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宫女被她纠缠不过,只好道:“我也是无意中听见德妃娘娘说了一句,你可不许说出去,否则咱们俩可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得了对方好一通赌咒发誓,那宫女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你道我家娘娘为何这回一点子都不动气,那是因为圣上早就告诉我们家娘娘他这些日子要偏宠些裴昭容。”
    裴嫊就听见一声惊呼,虽然声音仍是压低了的,但那声音中的惊讶之情却是溢于言表,“这怎么可能,你莫是弄错了吧?”
    “信不信随你,反正我是信的。打从我家娘娘一入宫起,就一直是最得圣上心的那一个。那裴家姐妹若不是因为太后娘娘,圣上又岂会看在眼里?实话跟你说了吧,圣上这回先宠那裴顺媛,再宠裴昭容,却就是不宠裴昭仪,就是为了让她们自家人窝里斗。圣上自然是舍不得我家娘娘难过的,这才事先告诉了我家娘娘。”
    裴嫊绝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来摘个花儿,竟会听到这样的秘闻,只不知是这说者是真无心呢还是有意说给她听的。
    思索再三后,她还是命云香去了一趟撷英殿,把听到的这番话告诉给裴顺媛。
    出乎她意料的是裴嬿虽然没让云香带任何话回来,但是当天晚上居然亲自过来了,而且还不是空着手来的,她给裴嫊带来了满满一瓶镇心安神丹。
    这对裴嫊而言,不啻于是雪中送炭,旱时甘霖。因着日日都要被弘昌帝骚扰一番,裴嫊先前的那瓶药不管再怎么省着吃,也已经只剩下一粒了。
    裴嫊是真没想到裴嬿能信了那些话,和她冰释前嫌,便是她自己都还是半信半疑的,觉得就算是弘昌帝真有离间她们姐妹这样的打算,更大的可能却是德妃想在她和弘昌帝之间埋下一根怀疑的刺。
    裴嬿自然是不信她心目中风华无双的弘昌帝竟会忍心这样来算计自已,她的想法倒和裴嫊的思路有些类似,觉得这是德妃一石二鸟之计,一是为了让她们和弘昌帝反目,二呢就是让她们姐妹不和。
    “好姐姐,那德妃当真以为就她是个聪明的,别人都是傻子不成?她以为她故意使人说了那些话出来,咱们就会上了她的当不成?不过也亏了她这条妙计,倒让嬿儿终于想明白了,哼,卢珍那贱人,她想要我们姐妹不和,咱们就偏不让她如愿,她可再想不到,好好的一条妙计最后反是弄巧成拙!”说到后面,竟是开心的咯咯笑起来。
    便听一个声音笑道:“顺媛何事笑得这么开心啊?”
    姐妹俩回头一看,见弘昌帝一身紫袍正走了进来,二女忙福身行礼。待弘昌帝道了平身后,裴嬿立刻仰起头来,一双晶亮的大眼睛满是爱慕的望向弘昌帝。
    裴嫊识趣的往后退去,怪道裴嬿选在这个时间来过来呢,原来最主要的还是为了皇帝大人啊,裴嫊对此自然乐见其成。
    哪知弘昌帝却仿佛对裴嬿眼中那炽热的情意毫无所感一般,毫不客气的就开始赶人,“时辰也不早了,顺媛还是早些回去安歇吧,朕和你姐姐也要歇息了。”
    裴嫊都不敢去裴嬿的脸色了,她这妹妹一向心高气傲,如今却被自己的如意郎君如此对待,心里不知该有多伤心恼怒。
    裴嬿那双晶亮的大眼睛里立刻就蒙上了一层水雾,泪汪汪的看着好不可怜。可惜弘昌帝对着这样可怜巴巴的眼神仍是不为所动,脸上反倒还多了一丝不耐烦,裴嬿见状,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裴嫊现在倒觉得德妃那话也许还真不是空穴来风,瞧瞧弘昌帝干的这些事,生怕她们裴氏姐妹和睦相处是吧,可着劲儿的点火架秧子。好容易裴嬿才跟她和好了,可别因为他这么一挑拨,又恨上自己了。
