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曼左右摸索,发现自己换的是连衣裙,根本没有能装手帕纸的口袋,无奈之下她伸手想要给他抹一下鼻血。
    邰白连连后退阻挡她过分的亲密接触,飞奔一样逃离当前位置,蹲在溪流边清洗面部的血污。
    她慢悠悠跟着他,看他清洗的差不多了才开口询问:“没碰过女人?”
    甩水的手僵了两秒,从她这个角度看去,他的耳廓整个红透了,紧抿的唇缝也有些颤抖。
    “真的假的?你焱哥养了那么多女人,你一个也没碰过?”
    “路小姐!”他似乎有些气愤,转身站的那下踉跄了一晃,“在你的认知了,男女之间除了那种事就没其他的可言了吗?我为什么非要和她们发生关系?”
    见他这么义愤填膺,情绪高昂,路曼想挑逗的心更加重了。
    “可你家焱哥,对着我除了那事就没别的了呀!而且我刚刚摸的那一下,你不就硬了吗?”
    她扫视的目光火辣辣的,像道能割开他衣物的激光,扫过时,他都有种已经全身赤裸暴露在她眼皮子底下的感觉。
    “你……”邰白气到无力反驳,支支吾吾几声不敢言语。
    他确实有感觉,那一下一道气流从她接触的地方直冲大脑,鼻头一热,鼻血就那么流出来了。
    明明她穿戴整齐,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故意用屁股在他大腿上画圆,甚至都没有焱哥手下那些女人的污言秽语。
    他想不通,也弄不懂。
    “说说吧,你焱哥一身伤哪来的?我看很多都不像枪伤,压背上怪磨人的。”她理了理裙摆,直接在河边席地而坐,光洁的小腿和裸露在外的手臂被橙黄色夕阳打上一片细绒的碎光。
    侧扬的发丝微垂在肩膀处,阳光打在上头一片赤红的暖意。
    压背上……他反复咀嚼了几遍,才清浅的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看她那架势今天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定是会回头朝焱哥告状,到时候说不定他还没碰到女人就要被女人弄到断子绝孙。
    “能怎么来的,打架呗!”他不情不愿的坐在离她不远处的石块上,手背还在反复擦拭自己的鼻头,生怕多看她两眼又控制不住鲜血直流。
    “打架能打出那种抓痕?他不会是还有其他女人吧?比我还野的小野猫?”
    路曼眯着眼笑着,那种抓痕一看就是动物抓出来的,她之所这样说,不过是为了诈他。
    “怎么可能?”邰白情绪激动,就差没拉出监控给她力证清白。
    “焱哥那么喜欢你,在你之前我从没看过他对哪个人这么上心,连对dake都没有这么用心过。”
    邰白细细想了想,自从祁焱和她发生关系之后,总是动不动发呆,对着她家周围的监控一看就是一整天,有时候还会把她在家里的视频反复观看,一张神似她的女人都能令他驱车驻足。
    再想到他连吃了几天乌漆嘛黑的饭,也从没见过他能因为女人的一句话,去碰二十几年都没摸过的厨具。
    喜欢?
    路曼心中冷冷笑着,喜欢又如何,只要他知道她是在骗他,穿过她脑袋的那颗子弹,定是从他手里的那把枪夹里射出的。
    邰白静默了许久,望着河那边渐渐下落的夕阳,徐徐开口。
    “路小姐,焱哥过得很苦,他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一生都在颠沛流离和被抛弃中,他能走到今天真的是一身伤痕和血水铺成的路。”
    “我知道你很不喜他,也害怕他,但我能不能乞求你,不要伤害他?”
    路曼笑了,“邰白,你觉得是我在伤害他吗?第一次发生关系,难道不是你促成的?”
    刚还声情并茂的男人顿时噎住,他缓缓吐了口气,似乎接下来的话让他很难启齿。
    “就算焱哥要罚我我也认了。”
    “路小姐,焱哥是狼养大的。”
    狼养的?貌似听龚永长提过几句。
    路曼讥讽一笑,“逗我呢?你当写新闻稿,还给我来一篇神奇的动物世界?”
    “我知道你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邰白沉了声,脸色也有几分难看。
    “焱哥是个被遗弃的孤儿,我猜测他的父母也是遇上饥荒,迫不得已将他扔在荒郊野岭,恰好被一只刚生产的母狼遇到。”
    “若是平时,或是母狼没有在那一刻刚好生产,他怕是会成为狼果腹的粮食。”
    “可就是那么巧,母狼想吃他的时候发现自己发动了,无奈之下只能就地生崽,焱哥初生牛犊不怕虎,在母狼还在生孩子的时候冲上去叼住她的乳……”
    邰白咳嗽两声,将头字咽回肚里。
    “总之喝了狼的奶水,母狼也许是母爱放大,竟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小狼,只不过依旧对他有着些许戒备,毕竟他和那些猎杀它的人,长得很像。”
    路曼觉得他编的故事很有意思,饶有兴趣地弯曲膝盖,头枕双臂看着他,“后来呢?”
    “后来,焱哥长大了,行为举止和狼无异,不会说话,只吃生肉,身型也比一般的小狼长得快。”
    “他那时候不懂年月时分,只观朝阳和日落,分不出过了几年。狼队遇上了狩猎者,恰好就是蒋莱的手下,他们以买卖野生动物为生,遇到狼群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狼队的头头以身殉葬,母狼护着自己的崽子往森林深处逃窜。”
    “没有人管他,那时候他第一次理解了排斥二字的含义。”
    “也许是怕被抛弃,他寸步不离的跟着养育他的母狼,身后的枪声越来越近,直到擦着他耳边穿过树林,数头新生还毫无反抗之力的小狼发出哀嚎,倒地不再动弹,母狼才急红了眼。”
    “它没有对着那群持枪的人发怒,而是将矛头对准了手无寸铁的他。”
    “他看着母狼朝他扑来,滋着牙上带着腐肉的腥臭,沿着长嘴牙缝滴出来的口水落到他脸上,他发了疯地反抗,身上被抓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直到他听到一声接一声近在咫尺的枪响,母狼呜咽一声,从他身上滚落。”
    “夜是黑的,风是凉的,只有溅撒在他身上的血液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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