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法则》第十六章:灾祸海啸
    在对心脏不太好的活动正式开幕前,先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替我的内心缓和气氛吧。
    大家好,我是苍玄,本人对社会的贡献仅限于增加国家人口的数字。若在街上看见头发有些凌乱、尤其左边瀏海特别长的傢伙可能就是我,但由于这种发型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很难根据这一特徵来认出本人。以上虽然不是纯属虚构,但却是纯属废话。
    还记得我人生中的健康检查单上永远都有「过轻」两个字,我的体格偏瘦,吃再多也胖不起来,只要有健检就永远摆脱不了过轻的评语,据说这是消化系统不良的关係,不过总比吃再少也会胖的人来得好。身高普通,如果脸皮厚一点的话,可以名不符实的自称一百八十公分,而实际上一百八十公分大概是算上把刘海向上拉直的结果。
    我是个没有工作意愿、二十岁出头的米虫青年,当前的经济没有去麻烦亲戚,而是依靠毫无储蓄概念的女友,因此小白脸这讨厌的称呼对我是再贴切不过……打工的计划则因我的处境而无法实行,所以恐怕暂时无法摆脱依赖小寒的定位。唔,其实职业很想说是咒术师,但「咒术师」这种本国内可能只有我一人的自订行业并没有薪水,有薪水的话很可能是我从敌人身上掠夺的,所以我想这职业还是别公开比较好,否则万一引起自詡正义的热血刑警找上门就惨了。咳,身为咒术师,我拿手的当然是透过意念来咒杀他人……没有啦,我不会。
    我的风格很简单,并没有利益摆在最前端的现实想法,而是喜欢、热爱、追求着一切有趣的事物,同时厌烦、嫌恶、排斥所有麻烦的事物,至于有趣与麻烦的区分端看我的心情,老实说并没有确切的标准。
    自我介绍完毕,严重违反校规的活动可以准备开幕了,而我进入汉摩拉比之箱时的莫名兴奋也已被我的理智镇压。唉,竟然会瞬间像是被杀人鬼附身一样对杀戮感到极致的愉悦,我也差不多病了吧。
    ——万年不变的异界中,盈满凶邪、不祥的气息。
    黑白交错的巨大庭院,汉摩拉比之箱。
    此处是……以下省略。相信各位已对此处非常熟悉了,无须多做说明。
    总归,唯有此地才是我能够施展所有能力的场所,也是唯一能够令我断绝伤人迷惘的地方。在外头我没有湮灭杀人证据的方法,所以面对敌人总会怕失手杀人而绑手绑脚的,很不痛快。
    「一口气来吧。」面对即将全力以赴的影子,我亦有所准备,右手抓着白色长刀,垂下的左手则保持高度警戒。对面,两手各抓一把黑色大刀的影子眉头稍稍皱起,视线集中在我的白色长刀上,「有看出什么奥妙吗?」我半开玩笑地问他。
    这把白色长刀负责作为汉摩拉比之箱的媒介,是把以咒术构成的刀刃。外型与大马士革刀非常相似,不过刀刃更薄更长,重量则是以单手也能自由挥洒的轻量级,它是真正的削铁如泥,锋利程度堪称比真刀还真,刀刃上交叠着几何图形构成的突起纹路,乍看之下还有几分像是艺术品。比起影子那对只能以「除了黑还是黑、超级黑、黑到不行」来形容的暗色双刀要雅观十几倍。
    啊,不过锐利如这把白色长刀,仍是曾被影子的黑气给防御了。我回想第一刀与影子错身时,那阵自动防御的黑气……有点麻烦,全能型的影子不论是攻还是守都是一流。
    「……你知道吗?诸如此类的异能奇术,皆是由未知法则的力量来催化潜在的人格特质所形成的。」影子不知为何提起这点。
    「我知道啊。」这点我有听小寒说过,「怎么?你这是在教我吗?还是说,你突然发觉自己的志向其实是想当老师?那请你投胎等下辈子吧,我可以帮助你早点脱离此生的痛苦哦。」我挥出能够煽动人发怒的言语刀刃,打算搅乱他平静的情绪以提高胜率……但对方是影子这种冰块一样的傢伙,我想很难吧。
    换作是阿莫搞不好已经气到用怒吼来打断我的话了。嘛,反正我还是要挖苦他就是了,影子不生气我也高兴啊,何乐而不为呢?
