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嗜血族正面交手,翳流虽在初交手之时,饱受不死之身的挫折,陷入苦战之中。
    但是在一次次的交手中,南宫神翳仍是看出了嗜血族的弱点。
    战况顿时反转,避开在夜间与敌人缠斗的可能,翳流故意选在天将明前突然鸣鼓进攻,且战且跑的引战,刻意拖至天明之时,待天色一晚,所有的活人立刻藏起,派出用蛊虫操纵的死尸,阻挡嗜血族倾巢的攻击。
    翳流的主力军皆随南宫神翳离开,只剩寰宇奇藏坐镇,心知此时正是进攻的最好时机。慕少艾谨慎留意着南宫神翳与嗜血族的战况,等到双方战得难以抽身之际,悄然送信予泊寒波,让忠烈王府暗中召集眾高手,等候进攻之机。
    等了数日,探得频频战败的嗜血族一路向北而退,心知南宫神翳有意斩草除根,必会乘胜逼杀,待大军渡过黄河之后,便是进攻翳流之刻。
    ***
    收到忠烈王府传来的密报,慕少艾託辞要离开翳流散心,却是走出后又折回将准备多日的数种烟草放至宫中数处,倒上油,而后丢上火把,浓浓的烟雾顿时急涌而出。
    趁宫人手忙脚乱的扑火之际,便对天发射信号弹,而后毁去翳流宫内阻挡敌人攻入的铁门,忠烈王府与正道的高手,便同时夹攻而来。
    绕过一团混论的人群,慕少艾快步走到茧之道,在各处点火,将翳流最后的伏军烧尽,而后便绕向后门,快步离开翳流。
    因为知道慕少艾的难处,笏政也无意为难他,进攻翳流的行动,慕少艾不参予直接的对战。
    ***
    秘密进入忠烈王府,方走进书房,已见到笏政坐在桌前,还有满脸忧心的泊寒波,以及惠比寿和数名中原正道的为首者。
    「辛苦你了。」见慕少艾自暗门走出,笏政站起身,迎上前搭上慕少艾的肩头说道。
    没有回答,慕少艾只是在一旁坐下,接过茶,不发一语的喝着。
    见慕少艾似是心情鬱闷,笏政顺口转移话题,回到桌前坐下,「今早派往河北追击南宫神翳的大军,已追上黑派的脚步。最快,今夜将是第一次交手。」
    默默听着笏政与眾人讨论着进攻的状况,慕少艾放下茶杯,淡淡开口,「南宫神翳随行的大军中,有能在空中发动攻击的蛾人,应加派弓箭手前往。」
    「但是一般的箭无法射伤他们……」
    「在箭尖加上倒勾,于箭尖抹上有强烈腐蚀性的药物,并在箭上装上火药,箭尾蘸上油,点火射出。箭尖的腐蚀能助箭射进娥人的体内,待火药引爆后,便能将他们炸成碎片。」
    「嗯……好,命人马上去办!」笏政扬手,让府内的下人交代下去。
    心知慕少艾对翳流的一切瞭如指掌,眾人顿时精神一振,纷纷提出自己的看法与问题,并不时向慕少艾请教。
    ***
    接获主坛危急的消息,南宫神翳立刻挥军欲赶回,却遭到路上的夹杀阻拦。
    与嗜血族之战,已耗损的兵力,更是损折过半。
    一路且战且走,渡河之际,却又遭到等在河边的暗袭,造成死伤惨重。
    待终于赶回西南,已只剩去时四分之一的兵力。
    战了七个多月,心系主坛的安危,而功体的耗损虽在之后用吸功之法补回,却仍是不及过往,长途的奔战,让南宫神翳心力交瘁。
    越往南行,夹杀的人马越来越多,带着数名高手杀出重围,南宫神翳一行人日夜不休的赶了七日,眼看离翳流只剩数十里,自树林中忽又杀出一队人马。
    「教主!」七日不曾闔眼,再加上数月的战事,眾人已是筋疲力尽,见翳流已不远,方停下脚步歇息,不意又见拦阻,顿时一惊。
    望着自林中走出的人,南宫神翳起身,催动全身的真气,一步步缓缓走上前,而后一揖。
    「本座乃是黑派教主南宫神翳。未知高姓大名?」
    被南宫神翳的气势所慑,为首的男子微微一怔,而后开口,「吾乃鬼梁兵府之主,鬼梁天下。」
    「一府之主?」轻喃了句,南宫神翳冷冷一笑,「很好。今日本座就与你一争护属之心!」
    语罢急提真气,登时长发衝冠而散,雪色的长发在黄昏的林间飘荡,托着离地而起的纤瘦身影,恍如鬼魅。
    纤细的手指一招,南宫神翳魅然而笑,「来吧!」
    让眼前艳容与杀气同样慑人的容顏一怔,鬼梁天下强自回过神后,见身畔的眾人皆仍陷在呆愕之中,连忙扬声喝道:「祸世妖物,鬼梁兵府今日要为武林除去大害!」
    语罢提剑抢攻上前,却见长发激射,身畔的数人已闷哼倒下。
    心头一惊,心知此仗难以应对,鬼梁天下与眾高手收敛心神,搏命而攻。
    一时树林间兵刃之响不绝,再度为征讨翳流之战,开出另一簇红花。
    ***
    自翳流与中原对战之后,慕少艾参与前几日的拟战后,便离开忠烈王府,回到居处。
    在居处中待了数日,接获翳流主坛已遭攻破的消息,慕少艾忽地想起了自己曾与南宫神翳联手救回一命的阿九。
    不知虎娃儿现在的状况如何?
