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禾害怕又疑惑的眼神瞟向了胥帛琛,胥帛琛目不斜视,双眸之中几欲喷火,盯着齐峻纬,宛若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陆瑾禾还从未见过这般骇人的胥大人,心下紧张了起来,那日初见之时的恐惧感一瞬间再次重现,让陆瑾禾越发的冒起了冷汗。
    “大人……饶命啊……”齐峻纬的求饶声带着几许哭腔和抽鼻涕的声音。
    陆瑾禾隐隐约约的觉得齐峻纬的模样有些不对劲儿。
    胥帛琛倒是不觉有他,这种哭泣求饶的声音他听得太多了。
    炭火盆中劈啪作响,一支长柄烙铁燃烧的通红。
    胥帛琛斜眼瞥了一眼炭盆,上前一步,撩起宽大的袖口一把将那烙铁从炭盆中拉了出来,握在手中,直奔齐峻纬而去。
    ‘该不会是……’陆瑾禾方才刚刚对胥帛琛意欲何为做出几分猜测,就见胥帛琛一把将那红通通的烙铁印在了齐峻纬的胸膛上……
    “啊!!!”齐峻纬的惨叫声伴随着刺啦一声响,一阵白烟升腾而起……
    场面实在惨不忍睹,陆瑾禾不忍直视的偏过了头,心里却隐隐有种报仇雪恨的快感。
    一阵烤肉的香气弥漫在了戒律房中,胥帛琛手上一个用力,粘着皮肉的烙铁便从齐峻纬的身上扯了下来,齐峻纬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戒律房。
    烙铁的温度降了下去,胥帛琛将它重新塞回了炭火盆里。
    疼痛感半晌方才褪去一点,齐峻纬这方才注意到了胥帛琛身后的陆瑾禾,双眸微微一眯,惊讶道:“是你……”
    陆瑾禾没说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和齐峻纬对视着,那齐峻纬却忽而破口大骂:“是你个小白脸公报私仇……啊……”
    胥帛琛当即转身拿起了鞭子,沾着盐水就是一顿狠打,打的齐峻纬再也骂不出一句,只剩惨叫的份儿。
    惨叫声混合着挥鞭子的风声,此起彼伏,陆瑾禾偏过头,实在是不忍直视,只觉得这戒律房堪比杀猪现场。
    胥帛琛打的狠,陆瑾禾虽有几分胆怯,却仍是觉得他打的好,心下暗爽,活该这厮犯到了胥大人的手里,自己也算顺道出了口恶气。
    “你招是不招?”胥帛琛阴狠道。
    “大人……冤枉啊……”齐峻纬哭声连连,抽鼻涕的声音也越来越重,周身竟也不自觉的有些抽搐了起来。
    陆瑾禾上前几步,扯了扯胥帛琛的衣袖。
    胥帛琛不解的回头,陆瑾禾继而道:“他好像是犯了瘾……”
    胥帛琛这方才灵光乍现一般,难怪总觉得齐峻纬的样子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哪里怪异。
    胥帛琛瞥了一眼涕泪四流的齐峻纬,心下有了主意,转过身偷偷的扯了张纸在手里,径自去了戒律房外。
    陆瑾禾不解的跟了出去,甫一出门外便看到胥大人蹲在墙角抠土……
    “大人,您挖土做什么?”陆瑾禾蹲在了胥帛琛的旁边,不解的看着胥帛琛将一撮土包进了纸里。
    “这可不是土。”胥帛琛神秘兮兮,将装着的土的纸张包好,在陆瑾禾面前扬了扬,道:“这是五石散。”
    陆瑾禾恍然大悟,当即明白了胥帛琛的用意,犯了瘾的人最是脆弱,原来他是想要以此来诓骗那个齐峻纬。
    “走。”胥帛琛道,陆瑾禾紧跟在他身后,重回了戒律房。
    被吊在型架上的齐峻纬逗的比方才更厉害了,眼泪鼻涕流了满满一脸,狼狈的很。
    胥帛琛踱步到齐峻纬面前,负手而立,神情冰冷的盯着齐峻纬。
    未知的恐惧感最为强烈,齐峻纬的涕泪流的更加汹涌澎湃。
    戒律房里忽然响起了几声滴水声,胥帛琛循着滴水声看向了齐峻纬的跨间,果然已经湿濡一片……
    犯了瘾的人连尿意都控制不了。
    胥帛琛扬起手中那包着土的纸包,一声冷笑道:“我这里有你最想要的五石散,你若招了,我立马就给你。”
    齐峻纬一听五石散,登时双眼冒光,宛若一根无形的线一般牵引着他死死的盯着胥帛琛手中的“五石散”。
    对峙不过一刻钟,齐峻纬痛哭流涕:“我招……”
    齐峻纬死盯着胥帛琛手中的“五石散”,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招了……
    魏景良是齐峻纬杀的,起因正是踢假球。
    齐峻纬和魏景良本来都是凌云社的,两人球技不相上下,后来齐峻纬被泰和楼花高价挖了过去,但因两人球技一直分不出高下,齐峻纬气不过,便开始在下场之前服食五石散。
    五石散一用,齐峻纬的球技突飞猛进,蹴鞠场上更是如有神助,可五石散会上瘾,药铺所能购得的药量不足以达到他所需要的用量,他便只能花高价买私货,如此一来,他便需要更多的钱。
    那位神情猥琐的赌球庄家,名叫赵定方,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了齐峻纬,给了他许多的钱,让他踢假球,为了能够有钱服食五石散,齐峻纬便应下了这事。
    魏景良对于齐峻纬的球技忽然凌驾于自己之上的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明里暗里的一直在查,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齐峻纬服食五石散一事和踢假球一事,都被他查了出来。
    魏景良搜集了齐峻纬服食五石散的证据,将其约了出来,要他以后只能输给自己,否则便将他服药和踢假球一事张扬出去,齐峻纬受了要挟,不得不从。
    自此后一段时间,便都是凌云社赢,这也是胥帛珔为何会买凌云社赢的原因。
    可如此一来,赵定方便赚不到钱,以往的球赛他会按照大家下注的比例来让齐峻纬控制输赢,可齐峻纬忽然不受控制,这哪里成,于是他也找到了齐峻纬一通威胁,又是让齐峻纬不得不从,所以胥帛珔下注的那场蹴鞠赛,齐峻纬又赢了,于是便有了胥帛珔扬言要杀了魏景良一事。
    齐峻纬当时也在场,自然是听到了胥帛珔的扬言,于是当晚便去了魏景良的家里,趁此机会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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