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谨莞尔,冲许姝伸过手去,“走吧!”
    许姝将手递过去,周谨自然而然的就十指相扣,带着许姝七弯八绕的走了一条连许姝都不知道的小径,不多时就从郑家出来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碰到。
    马车上许姝忍不住玩笑,“你对郑家的地形竟然比我都还熟悉,你刚刚走的那条路我从未走过!”
    周谨笑道,“世家大族总有那么几条不为人知的路的!你猜这些隐秘的路是用来干什么的?”
    看周谨笑的一脸不怀好意,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用途,许姝白了周谨一眼,反而嘲道,“我记得皇宫里还有几条密道来着!”
    周谨却点头附和,一点儿羞愧之色都没有,“是呀!宫里人多眼杂,还是密道安全一些!”
    许姝拢着兜帽只露出两只眼睛睃了周谨一眼,他倒是给密道另寻了一个“好”用途,周谨冲许姝挑了挑眉,一副浪荡子模样,大有调戏许姝一番的意图,许姝扭头将帘子撩起来往外面看去。
    隔着帘子就能听到外面人声鼎沸了,掀开帘子,热闹果然扑面而来,满街的花灯将寒夜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明亮,熙熙攘攘的人群或笑着,或闹着,热闹非常,即便是冷清如许姝,也多少被这样热闹的氛围感染了,脸上露出些许热切来,这还是许姝第一次亲眼感受上元灯会的场景,小的时候因为太过年幼,怕在街上走散,从来不会被李氏带去上元灯会的,再后来就瞎了,即便是能够亲临灯会,可是看不见,总觉得隔了一层。
    许姝虽然出门的多,但是却甚少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晃悠悠的驶过,就为了看一眼路边的景致,这样无所事事的感觉似乎还不错,许姝笑着放下帘子,“这里离河边还有多远?”
    “还要一会儿,这边人多,马车走的慢!”周谨看许姝有些困意,便道,“你先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嗯!”许姝点点头,闭目阖眼,往身后的马车壁上一靠,周谨探手将许姝的头放在他肩上靠着,许姝愣了一下,顺从的将头靠了过去,身子也依在了周谨身上。
    周谨看着许姝光洁的额头,忍不住伸过手去轻轻碰了碰,许姝皱眉,吓得周谨立刻缩回手去。
    马车走着走着突然越来越慢了,最后直接停下来了,周谨看了一眼似乎睡着了的许姝,便没有出声。
    林恒在外面小声回道,“公子,前面好像有人闹事,将整条街都堵了起来!”
    “绕道!”周谨淡声吩咐。
    “是!”林恒得令,正要调转马头,突然一个火球朝他们这边飞了过来,林恒下意识的一挥马鞭,将那个火球打到了地上,火球掉在地上才看清那竟然是一个着火了的灯笼。
    马匹被那个火球惊到,高高扬起前面的两个马蹄,林恒才挥开火球,又手忙脚乱的勒马,终于让马儿镇静了下来,才得空问马车里的情况,“公子,您没事儿吧?”
    马儿扬起马蹄的瞬间,没有防备的许姝往后仰去,头装在车厢上,瞬间醒了过来,身子不由随着马车的晃动而动,周谨身手将许姝拉到怀里,免得她再被晃动的马车撞到什么地方了,听到林恒问话,沉声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有人打起来了!”林恒看着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人,低声提醒,“公子,有人过来了,咱们可要现在立刻绕行?”
    “算了!走了反而令人生疑!”况且来人恐也是为了刚刚的惊马赔礼。
    果然,来人到了马车跟前福身行礼,“奴婢失手丢了着火的花灯,不想惊到了贵府的马车,实属无心之失,还请贵人见谅!”
    听到这个声音,许姝一愣,这是金铃的声音,难不成在前面闹事的是郑家的人?刚刚她并未睡着,只是在闭目养神,所以林恒回周谨的话她也听见了。
    可是不对呀,今天郑婉凤被拘在屋子里,根本没有出来,郑婉凤不在,郑家其他的人可都不是火爆脾气,怎么会跟人起争执呢,况且如今这情形,即便是真的有人挑事,郑家也会选择隐忍才对。
    周谨没有出声,林恒做主大度道,“既然姑娘是无心之失,我家主人又怎么会怪罪姑娘呢?只是今日良辰佳节,姑娘可要万万注意安全!”
    见没有伤着人,也得到了谅解,金铃再次福身,“多谢贵人宽宏大量!奴婢告辞!”说罢便回去了。
    许姝好奇的掀开帘子顺着金铃回去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明显成两派对立的两群人,其中一边的人许姝粗略扫了一圈,竟一个也不认识,另一边的却个个都认识……那是……许姝眯起眼睛,她似乎看到了郑婉丽在哭……郑婉丽竟然哭了?郑婉丽竟然会哭?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许姝惊讶忍不住将头探了出去,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却被周谨一把拉了回来,“小心掉下去!”又问道,“你认识?”
    许姝点点头,“是郑家的人!刚刚那个来赔礼的婢女是母亲身边最得脸的金铃!”心里却还想着刚刚看到的,郑婉丽在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顾忌形象当众落泪,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屈辱,否则连退婚的羞辱都能隐忍下来的郑婉丽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掉眼泪呢?
    听许姝说有郑家的人,周谨也忍不住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不过郑家今日以女眷为主,周谨多数不认识,不过郑家对面的人,他却认得大半,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是傅俊谦的酒肉朋友,肃国公府长房的三子,似乎是叫岳松阳的,跟在他身后的除了岳家的两个庶子,竟然还有黄家的幼子。
    周谨虽然认得京中大半的人家,可是对其内里的关系并不是很清楚,尤其是无论是郑家,还是岳家,都不是他的人,他自然也就不会了解的那么清楚了,便问许姝道,“郑家跟岳家有过节吗?”
    “岳家?肃国公府岳家?”许姝豁然开朗,总算明白了郑婉丽的哭泣是何缘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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