    裴嫊揣着这样的担心,烦恼了一夜,直到次日在裴太后处见到裴嬿,她脸上神色虽仍有些不快,但是对裴嫊倒是再没像之前赌气时那般讽言刺语,说了一会子话,脸上还被裴嫊给逗出笑容来了。
    裴嫊这才松了一口气,觉得压在心上的一个包袱终于卸了下来。
    至于压在她心上最大的那座大山,她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逃脱这座山对她的压迫。
    虽然这些天来弘昌帝一直没让她侍寝,但是自己就好比是一头待宰的羔羊,却不知道哪一天自己的脖子才会挨那一刀。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最可怕的事才会发生的感觉,才是最让人恐惧和害怕的。
    裴嫊此时靠在香柏木箍的浴桶中,整个身子都埋在热水里,只把脖子枕在桶沿,既为自己又躲过了一天而庆幸,却又为明日而有些惶惶不安。
    裴嫊在心里琢磨着自已要不要把弘昌帝狠狠得罪一回,就算挨了罚,可只要能不用再过这种日日都要和一个男人夜夜相对的煎熬,便是把她再贬为才人,迁回到幽篁馆去她也情愿。
    可是要怎样才能既惹恼了弘昌帝,又罪不至死呢?
    裴嫊想得出神,待桶中的水有些凉了才惊觉起身,拿上等的白棉布巾细细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换上干净的小衣。因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便在中衣中裤外又套了件丁香色交领中单,心里却在发愁眼见这天一日比一日冷了起来,真要到了冬日里,难不成自已还要像现在这样每日洗两次澡?
    宫规所定,圣上当晚宣召哪位嫔妃侍寝,那么那位妃嫔无论是九嫔之上可在自己宫中承宠,还是三品以下要到甘露殿承宠的,都需在面君之前先行沐浴一番,把自己洗刷干净了。
    如今弘昌帝夜夜都宿在昭阳殿,裴嫊就得每日在他过来前先把自已洗干净了,由着弘昌帝去摸摸手啊,捏捏腰的,然后等回了自己的偏殿,再把自己洗一遍。
    虽然腰啊背啊这些地方,弘昌帝是隔着衣服摸的,但是裴嫊还是觉得膈应得难受,一定要在水里洗刷一遍才觉得心里不那么难过。
    裴嫊满腹心事的朝外走去,因为心不在焉,不防踩到一滩水渍,脚下一滑,便朝后倒去。
    裴嫊心中一慌,正待喊出声来,却已有一双温热的大手托在了她的纤腰上。
    下一秒,她已经安然无恙地落入一个可怕的怀抱里,裴嫊不用看就知道抱着她的那个人是谁,这宫里还有谁能用得起这天子专用的龙涎香?
    弘昌帝抱着裴嫊走了出去,却没有将她放在偏殿的床榻上,而是朝她的寝阁走去。
    弘昌帝的步子很慢,眼睛紧紧盯着裴嫊因刚刚出浴而嫣红娇俏的芙蓉玉面,情不自禁的便低下头去在裴嫊的发间、脖颈处来回轻嗅。口中喃喃道:“朕记得这个味道,上回在幽篁馆,也是你刚沐浴完,当时你身上也是这种别致的香气。朕闻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了,可惜以后再没在你身上闻到过,怎么今儿倒想起来了,嗯?”
    弘昌帝说完,一把将她扔到早铺好锦被的卧榻上,顺手就将她的中单带子解了开来。吓得裴嫊急忙一手将衣襟掩上,一手撑在床上朝后退去。
    “野史上说,成帝最喜欢看他的昭仪赵合德沐浴,每当赵昭仪沐浴的时候,他都要躲在一边偷偷观赏美人。后来她姐姐赵飞燕知道了,也坐到池子里沐浴,让人去请了成帝来欣赏,爱妃可知道那成帝见了是何感想?”
