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雅岑加入飞星娱乐的新闻发佈后的隔天,霍明棠就带了人飞往海外去看时装秀,不久就传回一则新闻,报导他们两个人临时受某品牌设计师邀约走上t台。国内人多半不晓得那位设计师和霍明棠有私交,不然又要为此作文章。
    郑雅岑个性并不怕生,任何新鲜事物都乐于尝试,但他不知道自己也曾在前东家当过一阵子模特儿,但因为和模特儿部门的人处得不好,不适应那圈子的生态,所以转往演艺部门发展。也因此这不是他第一次走秀,可是身体彷彿存有记忆,表现得并不差。他和霍明棠是两个气质风格迥异的人,一个张扬活泼,一个低调内歛,各有魅力。
    走完秀的他们参加了一场名人云集的私人派对,郑雅岑外语能力破得可以,被霍明棠带在身边,他晓得自己走秀的事是霍明棠有意安排,也知道这是种炒作手法,趁着没人过来找他们聊的时候小声问:「你这样动用关係叫人家给我们机会走t台,他们会不会不爽啊?万一砸招牌怎么办?」
    霍明棠端着香檳酒杯斜睞他,浅笑解释:「不会,你的外型出眾,光是站上去就够了。而且设计师虽然跟我有私交,我在这圈子也确实有点人脉,但不代表他们都是迫于我的压力才做这些事,我只负责引荐。你认为我真的是那么霸道、城府深的人吗?」
    「……」郑雅岑歪头想了想,他说:「你不是霸道,但你会用很多方式诱导或引别人照你想的方向去走。」
    「哈哈哈哈,这样讲好像我更厉害。」
    「呃,不是夸你噯。」郑雅岑脸皮抽了下,又小声讲:「但也不是损你啦。呵。」
    郑雅岑猜想,霍明棠为了促成这些事,大概费了不少心力,但也如其所言,那些人也都有一定的社经地位,不是霍哥能随意压迫或驱动的,霍哥有一套交际手腕,他们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但不是单方的压榨利用,这么一想心情就轻松不少,忍不住多喝了几杯香檳。
    霍明棠怕他喝多了,提前带人回酒店休息。郑雅岑接的那些发片早在出国前就卸下,染了一头紫灰色的短发,两侧耳上剃平,抓卷瀏海,戴着一副圆框眼镜,除了本身的帅气,看来更俏皮可爱。他喝得有点醉,回房间就呆呆坐在床尾放空,一手把侧耳掛着的守宫耳饰取下来放前面长桌,他盯着璀璨闪亮的小蜥蝪看了几秒忽然叫道:「啊!这个忘了还,怎么办?呃,他们也没提醒我还,这东西……」
    霍明棠坐在隔壁单人床欣赏青年发呆、讶异的各种模样,轻笑一声:「不还没关係,我已经买了,不必还。你戴着好看,送你。」
    「这是鑽加水晶,贵死了,平常又不戴,你买它干什么?」
    「纪念品。」霍明棠温柔淡笑:「以前交往的时候没有送你什么东西,回想起来,一个能证明我们在交往的东西也没有。不过我想重新追求你,你接受的话就收下,不愿意的话……改天有机会还我吧。」说到底他还是任性固执,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对方有机会拒绝自己。
    郑雅岑自然听懂他的意思,蹙眉失笑,默默将那隻可爱的守宫耳饰收好,免得不见了。他抓散做过造型的瀏海,问了霍哥还有什么行程,霍哥说接下来收拾行李随时都能去机场等班机回家,他应了声「噢」就先去洗澡了。
