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手里摸索了一下,感觉是个硬硬的东西,大概大拇指那么大小。
    正想拿起来看一看,皮特拉克斯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动作。我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假装无事发生。
    这女人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说那些话?为什么要给我东西?这是干嘛的?
    看见皮特拉克斯走过来,我把满头问号压了下去。
    “喂,”他坐到我旁边,低声说,“你知道要做什么吗?”
    我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表情,看到他眉头慢慢皱起来,我有点慌。
    “你说什么?”我小声问。
    他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开口:“卡利努斯什么时候回来?”
    我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他问王子干什么?
    谜语人?
    一个个都是谜语人行为?
    这是要做什么?
    皮特拉克斯深吸了口气。
    然后他微笑了,只不过这笑容可以用“皮笑肉不笑”来形容。
    “诸神在上,”他说,“……算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女奴旁边。那女奴正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了瓜果与美酒。
    他从盘子上拿了两杯酒,走到我旁边,将其中一杯递给我。
    接过那杯酒的时候,我想起来阿塞提斯说的话。
    “我要是你,就不乱喝别人给的东西,”他说,“如果是非要不可的场合,就主动去拿酒。不要接别人给的。”
    我抓着那杯酒有点迟疑。
    皮特拉克斯嘲讽一笑,英俊的小脸上浮现出不屑之色。
    他轻抿了一口,说道:“阿塞提斯是不是说不让你乱喝这里的饮料?”
    我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放心吧,你看见了,我直接拿的,”他说,“皇帝要你随我去敬酒。你不去吗?”
    说着他看向皇帝,我也看了过去,正和皇帝的视线对上。
    皇帝冲我们微笑质意。
    我也只能报以微笑。
    我跟着皮特拉克斯走到皇帝旁边,皇帝笑道:“皮蒂,看起来你已经喜欢上苏西了是吗?”
    皮特拉克斯:“虽然我还有些难过,但既然是父亲的要愿望,又能成全阿塞提斯大人的一番心意,我就只能接受了。”
    皇帝:“没错,他们影响不了你什么。放心,该是你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皮特拉克斯别有意味的一笑:“没错。”
    说着,他仰头干了:“我敬仰您,伟大的奥古斯都。”
    我……
    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完全!不知道!啊啊啊!
    我的内心此时此刻是崩溃的。
    我在脑海里疯狂揣测他们这番谜语的意思,机械性的干笑,跟着皮特拉克斯动作喝了一点酒。
    之后皮特拉克斯说要带我和周围人打招呼,就拉着我朝特维略走了过去。
    他看着我说道:“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看来他没有跟你提过。”
    “你是指…什么?”我一脸迷茫。
    “很多。”他说着叹了口气,“不说是好的……好的……呵呵呵。”
    说着他指向另一侧:“那个男人就是希波莉娜的父亲忒西托斯,他想要求见皇帝为他女儿主持公道。但希波莉娜的行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经无可辩驳。”
    我看向他指的方向,看到一个面色铁青,穿着褐色袍子,有些秃顶的老男人,正站在不远处和周围人争论什么。
    关于他没有称呼希波莉娜为母亲这件事,我倒并不意外。
    “父亲没有来啊,”皮特拉克斯又说,“可能是阿塞提斯让他别来吧。那样也好,他来了就只会出丑,丢人现眼……或者被忒西托斯打断腿。”
    我几乎欲言又止,手里捏着的那个硬硬的东西逐渐被我掌心里的汗浸湿。
    “你讨厌…你父亲吗?”说实话,皮吕西虽然人弱是弱了点,但是对儿子的感情确实是非常真挚。给我上课之余大半时间都在讲他儿子多么多么聪明,那眼里的慈爱真是令人头皮发麻。
    但看皮特拉克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不知怎么的我有点心酸。
    皮吕西……挺可怜的。
    皮特拉克斯看着我,嗤笑一声。
    “父亲?”他说,“他才不是我父亲。”
    ……可怜的皮吕西。
    ……
    我们走到特维略面前,他身边正站着安格妮薇,后者正与他笑谈,神色说不上殷勤,但却透露着喜悦。
    特维略那张刚才一直青黑的脸也缓和了许多,他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她。
    很显然,失去了妻子的特维略在还没有孩子的情况下,想要再尽快物色一位妻子是很正常的。
    皮特拉克斯举着酒杯向特维略致意,特维略则看向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端着的酒杯,眉毛挑了挑。
    我则捏着那东西——令我好奇的要死,可是现在却还是没办法拿出来看,于是只能暗中用手摸着,不动声色的揣到怀里。
    “听说你原来是奴隶?”他问。
    我摇头:“我从来都不是奴隶。”
    “你父母有财产吗?”特维略嗤笑一声。
    “法律并没规定无财产就是奴隶,我也不是战俘的后代。”我有些不爽。
    这家伙好像在针对我。
    “哦,那你端着酒是做什么?”特维略傲慢的说,“不喝吗?”
