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
    结束了一天疲惫的学校生活,雷琍收拾书包准备离开学校。教室的人零零落落,走了大半人了。
    这时有两个女孩突然冒到自己位置旁,怯生生的说:「雷琍……」
    她转过头,那两个女孩不是熟悉的小莱她们。她们早在宣布放学时就拎起书包快速离开教室去玩乐了,而自己也没再和她们一起行动。女生的友情,脆弱、不堪一击。
    雷琍看着那两个女孩,问:「有事吗……?」虽然在同个班上,自己不记得有跟她们打过交道。
    女孩互看一眼后,担忧的指着门外,「2-c的马妮莎同学要找你……」
    听到这个名字,雷琍皱了眉,她又要来找自己的麻烦了?儘管如此,雷琍还是点头,背起背包,走向外头,应:「我明白了。」
    出了教室门口,就有一隻手用力抓住自己的手臂,痛的她反射性的往旁边一看,「马妮莎!」
    马妮莎扬起嘴角,虽然笑着但却阴险的道:「真开心你还记得我,雷同学。」
    雷琍甩开她的手,警戒的说:「你还有什么事要找我?我要回家了。」
    听到雷琍不悦的声音及她清高的姿态,马妮莎笑容马上褪去,恶狠狠的说:「你以为你在圣罗德还有说话大声的权利吗?艾洛奥早就不在乎你了!」
    雷琍面无表情,她从来没在圣罗德大声过,也不认为自己地位比他人崇高。至于艾洛奥……或许真的不在在乎自己了吧,反正她们从来就只是朋友不是嘛。
    想到这里,雷琍抓着背带绕过马妮莎,不留情面的走去。
    马妮莎气的牙痒痒,无奈这里是人来人往的走廊还有尚未离去的学生,令她无法动手;以及当初艾洛奥的警告跟夏爵希对雷琍的保护,也令她不敢动手。
    只能迅速转过身,一双带着怒意的双眼紧紧盯着一直往前走没再回头的雷琍许久,直到雷琍离去。
    走到空倘的停车场,因为下课的关係,车子已经所剩无几。雷琍更是一眼就看到心仪的人早就站在远处等她。
    「爵希——」雷琍几乎是飞奔过去,夏爵希则是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旁不忘低喃:「真是的,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我还在想要不要进去校舍找你。」
    雷琍离开爵希的怀里,解释:「今天比较晚下课……然后……算了、不要紧的事。没事。」
    虽然心里犹疑,但夏爵希也没追问下去,替她打开车门,上车。
    在黄昏下,她们离开学校,回家。
    ※
    到了雷琍那幢豪宅的门口,雷琍却没有直接下车,仍继续坐在车上。
    「琍,到了。」夏爵希以为雷琍在发呆,好意提醒她,而雷琍只是从车窗瞄了自家房子一眼,闷闷的说:「要是,你可以来我家就好了。」
    夏爵希没有回话,她们的爱情没有张扬,在学校也是因为同学的流言而传开的;至于家中……那更是不可见光的。
    但她还是摸着雷琍的头,宠溺的道:「别想这么多,总是有办法的。」
    「嗯……」雷琍只能吐出这个字,之后,她转过头望着夏爵希,盯着她那双温润澄澈的眸子——「可以吻我吗?」
    夏爵希虽然惊讶,但她还是伸出手,温柔的抬起雷琍的下顎,闭上眼低头轻轻一吻。
    虽然只是贴着双唇、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但这一刻却让两人忘了週遭的一切,忘了她们的所在……
    “叭!”
    突如其来的喇叭声惊醒她们,雷琍连忙别开头,拎起包包速速下了车。她忘了、她忘了爸妈还没回家的事。
    夏爵希也连忙打方向盘离去,她从后照境瞄到,后头那台车,正巧是这屋子的主人。她只希望……刚才的一切别被看到才好。
    按了门铃,梁太出来替雷琍开门。
    而身后,自然跟上了她的母亲。
    「琍,看到妈妈怎么不叫一下呢?」雷琍的母亲跟着进了家门,路上不忘唸一下。她希望她的女儿是懂得礼貌的。
    「抱歉,妈。是我没有注意到。」雷琍赶紧道歉,随着母亲进了客厅,既然会这么早回来,一定就是有事情要说。
    没隔多久,停完车子的父亲也进来厅内,相当一家之主的坐在他的沙发位置上。
    气氛很尷尬,雷琍只希望爸妈没有注意到她们在车上的举止。因此她开口先打破僵局,「爸、妈,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难道你不希望爸妈回家陪你吗?」父亲用完一口茶、放下茶杯盯着她道。而雷琍则是摇头,连忙解释:「不、不是这样。只是让我……很惊讶而已。」
    见女儿紧张模样,母亲则是双手搭在丈夫肩上,道:「你啊——不是要说正事吗?还这样子吓女儿?」
    正事?什么正事?雷琍满腹疑惑,不等她发问,父亲倒是先开口了:「咳,雷琍。正如我之前说的……你也大了。」
    「是……?」她回应,猜不透爸爸到底要表达什么,只能继续听下去。
    「这段时间,多亏了她的照顾,你才可以安然无恙……我和你妈也才能安心工作。」
    “她”?雷琍开始有不安的念头,爸爸提起这话题的意思,究竟是……
    还没多想,父亲又说了:「我想了很久,艾洛奥那个孩子对你真的是呵护至极。她对你的用情之深,别说我和你妈,连她的父母都很感动。」
    「咦?」原本正要捧起茶杯喝茶的雷琍,却听到下一句话,而定在那——
    「艾洛奥是你最好的归属,你觉得呢?」
    「爸、爸爸——」雷琍急忙喊道,父亲像是早猜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伸出手制止她的表态,说:「我们双方家长都有共识,艾洛奥也不会反对的。」
    ——我会反对啊!雷琍在心底大喊,但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看到雷琍慌乱紧张的样子,母亲越过桌子拉起她的手,温柔的说:「琍,艾洛奥虽然是个女孩,但她很成熟懂事的。她也爱着你,你不该拒绝她的。」
    雷琍只觉得好想哭、好累……她想起之前两家的人都对她们抱着很高期望,而自己却从不当一回事,认为就随着安排吧。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有爱人了啊!
