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买烧饼、油条,香脆烧饼、油条,包你吃得每口都酥脆。」不起眼的摊位却有对起眼的夫妻,男的矮小、女的娇嫩,令人来人往的人群忍不住多看他们几眼。
    「娘子,你要不要先歇会?」丈夫舞藏体贴问道,但女子也只是摇头。
    「老闆,这你娘子啊?」上门关顾的客人忍不住打探。
    「是啊,我刚娶进门的娘子。」舞藏开怀的说着,但一旁的女子却满脸哀怨。
    「可真漂亮,你是如何娶得美娇娘的?」客人色咪咪的直盯着眼前佳人瞧,但迟钝的舞藏却没发现异样。
    「说来我也真幸运,我娘子还是我弟弟帮我找得。」舞藏毫不隐藏的将事情告知给他,却不知这更让女子难堪。
    若不是父亲赌输钱,她也不会被押到青楼还债,若不是为了还债,她也不会遇到好心的他帮她赎身,就在他带她回来那天他才说希望她能看在恩泽上嫁给他哥哥,这恍如晴天霹靂,要她委屈嫁给一个身材矮小的丈夫已够无情,但人无知的言语和看热闹的心情一再的让她难堪,她忍不住红着眼眶。
    「娘子,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是不是不舒服?」舞藏虽顾着和客人聊天却也发现妻子的异样。
    「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女子勉强说着。
    「还是我收一收,我陪你回去吧!」舞藏非常疼爱她,怕她受委屈、不够威风,所以总在能力所及内满足她所有的物慾。
    「不用了,今天生意不好,你还是多卖点再回去吧!」女子并不想时刻和丈夫黏一块,若能有自己独处的时间她绝不放过。
    「也好,你自个小心点。」舞藏思索也觉得她的话有理便同意她说法。
    独自走回家,雅铃忍不住哭了出来,虽说日子清苦,生活还挺愜意,但人就是不满足,若能嫁给抬起头的丈夫,她现在也就不用觉得羞辱。
    她回到房间让自己好好大哭一场,当初她还天真幻想能替他生几个孩子,现在他却把她让给他哥哥,满腹的委屈都随着眼泪而越来越浓。
    「凭什么让我过这种日子,你凭什么?」雅铃委屈的哭着,却越想越极端,「既然你让我这么委屈过日子,那我也绝不让你好过。」倏地她擦乾眼泪,带着报復的心态去找舞龙。
    「小叔?」她清淡的声音唤回正卖完柴回来的舞龙,他有些疑惑这时间她怎会在家。
    「大嫂,你不是应该在市集陪哥哥卖烧饼、油条吗,怎会在家?」
    「我身体不适先回来了。」她柔媚带娇的语气让人忍不住怜悯,但舞龙还把持住礼俗不敢逾越。
    「既然大嫂不舒服还是先回房休息吧,若让人瞧见大嫂在我房里,只怕会玷污大嫂的名誉。」
    「你还担心吗?」她冷漠问了一句。
    「大嫂,你是我大嫂,我当然担心。」舞龙假装自在道,心里却也被她怪异的行为挑起不少情感。
    「我还以为你早就不担心我了。」雅铃自知他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规范,但她豁出去了,已不怕被人指指点点。
    「大嫂怎这么说?」舞龙脸色怪异的看着娇柔的她,她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子,但他想到武藏还未成亲他就不能先娶,所以只好让她和舞藏成亲,谁知道他心里的苦闷,他也曾想过和她共组家庭,但父有云,长幼有序,长子未婚,次子不娶,他又怎能打破父亲的规矩?
    「舞龙,你明白我的心思,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雅铃忍不住抱着他,感受小鸟依人的悸动。
    「大嫂,我什么都不明白。」舞龙吓得赶紧将她推开,她这是在色诱他。
    「你当真对我这般残忍?」雅铃噙着泪,看着两人的距离,她都主动投怀送抱了,还被他一把拒绝,这岂不是让她更难堪。
    「大嫂,你还是理智点吧,我们是不可能的。」舞龙背过身,狠狠拒绝她的主动。
    「是吗?不可能的?」雅铃冷笑起来,苍天啊,她都做到如此了还被人当成无耻,她还有脸活着吗?