    我抿了抿嘴,端着酒杯朝嘴边移动。
    “祝您万事顺利。”我说着喝了一口。
    “别生气啦。”安格妮薇拍了拍特维略的胳膊。
    特维略看向她,紧绷的脸松动了几分。但随后他眼神转了转,又显得有些迟疑。
    安格妮薇则向他靠近了一些,然后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
    喝了一口后我再看向特维略,他则也从奴隶手中的托盘拿了一杯一饮而尽。
    “你也该喝尽,”皮特拉克斯看着我,“只有大元首面对将军可以想喝多少喝多少。”
    面对两个人逼人的目光,我只能把剩下的都喝了。
    “好了,你快走吧,”特维略说,“……跟阿塞提斯说,他最好永远躲着我,否则我见到他一定把他脑袋打开花。”
    反正他扬言又不是打我,我也就当没听见笑了笑。
    ……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困。
    广场上开始表演节目,先是一群舞姬跳舞,随后就是竞技表演。
    我听见塞尔西皮娅正在和皇帝抱怨卡利努斯怎么还不出现,这次的宴会是为他举办的。
    “听说他说,如果元老院不投票同意他进行凯旋式他就不回来。”皇帝漫不经心地摇了摇手里的酒杯,“唉,说什么要复原古老的祭奠习俗。”
    塞尔西皮娅脸色变得惨白:“您开什么玩笑呢,他怎么敢这么说?!再说了,他无论有没有这想法,最终都得经过您的同意……”
    凯旋式是从共和国时期就有的一场宗教性质的仪式,旨在大将军战胜凯旋归来后举办的庆贺仪式,是罗马军人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
    凯旋式的举办需要争得议会与元老院的同意,能举办的人首先必须是执政官、行政长官,元帅这样对一个地区有绝对统治和管辖权的人,其次必须获得一场关键战役的巨大胜利并获得大量财富。在独裁体制稳定进行的今天,凯旋式已经成为了皇室独有的仪式,并且越来越难通过决议。简单来讲,如今这种仪式只有最高统帅有资格举办,也就是只有皇帝才可以。
    埃尔瓦微微一笑:“我开玩笑的。虽然他的胜利令我很欣慰,但那不过只是一场小小的胜利,他怎么会为此骄傲自满呢?”
    塞尔西皮娅脸色仍旧很差:“……卡利努斯他是很谦逊的孩子,他永远不会有这种想法。”
    埃尔瓦微微叹气:“没有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狗皇帝说话究竟什么意思?
    我莫名觉得脊背发冷。
    该死的,我……喝的酒有问题?
    皮特拉克斯这个家伙…难道是他故意用激将法……
    “唉,你怎么回事。”安格妮薇走到我身边扶住我的胳膊。
    我一个脱力就倒在她身上。
    “你…你……”我张嘴说话,却感觉说不出来。
    “嘘,”她轻声说,“我给你的东西别弄丢了哦。会有用的。”
    我死死地瞪着她。
    安格妮薇的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
    “别担心,没事的。”她说,“我扶你休息一会儿吧。”
    ……
    我控制不住的闭上眼睛,变得昏昏沉沉。
    奇怪,身体很无力,但是意识还算清醒。
    我发现我靠在马车的隔板上,透过隔板的缝隙,我看到安格妮薇远去。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身影从另一处方向来,那是特维略。
    两人和我之间隔着柱子有一段距离,我见特维略背对着我朝安格妮薇走了过去。安格妮薇走到墙边,看着对面的男人,还没开口,特维略已经扑上去把她摁到墙上吻了起来。
    “嗯……轻点,等一下,”安格妮薇轻呼一声,伸手抚摸着对方的脸颊和脖颈,“我有话和你说…”
    “说什么?”特维略说,“你叫我单独见面,不就是为了——”他的身子用力的向前一推,把女人挤在墙上,挤开了她的双腿,“别说了,我都要难受死了……你摸摸,你感受一下,嗯?”
    “唉,唉,”安格妮薇轻哼一声,“……真讨厌,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她欲拒还迎的避开对方亲过来的嘴唇,手臂来回的推拒着,实则把对方拉入怀中。
    我试图移动,但还是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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