    霍明棠往后仰倒,躺在单人床闭目养神,听到浴室里传来青年哼唱着一首充满童趣的歌,那旋律颇耳熟,等青年出来之后他问:「你唱歌很好听。哪怕是儿歌。」
    郑雅岑喝酒都不红的脸,当下就涨红了,他结巴道:「你、你不要笑我啦。我乱唱的。」
    「那是你以前在儿童台工作时,主持儿童节目的歌。」
    「是吗?」郑雅岑亮了双眼说:「啊,一定是我之前回顾自己的作品时就无意间记起来了。」
    霍明棠坐起来报以微笑,眼底有着难察的落寞。不是因为记忆深处记得吗?他真希望是青年偶然记起了曾经经歷的事物,现在想起一首歌,说不定哪天会想起他,或他们之间的事。
    郑雅岑擦着头发坐在床边聊:「不过survivalx我还没看,时数比较多,有空再看。应该比偶像剧好多了,我第一部偶像剧还不错,蛮搞笑的,后来的就比较公式化,还好我没有演太多,我不想当万年花瓶。之前我看电视有齣新的偶像剧,超瞎,什么女扮男装的老梗,而且还是现代!哈哈哈,最好那样看不出来,简直全剧的人都瞎了,那一看就是女孩子。」
    光是听郑雅岑说话,霍明棠就不自觉会嘴角含笑,他起身拿了保养品递给郑雅岑说:「天气乾冷,擦些乳液吧。」
    「谢谢啊!」郑雅岑感激道:「霍哥真好,做事就是这么滴水不漏!」
    「毕竟也是你的经纪人,就算你是人工美男,还是得后天勤保养。」
    「没错没错,要敬业。」郑雅岑旋开身体乳的盖子递还给霍哥,眨着小鹿般的眼神说:「帮我擦背可以吗?我自己擦不好。」
    霍明棠眸色暗了一瞬,接过那瓶乳液默默替人擦抹后背肌肤。掌心、手指密合的贴在青年紧实细腻的皮肤上来回推抹,动作极缓慢。郑雅岑忍不住瞇眼享受,馀光瞄到镜子里两人的身影,他看霍哥一脸认真注视自己的背影,不知为何有点心疼,他说:「抱歉啊,霍哥。」
    霍明棠一脸不解的把乳液瓶盖好,听郑雅岑说:「你都记得,但我都不记得。我一直在享受你的付出,你瞭解我、照顾我、包容我,但我对你做的都没这么多、这么好。我选择留下来,会不会变成你的负担?我这么一个黑胜过红的艺人,还是私生子,你喜欢我哪一点?」
    霍明棠看他穿好衣服,手里握紧那瓶乳液垂眼似笑非笑的,他说:「光是你在这里,对我来说就够了。就像太阳跟地球吧。各自在一定的位置和轨跡,一切都会平衡。也许你不认为自己有多重要,有哪里值得我喜欢,但你要有信心,你说过自己喜欢当明星,有那么多粉丝支持你、喜欢你,表示你有你的好。如果你提的问题有答案,那个答案恐怕随时都会变的。因为人都是会变的,付出真心再喜欢上,那么对方不管变成什么样都还是喜欢,所以那问题的答案应该只会变得越来越多,到最后只剩一个理由,就是……」
    「就是?」
    「就是爱。」
    郑雅岑懵住,没想到霍明棠会这么云淡风轻说出这个字,他都不太明白这个人是在跟他解释还是在告白,看模样应该不是告白?可是他还是不受控制的乱了,意乱情迷,霍哥的眼神很温柔,笑容很浅淡,只瞥他一眼就别过脸去收行李了,彷彿连一点压力都捨不得给他,但他反而因此有一股衝动想过去抱住那个男人,只是紧紧的抱着,告诉对方他会在这里。
    呆了很久,郑雅岑只坐在原处若有所思,他不敢贸然行动,总觉得越是思考他们之间该如何相处,就越得小心翼翼。他不希望失忆的自己再有什么言行举止触动那个人的伤心处了,万一他一直都想不起来呢?虽然霍明棠说过要重新追求他,他也认为可以尝试,但他就是忘掉了他们交往过的事,这是否会成为两人之间的疙瘩?
