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七攥紧了手里的弹弓恶狠狠道:“他又偷看夏阳堂哥,这个人到底是来干啥的,咋这么不要脸!”
    夏志飞也在一旁咬牙切齿,从兜里掏出一把青枣按在弹弓的牛皮筋上,使足了劲儿抡圆了瞄准王小虎,道:“谁知道!上回我哥洗澡他也趴过去了,还总是围着我哥的门口转来转去……真不要脸!”
    一声脸字还没说完,手里的青枣就啪啪啪地射了过去,劈头盖脸地打在王小虎身上!这就像是一个讯号,老夏家的几个男孩立刻都掏出了弹弓,啪啪啪地对王小虎同志迎头痛击!
    王小虎寡不敌众,捂脸而逃。
    几个小孩顿时发出一阵欢呼,打了胜仗似的挺胸昂头地走了,有他们在,没人敢对夏阳堂哥不敬!
    可是接下来的事儿却有些出乎意料,石三爷接待了一个客人,这个客人在建林镇上也是鼎鼎有名的,因为这人和他们的夏阳堂哥一样都是大学生——而且都是京师大学的高材生。
    陈书青被石三爷请来的时候还有些腼腆,他学的是商业管理,是石三爷请来给家里几个孙儿长长眼,看怎么开工厂写合同的。家里几个小子血气旺,虽然有亲情牵绊着,但是牵扯了金钱这事儿就说不准了。夏老头心里明镜似的,他没让夏阳动笔,反而请了陈书青这个外人来给拟写合同,这样一来即便老夏家几个小辈兄弟合伙投资办厂将来出了问题,也怪不到自家人头上。
    石三爷心疼夏阳,一点都不想让夏阳搀和进来。
    陈书青边跟夏家几个光头堂哥商量边写,大多时候都在科普,他说出的名词夏家几个兄弟都听的头昏脑涨,得掰碎了一点点讲才听得懂。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陈书青自然就被老夏家留了下来,当做了主客按着坐在了重要位置上。夏阳平时多在后院忙自己的事儿,等到吃饭的时候才发现了陈书青,脸色一下僵硬了几分。
    陈书青见了夏阳倒是露出了几分喜色,眼睛里都是笑意,“原来你回来了,我以为……”
    “过几天就回去了。”夏阳硬邦邦地说完,找了个较远的位置坐下埋头吃饭。
    石三爷按着陈书青喝了一碗酒,陈书青看着斯斯文文,酒量竟也不浅,被劝了几大碗白酒喝进肚面色不改,只是看着夏阳的时候有些直勾勾地发愣。夏阳被他盯地浑身不自在,抬头看回去,那人却是差点被饭呛住,匆匆忙忙扭头不敢看他了。
    陈书青自从见了夏阳之后,来杨树湾更勤快了,原本两三日能拟写完的合同,硬是拖了一个多星期,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给老夏家的人从头到尾的讲一遍自己所学。
    夏志飞最先看不惯陈书青,他觉得这个姓陈的看他哥哥的眼神儿不对劲。
    老夏家的小子向来团结,有一个看不惯陈书青的,其余的立刻纷纷响应,保护堂哥小分队又迅速地组建起来,目标直指陈书青。只是这时树上的青枣已经被他们几个熊孩子糟蹋的没剩几个了,偷袭了陈书青两回之后就“弹尽粮绝”,唯有夏阳院子里那几棵还挂着枣子。
    庄户小院子里大多都种了几棵果树,夏阳住的屋前就有两棵枣树,绿叶后闪烁着零星的红枣儿,看着喜人。夏志飞之前带着人爬遍了其他枣树,唯有自己哥哥门前的没敢碰,他瞧着壮实,但说到底也是个十来岁的小子,行动比思想要快的多,在一个午后大着胆子带几个堂兄弟摸进来摘了大把大把的小枣,塞进兜里当做弹弓的“弹药”。
    夏阳隔着窗户看见他们,喊道:“夏志飞!”
