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安?」虞克善都傻了,「你是说昼都前朝的那个日安?」
    献漓踏踏脚下的地毯,「这东西现在还在我宫内的大库房呢。因为花色罕见,几朝下来也鲜少有君王会往殿内长廊铺地毯。」他细想推估:「眼下大概是延庆王在位的时候。」
    「延庆王?」虞克善沮丧垂头,低声哀嚎,「那不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事了嘛??」她瞥眼看见落在不远处的拾光奩,奔着脚过去,捡起来就是疯了似地开开关关、开开关关,边摆弄还边崩溃地叫喊:「回去啊!回去啊!你给我回去啊——」
    那拾光奩一点作用都没有,就是个寻常的妆奩,便是直接凹成了两半也不可能回得去的。献漓见虞克善执着,挨到她身边就抢过了拾光奩,可这一抢,虞克善倒成了消风的气球,整个人躺平在地上,两眼无神。
    「我好绝望啊??」
    「这也不是第一次穿越了,还有我在呢,不用担心。」献漓将拾光奩好好放回到虞克善的身上,不管往后还派不派得上用场,这东西毕竟重要,必得收好的。
    「第一次穿越,你是王我是后,你天下至尊,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然不担心啦。」虞克善忽地坐起,一张脸贴着献漓去,表情惊悚有够恐怖,「这次穿越我们连个屁都不是,还踩在了玨家的地盘上。要让他们知道你是后来灭了他们的献家,而且还是其中的天宇王,他们还不马上拔刀砍死你嘛。」
    「没这么可怕。」献漓推开贴得太近的虞克善,频频拍肩安抚,「玨家就算要灭至少也得再等一百多年,献家这时候都还不知道在哪呢,玨家也不能预知献家会灭了他们啊。」
    「好像也是。总之,还是先找个人问问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吧。」虞克善整整衣裳,瞧了瞧献漓的装扮不禁皱眉,「你这样不行啊,现在的皇帝是延庆王,宫里可不能有第二个穿着龙袍的人。」
    「让你穿着这寝衣到处跑好像也不行吧。」献漓没好气地盯着虞克善,那寝衣实在单薄,要不注意些都该透光了。
    虞克善打起了精神,领了些自信准备干活,「行了,交给我!」
    通常这话都是最听不得的,一听就觉得不妙。献漓的眼里全是担忧,「你要干嘛?」
    「你穿着龙袍也不方便出面,我即便只有寝衣吧,那也能将就将就。」虞克善将献漓往墙边转角好好藏着,接着探出头在长廊东张西望,「你在这等我,不要乱跑啊。」
    说完,她便一副后宫妃子的模样,大喇喇地弯出了转角,光明正大地在长廊上行走。廊间偶有小从经过,果然不久便有一小从自正面行来。
    小从见了虞克善自然是认不出这是哪里的妃子了,可后宫之大、妃子眾多,有几个认不得的也算是寻常。而此人入了大殿却身着寝衣虽说是怪,但后宫之人的身分毕竟尊贵,他也不敢多言,就是恭敬地行礼。
    「娘娘万安。」
    「今时今日都是什么时候了?」
    小从听了有些愣住,眼前的虞克善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如今一看走起路来似乎还有些轻飘飘地,没料想说不定这碰上的不是人而是鬼呢。他有些发颤,头都不敢抬,「这、这已是延庆三十一年八月十五了。」
    「延庆三十一年?」虞克善想了想,心里是有些底,不过也再试探:「陛下和太子的身子怎么样了?」
    第二题问这个?小从一慌,莫不是真从哪里来的幽魂,想来索命的吧。就怕自己的命先给索了,他也只好实情交代了,「呃!陛、陛下和太子尚未清醒。」
    果然是这样。
    等着虞克善久久未再说话,低头看着这女人明明也还有脚,小从可是心乱如麻,走不走的都不是了,「娘、娘娘,还有别的吩咐吗?」
    「得了。」虞克善抄起一旁架上的木雕,向着小从就是猛地一记全垒打,那力道之大,顿时就将人给打晕了,连着还叫躲在后头目击一切的献漓狂抖了一下。她拖着小从往回走,嚷嚷着:「别站着看,快来帮忙啊!」
    两人将小从拖进了转角处,四隻手上上下下扒光了他的衣服。
    献漓看着,「只有一个不够啊,得再找套衣服给你换上。」
    才说呢,一个护卫正好巡视到长廊间,见献漓不是皇帝却一身龙袍已是诧异,再见一小从竟浑身精光地倒在地上,这可不是出大事了嘛。他握紧刀柄预备拔剑,同时大喝着:「什么人!」
    献漓一反应就随着虞克善有样学样,抄起一旁的白瓷就往护卫的头上砸,砸了个头破血流,人昏是昏了,白瓷也碎了一地。惊觉自己下手太重,这一片寂静之中,他和虞克善两个人就互看着眨眨眼,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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