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轻点了点头,用一种自己都说不出的别扭的语气点评说:“嗯,还可以吧。就是没有你长得好看。”
    小六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是想说没有你长得好看吧?”
    慕容轻抿着嘴笑了,“哥,人要是不错的话,好好把握。”
    “你也一样。小七,”小六看着他,眼神中夹杂着说不出的疼惜,“咱俩都得把日子过好。”
    慕容轻点点头,垂下眼睑挡住了眼底的一丝茫然。
    他其实也在想同样的问题,要怎样努力地遗忘……才能把日子过好呢?
    章节目录 第22章 感情基础
    报了驾校开始学车之后,慕容轻的日子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
    他每天上午固定是要去一趟工棚的。“六七家”的古玩店现在不是他一个人的买卖,但是“六七家”的工棚这边却百分百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产业。就算他现在没什么名气,顶尖的手艺做出来的东西也卖不到名家们三分之一的价钱,那也是完全由着他自己发挥的地方,是完全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
    日子越忙,一个人关在工棚里安安静静做东西的时光就越是显得珍贵。慕容轻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喜欢忙碌的人。他的理想也不过就是能拥有自己的工棚、自己的瓷窑,能随心所欲地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闲下来的时候能搬一张躺椅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或者腿边还能偎着几只猫。
    这样就足够了。
    如果可以由着他选择的话,古玩店他都不想开。但是他的生活里并不是只有他自己,就算小六已经不再需要他为他做什么了,但是他师父呢?何茂也是奔五的人了,已经替他操了那么多的心,现在他难道不该让他有个安适的晚年吗?
    在慕容轻的的臆想之中,何茂应该跟裴老过着一样的生活。每天早上拖着一把挂着长长的红穗子的宝剑去公园里锻炼身体,白天到店里转一转,遇到懂行的客人了陪着人家一起聊聊天,没事儿了出去旅个游,或者跟裴老一起喝喝茶,结伴去看看画展什么的。
    而这样的生活,是需要他花费心思才能搏得到的。
    慕容轻每天中午在东湖的工棚那边跟两个助理一起吃午饭,然后就抓紧时间去练车,两个小时之后再赶回古玩街。白天有杜海在店里坐镇,他倒是用不着时时刻刻盯着,但杜海是学管理的出身,对古玩一窍不通,管理账目、谈价钱什么的都是一把好手,遇到懂行的买家就会变得很尴尬了,所以慕容轻每天到店里露个面还是很有必要的。
    因为要照顾两边的生意,慕容轻学车的时间难免会被压缩,还好他并不是全无基础的初学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也顺顺利利地考到了驾照。
    慕容轻出于金钱方面的考虑,本来是想买一辆二手车的,但是小六坚决反对这个提议。小六其实也不太懂车,但是他们医院有个美眉买了辆二手车,起初开着还不错,后来就三天两头闹毛病。这件事对小六影响挺大,再说慕容轻之所以要买车,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自己出门收货的时候方便。收古玩那能去什么好地方?还不是要往荒山野岭的地方跑么?万一汽车出了毛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多危险啊。
    小六把自己这几个月存下来的两万块钱也拿了出来,慕容轻哭笑不得地拒绝了。他已经给小六看过他们俩的家底了,在他看来小六现在挣的钱虽然也不能算少,但是跟倒卖古玩相比就不算什么了。他一直觉得小六的工资什么的,拿去泡女朋友就好了,至于以后买房买车,这都是在小七规划之内的事情。不过小六这一次很坚决,弟弟要买车,就算他自己有钱,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能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呢?
