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打饭都不去打!
    这说明啥?说明他们不仅得看家,还怕因打饭太突兀而被村里人所注意啊。
    天呐,黄豆子越想越不对劲。
    但他不敢招惹楚沁,丝毫都不敢,甚至都不敢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就怕楚沁那天夜深人静时也捅他几刀。
    亲眼目睹楚沁捅人的黄豆子对她是由害怕变成惧怕了,深深无法理解为何村里人对楚沁都这般亲近。
    但偷偷偷窥,黄豆子还是敢的。
    于是吃完午饭后,他就躲在家里,注意着楚沁家的方向。
    奈何楚沁家坡上种植了些树,把坡上的路给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即使有空隙,他的视力也不足以让他从空隙中看到路上情况。
    黄豆子就只能来到院里盯,盯着山坡脚的位置。
    可事情是真的巧了!
    就在楚沁几人到达山脚的十分钟前,村里忽然出现则大消息。
    啥消息?
    机械厂的副厂长是他们新明县的人!
    还是距离他们扬子沟还算近的乐水公社的人!
    天,全村沸腾,躺在床上冬眠的人都跑出房间,聚集在打谷场上,围着最先得知这个消息的人急切询问。
    这般大的动静,黄豆子能不晓得?
    他当然知道,他毫不犹豫地放弃盯梢楚沁转投打谷场。
    就问问,整个公社,哦不,整个县城有谁会不想去机械厂呢?
    摆明了的大厂,福利绝对好,还离家近,黄豆子也想进去啊,即使当个看门的人。
    不止黄豆子去,黄家夫妻拖着不算健康的身体都去了。
    这两人也算是小小的奇迹,因为被雪压倒还被冻到,身体不健康,不仅住院,回家后还在床上躺了好久。
    更艰难的是遇上灾荒年,而他们竟然就在这一年里身体慢慢恢复。
    年中之时,能下床走路。
    等到八月份,更是能下地干农活了,楚沁看了后直呼厉害。
    他们就这般病殃殃的,只是能干的活都能干,惹得村里人都忍不住怀疑黄家是不是还想贪那份补贴。
    因为他们重伤,村里是有补贴的,和钱家奶奶一般,主要是村里怕他们活不下去。
    就连楚沁也这般怀疑。
    但韩队长终究还是心软了,该给就给,即使不多也能吊住夫妻俩一条命。
    阳光温和,虽刺眼却不灼热。
    楚沁三人拖着野猪往坡上走,耳边还能听到从打谷场中传来的动静声。
    “村里这是咋啦?”
    楚婶儿有些好奇。
    楚小叔累个半死,能坚持到现在全凭借脑袋里的红油赤酱的红烧肉吊着,喘着气道:“管他咋了,事儿再大还能有咱们的野猪大?”
    也对!现在最要紧的是野猪。
    楚沁开门,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猪肉拖到院子中,随后撒手,整个人靠在门框上像死去般。
    她额前和鬓边的碎发全被汗水打湿,脸蛋也红彤彤的,就跟一口气跑完十公里似的。
    楚婶儿和楚小叔两人比她还惨,到院子后直接倒在地上。
    幸好她家院里铺了青石板,否则又是土又是汗的,不得把身上搞脏了。
    休息片刻,楚沁提起力气去关门。
    关完门,回堂屋喝水。
    小白闻到血腥味儿,只一个劲儿地围着野猪转。
    “走开走开!”楚沁把小白赶去后院。
    她嗓子跟破风箱似的,说话时都是沙哑且有气无力的。
    大约休息十多分钟,地上夫妻俩才彻底缓过这口气,好似重新活过来。
    “猪……今天杀?”
    楚婶儿坐在板凳上问,眼神灼灼。
    楚沁端着搪瓷杯再喝口水,点点头:“我觉得今天杀了最好,免得憋坏了。”
    楚婶儿一拍腿,欣喜道:“那我去烧水!”