    夏小弟回头去看,被另一个堂弟拽下来的青枣枝子打中后脑勺,枣树枝上带着小刺,疼的他哎哟了一声。
    夏阳又喊:“夏小六、夏小七,你们一起进来!”
    夏家几个小的前几天刚接受了辅导,对夏阳和夏阳手里的戒尺还心有余悸,迈着小碎步挪蹭着进来,挨着墙壁站了一排。
    “堂哥,我们没闯祸,就是玩儿呢……”夏家小七机灵,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老白最爱吃青枣,我们摘了给它吃的。”
    老白是夏石三养了许多年的一匹大白马,性格温驯,小孩子去牵它骑它也都会乖乖的放慢了脚步。夏家几个小不点也最喜欢这匹白马,一来年份长了把它当成家人,二来马最通人性,比那些骡子和牛之类的蠢物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夏志飞见了他哥习惯性地呆愣,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老白不是被爷爷带去建林镇上还没回来吗?”
    夏小七差点咬着自己舌头,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了。
    夏阳招手让弟弟过来,问道:“爷爷去镇上干什么?”
    夏志飞被自己哥哥在脑袋上摸了一把,高兴地什么都说了,“爷爷说今天要在村子里摆酒,请大家都来咱们家吃饭!”
    夏小七在一旁凑话道:“是啊,堂哥,今天晚上我二伯也回来!爷爷说二伯事情忙,回来一趟不容易,一起摆酒请大家那个……那个……反正就是告诉大家堂哥从京师大学毕业啦!好好风光一回呢!”
    这里的二伯说的是夏阳的父亲夏国强,当初夏阳去京城上学,虽然蒋东升说了是要报答他们相救的恩情,但到底还是沾了蒋家的光。夏国强原本没有什么大志向,但为了大儿子还是咬牙把陷在泥里的半截腿给拔了上来,颤颤巍巍的开始学外面的人做起五金小零件加工,如今甚至自己还开起了两家机械厂,生意虽不大,倒也红火。
    夏国强虽然也有了个厂长经理的名头挂在身上,但心里还是老一辈的想法,当年夏阳考上京师大学,一来没时间二来家里条件也不好,没能风风光光地大摆宴席,如今夏阳毕业了,他心里还是盼着给儿子补上的。
    这可不是为了收礼,老夏家的人脾气直,好面子,宁可倒贴钱让全杨树湾的人来羡慕。夏国强是这么个性子,石三爷也是这么个性子,爷俩对摆酒的事儿一拍即合,当即石三爷就牵着白马去镇上了。
    杨树湾到镇上并不远,比起铁疙瘩似的汽车,石三爷更喜欢和他养的牲口多打交道,毕竟做了半辈子牲口买卖,前几年又往云南边境送了不少的矮脚骡马,对这些吃苦耐劳又通灵性的牲口更是割舍不下。
    不等石三爷回来,晌午过后家里就开始收拾桌椅,十几张新打的木桌直接摆在宽大的庭院里,老夏家的人忙碌个不停,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的。
    夏阳记得上一世他拿了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石三爷也是摆了几桌酒席,那会儿没什么吃的,高粱米掺了糙米蒸饭吃,一锅炖菜管饱,喝的也是自家酿的高粱酒。石三爷高兴的不行,喝地脸红脖子粗的,扯着嗓门夸奖自己孙儿有出息……
    他那时被曾老惯出一身傲气,对爷爷的做法总忍不住皱眉,还是陈书青站在他身边一再的劝了才肯留下。
    82年的夏末,他和陈书青一同拿到了京师大学的通知书,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可以和陈书青做一辈子好兄弟,若不是那颗子弹,他无法相信陈书青会背叛他。
    夏阳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一棵大杨树沉默不语。当年他和陈书青成了大学生,兴冲冲地一同在树干上刻了一行小字,写了年月,约好等以后一起回来看。他这几日,每天尽量躲在房间里,如果要出去也都做出一副忙碌的样子,来去匆匆的,特意避开和陈书青相见的机会。
    即便过去这么多年,也还是不行。他还不成熟,没有成熟到去容忍亲如兄弟的人的背叛。
    外面传来马车的响动,石三爷大声吆喝的声音也传来,“吁!吁!!里面的人都让开些,小七别淘气啦,快去喊你大堂哥来帮忙搬东西!买了好些东西哪!”