    慕容轻无奈之下只得收下他的存折。他心里不是不感动的,但他们是亲兄弟,说多了反而显得生分。慕容轻想了想,索性替他哥做点儿什么东西送给那位未来的大嫂,一方面替他哥哥加加分,另一方面也是间接地表达一下他这个弟弟对她所抱有的欢迎的态度。
    慕容轻从他师父收藏的那一堆碎瓷片里找出两块龙眼大小的天青釉汝窑碎片,决定用这两块珍藏的宝贝做点儿什么东西,间接地表达一下对他哥的感谢,同时也为他哥的泡妞事业添上两块瓦。
    汝窑这东西自宋、元、明、清以来,宫廷用器,内库所藏,皆视若珍宝,素来有“家财万贯不及汝窑一片”的说法。汝窑以玛瑙入釉,釉色晶莹似玉,流传至今的成品也不过区区六七十件。早在零九年的时候,指甲大小的汝窑碎片在古玩市场就能卖到千元以上,珍稀的特质令它足可以当做宝石直接佩戴。
    慕容轻手里的这两块还是拜师的第二年跟何茂去河南时从那边的乡下收来的,大小虽有异,难得的是源自同一个物件。从它莹润的釉色不难臆想出它刚出窑时的状态,有时候慕容轻真恨不得自己能穿越过千百年的光阴,去亲眼看一看鼎盛时期的“青如天、面如玉、蝉翼纹、晨星稀”到底是何等的倾城倾国。
    慕容轻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将两块碎瓷细心打磨,然后嵌入素银底座,做成了一大一小两枚精致的吊坠。现在年轻人不都流行戴个情侣款的什么玩意儿么,估计那女孩会喜欢的。至于小六,这个家伙木讷的很,指望他想出什么时髦的花样来讨好女孩子是完全不现实的。
    礼物送出去之后,那女孩还特意打电话跟小七道谢。滨海市既然有古玩街,自然不会缺少识货的眼睛。张玉的挂坠戴着没两天就被人认出是汝窑的碎瓷,这东西即便只是碎片也不是满大街都有的玩意儿,小七又做的精巧,款式设计独此一份儿,女孩子哪会不高兴呢。
    不是满大街随处可见的东西,又不会让人觉得贵重到不便接受,而且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又有一份难得的心意在里面,亲切的意味不言而喻。
    不得不说,小七在送礼方面素来拿捏得极有分寸。
    元旦过后,空气里的年味儿也越来越浓。这两年烟花爆竹的控制又有所放松,街市上也早早就摆出了公安部门指定的烟花爆竹售卖点儿,虽然才刚进腊月,已经有心急的顾客围在摊前挑选这些小孩子们最喜爱的年货了。
    慕容轻推着堆得满满的购物车从超市的侧门挤出来,脑门上竟然见了汗。也不知道为什么超市会这么多人,明明超市外面已经拉起横幅写着“春节连市”了,仍有那么多人跟明天超市就关门了似的一通疯狂抢购。慕容轻在心里吐槽,难道他们也跟自己似的,半个月上超市囤一次货?囤一次货猫在家里吃半个月?
    慕容轻打开后备箱,把成箱的方便面、火腿、冻肉、冻鱼,还有几盒给小六拿的巧克力一起塞了进去。自从到了滨海之后,他就不再给小六买点心了。因为小六上班的宠物医院附近就有一家西饼店,小六迷上了他们家的点心,巧的是张玉也喜欢这些玩意儿。慕容轻有些明白他们俩为什么会凑到一起去了,有共同爱好啊。书上都说了,这叫感情基础。
    慕容轻把东西运回家,看看表时间还早,就开着车去了古玩街。他的车提出来也有小半个月了,牌号什么的都是裴戎替他找人办下来的。作为道谢,他本来打算请裴戎吃顿饭的,结果也因为裴戎加班而无限期地拖后了。
    慕容轻走进“六七家”的时候,杜海正一脸为难地接待一个大学生模样的顾客,看见慕容轻进门顿时如释重负,忙不迭地起身介绍说:“这是我们老板慕容先生。”
    戴眼镜的青年连忙托着手里的一个手绢包递到慕容轻面前,一脸忐忑地向他求证,“老板,你好。这东西是我家里人买的,说是战国时代的玉带钩。我看着有点儿悬……麻烦您给看看。”
    慕容轻洗过手,接过他手里的手绢包放在柜台上翻来覆去地打量片刻,缓缓摇了摇头,“是件旧物,不过不是战国时代的东西。”
    戴眼镜的青年愣了一下,忙又问道:“那这是什么年代的东西?是玉吗?”