    「不要紧。」霍明棠背对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讲:「想不起来也不勉强,你哥说得对,勉强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慢慢来。」
    「是吗?你……」为什么这么好?这么温柔?郑雅岑想了下,心中已有答案,眼前这人肯定非常非常喜欢自己,这不是作戏作得来的。他很感动,也很开心,走过去摸摸霍哥的头发说:「谢、谢谢你。」
    霍明棠回头仰望人,看到郑雅岑一脸害羞也感到高兴,他不是没有机会对吧?
    结束快闪之旅回国,两人准备着11月底某电影大奖的颁奖典礼,两人都因之前演过的电影而受邀走红毯,但其实连入围都没有,不过重点还是红毯亮相。由于他们曾在海外替名牌时装走秀,媒体风向一下子变得微妙,彷彿郑雅岑的人工帅是受了什么品牌认证似的,几家杂志和媒体都轮番採访报导,走秀的帅照也传遍网路,而郑尚海被偷拍的生活照也跟着再次被贴出来,兄弟俩再次翻红。
    颁奖典礼那晚,飞星娱乐的老闆兼郑活宝经纪人霍明棠,带着郑雅岑一起从加长礼车下车走红毯,霍明棠跟护幼似的不让郑雅岑做太多发言,免得洩露了失忆的秘密。就算他们没入围、没得奖,连颁奖人都不是,还是有几次被带到镜头。
    郑雅岑没能参加后续的派对、酒会,典礼结束就被霍哥拎回家洗洗睡了。他被前东家解约,年末的工作清零,倒是乐得能回g市跟家人团圆,但在此之前则是要先替拍电影做准备,每天都在练身体,还不能练出大块肌肉,而是得像芭蕾舞者一样练出线条优美的小肌肉群、核心肌群,饮食也由霍哥亲自调控,偶尔才解放吃一回大餐。
    霍明棠作为主要投资商并不干涉製片的事务,一样只需要顾好自己演员的本分,两人的生活过得既不粉红也不浪漫,反倒更像苦行僧,工作时一起健身、讨论剧本,休间时健身、讨论工作,或是一起玩电玩。
    郑雅岑开始觉得自己快要从健身及武术训练里顿悟人生了。他发觉霍哥是个变态的健身狂,飞星公司里盖了一座道场,专门练武术、锻鍊身体,以及冥想,参与这次电影的演员不分男女都被操得要死,最乐在其中的就是班恩了,因为班恩本身就热爱这些事,甚至成了霍明棠的忠实小弟。
    12月中旬,一伙人包机飞到外地举行开机仪式,电影正式开拍。片场旁边就有健身房,郑雅岑拿了手机直播霍哥带一伙人去健身的队伍,调侃了会儿自己才崩溃笑着跟上去。年末拍的主要是几幕大场面的戏,雇了很多临演,演员们各自发挥之前训练时学的武术或武器操作。
    这部片的片名取自北欧神话里司掌未来的女神之名诗寇蒂(skuld),故事背景架空,改编自小说,是个魔法与机械的世界,有科幻的蒸气庞克元素,也融入了部分东方武术。
    霍明棠饰演的角色叫兰斯,精通机械发明,擅长将之结合魔法,在国家机构担任公务,研究各种结合人体的再生义肢。由于窥探生命及宇宙的奥秘,团队中有人试图创造出最完美的生命,妄想藉此获得永生,就向帝国提出研究人工生命体的计划。兰斯不配合,遭国家迫害而出逃,以洛斯特为名成了偷遍天下的神偷。
    郑雅岑的角色是一名出身贵族的商人,亚彻,他与兰斯是幼时玩伴,一起学习成长,两人常一同出游狩猎,同时也是个贩卖军火及物资的生意人,背地里经营黑市。他利用自己的身份替兰斯销赃,合作多年,感情甚篤。而且他曾因意外毁坏的一张脸,是兰斯利用鍊金术替他打造的,虽然是张缺乏表情的脸,却有别于双生妹妹的模样,是独一无二的脸。
