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隐
    广华宫极为热闹,七十二殿全都灯火通明,金宵彻亮。正殿厚重奢繁,专掌宴会饮乐之事。殿中三十六阶,正中帝位,两侧每阶下分设席位,朝臣以官阶品级,武臣以功劳大小而设座,每席案供五齐三酒郁鬯,醯醢之物,宫廷名菜飞鸾脍,天隙流,龙须炙等一应俱全。
    谌晗戴十二旒冕冠,天子制冕服以玄上衣、朱色下裳,着蔽膝、佩绶,脚踩赤舄,上到主位。落座龙椅。下列朝臣百官行三拜九叩之礼,皇帝宣坐,则可入两侧各席,准定的位置。
    君臣欢宴,皇帝向主位两边前不久刚回都城的领功将军行慰问,秦纩之前一介屠夫哪见过这阵仗,有些不安地两手互搓,问一句答一句。苏惊相比起来游刃有余许多,可以说上四五句话题而不中断。秦纩说我就会打仗,圣上问这个我哪知道,就支他回答,苏惊笑笑,替他答了,皇帝更为欣赏其博学,不但能战,见识也不浅薄。
    覃隐座位在最下方,打量两位常胜将军。场中歌舞升平,没人细看,都在议论着其威武战功。无非盛赞“天降战神星,大璩有希望了”,跟“提早防备,恐成下一个黄栋安”两种。覃隐只是觉得好久没见,多看两眼。
    他旁边礼部尚书兰泺探过身来同他道:“苏惊原是伶人,小倌阁卖唱的,竟然这么会打仗,果真是英雄不问出身,海水不可斗量,听说翡玉公子与他相识,可透露点内幕?”
    “内幕没有的,只是因缘巧合早年认识罢了。”覃隐笑笑,“他少年时就有戎马征战,报效国家的决心和愿望,如今实现了理想,我为他高兴。”
    兰泺大笑:“尹大人同他说话,看起来喜欢得很,他就偏爱白净的不是么?”
    酒意热体,暑气又盛,不几时许多人就燥热不安,袒胸露腹了,尤其是那些个平日有服五石散的,衣服简直在身上穿不住,布料多粘皮肤一块都难受。为融入气氛,覃隐也松解了衣裳腰带,露出大片胸膛,手肘撑在后边一桌,酣醉畅饮的模样,再说确实有点热。
    谌晗见大臣们彼此祝酒,笑容满面,都很享受宴会,也很高兴,竟点名让人上去跳舞,大家推左及右,欢笑不迭,其乐融融。有人提议翡玉公子去跳,覃隐摇摇晃晃站不起来,看得人捧腹,秦纩一拍桌子,激动道:“翡玉公子!”
    圣上笑看他:“你认识他?”秦纩连忙拘礼道:“哦,不是,是认识他的师父元逸先生,老先生在营中随军,起死人肉白骨,对众将士有再生之恩。老先生驾鹤归去,我们没能看望最后一面,都深感遗憾。这份恩情自然沿到他徒子徒孙身上,也是要还的。”
    皇帝赞许点头,又赐酒一杯。尹辗道:“陛下,有件事,借今日之欢宴,臣想宣布。”
    圣上准了,尹辗放下酒盏,座下肃静。他道:“可能诸位大部分人都知,我年少落魄,未遇贵人以前,曾有在街头行乞,朝饮露水的经历,这没什么不能提的。你们不知道的是,我是有一个弟弟的,但他年纪太小,我得贵人相认那一年他才出生,还在襁褓之中,无法将他带去尹家,故而,含泪把他送给一对乡野夫妇。”
    此言一出,座下纷惊议论声四起,交头接耳,喧嚣尘上,闹哄哄的。
    覃隐本来垂头装醉,听到这话也抬起头来,正好与尹辗视线撞上。
    他接着道:“自那年后我一直派人在山中搜寻,想找回弟弟,但那对夫妇搬离住的地方,再难得知下落,但好在不曾放弃,坚持不懈地寻找。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有太监跑上殿前,到他身边,呈上一件物品。尹辗将它拿在手上,看着笑了一下:“这个弟弟就是隐生,覃隐。前几个月才找到那对夫妇,前日已得到证实。正因为我想他隐姓埋名平安生活下去,为他取名隐生,后来成了他的小字。从那对夫妇处也取回了我留给他的玉佩,正是这一枚,”他展示给众人,念出上面的刻字,“隐。”
    覃隐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这些之前都没有对他说过。
    现在他仿佛是被架起,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这场戏。
    什么弟弟,他跟他娘十二万分相像,不是亲生的才有鬼。
    但还是在皇帝点他时激动地站起来相认:“从此以后,隐生就有兄长了!”