    慕容轻点点头,“是玉,碧玉。明清时使用较多。龙首形钩在明代极为流行,你注意它这些特征:钩头略大,龙头微昂、短宽,前额稍隆起,龙圆眼凸起,嘴角横平而且是张口露齿……这应该是明代中期的东西。”
    戴眼镜的青年眨巴眨巴眼睛,“那……值钱吗?”
    慕容轻抬起头看着青年人的表情微微一笑,“决定价值的因素有很多,年代、玉质、品相。这件东西其实还是不错的,你家里人有兴趣的话,好好盘一盘。”
    戴眼镜的年轻人略显失望地收好东西走了。
    杜海脸上露出佩服的神色,“以前只知道老板懂瓷器,没想到玉器您也会看。”
    “这有什么,”慕容轻不以为意,“一个年代总是有一个年代的特点的。不论是瓷器、玉器还是书画木器,总会被烙上时代固有的印记。”
    杜海正要答话,就听身后啪啪啪响起几下掌声,一个男人醇和的声音笑着说:“说的真好。这么些年我倒没发现小七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我以前看走眼了——只怕爷爷活着的时候,也被你蒙在鼓里了吧?”
    章节目录 第23章 这个贱人
    时间这个东西,有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扭曲的错觉。
    慕容轻上一次见到慕容锦算起来也不过是半年前的事儿,但在他心里却仿佛隔了很久很久的一段时光。从外表上看,慕容锦和他记忆中的那个样子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然而看到他站在“六七家”的大门口,慕容轻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慕容锦、慕容贺、鬼宅似的慕容老宅、雕花木窗外那一丛油绿的老竹、石头叔、跛脚的石头婶、趴在房檐上甩着尾巴的黑猫……看见慕容锦,他才恍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忆过这些事情了。
    杜海见这人不太像上门的顾客,跟慕容轻虽然认识,但是看慕容轻的神情反而比一般的顾客还要冷淡,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招呼他。正好自己手机响了,杜海就借着打电话的由头躲到一边去了。
    杜海一走开,店里就剩下慕容轻和慕容锦两个人,气氛越发的古怪起来。冬天天黑得早,又是阴天,外面的路灯早早亮了,昏黄的一团照着街上寥寥几个匆匆而过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清寂。
    慕容轻缓缓吁了口气,“慕容先生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慕容锦从进了门就一直盯着他看,眼神中颇多感慨,“小七,我们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慕容轻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大厅墙壁上的挂钟,“抱歉,我还没到下班时间,如果慕容先生没有什么公事的话,我不方便跟你说太多。”
    慕容锦下意识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而他的注意力更多的则是停留在了慕容轻的手指上。他记得在他们都很小的时候,他经常拉着他的手跑着玩,那时候小七长得瘦瘦小小的,一伙孩子漫山遍野疯着跑,他总是落在最后面的那一个。他要是不拉着他,没多一会儿小七就会跟不上了。
    其实那时候老宅里的孩子都不怎么乐意跟小七兄弟俩在一起玩。老宅就那么大点儿地方,谁家什么情况旁人没有不知道的。小六小七是抱来的孩子,这还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是他们俩抱回来没多久,四叔老婆就怀上了,转年就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样一来,这兄弟俩就不值钱了。
    慕容锦不知道别人家父母都是怎么嘱咐孩子的,反正每次从外面野回来,他妈都会捏着他的耳朵呵斥他说:“总跟那俩野孩子混在一起做什么?又不是你的正经兄弟。有那时间你跟二伯三伯家的兄弟多多相处……”
    那个时候大人们大概都是这么说的吧,所以小孩子才会那么态度一致地排斥这一对挂名的表兄弟。其实现在想想,小六小七在慕容家的地位是比那些单纯抱养的孤儿还要尴尬的。那些孩子有人单独教养,他们也很抱团,跟家里的少爷小姐们之间划分了极分明的一条界线。唯有小六小七,不属于任何一方阵营。
    再然后……