    然而兰斯却喜欢上亚彻的双胞胎妹妹蓓儿,并且因蓓儿有孕而想隐退,亚彻不甘心为此少了一个挚友及合作伙伴,设计让蓓儿在帝国边境被敌国掳去混乱的世界尽头。
    被称做世界尽头的地区爆发一种灭世病毒,染病后会脑袋清楚的感受着自己的衰亡,有的人快,有的人慢,而且能透过空气或碰触传染,无药可救。兰斯将蓓儿救回帝国,亚彻意外发现怀孕的蓓儿虽然昏迷却对病毒免疫,怀疑是胎儿的缘故。病毒爆发的真相是亚彻一直利用兰斯偷来的魔法晶石或宝物提供帝国研究人工生命体,实验室就设在世界尽头,假借运送救助物资的名义在那里进行各种无良实验。
    亚彻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将病毒注入蓓儿体内,导致母体衰亡前将所有能量输入胎中,形成一道暂时的魔法防护膜。兰斯查出亚彻的背后作为与之反目,并做了魔法机械号召人民反抗,攻入亚彻的城庄,救出自己的孩子,胎儿顺利被孕育,名为诗寇蒂,后来凭其过人的天赋成为革命军领袖。
    关于剧情只要看过原着都能猜出大概,但拍片过程很神秘,演员都是经过同意才能拍一点工作花絮的照片或直播。郑雅岑的直播也只有短短一分半,这时他们拍的是城庄因人民反抗而陷入混乱的场面,其中一场戏是亚彻为了逃离主角等人投入的特殊炸药而投河,所以他得穿着一身华美精緻的特殊造型跳进冰冷水中。
    现在的郑雅岑练出一身漂亮匀实的肌肉,套着黑色系特殊织料的西装,隐约裸露出的胸膛有个繁复漂亮的图腾,像金漆描绘,其实是能驱使家族城中防卫机械兵及魔法阵的族徽烙印。颈部和近半边的肢体也都是魔法机械打造的义肢,包括他这张完美无瑕的脸,设定上也是兰斯精心为其打造的。
    虽然其他人和临演在这几场戏里看起来狼狈,但都是造型的缘故,唯独郑雅岑和班恩是真正的狼狈。班恩饰演亚彻的侍卫杰特,因为暗恋蓓儿而决心成全蓓儿的愿望,帮助兰斯推翻亚彻,简言之是个背叛者。
    班恩拖住主人不成,反被主人拽着跳进河里,并在水中被主人杀死吸光所有生命能量,两个人光一场跳水戏就ng了四遍。
    郑雅岑都快搞不懂演戏了,不就跳个水嘛,还搞什么水中杀人,简直自己都快被搞死了。终于在第六次跳水后他跟班恩顺利完成拍摄,一上岸就被毛巾裹住,浑身的特殊造型重到差点浮不出水。
    霍明棠顶着沧桑瀟洒的妆扮拿长大衣过来裹住他,笑说:「辛苦了。觉得怎样?」
    郑雅岑翻白眼,抖着声音回答:「我觉得我泳技变好了。」游泳也不是白练的,呵呵。
    现在还不需要他们特别入戏,拍完这几个场面之后,剧组很有人性的让他们放年假,霍明棠就随郑雅岑回g市过农历年,霍丹妃、班恩也同行。霍丹妃已经跟前男友分手,回家也没有过年气氛,而班恩则是早就跟家人过完新历年,想体验农历新年的气氛。
    郭渢英带女友来电,用视讯拜年,报告他们订婚的事情。郑雅岑虽然还没想起来过去的伙伴们,但也感染了他们的欢乐喜悦。
    最让郑雅岑讶异的莫过于他记忆里的郑晴,一下子长大是个即将入小学的女童了。郑尚海心情很好,做了满桌年菜,他说:「终于有一次可以不必担心吃不完或做得太多了。」
    郑雅岑也看着班恩、霍丹妃讲:「终于有一年可以多些人陪小孩玩啦。」
    郑晴喜欢热闹,是个黏人精,有客人来让她高兴得不得了,六个人吃完饭一起在客厅玩传统大富翁,一边开着电视看。夜深了,郑尚海赶小孩子去睡觉,霍丹妃说要去某间复合式书店办的跨年派对喝酒,班恩自愿当护花使者跟着去。郑雅岑撇嘴说:「咦,亏我都收拾好客房了说。不过班恩留宿的话,就是我跟我哥睡,霍哥跟班恩睡,哈。」