    他笑,底下也笑,圣上抚掌大笑,尹辗欣慰微笑。谌晗举杯:“幸哉!幸哉!今日朕听闻两件喜事,朕心甚悦,久之不欢,必欲与诸君饮一酣!”
    座下之人一齐举杯,山呼吾皇万岁,谢主隆恩,而后一饮而尽。
    皇帝又想起:“隐生从今日起身份不同,是该有所擢升,赏过诸位将军,也给隐生作个调整才是。秘书省书丞的位置是空出来了?那你就升书丞吧。”
    其他朝臣都在笑,有人高喊圣上英明。原以为会拔擢到何种地步,竟还是在秘书省没有什么实权的文官,这就纯属恩典,而非唯亲是用,更像逗引宠趣。覃隐谢过圣上,坦然坐下。
    “是我狭隘了。”兰泺朝他歉笑,“不知覃大人竟是尹大人胞弟,口出妄言,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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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炽宫入夜便熄灯,颐殊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早早睡下了。半醒半梦之间,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被子,还摸她的脚,睁开眼睛,扑面而来的酒气。
    覃隐骑跨在她身上,手膝撑床,不使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颐殊看清是他把叫喊咽回嗓子里,闻到酒味又心底生厌,把被子拉起盖住鼻端,蹙眉赶他:“走开。”
    他的衣襟是在酒宴上就解开的,此时更是通体发热,如烧身焇焰,干脆脱了扔开。他埋进她的颈窝,就是亲吻舔舐,要得直切心迫。颐殊以手推拒,他哑着声说:“我刚又跟朱委闰吵了一架,出酒宴吵的,没忍住就跟他吵了。”
    颐殊手失了力,讷讷搭在他肩上,原本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
    他总能给出一些她无法拒绝的理由。
    在相同的状况出现四五次后终于察觉不对,早该察觉不对。
    在她怔怔不能做出反应的时间,他就一把拉下她的心衣,半边乳团跳出来,揉捏在手中变了形,又被含进嘴里,吃得急,牙齿叼着硬粒厮磨轻扯。
    啃咬乳尖的刺激转瞬变成了不甘的恼怒,她试着用力推他的脑袋,推不开。
    覃隐拨下另半边肩带,低声问她:“你是我的人,你在挣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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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颐殊
    颐殊最讨厌的两件事,被物化跟供人发泄,他都占了。
    手掌按在花蕊,四指并拢快速揉搓,遍布敏感神经的中心地带,被凌乱的揉法弄得一团糟,她身体打了个觳觫,脑子里隐约有个概念,她可以不要,可以拒绝,不管他做了什么。
    他缠着她的舌,被占据的小嘴只能唔唔呀呀说不了停下,他的手还在玩弄她的私处,肆无忌惮,没入指根抽进抽出,一根到两根,送进三指在里面大幅度抽动,她夹紧屁股,身体剧烈抖动,唇齿分开的间隙才喊出:“不……唔……”
    覃隐又堵了她的唇,以身体覆盖住她,他身上很烫,是喝了酒之后的燥热。颐殊在这样的男人身体底下很快也会被汗湿透,她想碰触一些冰凉的东西,不想被这样的躯体紧抱。
    他折起她的膝盖,小臂穿过她的腘窝,把人往上提了一下,使泬口暴露无疑。被子掉在地上,床帐没放下来,放下来会显得闷,不够凉快。明晃晃的月光照在她分开的大腿上,白生生的。她还来不及做什么举动,就感觉被贯入,硕大硬物带着侵略性,将肉壁层层挤怼直到分出一条通道给它,她难耐地皱起眉头呻吟,这呻吟也被占用她的嘴的对方吃了下去。
    做过那么多次,还是那么紧,覃隐百思不得其解。他有预感放开她那张嘴就要用来骂人,或者他不想听到的话。今晚有很多话他不想听到,尤其会破坏他兴致的。
    颐殊被他整根阳物进到头后,肚子里就酸胀发痒得难受,她这时候已经说不出不要了,身体一阵阵轻颤着,湿漉漉的眼睛睁开,像在询问他为什么不动。他如果一直顶在敏感点上,就会像一个过大水流冲击她的神经意志,薄弱壁垒很快就会被冲破,但如果是不断反复刮蹭,她就能在间断的细流中感受到快乐,堆积起来的舒适愉悦。
    覃隐看她好像不会再抵抗,放开了她的舌头,缓慢动起来,他早就感觉她被肏成了一件他的物品,只是在肏的时候。很乖地跟他交合着,胳膊夹紧两团雪白抓着他两边手臂。张开小嘴呻吟吸气,胸前软糯乳球随着身体摇晃上下跳动。
    “好痒……你快点……”她受不了这种磨腻了,一进一出叽叽的水声间隔都比平时长。他似乎沉浸其中,充耳不闻,颐殊抬眼看他,他垂着头,凌碎的发丝不少粘在额头,不少自然掉落,微张口缓重喘息,汗珠从鬓角滑下。她拽出袖子,给他擦了擦汗。
    覃隐停下来,疑惑审视她。她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颐殊推他躺下,小手握住他硬痛的阳具吃进身体,坐在他身上,慢慢扭腰。她俯下身在他嘴唇印盖自己唇上的胭脂,虽然早就花掉了。
    他握着她的细软腰肢,感觉头疼慢慢消弭了下去。她手按在他胸膛上,挺立的上半身曝晒在月光中,每条曲线的弧度都堪称完美,多一寸少一寸都不合适。看他睁开眼睛,边摆动胯骨为他那玩意儿按摩,边担忧询问:“好些了吗?”