    「不,你误会了。给你点提示吧,如果根据那番理论,你所谓的幕后黑手就可以说是『能够运用未知法则的所有变化』的人物。」影子替自己澄清后,又宛如关键的npc般提供我模糊不清的情报。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猜不到是谁的吧?」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可没那么简单喔,因为我拿手的其中一件事情就是打散对手的集中力。
    「我想,你有可能猜得到。」这意思是要我怀疑自己认识的人吗?现在不是猜谜的时间啦。无视我的不满,影子续道:「不过就算猜到了,也未必能活过我这关。」是是,你最强、你最厉害好吗?
    「别摩蹭了好不——」我的语尾未落,「好。」就听见影子的声音从右侧替我接话,同时我的颈部顿时被一阵凉意窜过。
    瞬时袭来的影子,刀刃擦过我的颈部,「唔……!」我尚未明白这是影子正式出手的警告以前,窥伺到危机尾巴的本能就驱使我先向旁边弹开,但——
    没有用。
    比意识还快的反射动作,徒劳无功。
    影子在我弹开之际,也以相同的速度,宛如幽灵般紧随着我!
    此刻的他无声无息、零压迫感,却宛如烈日下背后的黑影般,一副理所当然的缠上我!这样的他令我不寒而慄,此时我才懂了他名字的意义——无法摆脱的致命「影子」。
    我有办法斩断影子吗?不管那么多,我迅速地向他递出一刀!
    弧形的白光一闪即逝,那是紧追电光般的刀刃折射出的刀光。
    这刀。
    以一厘之差贴着影子的颈动脉落空。
    我并未丧气,也没有觉得可惜。
    因为这不是「差一点就能杀死影子」的现象,而是「影子刻意以精准的动作完美回避这刀」。两者的差异宛若天堂地狱,前者不会令我陷入苦战,后者则显示对手强得不可思议,简言之,这刀不论我用哪种角度出手都注定会落空。
    「糟……!」被抓住出手破绽的追击要来了!
    ——影子的双刀超越视觉。
    乍看是消失。
    实际上,那是无法看清的速度!
    「你一共,濒临死亡四十三次。」半个念头都来不及闪过,影子就在我身前将双刀垂下。我只感觉方才全身上下的皮肤皆是一阵刀气扫过的刺痒,像铜像般当场定格在原地。
    咽喉被滑过不同角度的八刀、颈动脉被反覆带过十四次、心窝被点上四刀、太阳穴被指了十七次左右,所有瞄准要害的四十三刀皆在见血前撤招、转变刀刃方向继续朝着下一处要害发动虚招,花费的时间不超过三秒。
    我有点呼吸困难,心跳以衝击着喉头的气势证明自己还存活着,背脊发麻。
    「嘿、嘿嘿……只要轻举妄动的闪避,全身要害就会马上见血、当场毙命……对吧?」我压抑住心跳,让自己好好把话说完,「咽喉八刀、颈动脉十四刀、心窝四刀、太阳穴十七刀。实是风驰电掣的惊人速度呢,你在炫耀吗?」
    如果我慌乱地想闪躲,此刻恐怕业已失去性命。
    「被看出来了?」影子的语尾有些上扬,貌似有那么点讶异。但很可惜我不是「看」出来的,是感觉出来的,「我是在测试你,看这个空间有没有什么玄机,透过让你体验生死交关的危机感逼你使用隐藏的杀手鐧……但,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新招嘛?」
    是想逼出我的杀手鐧?听起来好像有道理,但如果他在第一刀就果断把我的咽喉切断,我自然也就没机会用什么杀手鐧了。理由的逻辑不通,别想骗我喔,骗人是我的得意技,所以我不会被骗的啦。
    他会这样做的理由,纯粹是想见识我的实力吧!还是打从一开始就不想赢?这怎么可能。
    「结果呢?」我明知故问,反正我其实有隐藏的招数,你看走眼啦、你被骗啦!我的时间操作可不想那么早被看穿,不过凭他没有杀气就赌他不会杀我,这还真是令本人……好险我没有心脏病,可是胃好痛啊。
    「看走眼了。」影子淡然道。是啊,你看走眼了,不过我们在这句话的理解上略有不同。
    那么——反击的时间到!