    裴嫊熟读历朝历代的后妃传,自然知道赵飞燕此举竟是有些东施效颦,适得其反,不仅没让成帝觉出美来,反而让他生出嫌弃之心来。
    可是弘昌帝说这么个典故给她听是什么意思?
    弘昌帝一把抓住裴嫊朝里缩的脚腕儿,不耐道:“爱妃既然特意让你的宫女来请朕,不就是为了和那赵后一样给朕看这一副美人出浴图,然后好自荐枕席吗?怎么这当口又忸怩起来?”
    弘昌帝说完,极是粗暴的一把将裴嫊的中单扯开,身子就压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对小绿的支持,我今天百度了借梗和抄袭,关于借梗,是说借鉴了其他人文中的一个情节,或者说思路,但不是像抄袭那样整段整段搬。百度百科抄袭条目有一句:作者自由利用另一部作品中所反映的主题、题材、观点、思想等再进行新的创作,在法律上是允许的,不能认为是抄袭。
    最重要的是亲们对小绿的肯定,有了亲们的肯定,偶就敢继续往下写了。如果有亲看完还是觉得太像的话,可以列举出详细对比帖,经大家判定成立,偶会致歉删文。最后,再次感谢大家!
    ☆、第50章 静安香起花睡去
    当天晚上,弘昌帝的御用太医周院判又被连夜宣进了昭阳殿,因为裴昭容的惊悸之症又发作了。
    昭阳殿的寝阁内,弘昌帝面沉如水,怒道,“昭容已经照着太医的方子吃了好几个月的药了,这惊悸之症怎么一点好转都没有,还是动不动就发作?”
    周太医细细诊了半天脉,诊的时间越长,那眉头也皱的越发紧些,满是疑惑不解之色。此时见弘昌帝兴师问罪,更是惶恐道:“圣上恕罪,老臣也觉得颇为不解,老臣所开药方正是合着昭容娘娘的脉象病症开的,按理说昭容娘娘服后应该多少会有些效果才是,可是方才从脉象上来看,倒是有些加重了,老臣也觉得颇为费解。”
    弘昌帝见他说了半天,一句也没在点子上,更是来气,“朕只问你,为何昭容这病又重了几分?”
    “从脉象上看,肝脉弦直,心胆气虚,倒似是情志上有些不够安和,有些过于激动。大凡人之所病,其病因不外内因、外因、不内不外内。这外因乃是风、寒、暑、湿、燥、火,这内因就是七情内伤。而这惊悸之症最要紧的便是要七情安和平顺,否则心神不定,心中自然动摇无主,惕惕而惊。”
    弘昌帝最烦这些太医的便是明明一二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偏要背几句医书,摇头晃脑巴拉巴拉个一长串出来,仿佛不如此不足以显其名医风范。
    当下也懒得再多听他继续背书,摆了摆手命他下去开方抓药,再看看躺在锦被中的裴嫊,恨不得一把把她抓起来丢回到偏殿去。
    弘昌帝正在这里磨牙,偏长喜不长眼色的问了一句,“不知圣上今晚在何处安歇,小奴也好去准备一二。”
    闹了一晚上,好好的兴致都被这个女人败光了。弘昌帝瞪了他一眼,霍然站起,朝外走去,“闹了一夜,朕也乏了,就在偏殿凑合一宿吧。”
    等第二天裴嫊醒来知道自己竟然鹊占鸠巢,占了弘昌帝的卧榻,倒让堂堂天子在偏殿窝了一夜,心里颇有些恐慌。却又暗暗希翼弘昌帝干脆因此恼了她,从此再也不来这昭阳殿,或者至少因为她又病了,这几天总不会再过来扰她了吧?
