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生连拉带拖下,我不甘的离开阿广的房门,两年了,我终于可以摸到我所疼爱的阿广,唯一的阿广,在空荡荡的家内孤伶伶的过了两年,我几乎融入了冰冷的地板与墙壁,物化成其中一样傢俱,虽生活于此但却死寂一片,这样根本不能称为"家"。
    其实阿广落得今天这下场,全都要怪我,如果我有仔细思考,如果我有认真关心,阿广也不会犯下那样的荒谬,而且也不会造成另一间空荡荡的家庭。从小阿广就不曾让我担心过,外向的他交了很多好朋友,功课虽然差强人意,但不曾学坏跟人打架,说难听点,他就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孩子,如今,他怎会有如此不凡的人生?
    起源我想是刚毕业后的旅行,独立的阿广说想在上大学前先出国看看,增广见闻,他还笑笑的说是让紧绷了三年的神经放松休息一下。我不疑有他,替他办了延后入学,让他去他想去的地方走走。如果我有仔细思考阿广出国的原因的话,说不定我就会发现些什么,说不定我就可以阻止这一连串的悲剧。
    但是我没有。
    除此之外,我连他那句「我出国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小禾」都没察觉异样,我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而且如果我有关心他回国之后,为什么没有要先回家,他说他先绕去一个地方,晚一点再回来。现在想起真的是后悔不已,听到那番话我竟然只是去帮他准备他回来可以吃的点心、宵夜,而不是问他要去哪,去做什么。
    如此失败的母亲活该与冷掉的鸡汤陪伴,直到噩耗降临。
    现在阵阵懊悔频频涌出,在这偌大的白色大厅内与阴鬱交错传出一波一泼的哀愁,我好想衝上楼紧紧的抱住我亲爱的儿子,但就在我要步出医院大厅时,我看到了门外的警车,那股衝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担心。
    我低着头,快速的移动我的步伐,想装作没事的样子快点离开,心里想着:不会叫我、不会是我、不会是来带走阿广的...
    「请问是福田崎幸女士吗?」员警将我拦下。
    该死,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不会要抓走阿广带他去坐牢吧「是的,我是。」我战战兢兢的回答。
    「您好,等下麻烦您跟我回去做个笔录...」我马上打断他「我什么也没做,我们阿广也什么都没做,我儿子他素行良好,法院还准许他假释,所以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如连珠炮般的一口气讲完。
    「不,您误会了,我们是想请问你有关仓本医生的事,至于阿广那方面,刚刚我们接到通知,您可以直接带他回家了,等会让我们派来的医生问阿广几个问题,确定他的精神状况后,他就可以离开了。所以看您要先带阿广回家后再来局里,还是要与阿广一起来。」员警语气平平的解释。
    可以回家了,跟阿广一起。
    「为什么呢?」看起来好像仓本医生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我的嘴角和语气实在忍不住上扬。
    「他擅自使用法定禁止的疗法,被阿广法院里的观护人发现举发,今天我们是带着逮捕令来的。」
    「什么?是belladonna疗法吗?」员警点点头。
    我愕然,虽然很高兴能接阿广回家,但是阿广平白无故被误诊,说不定这正是使他病情加剧的原因,我似乎得想办法讨回公道,但看在能带阿广回家的份上,这笔帐还是改天再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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