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项锦行才从外面解决完事回宾馆,就看见同一批过来的女运动员秦雅鹿背对着他坐在他桌子前。
    两个人一个班的,也算熟悉,这次友谊赛学校给他们每个人都定了两人寝房间,男男女女之间偶尔也会互相串寝打游戏。
    今天比赛完,同住的队友出去吃饭了,他没去,秦雅鹿会在这,是因为这次比赛不仅有男子组还有女子组,明天就是女子组比赛,而现在这个时间她能来找自己……
    项锦行去衣柜拿换洗的衣物,随口询问:“你也来问我比赛的事?”
    他只能想到这个理由。比赛刚结束,他一上岸,教练队友都关心的问他有没有事,他虽然拿了第一,但是不可谓不凶险,要是一不小心在最湍急的地方翻艇,救生员想救他都未必来得急,他心知肚明,这事和宏理大学的人脱不了干系,可却没有证据。
    “本来想问的,现在不想了。”秦雅鹿转过身,手里摇晃项锦行的手机,漂亮的脸蛋上有些失落。
    “谁他妈让你碰我东西的!”目光触及她手中的手机,项锦行大步上前劈手夺过,快速翻到微信,最新一条是项星半个小时前的回复:我到了,你在哪?
    秦雅鹿幽幽的声音传来,“原来,你有女朋友了啊?”
    “关你什么事。”项锦行讲话也没客气。
    回拨电话,项星没接,项锦行脸色微变,把换洗衣物丢在一边,抄起一旁的便服开门。
    “项锦行!”秦雅鹿叫住他,“我喜欢你,从开学第一天第一面我就喜欢你。”
    项锦行诧异的转过身。
    秦雅鹿鼓起勇气:“我喜欢你在运动场上挥汗如雨的样子,也喜欢你得胜时意气风发的样子,我关注你很久了,从大一起我就默默的看着你,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项锦行头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受欢迎:“我有女朋友了。”
    “我知道,可是,她能带给你什么?你每天比赛训练,这么忙,她除了在手机里不厌其烦的问你在干嘛,累不累,还能做什么?”秦雅鹿不服气,“而我就不同了,我和你同校又同班,没有人会比我还懂你,我们有共同的爱好,我可以陪你一起打比赛,你渴了给你送水,累了送毛巾,关心你照顾你,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和她在一起很累吧?”
    “我和她的事,用不着你操心。”项锦行眯着眼,有些不耐烦。
    “你跟她在一起根本不会幸福的!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我虽然是学体育的,可对皮划艇一窍不通,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什么都愿意学。”说到底,她就是不甘心,她陪在项锦行身边这么久,怎么甘心他被一个外地的女人抢走。
    “愿意学?”项锦行微妙的点点头,走上前,“那么……你愿意和我上床吗?”
    猝不及防的直球打的秦雅鹿面红心跳,项锦行从来没有离她这么近过,她羞涩的小声的点头:“我愿意!”
    “可是我不愿意!”项锦行一字一句吐出恶劣至极的话,“我们班那么多男生呢,这么饥渴的话去找他们,别来我这犯骚。”
    从小被家人朋友捧在手心,她还没被人这么羞辱过,秦雅鹿气的口不择言:“她有什么好!她懂你吗?理解你吗?你需要的时候,她能出现在你身边吗?你选择她,你可别后悔!”
    回寝室的路上,秦雅鹿带着哭腔的话还回荡在他耳边。
    说不触动是骗人的。
    他确实有些心动,每次比赛或训练结束后,同伴去找女朋友时,他都会有些羡慕,他羡慕同伴的女友就在身边,能第一时间分享他的喜悦和烦恼。
    如果项星在就好了,甚至不需要她做什么,只要静静陪着他就好。
    不过他也清楚,与其幻想不切实际的事,不如把时间花在能看的到结果的事上。
    比如,接下来的龙舟赛。
    接下来的一天,手机毫无动静。
    项星就像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她既怕项锦行打电话来告诉她都是真的,又怕项锦行根本无动于衷。
    等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她突然意识到原来除了两个人的感情出了问题,还有一种她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第三者。
    不对,或许她才是那个第三者也说不定。
    可是不管怎么说,项锦行应该来解释一句不是吗?她既没有拉黑他的微信,也没有挂断他的电话,他想联系她,轻而易举才是。
    除非,他不想。
    “我说,”李露实在看不下去项星这幅死气沉沉的样子,那天刚回来,她就见项星整个人不对劲,她还以为是考试的事,没想到又是她那个男朋友的事,“你要是真接受不了,你就去问清楚。”
    “你们两个人是情侣啊,至少目前是,如果他真的在那边又谈了一个,你就死心吧,折磨自己算什么,有本事折磨他去。”李露苦口婆心,她是真看不下去了,多大点事啊。
    “如果他那边有了,但是我还是不想分手呢?”项星抱着双膝靠在椅子上,没敢看李露。
    “你就这么贱?!”李露豁然站起身,动作大到椅子移了位置。
    话糙理不糙。
    她确实贱。
    李露插着腰,恨铁不成钢:“你怎么想的啊项星,你怎么成这样了?”
