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害死的?”皇上愣住,群臣也愣住了,“德王何出此言?”
    “是有人写信引诱臣之子暗夜出府才惨死的!”德王捏紧了拳头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恨,他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没了,他怎么能不恨?
    “大胆!”皇上怒斥道,“是何人如此大胆?胆敢谋害皇族!”
    “是……”德王却突然犹豫了。
    “德王是有什么顾忌吗?德王放心,若你所言属实,朕一定严惩此人,替你主持公道!皇上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德王勾了勾嘴角,有皇上这句话他就放心了,德王将身子俯的更低了,一字一句的吐出那个恨到了骨子里的名字,“是庆王!”
    “……”皇上鉴定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回,就那样尴尬的凝固的脸上,可是心里的震惊又掩饰不住的浮现出来,而后又联想到自己刚刚在德王面前的保证,忍不住觉得为难起来,于是就混合出了一个怪异的表情。
    群臣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德王,不约而同的决定装作没听见,这件事说到底那是皇上的家事,德王拿到早朝上来说就是想借着群臣的手逼迫皇上不得不处置庆王,以达到给儿子报仇的目的,可是大臣们又都不是傻子,怎么会傻乎乎的就被德王利用了呢?
    良久都没有声音,德王终于拿出了信件,“臣并非信口胡说,臣有证据,能证明是庆王违背禁令,于禁足期间巧言令色,诱拐臣的次子出府致其惨死!”
    邢安公公将德王的信呈了上去,皇上看了两眼,不由两眼圆瞪,面露十二分的怒气,拍案大呼,“岂有此理!”
    “皇上息怒!”群臣齐齐跪下,都被皇上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到了,也不知道德王呈上去的信里写了什么,竟然惹的皇上如此动怒,可是群臣又感觉到皇上的怒气不是冲着德王的,就更觉得疑惑了。
    皇上的怒气自然不是对着德王去的,德王说的有理有据,而且刚经历丧子之痛,皇上即便是对德王有气也会忍着的。
    皇上的怒气是冲着那封信去的,准确的来说是冲着这封信的人去的!
    庆王的字迹皇上当然认得,只一眼就知道那封信是真的,在信里庆王极尽其智慧,用了他能想出来的一切恶毒的言辞来咒骂皇上,皇上被气的浑身发抖,眼前发黑,几乎要气的晕过去了。
    德王趁机大呼,“皇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皇上信守诺言,为臣主持公道,严惩庆王!”
    德王这一声高呼,皇上也不能当作没听见了,而且他也意识到德王刚刚的犹豫是挖了个坑给他跳,就是为了引诱他说出要严惩引诱德王次子出府之人,而他也毫不自知的跳进去了,现在他在坑里,想要爬出去太难了,他现在左右为难。
    皇上握手成拳放在嘴边一顿猛咳,邢安公公忙递上茶水,如此一番折腾,也算是给皇上争取一点儿反应的时间。
    “这封信朕已经看过了,字迹确实是庆王的无疑了!”关于这一点皇上不能否认,也否认不了,只要跟庆王的字迹对比就能看出来了。
    皇上都承认了,德王的底气就更足了,“皇上圣明!臣子死不瞑目呀!”
    德王越是夸赞,皇上就越是为难,虽然庆王在给德王次子的信上对他大不敬,可那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再不成器,他也没得选!这是他身为帝王也无法掌控的事!
    “德王稍安毋躁,庆王不顾禁令私自出府,朕一定会重重的罚他!”
    皇上偷换概念,又岂瞒得过德王,且德王从皇上的话里也品出了皇上要维护庆王的意思,立刻不依不饶起来,“皇上意欲如何惩治庆王?”
    皇上咬咬牙道,“庆王屡次无视禁令,藐视皇命,着革去起亲王封号,降为郡王!”
    以邓大人为首的庆王党派立刻跪下求情,“皇上三思呀!庆王违抗禁令虽然有罪,可是德王世子明知庆王还在禁足期间,却依然答应了邀请,如此岂不是也是在无视禁令,庆王纵然有错,可是德王世子也并非是清白的!”
    德王当即反驳,“一派胡言!邓大人的意思是我儿子的死是罪有应得了?”
    “王爷言重了,微臣不是这个意思!”邓大人虽然嘴上赔着不是,可是看那表情一点儿道歉的意思也没有。
    德王气不过,还要跟邓大人理论,“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当着皇上的面儿给我说清楚,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邓大人却袖着手,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仿佛根本就没听见一般!
    德王气急,又对皇上对庆王的惩戒不满意了,顿时哭嚎道,“庆王违背禁令私自出府,还拐走臣的次子,可是现在庆王还好端端的,可是臣的次子却已经溘然长逝,皇上虽然说要给臣主持公道,可是却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今日能褫夺了庆王的封号,明日就能恢复庆王的封号,而臣的儿子却不能死而复生呀!”
    皇上被德王指责的颇为愤怒,可是德王现在这个样子也着实可怜,两个儿子都死了,唯一的女儿又和亲柔然了,让人不忍指责,于是只能当作没听见。
    德王却被纵容的越发不羁和放肆了,“臣年过而立始得一子,好不容易养大成人了,却白发人送黑发人,连想给儿子讨个公道都不能!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臣这就去陪他去!”
    德王说罢,竟然就要往殿中的龙柱上撞去,皇上大惊,“快!快拦住德王!”这要是让德王在大殿里撞死了,他可就要落一个昏君的罪名了!
    群臣手忙脚乱的把德王拉住了,德王却就势席地而坐,以头戕地,对着皇上放声大哭,“臣年近半百,仅余一子,如今这唯一的儿子都没有,臣绝后了呀!”
    德王痛哭流涕,哭的那叫一个老泪纵横,群臣无人敢上去劝,直到德王哭的精疲力尽了,皇上才让人将德王扶起来,“德王是对朕对庆王的惩戒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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