    夏阳卷起袖子,快步向前,道:“爷爷,我来帮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话只说了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讲不出来,盯着前面那个帮着卸车的青年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你怎么来了?!”
    站在前面一肩扛着一袋子白米正在卸货的人抬头冲夏阳笑了下,露出一口白牙,带着些讨好道:“夏阳,我回来接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偶尔被弄哭的晚间节目”篇:
    夏小七:小飞,这个大个子打不打?
    夏志飞:我想想……
    蒋东升:哎哎,夏志飞你别乱打啊,我可没欺负夏阳,不信你问啊!
    夏志飞:胡说,我记得你以前晚上好几回把我哥弄哭了!
    蒋东升:你还小你不懂,你哥那是高兴的……
    夏阳(怒):蒋东升你给我闭嘴!!
    第211章 鹏程万里
    石三爷一边牵着白马卸车,一边笑呵呵道:“你说有多巧,我去镇上买两袋米面的功夫,就碰上东子了,这孩子也是,说自己找不到咱们家门了,满建林镇的转悠瞎转悠,我瞧见就给带回来啦!”
    蒋东升在一边只干活不吭声,一肩一个麻袋扛着进屋去了。
    夏阳看了他背影一眼,蒋少那点心思他哪里能不知道,无非是怕贸然前来被赶出门去,找了借口让石三爷带他回来罢了。
    石三爷心情好,还在那边絮絮叨叨,一张脸上笑意藏都藏不住,“夏阳你别干,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哪儿搬得动这个,回头让你几个堂哥抗进屋去,啊。”
    旁边的夏志飞和夏小七几个欢呼着蜂拥而上,几个小子连扛带拿脑袋顶着的,把半扇猪肉给弄进厨房了,“吃肉喽~!”
    石三爷忙抬步追过去,嚷嚷道:“你们几个快搁下,搁下!这小二百斤的肉哪,小心弄折了胳膊……”
    夏阳挽起袖子去提了两桶油,建林镇上有榨油的作坊,自家压了豆饼芝麻来榨油,黄澄澄地装满了两只木桶,混着一股粮食的香味儿扑鼻而来。夏阳刚提着走了两步,蒋东升就从里面出来了,看到夏阳提那么重的东西立刻就上前去接了一把,道:“我来。”
    夏阳避开他,眉头微皱:“不用。”
    蒋东升力气大的多,手上一使劲儿就给夺过来了,闷声道:“你胳膊以前伤过,自己爱惜着点。”
    夏阳心里一动,但是还未等说话,蒋东升又提着桶低头回屋里去了。
    老夏家的忙活摆酒,蒋东升跟着一起干活,他一直跟在石三爷身后,夏阳抓不到机会问他,倒也让蒋少厚着脸皮硬是留下来。
    杨树湾地方偏远,刚通电不久,老夏家的门庭里挂了十几只的大瓦灯泡照的院子里亮堂堂地,也照亮了那十几张大桌上的整鱼整鸭,还有第一桌上摆着的硕大猪头——老家的规矩,只有重大喜事儿的时候才摆这么一个,显得隆重。
    石三爷今儿高兴,他孙子当年上大学的时候没能请全村吃酒,这简直快成了老爷子的心病,如今有几个钱了,借着孙子毕业的机会趁机摆了酒,请全村来吃喝。远亲不如近邻,这杨家湾几乎就是老夏家的地盘,夏家几个堂兄在村里年轻人中间极有威信,石三爷更是当年大家推选出来的老队长,一个锅里吃饭的时候没少受老爷子照顾,自然也是捧场的,三五成群的带着些礼品过来,不多时桌上就坐满了人。
    夏国强带着妻子也从市里赶回来,他领了个劳模的奖章,老夏家今儿可真是双喜临门。
    石三爷在兴头上,举着碗豪气大发,说了好些话,字字句句以夏阳为豪。夏国强现在算是干部了,穿着一身的西装,打着领带,末了儿还学着电视上领导的模样咳嗽了两声,给大家做了总结发言。
    夏妈妈坐在一旁喂夏志飞吃饭,对老夏家的事儿不言语半分,随他们去闹,瞧见丈夫说的不伦不类的也只笑笑,眉梢眼角透着温和。
    夏阳也在一旁默默夹菜吃,对爷爷和父亲不加半分阻拦。
    蒋东升原本是挨着石三爷坐的,等宴席开了一会之后又磨磨蹭蹭地跟人调换了座位挨着夏阳,这会儿正给夏阳亲手剥虾壳,小心道:“你……不生气?”