    慕容锦叹了口气,“小七,我这次来是想请你们一起回老宅过年的。”
    慕容家有这个传统,天南海北的族人到了春节的时候都要回老宅,传统的世家大族总是固执地保持着自己根深蒂固的传统,轻易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改变。除了身份上的认同,更重要的是要借着这样的机会对各家各户在家族生意中占有的地位做一次重新洗牌,很多人事方面的调动通常也都是在这个时候公布。对于慕容家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活动比年终时回老宅过年更重要了。
    慕容锦眼含希望地看着他,他想起了小时候一伙孩子挤在正房的院子里放爆竹的情形,想起小时候的慕容轻靠在他身边仰着脑袋看烟花的样子,想起那一簇一簇亮丽的花火在他眼瞳里盛放的情景,觉得心尖都开微微始颤抖了。
    慕容轻的脸却倏地变白,他用一种看鬼似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慕容锦,你忘了慕容贺说过的话了吗?我和小六此生此世,都与慕容家再无瓜葛。”
    慕容锦眨了眨眼,觉得一丝冷意顺着脚底飞快地窜了上来。慕容贺临终时候说的话他当然记得,但是他一直以为慕容贺会这样说是出于某种卑劣的独占欲,想要把小七送到慕容家的人都见不到的地方去,而这样的安排并不完全是出自慕容轻的本意。在他看来,慕容轻兄弟俩孤苦伶仃在外打拼,会放着慕容家这样的靠山不要?尤其慕容轻现在还帮着别人打理古玩店,如果有慕容家支持,他自己又不是没本事,自己试着开店也未尝不可以。
    “小七,”慕容锦下意识地朝前走了两步,“以前我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现在我有能力补偿你。你也是做这一行生意的,你要知道慕容家……”
    “慕容家怎么了?”慕容轻木然地看着他,“没有慕容家这座靠山我就一定会饿死吗?”
    慕容锦没想到小七是真心想要跟慕容家断绝关系,倒有些惊住了。他知道慕容轻恨他,但是他以为慕容轻不会拒绝跟他回老宅过年这样的提议,毕竟这样的邀请意味着慕容家对他身份的认可——做古玩这一行,谁会不给慕容家几分面子?慕容轻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慕容轻眼里微微流露出几分快意来,“慕容贺已经把我和小六的名字从族谱里划掉了。你难道不知道吗?所以……”他加重了语气,“慕容先生,我们兄弟俩这辈子都跟你们家没什么关系了。”
    慕容轻的态度与预料中的完全不同,慕容锦觉得稍稍有些棘手,眉毛也紧紧皱了起来,“小七,你也是个成年人了,我希望你能理智地看待这个问题。我知道你还记恨我,但是继续记恨我不能给你带来任何益处。相反,慕容家……”
    “谢谢了,不用。”慕容轻没什么诚意地说了一句道谢的话,然后开始拿起抹布搞卫生。外面的天气阴的厉害,不知夜里会不会下雪。这样的天气,应该早早回家,最好再弄点儿火锅吃一吃。
    慕容锦叹了口气,“小七,我们以前也算是朋友……”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听到从他嘴里冒出的“朋友”两个字,慕容轻整个人都炸了,拼命压抑的那些东西在这一霎喷涌而出,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手里的抹布就朝着慕容锦的那张脸扔了过去。
    慕容锦冷不防被个东西迎面砸了过来,连忙往旁边一躲,那东西带着一股潮气擦着他的耳朵飞了出去。
    慕容轻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左右看看,端起地上的半盆水就朝着慕容锦奔了过来,“王八蛋,还敢跟老子提朋友!”
    大冬天的,真要被冷水浇到身上,那就不只是难看那么简单了。慕容锦连忙向后退,嘴里叫着小七的名字,“你冷静点儿!”
    连盆带水咣当一声砸在了大街上,把过路的一个中年人吓了一跳,停下来疑惑地看了两眼,又笼着手自顾自地走了。
    慕容锦躲得虽然快,大衣边角还是沾到水了,他有些狼狈地看着脚边咣当当转着圈的不锈钢水盆,心里觉得既难堪又恼怒。他是诚心诚意想要对慕容轻有所补偿的,没想到他会这么不领情。
    慕容轻站在店门口气的浑身都在抖,“被你在背后捅了一刀,是老子太蠢。可老子再蠢也不会给你机会再捅老子几刀的。慕容锦,你要是觉得当初毁老子毁的不够彻底,你尽可以放马过来,看我现在还怕不怕你。我一个小老百姓不能拿你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一条命。你想要就拿去!”