    吸入一大口气,我提起白色长刀,屏住呼吸,「不会吧?苍玄,你还想抵抗吗?」没等他发完牢骚,时间加速!我在心中模拟过无数次的动作,在加速的时间中以电光石火般的速度完成!
    要一股作气、趁他理解我的真正能力以前解决他!
    鏘!白与黑的刀刃交击,他竟然能挡下我突然加速的刀刃吗!视线边缘的另一把黑色刀刃消失了,我暗忖麻烦,时间立刻急遽降低流动速度,在缓速的世界中,我看清了那把消失的黑色刀刃切来的轨跡,我在脚上施加大量的咒力一跃而起,避开锁定我双腿的黑色刀刃,同时藉着整个人向上跃的力量,让右手的白色刀刃以恰到好处的劲道卸开黑色大刀。
    加速能使我脑内模拟过的动作,以最快的速度瞬间达成;缓速能使我看清一切的攻击,进而闪避或看清攻击的破绽。反观敌人,对方无法得知我何时会使用加速,所以若是突然加速,对方的动作与理解绝对不可能比我快,至于缓速,我几乎只用在对手发动攻击后,也就是趁对手无法收招时看穿对手的动作,成功令对手攻击落空,再进一步採取其他行动。
    时间恢復正常流动,大大跃起其实是非常不利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破绽百出啊!全身在上空化为靶子的我绷紧神经——
    这一次,不是能够透过缓速来看穿的斩击,而是一团庞大的黑色衝击狠狠打来!察觉有异的影子第一时间就改变攻击方式,想先把我轰开再说吗!
    该死,拖得越久他就越能习惯时间操作的状态,要是被他取开距离就不妙了!思考至此,我便不肯乖乖被轰飞,那么该用缓速看清这发攻击再闪躲吗?不,如果用上缓速,影子必然更有馀裕能放出其他用来轰飞我的衝击!既然如此……
    「唰!」
    ——时间,加速!
    我咬紧牙关,为了尽力避开直击而在上空死命转体,宛如特技表演般,但左半边的身体仍在剎那间受到强烈的衝劲,不过这样正好!缠绕在身上的护咒明显抵御住不小的力道,我憋住剩馀的痛觉残渣,如此一来,身体半边受到衝击的我,整个人便像是滚轮般急速转动、偏了方向的迅速落地,再借力翻身站起。透过时间加速,还没摸透时间操控的影子便没时间出手追击——「咦?」
    咦……?
    胸前……好烫……?
    又烫又凉,彷彿内侧的热量正奔涌而出,化为浸湿外表的凉意。
    慢了一拍,低头察看的我才体会到——
    「啊、」高估自己了,「是血。」我左手压着胸口,黑色风衣内的白色短袖有一块已被鲜血染色,虽说没有伤及内脏或骨头,但出血量看着感觉有点不妙耶?想到这点,脑袋立刻就晕了起来,别这么不争气啊!
    「时间操控?嗯……不是很讶异,却也不是没吓到,刚好卡在不上不下的程度吧?老实说有点失望,看样子,你果然是被高估的。」影子语毕,便冷冷地望着我。他出手的速度依然快如疾风,竟能在我落地的瞬间补上我一刀。
    不趁机杀死我吗?还是想等我自己失血过多而昏迷或死亡?