    夏阳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碗里,道:“生谁的气?”
    蒋东升在一旁赔笑脸,试着拿脚尖去蹭夏阳的,却被夏阳脸色不改地一脚踩下去,疼的嘴角都抽了下。
    夏阳收回脚,淡淡道:“老实吃饭。”
    蒋东升脸色讪讪的,把手里刚剥好的虾仁儿放在小碟子里推到夏阳手边,又去拿了另外的碟子来剥新的。他记得夏阳向来不喜欢这么闹腾的事儿,说好听了是傲气,说难听了就是文人的酸气,可刚才夏父说的颠三倒四的也没见夏阳皱眉,这让蒋少隐隐觉得自己还有几分求饶的机会。
    蒋东升放大了胆子腻过来,夏阳碍于人多,没敢当场跟他翻脸。
    夏国强喝多了,还在那边笑呵呵地说着什么,在乡亲们的起哄中露出几分得意来。夏妈妈拉扯了他衣袖几下,这人才老老实实地端着杯子坐下,只是红光满面的瞧着就喜庆。
    村里摆酒没那么多讲究,但是夏阳还是给石三爷和父亲夏国强亲手端了两杯酒,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道:“谢谢爸,也谢谢爷爷和各位叔伯对我们家的照顾,爷爷,我小时候生病是你连夜把镇里的医生背来给我瞧病,大伯,我上初中的时候是你和其他叔叔们凑钱给我缴书本费,海生哥、文君姐,你们比我大不了多少,可从小也都让着我还帮我家干活……没有你们,就没有今日的夏阳。”
    夏阳的话说的朴实,村里人听的都红了眼眶,石三爷最疼的这个孙子到底是让老夏家光耀门楣了,他们都替石三爷高兴呢!
    酒席吃的尽兴,老夏家的男人个个喝的酩酊大醉,被女人们搀扶着回去了,大半没等进家门就被揪扯了耳朵低声训斥喝多了,剩下的几个小孩由夏文君领着利落地收拾了碗筷,打扫了院子,一切又回归于平静。
    夏阳担心父母那边,提了壶浓茶敲门进去,道:“妈,我爸怎么样了?”
    夏妈妈压根搬不动醉汉,正拿个湿毛巾给他擦脸呢,瞧见夏阳进来忙让夏阳一起帮着把人扶到床上去。“你爸今天喝多了,阳阳你别怪他在人前说那些话,他其实心里高兴呢,你有出息了,他比谁都高兴。”
    夏阳笑笑,倒了一杯浓茶递过去,道:“没事儿。”
    夏妈妈还想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两声敲门声,接着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个高个儿青年,他手里提着个崭新的暖壶,木头壶塞按进去一半还在那滋滋地冒着热气,显然是新灌上的。那人进来就冲夏妈妈笑着喊道:“干妈,爷爷不放心,让我过来瞧瞧……”
    蒋少一声干妈喊的亲热急了,夏妈妈一双眼睛都眯起来,招手让他过来仔细瞧了好一会,道:“长高了,也长壮了,好些日子没听到你的消息啦,我问阳阳他只说你在部队忙,忙什么也不能连次回家探亲也不让呀!瞧瞧,都晒黑成什么样子了?”
