他转身走向长廊,两人连忙注射了安眠药。负责押运的狱警把苏清抬上担架,两名医生则收拾好医疗箱,紧随其后。
    肩章和银星表明了军衔高低,一路上,所有遇到叶霈的狱警、军官都停下脚步向他行军礼,而他目不斜视,步履不停地来到一辆军用押运车前。
    “进去。”叶霈言简意赅。
    “啊……哦哦,好!”两名医生知道这儿是叶家的地盘,规规矩矩地跟着上了车。
    按照规矩,嫌犯走保外就医流程需要到指定的医院,其中当然包括许家控制下的医疗机构。这些医院正规、符合流程,地下一层以上完全符合帝国律法,地下二层往下则不尽然。
    他们要去的是[不尽然]的那片区域。
    车辆行驶了一会儿,这位以冷峻着称的年轻少将忽然扯出一道堪称和煦的笑容,略显生硬地搭讪,“你们那位二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秋医生的胆子大一些,“您是指许兰舟少爷吗?哈哈……我听说他人还挺随和的,不挑食,给什么都能吃,而且牌技挺好!麻将扑克骰子……没什么是他不会玩的。”
    叶霈点了点头,客观点评道:“吃喝嫖赌。”
    秋医生被噎了一下。
    吃喝赌他都勉强接受,嫖是什么鬼?光天化日的怎么还造谣呢?
    他只好干笑两声:“话也不能这么说哈,那毕竟是我们老板唯一的继承人……哎,刘医生,来说两句啊!”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十分紧张地摇了摇旁边的同伴。
    另一个医生显然有经验多了:“很多人都说二少爷长得帅。”
    很好,这一点不可否认。
    但是看到叶霈那张脸,他忽然又觉得“帅”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优点了。因为这个人,他同样好看得过分。
    于是他又追加了一条:“而且他勇敢啊!为爱白给……不是,为爱不顾一切冲破世俗枷锁的这份勇气值得敬佩!现在的小姑娘就吃这一套,我看二少爷最近都是在为她的事忙前忙后,这叫行动派!”
    叶霈陷入了沉默。
    那名医生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话可能对面前的男人不太友好,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叶少将您别灰心,天涯何处无芳草……”
    叶霈不太适应他的同情,但也懒得解释。他觉得这两个人应该以为他在吃醋。
    可是,那本就不是属于他的东西,为什么要吃醋?
    知道有人爱她,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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