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缘由综合在一起,爵位可不就被夺了。
    那么,现在是已经动手了吗?
    唐书仪眯眼看了眼快步走来的吴国良,转身上了马车,萧玉铭紧随其后。马车夫抽动马鞭,车子开始行走。
    这时吴国良追了上来,想要上前说话,但唐书仪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吴大人,我在侯府等着你的解释。”
    吴国良一身颓废,想要追上马车解释两句,但侯府的马车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现在追上去有些不好,只能上了吴府的马车。他到现在还是懵的,方山长怎么忽然关心起他家的事情了?
    这边唐书仪靠在车闭上闭目养神,但脑子一刻也没闲。
    方山长明显是被人利用了?是谁?吴静云还是男主?吴静云现在已经跟男主走到一起了吗?
    那本书唐书仪是用来助眠听的,很多时候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所以有些情节就不是很清楚,例如,吴静云和男主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怎么走在一起的。
    不过即使知道剧情,也没有太大的用处,因为现实跟小说有太大的出入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娘。”
    萧玉铭的声音传入耳中,唐书仪睁开眼,就见他抿着唇一副认错的样子。还算不是太没救。
    “方山长说,你们三人以后不用去书院读书了,我没有为你争取。”唐书仪看着他道。
    “我…我本来就不想去书院读书。”萧玉铭低着头,脚尖来回踢着地毯的一角。
    “那你的打算是什么?”唐书仪问。
    萧玉铭低头沉默,一直到马车在侯府门前停下。
    唐书仪下了马车,径直朝里走,萧玉铭在后面跟着。走着走着,他发现这是去祠堂的路。抿了下唇,看来他也逃脱不了跪祠堂的命运。
    进了祠堂,萧玉铭很自觉地跪下了,唐书仪挑了下眉。其实,这个二儿子才是真正的问题少年。
    在书里,萧玉宸是侯府被夺爵的主要原因,但他主要的问题是在柳璧琴的问题上犯糊涂,而且迂腐不知道变通。这些问题,一眼就能看出来。且,萧玉宸还算是个听话的,教导起来并不是太难。
    但这二儿子,似乎比萧玉宸更通透,也更圆滑。很多时候,唐书仪也猜不透他脑子里想的什么。
    ps:萧玉铭:我很想知道,滚刀肉长什么样子。
    第68章 杀了他
    唐书仪拿出三根香点燃,插进香炉里,袅袅的香烟在三个牌位前飘荡,一会儿便散于空气之中。看着供桌上的三个牌位,沉默无言,她不知道如何劝导或者训诫这个顽劣的二儿子。
    之前软的硬的,都用过了。
    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十四岁少年。脊背挺直,幼稚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还有一些……倔强。垂眸组织了下语言,唐书仪道:
    “如果你父亲还在,如果我们侯府屹立不倒,你若是想一辈子只是吃喝玩乐,也没什么,毕竟人生是自己的,如何过由自己决定。
    但是,侯府现在危机四伏,二皇子和梁家与我们可谓是不死不休,只要二皇子登上皇位,我们全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你父亲去了,虎符也跟着不见了,皇上疑心重,觉得我们知道虎符的下落,且他忌惮你父亲在军中的威望,正想着如何抓住我们的错处,还有那些明里暗里的敌人……”
    唐书仪重重地叹口气,“我们侯府虽不能说是如履薄冰吧,但你想要肆意快活,是不太行的。而且,你真的想一生就这样混混沌沌,在玩乐中度过?”
    说完这些话,唐书仪扭头看跪在地上的萧玉铭,就见他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眼神中露着危险的光。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就听他声音低沉地道:“杀了他。”
    唐书仪没想到会听到这三个字,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口问:“杀了谁?”
    “二皇子,杀了他,我们就少了一个危机。”
    萧玉铭的语气轻松,好似说的不是杀人,而且是个皇子,就好像在说杀一只鸡。唐书仪不由得认真看他。眼前的少年跪在地上,脊背挺直,五官已开始长开,有了些棱角。此刻他脸上没有了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杀机。
    唐书仪一颗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她忽然想到那本书里的剧情,作为反派,萧玉铭的结局自然也不好,好像是犯了什么罪,被…五马分尸了。
    想到这里,她心跳如雷。到底犯了什么罪,会被施以如此重的刑罚?