    霍明棠一点都不想跟小浣熊以外的人躺同一张床,他说:「随他们两个去吧,年轻人,玩通宵没什么。」
    「你不担心你妹?她不是一般的美女耶。」
    「有班恩在。」霍明棠莫名吃起自家小妹的醋,所谓的吃醋就是明知道无理,但就是不爽。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跟郑雅岑讨了杯热可可再一起回房间。
    他们两个围着房间一张小桌看电视,郑雅岑拿遥控器切换频道,馀光偷瞄霍明棠,然后訕笑:「你会不会觉得我房间乱啊?」
    「比之前都还整齐了。」
    「之前你就来过?」郑雅岑赧笑,怪不得他觉得此情此景彷彿似曾相识?「那你跟我讲一些我们认识到交往的过程好不好?」
    霍明棠望着他的眼露出有点无奈而宠溺的笑,他说:「虽然时间好像不长,可是对我来说太多了,一下子无从讲起。而且就算讲给你听,你想不起来也没意思。」
    「噢、这么说也是。」郑雅岑尷尬笑了下,好像自己又戳到对方痛处,虽然是无心发言,但还是令对方被迫意识到自己情人失忆的事情。
    霍明棠好像看出青年又多想了,轻松笑谈:「不过第一次参观你房间就发现蛮有趣的事,那时看了你的毕业纪念册。你当时撒谎说自己帅到没朋友,后来才跟我坦承自己整型的。」
    「这么快就自爆吗?我这么蠢?」
    「是后来工作的时候,我们在韩国合作拍片,你是客串角色,戏份不多,但我们住同一个房间,你就是那时坦承的。为了拍片,我教你滑雪的基础,后来还跟其他人一起吃了烧烤大餐。」霍明棠陆续跟他讲起一些趣事,看他笑得那么开心,伸手摸他头发说:「不要紧的。」
    「霍哥?」
    「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係,我也想过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我喜欢你,而你还愿意重新接受我的追求,这样就够了。」
    郑雅岑叹气:「可是对我而言不够,我觉得自己好像不完整。你坦白告诉我,我为什么失忆?」
    「受伤撞到头,事业低潮。」霍明棠竖起两根手指说:「因为你红得快,很多事还在适应,一下子遭到这么大的挫败,难免会受不了的。」
    郑雅岑歪头睨着桌面,抱胸思考:「但我认为不是。我不是那种工作低潮会这么轻易逃避的人吧。不然我现在也是在低潮中,人还不是好好的。」
    霍明棠看他拿起遥控器调频道,跳到了新闻台,接着又调到娱乐综合台,不动声色的拿过他手中的遥控器说:「过年也没什么节目好看,早点睡吧。明天收拾一下就得回剧组了。」
    「好吧。」
    霍明棠松了口气,他可不希望郑雅岑不小心看到关于徐珍禎的任何新闻,只要撑过这两天回去剧组就几乎与世隔绝,拍片还不知道要熬多久,之后的事之后再说了。
    郑雅岑已经坐在床上抱着自己那叠棉被,拍拍旁边叠成块的被子说:「来睡吧。我的床难得这么空,如果你嫌不够大的话,就去睡我今天才收拾出来的客房?」
    「没关係,很够了。」霍明棠关了大灯走向床铺,今晚郑尚海都没讲什么,或许也是看出他们两个的关係基本上又退回原点了吧。
    两人躺平就寝,郑雅岑第一次跟欣赏的人躺同一张床,兴奋莫名。他闔着眼说:「第一次跟霍哥睡一起。」
    霍明棠没出声,因为对他而言并非第一次了。郑雅岑同时想到了这点,尷尬皱眉:「霍哥?」
    「嗯?」
    「之前我有没有讲过,我喜欢你啊?我是指交往期间。」
    「有。」