    无论如何,什么都不做的话,我绝对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意识的,失去意识后能不能醒来这点也值得怀疑,于是我索性,「好——痛——啊——!」扯开喉咙大吼,自暴自弃、不顾一切的杀到影子眼前!
    这次刀刃没有交错,我的突刺被影子侧身避开,「嘿!」手腕一转,突刺落空的白色长刀硬生生转为横扫的斩击,见状,影子以左手的黑色大刀接招、并盪开我的白色长刀,而他右手的大刀也没间着,毫不掩饰的由上往下直直劈来!
    「时间缓速!」没有啦,是时间加速!面对这刀直落而下的攻击,我在加速的时间中只消侧身就能即刻闪过,我脚步一转,左手聚起咒力一掌击出!被盪开的右手也已回稳,不过没有跟着左手出击,而是以白色长刀化解影子左手的下一刀。
    加速的世界中,左掌确实地印上影子的胸口!
    仔细想想,这还真算是我第一次正面命中影子呢。时间恢復正常流动,望着他踉蹌退开的样子,我露出浅浅的笑意……不妙,这一串动作令我的出血更多了,原本说不定止得住的伤也……我猛然惊觉自己的判断力已经变得不太敏锐,哎呀真糟糕。
    好的,善解人意的苍玄提醒社会大眾,失血过多导致视线模糊喔!完了,看来已经神智不清了,唉,我不是打到了影子吗?希望可以有个回復hp之类的道具从影子身上掉落。
    「嗯,垂死挣扎果然不是盖的,」嘴角倾斜的影子捂着自己的胸口,胸骨碎裂一定让他很鬱闷吧,他盯着我的脸问道:「你没有痛觉吗?」那是啥啊?装傻中。
    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
    「不妙了啊。」我答非所问的惨笑道,指尖轻微颤抖着,视野内的景象化为抖动的马赛克,胸前好凉、身体好沉,连白色长刀都握不好、屡次险些松手,雪上加霜的是,我也快要没有馀力维持汉摩拉比之箱了。
    「我想也是。」对嘛对嘛,哎唷喂呀,我们不能当好朋友吗?
    我的双眼,在这瞬间不由自主的瞪大。
    等——我的随机应变没有完全成功。
    嫌我不够惨似的,突如其来的黑色尖锥——
    实实在在的贯穿了。
    我的——
    ……明明没有使用时间操作,但是我的时间却彷彿停止了般。
    于是,画面转黑。
    「大家晚安!」有没有喊出去?我不晓得。落幕囉?一片黑。shit。
    祝大家有个好梦。
    ?
    最恶劣的梦靨袭来。
    我看不见画面,但是我总有这种感觉,所以大概没错。
    我被囚禁在梦靨之中,仅剩意识能垂死挣扎。
    啊,先说个秘密哦——
    我不想死。
    「你想死吗?」被这么问,我依然会选择摇头。所以我摇头了,因为没有可以行动的身体,所以我透过意志表示自己在摇头。
    嘎吱。幻听吗?还是我的灵魂与肉体断线的声音?我无从判断。
    无限的虚无中,仅有意识尚存。
    我感受不到自己在飘浮、感受不到自己在思考、感受不到自己在进行任何活动,什么都感受不到。
    「不想死就活下去啊。」说来简单,我自己都想笑了。不过,我还能笑的话那才是万幸,因为在这片虚无中,我办不到。
    神啊,请再给我一次回到现实对影子比中指或吐口水的机会。真是的,神永远只能在我面临绝境的时候才会被我注意到啊。
    「……想杀掉他。」杀掉影子,办得到吗?我对自己萌生的念头感到疑惑。
    也罢,办得到就随意吧。
    支撑着我的某种无形梁柱骤然倾斜——
    某种比我更强烈的意念,代替我朝「外头」爆发。
    ——啊啊,话说回来,那个出血量还不到一大滩吧?只是胸前被浸湿而已,也就是说,我离死亡还有点距离才是,不会死吧……不对,那是在有处理伤势的前提下才不会死。
    意识持续被囚禁。
    嗯?我没有第二人格吧?