    那本书是用来助眠的,很多时候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所以许多情节她不是很清楚。现在,她怎么都想不起来。难道是萧玉铭真的杀了二皇子?
    这个可能性不小。
    皇上儿子不少,二皇子在几个皇子虽不是多优秀,可他有个受宠的贵妃娘啊!一个家世不显的女人,能在皇上后宫那种卷的你死我活的地方,拼杀出来,成为皇帝最受宠的贵妃,想想就知道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
    她的儿子若是被萧玉铭杀了,她让皇帝对萧玉铭施以极刑,绝对有可能。
    唐书仪现在好想给萧玉铭上思想品德课和政治课,但明显这是不可能的。
    沉默了一会儿,她低声问,“怎么杀?”
    她语气认真,好似真的要与萧玉铭讨论如何杀人一样。
    萧玉铭低头跪在那里不语,就听唐书仪又道:“你拿着刀,冲到二皇子府,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了他?”
    “当然不行,”萧玉铭出声反驳,“二皇子府守卫森严,我根本就没办法持械进去。我们应该这样……”
    萧玉铭压低声音,眼神晶亮地说:“打听好他什么时候出行,在他出行的时候,制造意外,然后……”
    他抬起手,眼中带着兴奋的光,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唐书仪:“………”
    难道他曾经想过这个问题?
    “娘,你觉得这个方法不行吗?”萧玉铭见她沉默,又道:“要不就下毒。买通他府里的人,给他下毒,或者买杀手……”
    “停。”唐书仪赶忙制止,然后低声说:“刺杀二皇子,一个不好我们全家都得玩完。你不能轻举妄动,知道吗?”
    萧玉铭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哦,我知道,所以我到现在都没有动手。”
    现在没有动手?这是以后要动手?
    唐书仪抖着手指,指着他说:“再警告你一次,绝对不能私自对二皇子下手。”
    “娘,你也想杀了二皇子吧?我听你的调遣。”萧玉铭道。
    唐书仪:“…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二皇子?”
    萧玉铭:“您刚才不是说不让我私自杀他吗?那也就是说,您有决策。”
    唐书仪觉得自己要被他带歪了,头一时有些大。她快步在房间里踱了一圈步,等大脑清醒一些了,回到萧玉铭跟前,蹲下身子,一字一句地跟他说:
    “任何事情只要做了,都会有痕迹, 别心存侥幸。你要是动手杀二皇子,万一事情暴露,后果是你能抗得住,还是我能?”
    萧玉铭听了他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娘,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能力,我不会动手的。等以后我有了杀他的能力了再说。”
    唐书仪绝对相信,这货之前肯定有过杀二皇子的念头。现在强硬地阻止不是明智之举,他正是叛逆的时候,越强硬阻止,说不定他真会去干。到时候他真的把二皇子杀了怎么办?
    二皇子死不死地跟她没有关系,但不能是萧玉铭杀的。现在他们一家,可顶不住皇帝丧子的怒火。
    “是,二皇子与我们有仇怨,他绝对不能当上皇帝。”唐书仪蹲着身子,压低声音说:“不能让他当上皇帝方法多得是,而且不愿意他当皇帝的,又不止我们,没有必要用最笨最危险的方法,那是鲁莽。”
    见他抿着唇,目光若有所思,觉得他把话听进去了,唐书仪又道:“你十四了,虽然…已经是大人了,但经历的事情还少,手段计谋也捉襟见肘。有些事情,你觉得简单但做起来并不容易。像你逃个学都能被同窗举报,还能引发混战,最后被退学,更何况杀人那么大的事情。”
    听到自己被退学,萧玉铭也没有多少羞耻感,他咧嘴笑道:“娘,我知道了。我也就是说说,不会真的动手的。”
    唐书仪见他笑得人畜无害的样子,心不知怎么就又一颤。默默地吸口气,她道:“你知道就好。”
    “娘,你要罚我跪多长时间?”萧玉铭咧嘴笑着问。
    唐书仪再次刷新了对这个二儿子的认知,这是一个危险的滚刀肉。她站起身,道:“你以后不用去书院读书了,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你想明白了就能出祠堂。”
    “娘,我现在就想明白了。”萧玉铭动了动膝盖道。上次被关在书房,不用下跪,还可以躺在小榻上睡觉。这一次,可是要跪着,他想马上出去。
    唐书仪冷哼一声,“不,你没有想明白,跪着吧。”
    第69章 一而再,再而三
    唐书仪出了祠堂,对着天空长长地吁口气,到现在她的心还在后怕的狂跳。
    他以为萧玉铭就是纨绔爱玩一些,没想到他这么危险。才十四岁的人啊,说起杀人来,跟喝口水一样简单。这是身体里本身就有危险因子?