    可惜这一次裴嫊又想错了。
    到了晚上,弘昌帝又来了,一到昭阳殿就先过来看望裴嫊,不等裴嫊表达自己身有小疾,不宜侍君,想要送客的想法。弘昌帝就笑容可掬的表示,“为了爱妃的病能早日痊愈,朕会日日都来看望爱妃的。”
    听了这句话,裴嫊很想双眼一闭再昏过去算了。若不是她一力坚持怕过了病气,抵死不肯和弘昌帝同睡在一张床上,只怕当晚她又要再“惊悸”一次。
    只是这一次弘昌帝却不像上一次那么好说话,轻易就由着她住到了偏殿,“爱妃既然如此坚持,分开睡也是使得的。来人,再取张榻来,就放在这寝阁西侧吧,咱们同房不同榻,也方便朕晚上好照看爱妃一二。”
    “呸!”裴嫊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口,什么照看自己一二,怕是害怕若再如从前那样分房而居,被人知道了面上无光吧?又或者是他看出了点什么,故意把自已放在他眼跟前好折磨自已。
    但是此后二人同室而居,虽然每每裴嫊都是忐忑不安,一到夜间,尤其心惊胆战,但是弘昌帝对她的态度却是和之前大相径庭。
    每日虽都在她这里歇下,却是每每在勤政殿忙到很晚才过来,来了后也不如从前那样时不时和她调笑一两句,摸个手啊,捏个腰什么的调戏她一两把。如今弘昌帝看着她的眼神就仿佛她跟个女官、宫女一般,除了必说的几句话,正眼也不看她一眼。
    倒是多亏了弘昌帝如此态度,否则她还真是熬不下来。可即使这样,因为初时每日夜里睡不踏实,次早起来眼下的青黑便一目了然,看在别的嫔妃眼中却只当她是终于承宠,夜夜都在被翻红浪,不知节制,越发在心中嫉恨起她来。
    这日裴嫊在永寿宫陪太后用了午膳回来,便一头倒在偏殿的床榻上,足足睡了两个时辰方才起来。因着每日晚上都睡不安枕,便只能白日里补上一觉,不然,只怕她早就支持不住了。
    因着自己这病,裴嫊也曾看过几本医书,略懂些养生之道,知道这白日里的觉就算睡得再多,可那效用是和夜里睡的觉没法比的。若是长此以往,只怕她的身子最多三年的功夫就会垮了。
    裴嫊坐在偏殿里闷闷不乐的想着心事。因为弘昌帝占了她的寝阁,便是白日里弘昌帝并不在那屋子里坐卧,裴嫊也觉得再呆在里面极不自在,更宁愿在偏殿呆着,直到晚间弘昌帝快回来时才回到正殿那边的内室去呆着。
    这一晚她一走进内室便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甜香,却并不是她平日常用的灵和香。裴嫊的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怎的换了香饼,这焚的却是什么香?”
    春柳忙道:“回昭容娘娘,这香炉里焚的是静安香,圣上不喜平日里那灵和香,下午特命人送了这静安香过来。”
    一听是弘昌帝的意思,裴嫊便是心里再怎么不满,也无话可说,当下拿了本游记靠在榻上翻着,打发等人的时间。
    裴嫊是那种只要一卷在手,便全然投注其中,再不会注意其他的人。她只顾着埋首书中,便没看见春柳冲云珍、云香打了个手势,三人悄无声息的都偷偷退了出去。
    裴嫊觉得今天有些奇怪,怎么这书她拿在手里还没看上几页,就觉得一股浓浓的倦意袭来。任她再怎么努力想要强睁着眼睛继续看书,却到底撑不过去,便将头枕在榻上的如意云纹湘色靠枕上,心道自己便略闭一闭眼,想来应是不妨事的。
    哪知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已经是一室明亮,显然已到了第二日了。
    自己竟然毫无知觉的就这么睡了一夜,裴嫊心里的那根弦立刻就绷紧了。忙低头去看自已的衣服,却见自己仍是穿着昨晚读书时的那身宫装,一件衣衫也不曾少,她也不是在弘昌帝的卧榻上过了一夜,仍是在她的那张美人榻上,只是身上盖了床锦被。
    边上伺候的云珍一见她醒了,忙上前笑道,“娘娘可睡醒了?”
