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管狐之一邀约
    八月二十五日,天气阴。
    窗外正下着轻盆大雨,无论我怎么闔眼、翻身,雨声依然清晰,清晰得令人无法入睡,甚至是令人赶到窒息。
    风的呼啸更像是呻吟的人儿,每听到一次就令人痛苦的想要盖上棉被。
    我的脑中充斥着诚的话,诚看起来总是那般冷漠,戏弄归戏弄,但是他常常露出我无法看透的神情。
    真树放下了原字笔,看着自己写下的日记,看着那字跡有些潦草的样子他便知道自己心思紊乱,连打开课本想看几行字也看不下去,他脑子嗡嗡作响,后脑杓更是疼得彷彿随时都会裂开。
    他闔上双眼,想起前些阵子诚说的话--「凡是接触妖孽者必定会被煞气缠身,在驱魔师杀掉一千隻妖孽以后,自己也会化为妖孽,甚至是丧失心志。」那些话语縈绕于心,不管是诚严肃的神情还是冰冷的语气,当天的情况歷歷在目。
    但是真树总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像冰山,诚的身世以及秘密只有九分之一被挖掘出来,其馀都潜藏在汪洋的大海下。
    尤其是诚保证自己会收手时的样子,那表情更是诡异。
    「真树,雨洒进来了。」坐在床上的猫又,不,是那个白色长发的男子说道,长长的手指上有着尖锐的指甲,那隻手指向真树房间的窗户,提醒真树。
    真树稍微偏了头,看着雨滴洒进房间,再看看那全身包扎着伤口的猫又,忽然感到有些无奈,步履蹣跚的移动到窗前,将窗户喀嚓一声的关上了。
    自从姑获鸟事件,猫又就受了重伤,暂时无法幻化为猫妖,现在这猫又有着人类的脸庞,只不过是指甲长了些、头上冒出了两隻白色耳朵,翻阿翻阿的,不禁让人无法跟之前那张牙猎嘴的大怪物联想在一块。
    重点是,这隻大猫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
    从诚家离开后,真树回到家时,就在自己家门口发现了一个男子蹲在那,久久不吭声,只是用着双眼看向真树,真树以为那是邻居或是别的地方冒出来的怪人,但是仔细一看便察觉那人的身后有条尾巴甩阿甩阿的。
    看那猫又不知道为什么露出开心的眼神,两眼眨巴眨巴的,真树忽然噗喫一笑,便打开了门,让猫又躺在自家的沙发上休息。
    那之后猫又就待在这里了,每天游手好间的,有时候还会把家里的窗帘给扯破,还喜欢直接打开冰箱把牛奶洒在一地便慢慢的舔拭,怎么看都像是猫的本性。
    真树关起了檯灯,拿了一套睡衣便走向浴室,然而他忽然睨了悠哉的躺在床上的那猫又一眼,就这么一个赤裸裸,全身只有上半身穿着t恤的男人待在家里还真是诡异十分,一点都没办法无视那男人,甚至是把他当作猫又看待。
    这时猫又忽然乜了真树一眼,修长的食指忽然举了起来,笔直的指向真树,忽然又弯起了食指,一副在唤着真树过去的样子。
    真树疑惑的走了过去,手腕忽然被猫又拉住,猫又轻声道:「真树,你难道都不怀疑你自己是谁吗?」
    正当真树神恍之际,猫又的手忽然扳住了真树的下巴,红色的眸子瞵视昂藏,却又带给人畏惧,彷彿是一隻飢肠轆轆的大恶狼正盯着猎物,想着该从哪里烹飪才是。
    真树抿住了嘴,忐忑不安的说:「我……我只知道我不是凡人,难道还有什么吗?」
    猫又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下来,两个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你同我一样,但是却是我的主子,你难道都不觉得奇怪?」
    真树嘴巴张的开开的,一脸不知所云。
    猫又忽然放开了真树的下顎,一下子便懒散的往床上躺去,只是敷衍似的说:「或许你应该自己去找找答案,我只是想提醒你莫要小看自己,真?树?大?人。」
    ※※※
    「请问今天的课程有任何问题吗?」讲台上的老师说道,环顾了四周,眼看每个人都昏昏欲睡,毫无理会便无奈的宣佈了下课。
    一到下课,学生便露出「上课一条虫,下课一条龙。」的模样,无一不兴高采烈,聚在一块有说有笑。
    真树翻了翻抽屉,确定即将预习的课本都在书包里面后便打算离开教室。
    这时平介抓住了真树的手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才低下头,面红耳赤的说:「我、我这里有游乐园的两张票,想、想要找真树一起去,你这星期六有空吗?」
    真树愣了一下,笑逐顏开,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这样可以吗?不会麻烦平介吧?」要说真树和朋友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一听到平介要约他,他却又觉得欣喜。
    平介像隻乖巧的狗儿頷首说:「当、当然不会,哪有什么麻烦的,只要真树你愿意去我就很开心了,真的!」
    平介的双颊浮出淡淡熅红,但是真树一点也没发现,便孝道:「我也很想去看看那游乐园呢,谢谢平介。」
    真树收了平介一张乐园门票后便将门票收在口袋中,正准备离开教室时便发现诚正托着下巴,懒洋洋的趴在窗口猛盯着真树瞧。
    「一起回家吧,真树?」诚瞇起了眼说着,便逕自走道真树身边。
    真树愣了一会,便抿着嘴唇,羞涩的点了头。
    上次在诚家中,诚才亲吻了真树的嘴唇,即使想要处之泰然,不将其视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心理还是会浮出矛盾,甚至可以听见自己心脏大声的扑通扑通着。
    但是戏弄之后,说到一些悲伤的话题,诚的脸色往往都会黯淡下来。
    真树眼睛眨了眨,看着街道上角落的冰淇淋店,忽然开口说:「那个,诚……你、你要吃冰淇淋吗?」或许是童心未眠,每当真树看到草莓口味的冰淇淋都会觉得喜悦,他特别喜欢冰淇淋软绵触感在嘴里溶化的滋味。
    诚噗哧一笑,戏弄似的拍了真树的头。
    「你吃就好了。」
    真树靦腆的掏出一些零钱,走到了冰淇淋店前,向店员点了一个草莓冰淇淋,便回首看了坐在椅子上打着简讯的诚。
    当冰淇淋递到真树手中后,真树便走到诚身边,坐到了诚身边,与他并肩。
    真树轻轻的将嘴唇靠上冰淇淋,便舔了一口,诚则是一隻手托着下巴,一隻手看着真树的一举一动。
    「让我吃一口。」诚低语。
    真树自然的将冰淇淋拿到诚的眼前,诚也低下头舔了一口冰,但是当真树看着诚的舌头缠上冰淇淋时却又脸红了,一下子手差点就松了,所幸诚倏地握住了真树的手。
    「对、对不起。」真树低声说着。
    诚则是莞尔,轻轻的放开了真树的手说:「没关係的,就当作是拿真树的间接式亲吻当赔罪。」诚脸上毫不介意自己说出的话,但是光是这点调戏就已经让真树低下头,哑口无言了。
    真树只是勉为其难的付之一笑,然后尷尬的舔着手上的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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