    慕容锦神情微微有些狼狈,“小七,我真的是好意……”
    “去你妈的好意!当了婊/子就别立牌坊了!”慕容轻气的口不择言,“你们家那点儿龌龊事我知道的可不少,把我惹急了我都给你们在媒体上抖落出来!让大家都看看剥掉世家大族的画皮,里面都是什么样的男盗女娼!”
    慕容锦从没见过慕容轻这般状若疯癫的样子,目光沉沉地看着慕容轻。片刻之后,低下头叹了口气,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慕容轻看着门外那个孤零零的不锈钢盆,手脚冰凉,胸口怦怦直跳。自从离开平安集,他就一心想着要躲开这些人,没想到还是躲不开。他就想不明白了,既然慕容锦当初做了那么恶心的事情,难道害他一次还不够?还想算计他第二次?
    这人怎么就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还提什么好意,什么补偿……他妈的,他的好意无非就是现在有钱有势了,想拿点儿虚头巴脑的好处出来买自己的良心安稳。
    别人的苦难在他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吗?
    慕容轻不知道慕容锦会不会抱着他所谓的好意继续来骚扰他,他回到家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转天一早就开车出了城。
    经过一个晚上的沉淀,他这会儿心情也平静下来了,觉得脑子也可以正常思考问题了。回头再看看慕容锦的这番举动,不免有了些新的想法。
    据说慕容家的店也开在古玩街上,他有理由相信慕容锦早就知道了他在“六七家”的事实。当然,对外的说法是庄三少从是“六七家”的老板,所以传到慕容锦耳朵里的消息很有可能是:慕容轻在帮着庄家工作。那么,他可不可以理解为慕容锦这段时间其实是在一旁暗暗观慕容轻的工作能力?
    慕容轻觉得这个猜想还是很接近真相的。慕容世家的本领到底怎么样他不好说。但是他师父何茂曾经很不屑地说过“固步自封”四个字。慕容轻是慕容家的养子,但是学的东西又与慕容家不同,慕容锦或许觉得慕容轻的能力对于慕容家的生意正好是一个补充?
    或者,慕容家在仿造古瓷这方面需要更多的人手?
    所以慕容锦这个贱人才会低声下气地跑来说好话?如果慕容轻态度软了的话,他是不是下一步就会邀请他一起去发扬他们家的伪造事业?
    我呸!
    慕容轻在方向盘上捶了一拳,心里恨恨骂道:“去你妈的。”
    没想到都离开慕容家了,还会被逼着到处躲。慕容轻心里有种悲凉的感觉,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摆脱慕容家这个噩梦呢?
    慕容锦应该不会去“六七家”闹事,庄三少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人家背后有庄家这面大旗呢。他也不会跑去骚扰小六,小六只是个兽医,帮不了他任何的忙。所以算来算去,只有自己暂时躲开是最可行的一条路。
    问题是,他该上哪儿去躲一躲呢?
    慕容轻翻着手机联系人挨个看,最后停在了青树的名字上。
    章节目录 第24章 根之所系
    这是慕容轻第二次听到自己的身世。
    他还记得第一次从青树口中听到“山神一族”这个称呼的时候,心里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的感觉。深山老林里世代相传的神秘种族、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被送往各处的懵懂孩童……种种匪夷所思的、完全不像是会发生在真实生活里的情节。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个自称青树的男人,和他一样,能够听得懂动物们的语言。
    青树说:“咱们这一族的男人都有这样的能力。”
    第二次听到这个故事,慕容轻仍有中头晕目眩的感觉——就好像看《加勒比海盗》那部影片的时候,听到鬼船长对那位美貌的女主说:“小姐,你就在鬼故事里。”他觉得自己也置身于一个似真似幻的故事之中,连感官都失去了判断的依据。
    其实慕容轻自己也说不好为什么要来找青树,就好像不亲眼看一看他提起过的那个山村,内心呢深处的某个角落就始终对青树所说的真相抱有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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