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艾薰对于晚上的聚餐并不是那么期待,但他既然答应段飞的邀约,他依旧希望自己能够维持美好的形象出席。
    然而,他现在的形象完全跟美好扯不上一点关係--早上太匆忙,没时间挑衣服,直接套上制服便出门了,连妆也没来得及化。
    艾薰外出时鲜少不化妆的,没有化妆地走在外面,总让他有种自己是赤裸的错觉,好像只要看他那张没化妆的脸便能知道穿着裙子的他是个男人一样。
    自从他学会化妆后,这是第二次素顏上班了,第一次也不过是前阵子的事而已。他想了想,唯二的这两次,追根究柢起来都是段飞造成的。
    艾薰想到段飞,忍不住想起他昨晚说的那些话、那个晚安吻、那个拥抱,以及今天早上腰间那热热的硬物,不用亲眼看见他也能感受到那物体无法忽视的份量。
    艾薰反射性地往自己档部看过去,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猥琐后,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地红了起来。
    他捂住脸往桌上一趴,试图让冰凉的桌面帮他的脸部降温。
    艾薰的发育并不完全。他妈妈怀他时,曾经吃过堕胎药想打掉他,并且不只一次。堕胎药虽然没成功打掉他,但药性仍然对他造成了影响,最直接的体现在于他比起一般男性来得不明显的喉结和变声期没有变声成功的中性音。
    而比较隐密的则表现在于他第一性徵上--他的性器说得好听点是小巧秀气,难听点是细短小;他的睪丸也属于袖珍款,两颗球球的直径加起来不超过七公分,低于平均值以下。他没有梦遗的经验,性欲并不能说没有,但的确是极少;晨勃现象不多,一个月能有一、两次就算不错了。总结来说,他的性功能没问题,却无法属于一般正常人的范筹内。
    如果艾薰生在一般家庭,那么很可能他早早就会被家人带去医院治疗。可惜的是,艾薰的出身註定他的一生和正常两字搭不上关係。
    他妈妈尚且自顾不暇,自然不可能注意到他的发育状况,至于他的外公外婆,更不可能关注他这个不被待见的外孙。等到他自己发现他和一般男性不同时,已经是他就读护专时的事了,早过了所谓的黄金治疗期。
    他还记得,他偷偷去做检查的那个医院里的男医生一脸婉惜地说,如果他早个几年来检查或许仍可透过补充男性荷尔蒙帮助发育,而他当时已过发育期,再补充男性荷尔蒙帮助不大,而且未来的生育可能性也不高,几率趋近于零。
    他听见医生的话,只有一个想法:这下他真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了。
    那个医生很尽职地开了荷尔蒙的药给他,他也遵照医嘱按时服用,但吃完最后一包药后,他没再回诊。
    他想,这辈子就这样了。不生小孩也挺好,不用担心生出个和他一样的怪物。至于什么男性的雄风,他一个有女装癖的不正常男人谈什么雄风不雄风的,可笑至极,不是吗?
    艾薰不喜欢自己的身体,对其他男男女女的肉体也不怎么感兴趣,但段飞那具薀含强大力量的身体却意外地让他看了眼热不已。说实话,他到底还是个男人,虽然是个身体有缺陷的男人,但追求力量的本能他仍是具备着的,他不否认,如果可以,他也是挺想练就一身腱子肉的。
    八块肌什么的,是不用多想,至少二头肌是可以来一下的,聂楚楚手臂上的肌肉都比他的结实,他俩比腕力时,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扳不过那个女汉子!
    艾薰脸贴在被他熨暖了的桌面,脑中不期然地播放起早上段飞走路的画面……讲真的,他实在很想摸一把段飞的腹肌和戳一下段飞的胸肌。
    现在想想,他怀疑,段飞根本是故意在他面前秀身材。
    明明在一个月之前,他们只是会一起出去吃个饭的朋友,但是打从段飞向他告白后,开始各种撩汉手段,套路一个接一个的,让他应接不暇。
    即使是段飞出国的那段时间,他的存在感依旧强烈,像是那条仍掛在衣柜里的领带,和放在厨房洗手台边吃光的爆米花空罐。
    段飞回来后又更过份了,进了他的家,睡了他……的床。
    重点是--凭良心说--艾薰一点也不讨厌。
    *****
    欧阳啟程今天没有门诊,也没有手术台,但要开上一整天无聊、冗长的一月一次的院务会议。
    作为院长大大的专属助手护理师,艾薰不想参加也得参加。他趁着开会前几分鐘,快速地化了个妆,美美地出现在聂楚楚面前,一屁股坐到她旁边。
    这个会议聂楚楚也会参加,两人虽在同一间医院,无奈科别不同,平时碰不上面,即使偶尔遇到也是来去匆匆说不上几句话。所以每月一次的院务会议成了另类的员工交流大会,通常私交好的会坐在一块,主管级别的在台上唇枪舌战,底下的员工交头接耳分享自己科别的八卦消息。以至于形成台上针锋相对,台下一片和乐融融的有趣画面。
    艾薰坐到聂楚楚替他保留的位置时,瞥见坐在不远处的陈芳庭。陈芳庭正在和她身边的人说话,察觉到艾薰的目光,向他点了个头当作打招呼。艾薰回了个笑。
    「你家阿娜达过来了?」艾薰问。
    聂楚楚顺着艾薰目光看过去,热情地给了陈芳庭一个飞吻后才回道:「对啊,今天正式到职。」
    「不是说下个月?」艾薰疑惑道。昨天吃火锅时,聂楚楚才说过下个月才会过来的,怎么今天就正式到职了?