    雷琍抿着嘴,摇头说:「不,我不能跟她在一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还是说出来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坦白了。
    但父亲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理由,质问:「你还喜欢上谁?外校的男孩?」他不信有谁可以超越艾洛奥这优秀的孩子,而被雷琍给爱上。
    雷琍沉默了会,把前生今世这种理由拿出来,没人会相信的。因此,她只得轻描淡写的说:「……是,学校的……学姊。」
    说出口的答案,让气氛降到冰点。沉静了会,父亲冰冷的重复,「学校的学姊?」
    雷琍不语,而父亲则是震怒,「我把你送去圣罗德,是希望你可以成为一个大家闺秀。你用什么来回报我!」
    「孩子的爸……」母亲试图想要平息丈夫的怒气,但却听到他怒道:「听好了,你结婚的对象,就只有艾洛奥一个!」
    「爸——」雷琍哭着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限制她——
    「你自己想清楚吧。」父亲丢下这句话后,便起身离去,而母亲则是摇头叹气的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她还是不忍,转过头望着掩面掉泪的雷琍,说:「琍,爸妈也是为你好。艾洛奥才是你应该爱的人。」
    雷琍彷彿没听到,只是啜泣着。
    结束完一家三口的谈话,雷琍速速上楼,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她蹲坐在门扉旁,屋外的风从未关紧的窗缝躦进来,令她感到阵阵寒意,也吹凉她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再次折磨她们呢?
    ※
    週休假期过后,雷琍背着背包走出家门准备上学去,却看见一辆熟悉的轿车停在自家门口。
    她沉着眼,像是没有注意到那台车一样,直接绕了过去。
    车子里的人对她的反应相当不满,开门下了车,直接挡在她面前。
    「雷琍,看到我就要走?是什么意思?」是那个人,艾洛奥。她站在她的面前,不让她离去,质问着。
    雷琍抬起眼来盯着艾洛奥,脸色不好的道:「是你要求父母的吧?」
    虽然说起来很让人觉得不知羞耻,但这是她想到的可能答案。她花了一个晚上回忆过去的种种……也包括艾洛奥对她的感情。
    艾洛奥撇过头,她知道雷琍话中的意思。
    她燃起一支烟,吸了一口,才直视着雷琍说道,「不,我没有跟雷伯父雷伯母提到任何事,也没和他们讲到我和你。」
    雷琍那双带着难过与不解的眼神,停留在她身上。「那为什么——」
    艾洛奥也不想瞒下去了,这次她没有看雷琍,她不想看到她的哀怨的脸色。「我只是跟我爸妈说,国外有一批新的货源,虽然艾家无法独立负荷,但若是和其他家族一起合作,穫取的利润很高。」
    雷琍听到她的话,几乎是倒退一步,抖着声音说:「你……但、这不关我们的事啊……难道是——」
    艾洛奥道:「没错,生意合作就该建立在信任。而婚姻更是一大推手。」
    「够了!」雷琍掩耳,眼神里满是痛心,「为什么要这样子做!你应该知道我有喜欢的人啊!」
    「因为我爱你!」艾洛奥抓住雷琍掩住双耳的手、将它扯下来,再搭住她的肩说:「我那么爱你!你怎么会不知道还跑去找另一个人?雷琍,听清楚,夏爵希不适合你!」
    「你胡说!」雷琍甩开艾洛奥的手,压着胸口说道:「她是我前生的情人,今世也是……谁都没有资格将我们再一次分开!」
    前生——
    艾洛奥怔住了,如此荒谬的说法,为什么她会在剎那间闪过那个画面——
    雷琍没有注意到艾洛奥的错愕,自顾自走出街道,一个人去学校。
    学校充斥着各种对她批评的声音,她觉得好累、好累……
    过着这样的日子不到几天,她还是不行了。
    明明台上的讲师仍旧在讲解着习题,但她却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最后闔上。
    「喂!那边那个谁……雷琍同学!上课不准睡觉,听到没,还不起来?」讲师看到她的举止,翻了点名簿准备叫醒她,但她却不为所动。
    坐在身旁的小莱,不放心的拍着她的肩,想要叫醒她,但却没有效果。
    最后小莱将手覆在雷琍的额上,吃惊的收回来,叫:「好烫啊,雷琍,你病了?」
    原本安静的课堂立刻引起骚动,同学窃窃私语着。而讲师只得说:「快通知医护室,让雷同学先回家吧。」
    接着,昏昏欲睡的雷琍,感觉到同学的搀扶,踩着虚弱的步伐离开教室。
    她好像还听到,那些已经不再理会她的朋友,着急的声音。「雷琍、撑着点,快要到了。」
    「我们待会送你回家休息,为什么生病了却不肯说呢?」
    其实,不只是她的身子生病了;她的心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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