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踮起脚来去够那头顶往上还要一格的虾片。
    忠难自然是站在她身后轻而易举地把它抽了出来,他说“不是有我在吗?”因果倔强地说“不用你帮”,他沉默了两秒,又把抽出来的大包深蓝色虾片重新塞回了货架,因果又说“拿都拿下来了!”她说完忽地整个人被腾空抱起,视线都高了好几格,那虾片正对着她前方。
    因果有些恐高,抓过虾片抱在怀里小声地碎着:“...要掉出来了。”不自觉地夹了大腿,全被他听了去,放下来的时候他手揽在她腰上,因果还在别扭着里面的跳蛋,他的声音沙沙地洒下来:“在等我打开吗?”
    这声音分明没贴在她耳边却好像咬着她耳朵说的,因果垂着的脸整个红了,下意识四处张望周围有没有人,倒是走过一个小孩儿,扎着两个冲天辫朝着尽头的妈妈那儿跑。
    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超市里暖气开着她穿了身毛呢大衣显得太多余了,脸红不光是紧张还有闷热。
    可他松开揽在她腰上的手,把虾片拿过来扔进了购物车里,也没有打开开关就走了开,因果怔怔地转过头看他从货架上拿下来两个健达奇趣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在那儿说“你小时候是不是最喜欢吃这个来着”。
    皮袖子被攥上了她的小手,忠难顺着这只手看过去,因果涨红的脸埋在围巾里,隔着布料传来闷闷的声音,细得像蚊子:“……不、不打开吗?”
    她就知道他会摆出一副得逞的笑,冰凉的手摸过她闷热了的手背,他把那两个奇趣蛋塞进了她手心,俯下身来依着她耳侧,轻声如滴水:“变态小因。”
    因果忽地被那身体里的震动刺激到扑进他的通体黑里,震动声埋在长裙里几乎听不到,但她双腿紧紧夹着发抖,脸贴在他冰冷的皮大衣上,被他塞在手里的奇趣蛋也掉在了地上。
    旁边人走过只当是她趴在男朋友身上哭,他解着她的围巾扔进购物车里,托起她涨红的脸,她又害怕地想低下脑袋去,但被他强迫着抬脸看着他。
    “捡起来,你不是爱吃吗?”
    好像做不到违抗他。
    因果失去了他的庇护,瑟缩地站在原地,面对躺在地上的那两个家伙,只能一点一点地蹲下身,好像越往下越能听到身体里的震动声,完全蹲下去的时候好像会不小心掉出来,她迅疾地抓上起身,扔进购物车里,一看里面已堆积成山,蛋状的东西咕噜咕噜地差点又滚出框外。
    她正看着奇趣蛋卡在危险的角落,手里突然钻进了冰凉的指,她转过头,忠难一手拉着购物车一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因果眷恋于他一瞬的脸,而后就转了过去,留给她一个漆黑的背影,于是她更为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好喜欢你啊,一直都好喜欢你啊。
    喜欢阿难,喜欢桓难,喜欢忠难,喜欢哥哥,喜欢姐姐,喜欢妈妈。
    要是,要是住的楼层再高一点,能在那时候直接摔死就好了。
    小西也不会死了。
    你也一定,不会恨我恨得那么痛苦了。
    他牵着因果走过一个一个货架,她折了的手攥在长裙上,每有人走过她身侧她都会往忠难身上贴过去,他总瞟过来看她紧张的脸色,然后握着她的手越发紧了些。
    有些人看起来从容不迫,实际上已经硬得发慌。
    因果里面什么都没穿。
    别说内衬了,内裤和胸罩也没有,扒开这看起来厚重的大衣和长裙,就能把一整个赤裸的因果剥出来。
    所以每次从她领口的白肤望进去好像能透出她不健康的白、孱弱的体,垂下蝴蝶结的乳夹夹在她脆弱的乳粒,而收回神,她用一双渴望被看穿的眼眸盯着他,黑发撩过耳后,露出一侧颈,还残留着他的疯迹。每每被她不自觉的勾引都有先吻她的冲动,但他知道只要沾上她的唇他的欲望就无法自控。
    他总是会撕破她的,如果欲望具象化,那连氧气都会使她窒息。
    所以他走得快了,因果都有些跟不上他,一边别扭地走着路一边喘着气说“等等”。
    但他没有那么能忍,所以等也不等。
    可除了欲望之外好像还有另一层奇怪的感觉,这感觉似乎是促使他走得愈发快了的主要源头。
    走过生活用品区的货架,他原只是瞥了一眼,没有任何目的,他把目光射过去,连着脸也转了过去,果真捕获了那怪感的源头——一抹蓝灰色,简直落荒而逃。
    因果感觉他把跳蛋关掉了,但里面还麻酥酥的,大腿磨蹭着发颤,里面咚咚咚地跳着,泄下来的粘液被她双腿挤在缝里。
    “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忽地手上一松,她紧张的心率一下拉到顶峰,焦虑感蜂拥而至,而抬眸那通黑的背影已经迅疾地远去。
    她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人该如何呼吸。
    忠难边追着那蓝灰色的影子跑边摸索着大衣口袋,那个人似乎是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说“不要在超市里跑步”这才得以被当场抓获。
    他认命回头的瞬间目光撞上尖锐的刀锋,几乎是下意识的双手举起投降,嘴里还念着“不是你怎么永远随身带刀啊”。
    没戴美瞳,令吾的眼睛略显棕色,映着忠难漆黑的眼,他腹部的旧伤隐隐作痛,深知这刀是切实地会扎进来,于是双目一亮,装作身后有人大喊:“因果!”
    这个名字对忠难太好用了,他当真回头,令吾眼疾手快地抢过了刻刀,忠难见身后空无一人,而手上也空无一物,缓缓转过头来,对上那向着自己的刀口。
    不过这危险的东西自然是被工作人员劝说之下没收了。
    令吾有点不敢看忠难的眼睛。
    他失去雾霾蓝的伪装,余下的唯有怯懦的棕,穿得再白再胜于天海也掩盖不了他的人为。
    看起来他也逃离不了那绿色的铁门。
    “你,”忠难盯着他飘忽不定的眼,坠下质问来,“跟踪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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