    想想萧淮十五岁就上了战场,或许还真有这种可能。
    她这个在现代法律严谨的社会,生活了三十多年的人,一时半会儿真不能接受,这种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事情。
    是她做事情太优柔了?
    无论如何,萧玉铭这么小的年纪,且没有太多心机手段,武力值也是个渣的情况下,不能动不动就想要杀人。到时候,很有可能是,他没有把别人给杀了,别人先抓住了他的把柄,把他和侯府置于死地。
    前世她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但还真没有接触过这种有危险思想,动不动就说杀人的人。现在她的儿子就是这样的人,她该如何教育?
    总不能真地给他上思想品德课吧?
    关键是他还没脸没皮。
    萧玉宸被罚跪祠堂的时候,气氛严肃又凝重,但到萧玉铭跪祠堂似乎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气氛太松散了。
    “夫人,披上披风吧。”翠竹拿了件披风,帮他披上。
    唐书仪站在那里,任她动作,过了一会儿问:“以前玉铭也这么顽劣吗?我怎么都记不清楚了。”
    翠竹听了她的话,想了想说:“奴婢开始在您身边伺候的时候,二公子都七八岁了。那时候二公子虽然皮了些,但也不怎么惹祸。”
    唐书仪拢了拢披风往世安苑走,脑子里在想怎么教育这个二儿子,但到了世安苑也没有好想法。最后她只能跟自己说,慢慢来吧。孩子不是一天就能长大的,教育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不过这次,他就在祠堂多跪些时间吧。
    到了世安苑门口,就见赵管家在那里候着,见到她,赵管家行礼道:“夫人,吴大人在前厅等着您呢。”
    “让他等吧。”唐书仪说着进了世安苑,赵管家在她身后跟着,又道:“吴大人态度很是卑微。”
    唐书仪重重地哼了一声,“卑微?戏谁都会做。他有这做戏的功夫,不如去好好管管家中人。”
    “那奴才就不管他了?”赵管家道。
    “不用管他,他想等就等,想走就走。”唐书仪进了屋,坐到锦榻上沉默了一会儿说:“吴家可有什么把柄?能拿到朝堂上参吴国良一本的那种。”
    吴家最大的把柄就在她手里,但是她不能说出去,不是因为跟吴国良之间的约定,而是崇光寺的事情一旦爆出去,整个吴家的女眷,无论是嫁出去的还是待字闺中的,都会跟着遭殃。
    没有嫁出去的,已经定亲的可能会被退亲,还没有定亲的,很难找到好人家。嫁出去的,在婆家受重视的、站稳脚跟的还好,只是在婆家抬不起头,丢些脸面。但那些不受重视的,没有站稳脚跟的,很有可能被休。
    这就是古代女子的命运。
    她不能为了报复吴国良和吴静云,而把这么多无辜的女子牵扯进来。或许她这样做,很多人会说她太优柔,但她没办法看着她的一个举措,毁了无辜人的一生。
    这边赵管家想了一会儿说:“奴才的一个表兄,曾经因为手中银钱紧张,借过吴夫人的印子钱。”
    这事儿他听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儿,毕竟放印子钱这种事儿,虽然朝廷明令禁止,但很多大家夫人都在做。但这毕竟是违法的事情,想来参吴国良一本应该是够了。
    唐书仪听了他的话,笑了下,吴国良真是娶了个好继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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