    听到艾薰的问话,聂楚楚靠近他耳边小声地说:「本来是下个月没错,但是,你知道心脏外科那个住院医师吧?」
    艾薰皱着眉,「心外住院医师好几个,我怎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聂楚楚低声说了个名字。
    聂楚楚说的那个住院医师,艾薰见过几次,印象中是个很懂保养,穿着打扮也十分时尚的中年男医师,挺帅气的,但有点轻浮,喜欢跟年轻女病人说笑。
    「他怎么了?」艾薰又问。
    「他把一个女病人的肚子搞大了……」聂楚楚顿了顿,有点迟疑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不明所以的艾薰用眼神意示她继续。
    聂楚楚思索了一下,又重新组合语句才说道:「听说,那个女病人不是出于自愿和他发生关係的。」
    艾薰听见聂楚楚的话,脸一下就刷白了。
    聂楚楚一见艾薰的反应马上后悔得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她一把捉住艾薰冰凉的手,语气故作轻松地说:「我也只是听说而已,说不定是女病人发现自己不是唯一一个,才把事情闹开来。你也知道,听说听说,听到后来都不知道谁说了,更不知道真假。反正,总之,那个住院医师以瀆职为由被辞退,芳庭是提前来当救火队的。」
    艾薰由于他妈妈的遭遇,对于「强暴」这类的字眼非常敏感,他深知「强暴」不只会毁了当事人一辈子,也会毁了其家人一生。
    他本身便是最好的例子。
    聂楚楚见艾薰没回应,开始着急,她拍拍他的脸问:「你药有带在身上吗?」
    陷入自己思绪的艾薰没回话,身体却开始不自觉地轻微颤抖。
    聂楚楚察觉到了,她着急地直接伸手在艾薰口袋里掏找药罐。
    整间会议室闹哄哄,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除了坐在主位上无聊得打着呵欠的欧阳啟程。
    他耳朵听着心脏内科和心脏外科的主任彼此抱怨,眼角瞥见聂楚楚在艾薰身上摸来摸去,心里想着这小妮子是哪根筋不对,自家阿娜达在场居然对着别的男人动手动脚?又瞧见艾薰脸色明显不对,他拿出手机传讯息问聂楚楚怎么回事。
    聂楚楚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动了动,赶紧拿出来,一看是表哥传来的,马上回传:我嘴巴快把芳庭提前到职的原因说了出来!!!怎么辧!!alex身上没带药!!!
    聂楚楚泪汪汪地看向欧阳啟程,欧阳啟程看完讯息,头疼地瞪了聂楚楚一眼,他当机立断地死马当做活马医地传了讯息给段飞:alex癔症发作,没带药,你打给个电话给他!
    欧阳啟程不知道段飞能不能马上看见他的讯息,也不知道让段飞打电话这招是不是有用,但艾薰的情况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他坐的位置太显眼,如果离开或是突然下令休息势必会引来其他人关注,他也不可能叫聂楚楚离开艾薰身边去拿药。所以他传完讯息给段飞后,又传了讯息给聂楚楚,要她注意艾薰的手机,然后正打算传讯息请陈芳庭去开药时,他看见聂楚楚拿起了手机放在艾薰耳边。
    聂楚楚还没看到欧阳啟程传过来的讯息,便先听到手机嗡嗡嗡的震动声,她发现是艾薰的,抖着手急急忙忙地从艾薰口袋里掏出来,一见来电者像是见到救星般,一秒划开手机小小声地说:「段飞哥!」
    『给alex听。』段飞的声音很镇定,这份镇定也传染给聂楚楚,她停止颤抖,一手握着艾薰冰冰凉凉的手,一手稳定地将手机放到他耳边。
    陷入癔症性意识障碍的艾薰惚恍中听见一个声音持续坚定地叫着他,那个声音从重重迷雾中传透过来,一开始不是很清楚,感觉上像过了很久很久,艾薰才听清楚是在叫他的名字,不是叫他alex,而是叫他那个鲜少人知道的名字。
    那个叫着他名字的声音,一声一声敲进他的耳朵里,也敲进他的心里,那个声音叫他:「艾薰。」
    他想了很久,终于想起那个声音的主人--段飞。
    =未完待续=
    癔症又称歇斯底里症,有分很多种,alex的发作是属于癔症性意识障碍:主要表现意识朦胧状态,即病人突然发生的意识范围缩小,言语可反映出其精神创伤内容,而对外界其他事物却反应迟钝,歷时数十分鐘,然后自行停止,恢復后对发病经过通常不能完全回忆。以上来自估歌大神。wiki上也有条目,但我觉得这种说法比较适合alex,故採取之。请不要太当真,我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只能从网路上找些资料作为佐证,心理学这门学科我真没学过!!
    另外,应该可以看出来alex的出身了吧?!其实是挺狗血的,我承认……
    然后,有人发现,段飞在上章是故意露肉的吗?xddddd
    最后,知道章名在说什么吗?!xddddd
    181123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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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飞:对,我是故意的。
    alex:?
    段飞:所谓美男计。
    al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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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点阅、收藏、留言和送珍珠的朋友们,错字和病句什么的,明天改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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