    那么,方才窜出去的意志,究竟是什么?
    ?
    「……」痛觉发作。
    黑暗中。我闭着眼睛,如果不是一片黑暗,那我恐怕真的是去见上帝了。不过我的心中没有容许上帝存在的缝隙,所以就算死了,应该也是只能看见一片黑暗啦。
    没死成吗?我的意识回到了肉体上。
    我感觉自己躺在潮湿的沙地上,无数斗大的冰冷雨滴唤醒了我的意识,也令我的伤口被雨打的不停发疼。
    胸前有一道出血量吓人的刀口,接着是瞄准我心窝射来的黑色尖锥……虽然有随机应变的闪避,但还是打穿了我的左边肩膀,这发攻击鸡婆的加快了我那赔本的鲜血大放送。
    说起来,为什么我没死呢?
    答案就结果而言太过简单,所以显得更离奇。我的伤口上,莫名地缠绕着大量的咒力,不知何时成功阻止了血液的溃堤。
    是谁的咒力?这才是重点,这不是别人的力量,而是我自己封住了自己的伤势。在昏迷中自动封住伤势?这未免太诡异了。我略显迷惑,但也或许是真的已经失血过多,导致想不出什么好的答案。
    「哦,还活着啊?」影子的声音从雨声中传来。
    雨声?原来如此,回到原本的世界了吗……摊在工地上的我如是想。
    「你怎么又没杀我?」难以动弹,我艰辛的用双手撑起上半身……等等,以咒术构成的白色长刀没有消失?我瞥见自己右手握着的白色长刀愣住了。
    白色长刀上面有血。虽然正被雨水慢慢冲刷掉。
    我的视线对上影子。
    碰巧,影子的黑色外套也有好几道锐利的切口,并染着血。同样,正被雨水湮灭证据中。
    在我有限的记忆内,靠自己实力时,我只有一掌伤到他才对啊?
    「不,我本来是想解决你的,因为我以为你没有被看上的资格,」影子的银发被淋湿而贴在脸上,他面无表情的说:「但几分鐘前,我总算能体会你被看上的原因了。理解到那点后,我若是在此拚命杀死你,我会被责怪的。」被看上?啊啊,是指被幕后黑手看上啊,被责怪也是被幕后黑手责怪吧。这么强的傢伙还有所顾忌,真令我想不通。
    「什么?」我吃力的站起,期间不做多想的拋出最广泛的疑问词。
    撑起今晚使用率过高的躯体后,我看清楚了。影子身上流的血,是起于刀伤,无数道刀伤。
    认真感受后,我发现我的刀刃残留着伤人的手感。
    莫非我能在失去意识后,切换到全自动模式继续拚命吗!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才是真的不妙了啊。
    「你女朋友。」就在此时,他没头没尾的打岔道。
    「啥?」是说小寒吗?听见这个词,我霎时清醒,却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没等他解释,片刻间,我明白了。
    ——比死亡更强烈数千万倍的恐惧与不安猛然袭来!
    天啊、天啊、天啊、天啊……
    大雨夜。我感受到,爱丽丝与母亲的咒力从工地建筑物支架的另一边传来。
    这不值得大惊小怪。母亲解除死域、回到现实继续与爱丽丝对峙,这点已构不成我激烈动摇的主因。
    「连我也开始期待了呢。」
    我没有把影子的这句话听入耳中的馀裕。
    只因为发生了一件很单纯的事情。
    察觉到目标与旧识的最强復仇者来了。
    ——相隔这么远的距离,杀气与压迫感便已震慑着我的最终巔峰。
    母亲,「死域独行」你发现了吗?
    ——半公里之外,最终巔峰的狂暴杀气,正由远至近的席捲而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过接着的这波,是吞噬一切的灾祸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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