    裴嫊这才有些回过神来,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云珍看了一眼漏壶,笑道:“已经过了巳时六刻了,娘娘这一觉睡得可真是香甜。”
    裴嫊脸上微微一红,她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太过了,这都日上三竿了,她还高卧不起,她以前在幽篁馆再怎么懒床也从没超过辰时就起了,今天这么晚才爬起来还真是——丢人啊!
    听到里面的声响,春柳、春樱二人也进来侍候了。此时见裴嫊面上有些不大自在,春柳便道,“难得娘娘能睡一个好觉,就连圣上早上起身时都不许我们吵醒娘娘,要让娘娘好睡呢!”
    裴嫊正要起身下床,听了这话,身子一顿,问道:“昨晚圣上又过来了?”
    春樱笑道,“圣上自然是来娘娘这边儿了,这些日子,除了德妃娘娘的章华宫,圣上偶尔还过去坐坐,其他的日子哪一天不是都歇在娘娘这里的。”
    裴嫊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既然昨晚圣驾驾临,那你们怎么不喊醒我,这可是失仪大罪。”
    春柳忙道,“是圣上不让奴婢们喊醒娘娘的,圣上说,”春柳顿了顿,红着脸接着道,“说这些日子累坏娘娘了,手上还拿着书就这么睡着了。圣上当时还轻唤了娘娘两声,见娘娘仍是睡得香甜,怕吵醒了娘娘,便只给您盖了床锦被。”
    春樱也接口道,“昨儿晚上,就为了怕吵醒娘娘,后来奴婢们服侍圣上就寝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轻言细语,一点大的响动都不敢弄出来。”
    裴嫊见这两个丫头说的一脸兴奋,与有荣焉,只觉得头痛无比。这觉睡不够是个问题,可突然这么睡过了头却更让人担忧烦心。
    裴嫊突然想起一事,忙问道,“太后那边遣人过去告假了吗?”
    春柳笑道:“娘娘只管放心,圣上早上特意遣了长喜公公去永寿宫帮您告假呢,圣上对娘娘可真是体贴!”
    “体贴?”是嫌自己还不够招人恨吗?若真是体贴自己就少来昭阳殿几次,自己还能多活几年呢?
    裴嫊越想心中越气,沉着脸净了面,漱了口,连早膳也没胃口吃,喝了两口粥就放下了。
    侍候她的四个贴身宫女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方才自己尽拣好听的奉承话儿讲,怎么昭容娘娘听着听着,反倒越不开心起来。
    裴嫊又如何能开得起心来?卧榻之畔,有这么一个比猛虎还可怕的男人在侧,自己居然还能安枕好眠,一夜到天亮。这幸亏昨儿晚上没发生什么,可若是,若是,裴嫊不敢再往下想,转而琢磨起自已怎么昨晚会睡得那般沉,难道当真是这些日子总没睡好,实在累的很了,这才一觉不起。
    裴嫊无意中一抬眼,目光正好掠过那搁在香案上的丹凤朝阳博山炉,突然想到昨晚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那新换上的香叫什么来着,静安香,倒是叫甜梦香还差不多,难道说这香是弘昌帝有意为之,可他又为的是什么呢?
    因了心中这些疑问,裴嫊居然破天荒的有些盼着弘昌帝今晚能早些来她的昭阳殿了。
    ☆、第51章 瑞炭雪裘赠佳人
    仿佛是感应到了她心底的那一丝渴盼,弘昌帝这天晚上来的格外的早。
    “好久没有陪爱妃一道用膳了,难得今儿终于得了闲。”弘昌帝说完笑看了裴嫊一眼,又道:“听说爱妃今早直睡到巳时六刻方起,可睡饱了?”
    裴嫊脸一红,低声道:“让圣上见笑了,臣妾也不知怎的,昨晚只是想略闭闭眼的,哪知再睁开眼时已经日上三竿了。臣妾正觉得蹊跷呢,下午想了又想,听春柳说昨儿换了新制的香饼,许是因为这香的缘故吧,这香名唤静安,臣妾倒觉得不若叫甜梦更贴切些。”
    弘昌帝听出她声调中隐隐有一丝嗔怨,不若平日和他说话时那样平板无波,唇角便不由又弯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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