    蒋东升认真想哄一个人的时候,还真没有办不成的,几句话就逗得夏妈妈笑出声来,两人亲的跟亲娘俩儿似的。蒋少脸皮厚,当着夏阳的面就开始喊“妈”,夏阳眼神慌了一下,夏妈妈倒是没察觉,高高兴兴地应了。
    夏阳不敢多呆,生怕蒋东升再惹出什么幺蛾子,拽着他的衣袖一起出去了。蒋东升临出门还给夏妈妈打了个敬礼,眨了眨眼,一副大男孩儿的模样,跟几年前初见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惹得夏妈妈笑起来。
    蒋东升跟着夏阳走出去,盯着夏阳紧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忍不住露出了个笑,凑近了道:“夏阳,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夏阳被他弄的耳朵发痒,躲开了一点,立刻又被反手握住了手腕带回蒋东升身边,两个人手指交叉,掌心的温度顺着指尖传到对方那里。
    “你先自己说,你做错了什么?”夏阳挣脱不开,晚上月亮被云遮挡了大半,黑漆漆的也干脆任由他这么牵着走。
    蒋东升另一只手插在兜里,抬脚踢了地上的一块小石子,道:“唔,因为我担心你想家,让你送你回来,但是我没想到霍明那孙子是用绑的,夏阳你放心我回去一定收拾他……”
    夏阳冷笑一声,甩手就走。
    蒋东升不敢再扯皮了,忙追过去道:“别别,我刚才胡说八道,夏阳我错了,真错了!你听我解释,我在京城不能出面,老让你住在霍明那儿我也不放心,我真是为了让你高兴才把你送回来的。老关在京城那个小破宅子里,鸟笼大的地方我怕你受委屈不是……”
    夏阳站住了脚步,回头看他,道:“你把我送回这里,也是一样的。”
    蒋东升愣了,“什么?”
    “你把我送回这里,让人盯着我,切断外界的联系,只不过是给我换了一个更大的笼子。”夏阳微微扬起头,看着蒋东升毫不躲避,一双眼睛清澈地直达心底。“蒋东升,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你的一件什么东西,一个小玩意儿,你不在我就该被锁着、被关着哪里也去不得,动不得?”
    蒋东升喉结急促地滚动了两下,略微带了点心虚道:“夏阳,你别这么说,我、我只是想保护你……”略微向前走近两步,伸手试图搭在夏阳肩上再哄劝,还未等开口就被夏阳挥开了。
    夏阳皱着的眉头过了好一会才松开,脸上露出些疲惫来,“蒋东升你到底清楚不清楚,我想要什么?”
    蒋东升紧张的都有点磕巴了,他头一次觉得心慌,他隐约知道夏阳想要什么,但是却潜意识排斥着,他知道,只要一开口,他的夏阳就不再是生活在他羽翼下的那个夏阳了。蒋东升咧嘴勉强笑了下,道:“我知道,可是夏阳我真的不放心,你在我身边不行吗,咱们好好的……岳老板已经给我换了职务,我现在可以站在你身边陪你一起上街,等回京城爷爷和小姑她们也难为不了我,你再等我几天,就几天时间好不好?”
    “你还没听懂吗,什么都是给你几天时间、给你几天时间,蒋东升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能不能给我一段时间,让我自己……”
    身后的树影里晃动了几下,有人踩到掉落在地上的树枝发出清脆的响声,动静不大,但在这样安静的夜晚还是让正在争吵的两人一下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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