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回到巡检司衙门,见了隋子云。杨仪就问云阳的事情。
    隋子云知道的多些,就把那边的种种简略告诉了杨仪,又道:“你跟十七闹什么不合了?”
    杨仪道:“只是个误会罢了。”
    隋子云看看她腰间那艳丽的花布袋,夜色里看着格外娇艳。
    他不由咳嗽了声:“你这个……”
    忽然是狄小玉气鼓鼓地走出来:“十七哥越来越小气,竟也不肯带我,倒像是我也得罪了他。”
    隋子云便道:“并非如此。我看十七之所以要独自前去,未必是什么赌气之类,他不是这样气量狭窄的人。”他看向杨仪:“兴许……有别的缘故。”
    杨仪听着“别的缘故”四字,心中突然一动。
    作者有话说:
    17:给大家表演一个自己把自己气死
    仪姐:旅帅懂得不少啊
    17:没吃过猪肉,还、还没看过猪跑?
    昨天三更君搞到快凌晨了,对大家跟我自己都不太友好。今天争取早一点,二更君预计在下午三四点钟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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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二更君
    ◎斯人憔悴,谁是真凶◎
    云阳县巡检司旅帅周高南写了那封“求援”般的信给狄闻后, 监牢那边却传来一个喜人消息。
    之前被抓进来审问的段家的大爷段宽,终于松口承认了自己酒后起意,杀害康昙满门的事实。
    周旅帅赶忙要亲去审问, 刚出门就看到那位钦差大人正从门外走了进来,远远地便向着周高南点头示意。
    俞星臣虽说好了, 但脸色却仍缺乏起初刚到时候的润泽, 总透出几分斯人独憔悴之感。
    倘或他好端端地在巡检司总衙门, 不必跑到这里来, 那当然也不必吃这苦头。
    周高南无奈地暗叹, 这些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王孙们,一时兴起要体察民间疾苦,他们自个儿碰壁也就罢了, 只是别连累他们这些无辜的凡人。
    “俞大人!”心里嘀咕,周高南却向着俞星臣拱了拱手:“您好些了?脸色还是不太妙,怎么不卧床歇息, 又来这里做什么?您要是有何吩咐, 只管派人来说一声就是了。”
    俞星臣道:“我是特地来跟周旅帅知会一声, 我想再回县衙看看。”
    “快别!”周高南受惊不小:“先前这么一趟,害得俞大人吐血晕厥。要再有个长短, 狄将军怕是得要我的脑袋了。”
    俞星臣道:“无妨, 这是我自己的意思。绝不会连累周旅帅。”
    “好了好了,知道拗不过俞大人, ”周高南摆摆手:“不过, 并非我故意拦着, 只是你委实不用去了, 监牢那边才传了消息, 段宽愿意招认了。”
    “段宽?招……就是那位段家的大公子?”
    “就是他, 我正叫人去提到大堂,再行审问。”
    俞星臣眉头微蹙:“若是如此,能不能容我跟大人同去。”
    周高南当然不乐意,但若不叫他去,兴许他又跑到县衙里,指不定又闹出什么来,倒不如顺水推舟给他这个面子,叫他安安稳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到底还妥帖些。
    巡检司衙门正堂。
    段家的老大段宽,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
    “这件事……这案子是我犯的,”段宽哆哆嗦嗦地招认:“康知县的一家子,是、是我所杀。我认了。”
    周高南先是半带得意地看了眼旁边坐着的俞星臣,才又哼道:“段宽,你把你为何行凶,如何动手杀人,一一招来!”
    段宽道:“我……为何行凶,啊,是因为之前康知县他曾要挟说不会放过我们家,我先前吃醉了酒,想到这件事,越想越气,便冲进了县衙。”
    理由倒是充分,不过还需要过程。
    按照段宽的说法,那夜他醉酒之后凶性大发,便拿了一把刀,避开那看门老头,到了内宅。
    他先是在角门处见到一个丫鬟跟婆子,正是跟随大太太的,便将两人一人一刀结果了,那两人来不及叫喊,便已经倒地身亡。
    又向内走,就是大公子康逢春的房间,先杀了开门的小厮,又将正在洗澡的康逢春也乱刀捅死在浴桶里。
    他连续杀了四个人,越发激起了戾气,就沿路往二公子康逢冬房间里去,见康逢冬已经就寝,就在他身上戳了一刀。因康逢冬没动,便以为已经将人杀死。
    从二公子房中出来,就是妾室的房间,小妾正在卸妆,被他从后面抹了脖子。血把铜镜都喷的变了色。
    那丫鬟吓疯了,往外逃跑,被他踹翻在地,也直接戳断了脖颈。
    最后剩下了康知县夫妇,他先去卧房,结果正丫鬟跟大太太在说话,他同样将人杀了,这才来到书房。
    俞星臣听到这里,格外留心。
    段宽道:“我看见了康知县,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就直接冲上去怒骂他……毕竟是他逼得我如此,他见我满身是血十分惊慌,知道我杀了他全家后,他叫嚷着要跟我拼命。可最终敌不过我,反而被我割伤了手,我心里恨极了他,那时候鬼迷心窍了,又想做下了这样的滔天血案,只怕逃不过死罪,不如就……于是我就把他拉起来,用他伤了的手指在墙上写下那一首诗,心想着要是、要是被人发现,自然会吓一跳,猜测他为何写字之类,到时候流言四起,我就能浑水摸鱼,脱罪也说不定。”
    虽说稍显牵强,但不管怎么样,周高南是满意的。
    一来段宽所说的,跟案发的现场、路径之类都对的上,虽然有些细节不算详细,但也说的过去。二来,他解释墙壁上血字的说法,跟周旅帅猜测过的不谋而合。
    他不禁看向俞星臣。
    俞大人面无表情。这让周高南不由地皱了皱眉,感觉这位钦差大人必又要鸡蛋里挑骨头。
    果然,俞星臣道:“你从哪里知道那首诗?”
