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勇任炭治郎抱着,任他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渗进自己的衣料,没有尝试说任何安抚的话,也没有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默默地,一遍又一遍,伸手顺着炭治郎火红的发。
    「对不起……义勇先生……对不起……」炭治郎一遍一遍,一边哭一边喃喃他的名字和道歉。义勇只是静静听着,没有做任何回应。
    一直到炭治郎的哭声稍缓,身子的颤抖也逐渐平静下来之后。义勇才开口:「好点了吗?」
    炭治郎还在断续地吸着鼻子,但点了点头。义勇续道:「那走吧。」
    嗯?
    炭治郎眼眶还滚着泪花,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义勇。义勇靛蓝色的眼眸与面容和嗓音一样,平然无波,说:「我们到寺庙去。」
    炭治郎紧跟在埋头疾行的义勇身后,义勇一逕的沉默,而炭治郎终于憋不住好奇心,开口探询:「义勇先生……寺庙……是怎么回事?」
    方才两人一打照面,他便忍不住抱着义勇哭了个昏天暗地,该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呢,义勇先生便又说要去寺庙……找不到适当的时机呀……而且……义勇先生,是生气了吗?
    炭治郎足下未停,一面不断抬眼偷覷着义勇面无表情的侧脸,内心惴惴不安。
    说实话,方才那一阵激越过去之后,想到要跟义勇先生坦白他被那些妖怪……的事,总令他又畏缩了起来……光是想到义勇先生可能投来的鄙夷目光,炭治郎就觉得快喘不上气。
    义勇看了他一眼,稍稍缓下了脚步,语气平缓地道:「一早起来,我发现你不见之后,上街转了一下。关于那些失踪的少年,我听到了一些消息,想要去寺庙证实一下。」
    炭治郎心里『喀登』了一下。
    失踪的少年?!所以义勇先生也在追查这个!?
    炭治郎驀地伸手,扯住了义勇的袖子,急急地道:「义勇先生!关于那个!我有话要……」
    义勇反手握住了他,坚定扎实的力道,恰似他的嗓音:「我们到了。」
    炭治郎愣了一下,别过头一瞧—一座富丽堂皇的寺庙,已经矗立在他们眼前。
    接近正午时分,寺庙内的人潮依旧络绎不绝—应该说,异常的络绎不绝。感觉上,好像城镇里一半以上的居民都在这里。虽说摩肩接踵,但是整个空间却异常的安静,只闻嗡嗡响着的祈祷声、念经声,和几句交谈的低语,每个来往的人脸上,几乎都掛着一副愁容,哀戚沉重的乌云笼罩着这些参拜的香客头上,让人光是一踏进寺庙,就能感觉到那种令人透不过气的氛围。
    仔细一看,有的镇民是单独前来,一面喃喃祭拜一面不断拭泪,有些镇民则是带着家中的少年一道前来。少年们转动着骨碌的眼睛,四下张望,似乎不被四周沉闷的气氛所影响,只觉得新奇有趣。
    眼前的景象,让炭治郎不知为何觉得心中一动,似有什么模糊的念头闪过,但是抓不真切。他抬眼望向义勇,后者低声道:「镇民们传言,因为寺庙中供奉的金铃消失,神明震怒,才会有少年失踪事件。所以,镇民们每天都来庙中上香祷告,希望平息神明的怒火。家中有少年失踪的,前来恳求神明息怒,将孩子归还;家中少年尚安好者,则是带着少年前来祈求平安。」
    义勇说着他从街上听来的消息。「祭拜完之后,庙方则会提供符水,供民眾饮用,以保平安。住持还会特别为少年们施咒祈福。」
    炭治郎的末梢神经一抽。
    这样说来,在这庙里,要选定作为目标的少年,岂不非常容易?符水……咒语……如果是那些妖怪的话,大可以利用这些东西……
    义勇续道:「我问过镇上的人,其实这庙,之前十分破败,供着的金铃,也无人闻问。是直到某一天,金铃遗失的消息传出,伴随着失踪的少年,神明生气的传言开始不脛而走,才有现在的盛况。住持也告诉他们:如果神明的怒火还是无法平息,可能甚至得每隔一段时日就用活人献祭,才能免于再有更多少年失踪。」
    炭治郎瞠目结舌。
    简直……妖言惑眾!!少年们是被妖怪抓去当作生育的工具,跟神明发怒什么的一点关係也没有!!不制服那些妖怪,就算用什么活人献祭,这次事件也不会平息的!
    「这太……荒谬了……」炭治郎气得捏紧了拳,喃喃道。气那些兴风作浪的妖怪,气那些以讹传讹的民眾,也气无能为力的自己。
    义勇道:「嗯,所以,我想来见见这庙的住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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