    挣扎了一日,慕少艾还是前往翳流。
    进入翳流的范围,入眼的宫墙有多处已被震垮,过往金碧辉煌的宫殿,处处是大火焚烧过的痕跡。
    虽然主坛已被攻破,被忠烈王府的驻军监督的城内翳流教眾,眉宇间仍不见丧志之色,或许是因为教主仍活着,因此他们仍未全然绝望。
    走过街道,快速走进宫中,慕少艾随手抓过一名路过的巡兵,「你有见到一名,看起来大概六岁左右的虎娃儿吗?」
    「有……他在主坛被攻破时,与他的家人一起自城墙上跳下,其他的人已当场命绝,他因为先跳下的家人做了底,所以没有丧命。」
    闻言,慕少艾心头驀地一紧,「那他现在在哪里?」
    「在那边。」指向转角处没被烧毁的宫殿。
    「多谢。」
    匆匆走进宫内,只见阿九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头上包着纱布,小小的脸苍白的吓人。
    「阿九。」拍了拍阿九的脸颊,慕少艾低唤了句,不见反应,料想应是摔下时敲伤了头,或是受了惊吓。一咬牙,慕少艾一把抱起他,转身就往宫外而走。
    ***
    将阿九带回住处照顾后,不到几日,情况已有了明显的好转,陷在昏迷中的虎娃儿也醒了过来,却是睁大双眼迷茫的盯着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慕少艾,你打算怎样安置他?」看着正拿自己的手练牙的虎娃儿,朱痕耐性极好的摸了摸阿九的头,换来一阵心情颇佳的甩尾。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跟着吾吧。」
    朝阿九一拍手,只见他兴奋的睁大眼,甩着尾巴扑了过来,蹭着慕少艾的肩头。
    「也好,吾看他挺黏你的,说不定将你当成虎娘了。」
    「什么虎娘!」好笑的拍了拍抱着他的手臂耍赖的阿九,慕少艾还想再说,忽听得一声鸟叫声。
    放下阿九,走出屋内,接过巨鵰送来的纸条。
    「南宫神翳已回到主坛。」
    他还活着!
    惊讶的看着手中的纸条,慕少艾一时说不出心头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只是浑身无法自抑的轻颤。
    他一度以为自己曾恨不得手刃南宫神翳,也曾经以为自己这世都不想再见到那令他又惊又恐又不知所措的人……
    但是,为何听到南宫神翳尚活着的消息,他却如此的欣喜?
    「慕少艾,发生何事?」久等不见慕少艾进屋,朱痕抱着阿九走出屋内,却见慕少艾闭着双眼,紧握着拳头,脸上抑不住的激动之情,与这几日死气沉沉的神容完全不同。
    「朱痕……」睁开眼,慕少艾深吸了口气,用力握紧手中的纸条,「阿九就交给你照顾了。如果……吾没有回来,请代吾好好照顾他。」
    「慕少艾!你又想做什么?」拦住转身就要走的慕少艾,朱痕皱起眉,「别每次将事情丢过来就要吾接,你不交代清楚,这次吾说什么也不帮你。」
    望着朱痕,慕少艾暗叹了口气,张开拳头,让朱痕见到掌中的纸条,「吾要去见南宫神翳。」
    紧盯着慕少艾,朱痕沉默了半晌,抱着阿九转过身往屋内而走,「要是他因为水土不服被吾养死了,不能怪吾。」
    感激的目送朱痕走入屋内,慕少艾转过身,毅然往翳流而去。
    ***
    再回到翳流,因为南宫神翳的出现,一度已投降的翳流教眾,再度群起奋力攻击,杀得忠烈王府的驻军一时败退,暂时撤至宫外,等候一路追杀南宫神翳的大军前来会合。
    停下脚步,看了眼大火处处焚烧的宫殿,慕少艾回头再看了眼宫门外的街道,而后快步走入。
    在一片浓烟的宫殿中走了片刻,一路避开巡守的兵士和灭火的宫人,在火场中走了一个时辰,仍是不见南宫神翳,却听到一声大喊。
    「教主的寝宫失火了!」
    闻言,慕少艾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过身,快步往寝宫的方向急步而去。
    ***
    到达宫门外时,大火已窜向天际。
    慕少艾看了眼四周急着扑火的宫人,上前抢过一桶水,兜头淋下,便急衝而入。
    绕过火势惊人的大厅,衝进书房中,慕少艾迅速翻找了片刻,已找到自己收在书房中,陪着他渡过一段时日的纸笺。
    将纸笺揣入怀中,浓烟已瀰漫了整间书房,慕少艾连忙快步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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