    那一刻他感觉他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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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后来已经无关发泄欲望什么事,他自己也不甚清晰,只知道,再激烈的情事也会有结束,他不想结束。要全部射给她,到无精可射,这种话听起来有点自私了,再说他那些没有活力的死精她应该也不想要,但他不知道还能把什么交给她能表达这种感情。
    颐殊受不住但也无力反抗,嗓子累到不能再叫,被他怼在墙上像一张薄纸。她跪着岔开大腿,略翘屁股,身后的男人也跪着,只要她的屁股落下一点就用手摆正翘回去。
    正面是冰冷的墙,背后是滚烫的男人身躯。身体内部被碾得麻颤,她用微弱的气音求他快射给她,断断续续声调柔媚无辜。是她自己造成的这一切,但她并不知道。
    白浊终于从她腿心顺着腿根流下,污脏了床单。
    酒的气味被另一种淫靡气味所消解,代替,体内的酒都变成了汗排出,他感觉通体舒畅,头疾痛哭症也不会再发作,抱着她躺下休息了一阵。
    颐殊抱怨热,他撑起身子,在她耳边问水房在哪里,翻身下床找裤子穿上,出去。
    一室地面清寥月光成霜,券窗送凉风入户,舒展身体,她才感觉好一点。
    忽然感觉脚边有个东西,碰到了什么。她坐起来,在床与墙的夹缝间发现它,是卷成卷轴的诗画,大抵。以丝带束扎,装饰精美。扯开丝带,那年在睿顼王府假珗薛的画像就展开在她眼前。左上角原本空白的地方提了几行小字。
    物过春华长一岁,妄言虚梦好景时。
    人情未合无是处,惟吾最得汝心执。
    生辰礼,送的绝对不是画。
    覃隐提着两桶水回来,见她背对门窗坐在床上,借月光看画像。放下水桶,过去单膝跪上床,将她瀑布长发撩起至另一边,低头吻她肩峰:“我帮你洗,来。”
    颐殊坐在胡凳上,覃隐抬起她一边胳膊擦洗。她惯性失神,他也很无奈,没人猜得到她脑袋瓜里在想什么。过一会儿她问:“尹辗赠我能看懂,赠吾弟什么意思?”
    覃隐低垂眼眸,看着手中擦拭的藕臂,像在细致修复一本古籍。这件事太复杂,他打算以后再跟她慢慢解释,但她问了,他就告诉她:“血脉可以将人的利益绑在一块。”
    “我以为我可以让尹辗对我好,原来他也同样的对你……不,他对你更好。”
    他抬眼,对上她凝视他的眼睛。
    有一种不服气的怨恨跟浮上湿气的委屈,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覃翡玉,为什么那么多人爱你?”
    她心里很不服,这个人这么伪善,却得到最多人的喜爱。
    尹辗要她看到他的真面目,但他自己却对他这般的好,比对她千百倍的好。
    尹辗对她的好甚至都不是真心的,把她作为物品,赠予他所真正珍重之人。没有人爱她。
    他听懂了她的话外之音。
    “你有我就够了。”
    “我不要你,”她狠狠瞪他,“我不要你,覃翡玉,我要所有人爱我,不要你。”
    他弯腰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不由分说分开她的腿,“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颐殊说不要,他已经下身用力压挤,重新进入她的身体。
    “你从里到外都是我的,你还死不承认?”
    她脸上显出慌乱神情,她从来没想过他会真的伤害她。
    但他很快就停了,退出来,倒在床上,抬起小臂盖在眼睛上。
    又开始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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