    郑雅岑的手默默往一旁探去,触到了霍明棠的被子,一摸到对方的手就鼓起勇气握住,深吸气道:「我觉得我现在也有点喜欢你。虽然应该还不像之前的我那样,但、你等我,好吗?」
    「好。」
    郑雅岑听见那个好字,扯开嘴角笑得有点傻,彷彿这一声好已经听了许多遍,有种熟悉感。他猜这个人过去是不是也对自己这么好,才能这样没有半点怀疑和犹豫,自然的回应他。
    「不知道这次拍电影要多久。恐怕大半年不能回家。」郑雅岑思绪跳跃,一回家过年就有点捨不得走了。
    霍明棠也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捨,反手握拢他五指说:「网路很发达,想家的话还能视讯。」
    「说得也是。」郑雅岑被霍哥握住手,脸发烫了。他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个人,就算得重新认识一遍霍哥也不厌烦。
    隔天一早郑雅岑趁着通勤的时候写日记,把前一天的事都写在手帐里,这是他得知自己失忆后优先养成的习惯之二,习惯之一就是变得很爱照镜子,对他而言自己忽然变得这么俊美,镜子这种东西就不再是照妖镜了!
    不光是镜子,所有能反射他身影的东西他都会不由自主的多瞄几眼,就连跟班恩会合的时候,他都对着班恩反射蓝紫光泽的墨镜照了一会儿整理自己瀏海。班恩被他自恋的举止给气笑了,捏他脸颊:「够了吧你。」
    被班恩捏脸的郑雅岑立刻向霍爸求救:「霍菇哦……」被捏脸捏到口齿不清了。
    霍明棠一现身,班恩立刻松手装乖,班恩的经纪人还是程姐,但程姐没跟来,霍明棠就一併照顾自己公司的艺人。他没骂班恩,把买好的咖啡发一发就准备带他们两个转乘,郑雅岑拿了红茶拿铁凑近他立刻告状:「班恩捏我脸!」
    班恩在后方笑道:「哈,幼稚鬼,连这都要讲。」
    「咧。我就幼稚,怎样。」
    手扶梯上,霍明棠笑着捏起郑雅岑的下巴说:「我看看。嗯,脸有点红。」
    郑雅岑这么近对上霍哥温雅俊美的脸,只感到自惭形秽,看人看得呆住了。霍哥把姆指的指腹放在他酒窝上轻揉,动作很轻很曖昧,他羞得不晓得眼睛往哪里看,是班恩忽然在后面做了一个夸张展臂的动作闹他们才解除微妙的气氛。
    郑雅岑被班恩吓一跳:「干嘛啊?你以为你小飞侠?」
    班恩说:「是大鹏展翅!刚刚有人偷拍你们。」
    霍明棠不以为意,他们两个自然也就不放心上了。两个大男孩一路上都在玩闹或鬼扯,聊到这次片子里的感情戏,郑雅岑拍胸说:「不过幸好我的角色没有吻戏,我最不喜欢吻戏了。」
    班恩斜眼瞥他:「为什么?怕尷尬?怕被笑没经验?」
    「才、才不是。」郑雅岑心慌得迅速瞄了眼做在飞机窗边的霍哥,回头睨了眼班恩说:「我是怕不卫生啦。」
    「双方都清洁乾净、多注意一点就好啦。有什么好怕的,你洁癖?」班恩又笑他。
    「你不知道牙周病会传染吗?所以拍吻戏万一有要深舌头的话,口腔细菌会交换,搞不好就传染牙周病啦!」
    「哈哈哈,夸张。」班恩被这傢伙浮夸的表情逗笑,突然探头越过郑雅岑问霍老闆:「老闆,你应该没有牙周病吧?」
    霍明棠优雅徐缓的睞向他们:「没有。」然后视线定在郑雅岑脸上,语气浅淡表示:「就算你有我也不介意。」
    郑雅岑脸皮抽了下,这是要病一起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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