    段宽仿佛听见了陌生的声音,微微抬头,神情惊慌而茫然。
    周高南喝道:“问你话!”
    段宽才又忙道:“那首诗,我原先跟父亲去县衙,曾听康知县念过,他极为喜欢的,我自然也记得。”
    周高南看俞星臣:“俞大人还有什么不解之处?”
    俞星臣道:“如果是记得,倒也说得过去,但……你说你是先杀了康大人,后握着他的手所写对么?”
    “是。”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你是怎么做到你的字迹跟康大人的字迹如出一辙的。”
    段宽肩头一缩。
    周高南欲言又止。
    俞星臣脸色冷峻:“当然,字迹相似不是难事,比如我就能模仿康昙的字,所以,假如你现在能够当场写出跟那墙壁上有七八分相似的字,我便相信你所说。”
    段宽垂着头,一声不响。
    俞星臣道:“来人,拿纸笔给他!”
    周高南本是能制止的,但虽然他很不喜欢这位俞大人,可他提出的这个,倒也不算是挑刺,还是有些道理的。
    纸笔给放在了段宽跟前,他提了笔,抖了一会儿,突然把笔放下:“我想错了,我是先逼着他写了字,又动手杀的!”
    周高南猛然一震:“混账!”这么快翻供,显然有异。
    俞星臣淡淡哼了声。
    段宽道:“大人,我确实是先逼他写了字才行凶的。”
    周高南喃喃咒骂着了声:“闭嘴,你要是开始的时候就这么说,兴许本帅还能信你!如今你出尔反尔……你这该死的囚徒,是在故意戏耍本帅么!”
    段宽道:“草民不敢!我已经承认了人是我杀的,还能如何?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酒,有些事儿记不清楚了也是有的,何必逼我?”
    俞星臣起身,向着周高南低低地说了几句什么。
    周高南瞥他一眼,招了人来,如此这般吩咐。
    顷刻,一名差役捧着样东西来到。
    周高南道:“既然你说是你所杀,那,你仔细认一认,这是不是你那夜用过的凶器!”
    那差役将帕子掀开,底下竟是一把血淋淋的刀。
    段宽只瞥了一眼便忙扭开头:“是、是了!”
    周高南磨了磨牙。
    俞星臣坐了回去。
    原来方才俞星臣悄悄跟周高南说的是,叫段宽认凶器。
    而事实上,遗留在现场的那凶器,并不是此刻拿出来的这把刀刃略宽的小砍刀,而是通体细长薄利的解腕尖刀。
    如今段宽竟然指认这便是凶器,那他先前所说自是一派谎言捏造了。
    周旅帅气急,指着段宽骂道:“该死的,竟然当堂胡言乱语,你是不知道这巡检司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在这里肆意妄为,来人,给我掀翻了打!”
    两个差役上前,水火棍把段宽夹在中间,压翻在地,另外一个上前就要动手。
    段宽慌了:“我并未说谎……大人!”
    这会儿功夫,噼里啪啦,已经狠狠地打了有十几棍子,段宽惨叫连连,可居然还是咬牙不肯说别的。
    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就在俞星臣想要喝止的时候,外头一名衙役跑了进来:“大人,段家的段二爷来了,他说是在出首的。”
    周高南扬手制止了还在狠打的衙役:“什么?”
    “段二爷说,那天晚上的血案,是他犯下的。”
    周高南瞠目结舌,看看衙门外立着的人影,又看看地上被打的段宽:“这是什么日子,就这么争着抢着的要被砍头么?传他进来!”
    段家二爷段济,看着像是个读书人,他快步进了正堂,望着被打的段宽,顿时失声叫道:“大哥!”
    段宽艰难地扭头,望着段济,突然情绪十分激动:“你又来干什么!我都招认了!”
    “住口。”周高南喝止他。
    “大哥!”段济眼中冒出泪来,他扑通跪地,嚷道:“周大人!康家的案子是我做的,请大人明察秋毫,不要冤枉了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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