    咬着牙,既已被当荡妇,她也不想退缩,她缓慢的将身上衣物都褪下,莲步轻盈的从背后抱住他,双手牢牢的抓紧他,感受他阳刚的气息。
    「大嫂,你是在做什么?」他慌乱的想挣开,但她却威胁说:「若你拒绝我,我就告诉舞藏,说你欺负我。」
    「你?」舞龙讶异雅铃的大胆,也讶异两人波涛汹涌的情感。
    「你大哥希望我帮他生孩子,但我不想,难道你忍心让我继续这么屈辱的活着?」雅铃哭着指控让他心剎时溃堤,他何尝不想将她搂在怀里,但家规难为,礼俗不容,他俩又怎能做出违背礼仪之事?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要不你也不会替我赎身,既然我俩是真心相爱,那为何要受这么多罪?」
    「因为你是我大嫂。」他紧绷的挤出这句话。
    「但我不想当你大嫂,我只想当你的女人。」
    「你?」武龙极力克制自己,不想衝动伤害她。
    「虽我的身子不再洁白,但我爱你的心绝没有尘埃。」雅铃的手缓缓抚下,她挑逗男人的功力让人难已招架,舞龙闭着眼睛感受身下越来越急躁的变化。
    「别压抑自己,我们不是乱淫,我们只是被世俗压榨的可怜人。」
    雅铃的一番话让舞龙挣脱枷锁,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为松脱的情慾找藉口,激烈的侵犯雅铃洁霜的身子,而得到报復快感的雅铃也承欢在他身下,她妖媚的扭动肢体迎合他更强劲的袭掠,当不堪的喘息声传便整房时,他俩也只是相见而笑,继续缠绵在更深的情慾中。
    中午才收摊回来的舞藏难掩开心的心情,他想起雅铃最爱的花糕,便买了几块回来。
    「娘子、娘子,我回来了。」舞藏还不知情的扯着喉咙喊叫,而客厅里早已准备一桌的饭菜。
    「娘子?」看着一桌的佳餚,他肚子都饿了。
    「你回来了,辛苦了。」和早上不同的态度,但舞藏却没注意到。
    「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还做这些呢?」舞藏连忙放下花糕紧张的问着。
    「我回来躺了一会便觉得舒服多了。」雅铃难掩娇媚的神情让她整个人更妖艷。
    「那就好。」舞藏丝毫没察觉有异,还自以为放下大石,开心的嚷着,「我肚子饿了,可以吃饭了吧?」
    「嗯。」眼一瞄看见桌上的东西便问:「这是什么?」
    「你最爱的花糕。」舞藏都忘了自己买了东西要给她。
    「谢谢。」雅铃没丝毫的愧疚感,反而若无其事的拿起一块花糕吃。
    「舞龙呢?叫他也出来吃饭。」舞藏这才想到他回来许久还未见到舞龙。
    「在端汤。」
    「来了、来了,汤来了。」舞龙急忙的将热汤端上,看到雅铃吃着花糕反而有些不悦说:「都要吃饭了还吃花糕。」亲暱的将她手中的花糕拿走,但一旁神经大条的舞藏还拍自己脑袋说:「瞧我真是的,都吃饭了还买花糕。」
    「哥也是为了讨嫂子欢心嘛。」
    「吃饭吧!」雅铃看他大转弯的态度也泛起暖暖的甜蜜,便帮他们兄弟盛饭。
    「吃饭、吃饭,我肚子都饿得打鼓了。」舞藏自以为风趣的说着。
    「我也饿得可以吃下整头牛。」舞龙也意有所指的说,餐桌上他和雅铃眉来眼去的眼神没让舞藏察觉,两人为这刺激的新关係而澎派着。
    寒佞孤独的坐在走道低栏上,果真如仵验骨所说,给她三天也走不出,她有些懊恼早上将话说得太满,以致于现在落得这种窘境。
    「唉,怎么办?有谁可以带我去内院?」她有些后悔的低头。
    而一旁经过的易幻容有些疑惑的看着暗处离去的身影,那装扮好像是仵验骨。
    「奇怪,小仵躲这干嘛?」他困惑的看着全黑的夜晚。
    「咦,寒佞你在这又干嘛?」易幻容一走过来就看到无助的寒佞。
    「小易大人,我找不到路回内院。」她彷彿看到救星那样激动。
    「找不到路?你不是由小仵看管吗?」易幻容狐疑的看着方才的方向,心里略为明白几分。
    「我……惹他生气了。」她不好意思的说着。
    「惹他生气?」易幻容简直听到天方夜谭般笑得合不拢嘴。
    「你笑什么?」她困窘的看着他笑脸。
    「我带你回去吧!」易幻容没多做解释,一路上就是狂笑。
    「小易大人,你到底在笑什么?」虽有人肯带她回去是好事,但他也笑得太离谱了吧!