    她恨不得冲上前把她脑袋里的水给摇出来:“他到底有什么好?来,你跟我说说看。”
    项星自己也说不出来,究竟是爱情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还是她自己一直骗自己,不肯醒过来呢。
    她并非放不下,她放下过那么多次,只要他别再来找她,她就一定可以。
    再放下他之前,让她去问个清楚。
    给自己这段千疮百孔的感情一个交代。
    项星过来的时候,项锦行正在和舍友打牌,舍友挤眉弄眼地跟他说,有个妹子找他。
    他还以为是秦雅鹿呢,他后来回去反思了一下,那天说话有些重了,毕竟一个班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但是那天过后,秦雅鹿一直躲着他,两个人再也没见过。
    没想到是项星。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才两天不见,他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两个人找了个树林说话。
    项星深呼吸一口气,质问的话就在嘴边,看见项锦行本人的那一刻,关切的眼神,她怂了:“想你了。”
    项锦行一愣,项星少见的主动表达想他,他内心特别满足,上前一步搂住她,眯着眼感受她身上的味道:“我也想你了。”
    “那天……我没来,”项星斟酌着语气,“你很生气吧。”
    “你不说我都忘了,本来很生气,后来……”后来打了那孙子一顿,把火发了,也就不气了。只不过后面的事没必要跟项星说。
    “后来……我还是很气,”项锦行勾着唇角,抱着项星撒娇,“你要补偿我。”
    “怎么补偿?”
    “嗯……”项锦行想了想,搂的更紧,“晚上留在我这,好不好?”
    “不……不行,”项星想推开,项锦行不撒手。
    “为什么!”项锦行不依不饶。
    “我有门禁的,宿管阿姨会查的。”项星只好搬出宿管阿姨出来。
    “那好吧……”项锦行失落的低头。
    两个人坐在草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项锦行说那天他拿了第一,她没看简直就是她的损失,还说自己的宝贝桨叶断了,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其实一见面,项锦行话很多,一点都不像微信里那么冷静克制。
    那么,她到底要不要问呢?
    问了,此刻的平静截然而止,不问,至少还能维持虚假的现状。
    “项锦行,那天其实……我来了。”项星靠在项锦行的怀里,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阐述。
    “是吗?你不早说。”
    “我来的时候,比赛都结束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我应该是有事出去了。”项锦行回忆了一下,那时候他应该带人去揍那帮孙子去了。
    “我后来又打了一通电话,一个女生接了,”项星不敢看项锦行的脸,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她说,她是你女朋友。”
    项锦行一愣,当即反驳,“怎么可能!”随即想到了什么,是秦雅鹿。
    那天只有秦雅鹿拿过他的手机,没想到还对项星说过这种话。
    “哦,我想起来了,那是我朋友,可能不小心拿我手机玩呢。”秦雅鹿的事,他都已经解决了,也没必要再说。
    “你朋友?”项星说不清听到项锦行的否定是什么感觉,什么样的朋友,可以明知道手机那头是别人的女朋友,依旧说出‘我也是他女朋友’这种话。
    “是啊,”项锦行闻着项星的头发味道,理直气壮,“你不相信我?”
    “没有,我信。”项星淡淡地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好骗了,让项锦行连一个像样的借口都舍不得编。
    回到寝室,李露还没睡,激动的问她:“什么情况啊到底?分了没?”
    “没分,”项星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好累,“他说是朋友的恶作剧。”
    “恶作剧,”李露撇撇嘴,“这你也信?”
    项星转头看她,眼眶红彤彤的,“再给我一段时间吧。”
    回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如果要彻底放下项锦行,这些不痛不痒的小事根本撼动不了她的感情,这些年,喜欢项锦行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深入骨髓,无法自拔,再等等吧,多积攒一些失望,当失望汇聚成沙塔,她就可以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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