    楚沁连忙放下杯子,拦住楚婶儿:“婶儿先等等。”
    她指了指天,无奈道:“大白天呢,咱们仨儿消失这么久,而我家又忽然有烟,总有聪明人会猜到点的。”
    楚婶儿惊住,“哎呀”一声,后怕地拍拍胸口:“还是楚沁你谨慎聪明。”
    楚沁叹气,揉揉被磨破的肩膀:“只能等到傍晚的时候杀了,到时候点两火把慢慢杀。”
    楚婶儿:“没关系,最难的都熬过来了,还怕最后这一哆嗦?”
    “不过……”
    她忽然站起身,看着远方脸上带着疑惑:“打谷场上在干啥呢?”
    楚沁:“……”
    是她小看了楚婶儿的八卦心,几百斤的猪肉放她面前,她还惦记着听八卦。
    乐水公社。
    纪竟遥是副厂长这事是瞒不住人的,不止乐水公社的人蠢蠢欲动,其他公社也如此。
    他待在家里看文件,刚刚才送走一位据说帮他妈挑过两担柴的人。
    纪竟遥实在无语,要是真记这人情,到时候就会出现帮他妈挑过两担子水的、两担子土的,也会出现帮他妈干过活的,帮他妈怼过欺负他妈人的。
    拉倒吧,纪竟遥不管真假,干脆都不管。说他心硬也随便说,他巴不得自己心硬的名声传遍公社传遍县城。
    乐水公社本地的因心虚加理亏不敢上门,其他地方的却敢。
    不知怎的,还打听出兰白和纪竟遥他妈当年处得不错的消息来,不少人特意到兰白家。
    兰白心里暗暗叫苦,这算什么事儿嘛!
    来的都是她亲戚,甚至还有长辈,她赶也不好赶,但让她去帮忙和纪竟遥说?
    她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她自知和纪家没好到能指点人家做事的份上,也就是纪竟遥和公社人关系都不好,才显出她来的。
    于是牵桥搭线当媒婆十多年的兰白,嘴巴在这两天都快磨破了!
    “哎!立秋啊,你说该咋办?”
    兰白送走一批亲戚,火急火燎地跑到杨大姨这里来躲灾。
    杨大姨差点没笑背气去:“这我哪里晓得,总归都是你亲戚,就按照你这两天的说法推托呗。”
    兰白愁得不行,头发都被抓掉半把。
    “这说法……顶不住啊。”
    来个重量级的顶不住啊。
    她简直一语成谶!
    当天下午三点,她那满头白发的80岁姥爷拄着拐杖亲自来了。
    兰白好悬没呕出一口血来!
    “三妹儿啊,姥爷不常求你事儿,这次来你得帮姥爷忙啊。”
    兰姥爷颤颤巍巍坐在凳子上,对兰白恳切道。
    杨大姨就偷摸着趴在墙头上,捂着嘴巴看热闹。
    兰白都快哭了:“您别不是也来喊我帮忙找纪竟遥说情通融的吧?您找我没用,我和老纪家那孩子真没多厚的情分啊。”
    兰姥爷哀声:“咋会呢,你算他干妈啊。”
    可我到底没帮扶他什么啊!
    兰白心里呐喊,杨大姨则撇撇嘴巴,心说看两天下来,兰姥爷段数最高,还能放下身段呢。
    啧啧,兰白顶不住的。
    果然,兰白看见兰姥爷眼泪直流,又是哭她姥姥,又是哭她早逝的娘。
    兰白被逼无奈,外加一群舅姨拱火,最终还是去了纪竟遥家。
    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
    她阳奉阴违,反正他们又没办法跟进来,又不晓得自己说的啥。
    兰白在去往纪竟遥家的路上,心思一转,忽然想起自己还担着做媒这事儿。
    这两天,杨立秋明里暗里地跟她打听纪竟遥的事,兰白也算听出来了,这人啊,怕是心里有点意思了啊。
    她本来还想端着点的,毕竟一开始她跑前跑后嘴皮子都说干了杨大姨却看不上。
    瞧瞧,终于认可她的人选了吧,那我干脆就抻着你,反正现在是你着急而非我着急。
    可这事一来,她被赶鸭子上架,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借口找纪竟遥说话,只能找这话题。
    纪家。
    “什么?兰姨你说什么。”
    纪竟遥给她倒水的动作顿住,不可思议地转过头,表情惊讶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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