    「我笑你啊!」易幻容就像个孩子,很容易调皮捣蛋。
    「我?笑我做什么?」她满腹委屈的瘪嘴。
    「我听小愬说过,你对小仵有偏见,没想到还真的咧。」他笑得更开心,却让她更困惑。
    「怎么你们都知道?」她有些羞赧的样子,却也不懂为什么。
    「小愬应该有告诉过你,小仵是我们兄弟里对待姑娘最好的一位吧!」
    「嗯。」她点头。
    「他的确是啊!」
    「怎么可能?」她的表情写满了我不信,让易幻容更是笑到不行。
    「我确定小仵应该是做了什么让你反感,但身为兄弟的我还是得替他说句公道话,不管他对你做了什么,都是为你着想。」
    「那他这种做法还真奇特。」寒佞难以接受的说着。
    「我告诉你一个他的秘密好了。」收起玩笑的态度,易幻容突然有些认真的说着。
    「什么秘密?」说到秘密,她眼睛都发亮了。
    「小仵以前有个指腹为婚的妻子,但她体弱多病,她父亲认为把一个病弱的女儿嫁给他是件残忍的事,所以要求解除婚约,但小仵却执意娶她过门。」说起他那段惨澹的过去,连兄弟的他也不免严肃叙述。
    「什么?」寒佞简直不敢相信,外人都以为他们的生活一定很平顺,谁也没想到仵验骨竟有这样的过去。
    「嗯。」他点头继续说着,「他曾为了珂儿去求先生和小愬的父亲,寧可用自己的命去换她几年的光阴,但他们都拒绝了。」
    「为什么?」
    「天命难为,一个人若注定如此寿命,谁也不可替人加寿。」每当想起那段日子,就连兄弟的他们都痛心。
    「那后来呢?」
    「婚后他们的确有过一段幸福过于折磨的时光,但也从那时珂儿的身体每况愈下,小仵守在她床边一年多,那段期间都不离不弃,我永远记得,那天珂儿离世时脸上的笑容,可也从那天起,我们再也无人见过小仵真心笑过。」
    寒佞有些自责的脸庞,她从未知道他是如此痛苦之人,还常怪他只以整她为乐,他内心应该不好过吧,独自撑过丧妻之痛。
    「所以我们才会一致认为他是我们兄弟里对待姑娘最好的人,你想想,有谁愿意娶一个破病的姑娘当妻?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能?」
    「那他为什么……」
    「为什么常对你讲话口气很不好?」易幻容也发觉仵验骨对谁都好,唯独她就是差了点。
    「嗯。」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想在他心里应该有个伤,就像允斌对郡主一样。」
    「优护法和郡主?」寒佞简直像听到八卦,外人都不知道先前的回生案牵扯着优允斌和万俟残雪的情感,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报復。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愿提起的伤口,我想他只是怕再失去,所以不敢付出。」
    「怕再失去?」寒佞听完觉得有种淡淡伤感,是因为知道他的过去让人难受,还是……
    「好啦,内院到了。」不知觉中他已带着寒佞走回内院。
    「奇怪,我明明也这样走得啊,为什么我就是走不到呢?」寒佞莫名的看着。
    「小愬的阵法若一般人都能破解,那他也不用混了。」
    「说得也是,」她尷尬笑着,「谢谢小易大人带我进内院。」
    「甭谢,只是你明天怎么办?」易幻容有些困惑的拧眉。
    「我……」她都忘了明天走不出去怎么办?
    「算了,我明天来带你出去后,记得去向小仵道个歉,我看那傢伙也挺关心你的。」
    「关心我?怎么可能,小易大人别说笑了。」她尷尬笑着。
    「怎不可能?要不关心,他干嘛暗地里看着你?」
    「暗地里?」寒佞没武功,警觉性又比他们差,丝毫没察觉有人注意她一整天。
    「是啊,刚我来的时候,他明明就站在另一边看你。」
    「站在另一边看我?」寒佞心里又有气,既已看她那么久干嘛不现身?是怕两人再吵起来还是自尊心作祟?
    「你又生气了?」易幻容觉得她的情绪都显在脸上,非常容易了解。
    「我没有。」
    「否认越快越有鬼。」套句巫愬的话,他俩果真有鬼。
    「小易大人你怎跟小愬大人一样?」她没好气嚷着。
    「这世上本来就有鬼,没有鬼哪来的神,没有神哪来的法术,你说是不是?」再套句仵验骨的话,这世上没有鬼就不需要巫愬家族的存在。
    「唉,小易大人辩驳无碍,寒佞说什么都错。」她无奈的妥协。
    「错,辩驳无碍的人是先生,他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黑的说成白的,下次对到他,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辩驳无碍。」易幻容简单解释着。
    「但小易大人也不差啊!」
    「是不差,但说到诡辩有谁赢的了先生?」要不是看他和人「理论」过,他也不知道他是这么的「能言善道」。
    「天色晚了,小易大人还是早些休息。」
    「你也是,」易幻容谨慎交代着,「明日记得和小仵道歉、示软,我保证他绝不会为难你。」
    「是。」都已到这,她还能说什么。
    「还有,今晚的事,你别跟人瞎说,我当你是自家人才告诉你的。」
    「自家人?」寒佞错愕的看着他。
    「对啊,自家人。」易幻容强调着,看她一脸诧异的脸,才问:「不是自家人怎会住到内院?」
    「只有自家人才能住内院?」寒佞整张脸都困窘的红了起来。
    「看来,我说错了。」易幻容瞧她不自在的模样也有些困窘,而寒佞也只是尷尬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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