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比小刘年龄大,34岁,微胖,性格内向,做事细致,不太与犯人接触。
    这天晚上,我隔着监门给病犯发药,监督他们吃药,并做好记录。
    小赵坐在我对面,督促犯人们排队,他凑近我,问道:“当狱警感觉如何?”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队长,我吃护肝片,你发错了。”一个老头对我说。
    我又给他换了药,他身后是二十几个排队的犯人。
    “刘哥的案子破了吗?”我说。
    “没有。”小赵摇了摇头。
    “真没想到,和他出去一次,竟然是最后的旅行。”
    “你和他去哪儿了。”
    “马干死后,我和他去找马干的家属。”
    小赵略有所思,“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什么事?”
    “后楼冰柜里的两具尸体失踪了一具,就在小刘死的第二天。”
    “啊?这是真的吗?”
    “当然,排查了两天都没找到。”小赵收起药箱,“锁完监门,我带你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
    锁完监门,八点时,我和小赵去后楼,他拿出钥匙,打开冰柜。
    我向里面望去,里面仍然是两具尸体.
    “尸体没有失踪啊!”我问小赵。
    小赵看了看冰柜,说:“明明是少了一具,怎么还是两具呢?难道他自己跑回来了?”
    小赵表情严肃,不过,我能感受到,他是在强作镇静。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赵哥,你逗我的吧?”我问他。
    “这都被你看穿了,哈哈。”小赵边锁门,边回头不好意思地说。
    会走的尸体,怎么可能呢?
    九 惊魂旅程
    我们两个从楼里出来时,天又下起了雪。
    四周武警岗楼的灯亮着,数栋监舍大楼灯火通明,透过一个一个铁窗,可以看到犯人们晃动的身影。
    “你知道吗?从前,我们监狱晚上是不让睡觉的。”小赵说,“那时,大家都是整夜整夜地熬着。不过,有时可以把手机偷偷地带进来,我和我老婆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听说我们值班室曾经死过人,是吗?”
    “哦,是有这么回事。”小赵有点犹豫。“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当时,监狱警察工资没有纳入全额财政拨款,发工资都成问题;导致警力严重不足,都是值单班。那个民警平时身体不好,恰好,监区里有个犯人会按摩,于是,那个犯人就天天给他按摩。犯人很年轻,是过失杀人。他希望可以通过给队长按摩得到有效奖分。虽然狱警给了他一些分数,但是,他仍然没有够减刑资格。就在减刑大会召开的那天晚上,这个犯人就问起减刑的事。狱警有点不耐烦,于是,犯人就开始殴打狱警,狱警的头撞了墙,之后,没几天,狱警就死了。那件事出了以后,这个值班室一度停用了几天。后来,实在没有睡觉的地方,还是用了。”小赵说着说着,瞪大了眼睛,“其实,他就是在你的床上和犯人搏斗的。”
    我现在有点相信曾经和我说起这事的顾贩了。
    小赵的眼睛湿润了。5九贰
    “你怎么哭了?”我问他。
    “他是我表叔。”小赵擦了一把眼泪。
    “那个摔死的家伙是自杀吗?”
    “是的,当时,有几个犯人,还在拉他呢。”
    我点了点头,回到监舍,我没有睡觉。我找出了那个摔死的犯人档案。
    有一行字让我大吃惊:家庭住址:土阴县黑雾村,故意伤害罪。
    土阴县黑雾村,这不是马干家的那个村子吗?
    怎么什么事情都与那个村子有关呢?
    如果马师没死,她有可能回到黑雾村,既使她不回去,也可以通过别人了解到她的线索。
    我决定再去那个村子走一趟,查出事情真相。
    我上了两个白班一个夜班后,我休班一天。
    利用这一天时间,我踏上了开往土阴县的火车。
    没想到,我刚在卧铺躺下,就听到广播在喊:“三车厢有一位乘客突发疾病,请家属马上到三车厢……”
    又是这节车厢,又是突发疾病的家属,难道是她?
    我从卧铺上坐了起来,急忙跑向三车厢,事情是重复还是巧合呢?我真的希望可能看到马师。
    我没想到,我又看到了那类似的一幕。一个女的脱得只剩内衣,背对着我,在车厢里张牙舞爪。我走到她的前面,我发现她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眼神迷离。
    我想,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妙。
    我转身要走,她突然安静下来,转过身拉住了我,她说:“哥哥。”
    “啊?”我晕,我打下她的手,“谁是你哥,你搞错了。”
    她一把抱住了我的胳膊:“哥,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哥……”
    我真是没招了,怎么什么悲催的事情都让我遇上。
    这时,我的身后聚集了一些人,他们挤得我很难受。
    乘务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她打量我一番后,用手捂着嘴,笑了起来:“咦,你就是上次那个裸女的家属吧!我认得你。哈哈,你家亲戚都这样啊?”
    我瞪了他一眼,“我不是她家属,她认错人了。”
    另外两个乘务员去拉那个疯女孩,结果,她死拽着我不放手,还拒绝穿衣服,乘务员们也无计可施。
    我给试着拿着她的衣服给她穿上,她没有拒绝,两只类似天真的眼睛楚楚动人地望着我。
    乘务员让我拿出证件,我把警官证给她看,好奇地说:“原来警官证全名叫人民警察证,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监狱警察的警察证是由司法部监制,正面是单位及姓名,并有防伪标志。”我拿着证件给她解释。
    她点了点头,“好吧,为了安全起见,我和你先陪着这个女孩吧。”
    于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回到了座位。
    乘务员和我聊天,“上次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吗?”
    “算是吧。”
    “这次她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她死了。”
    “你真会开玩笑!”女乘务员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们警察都喜欢开玩笑吗?呵呵,我的理想也是当一名警察。”
    “不当乘务员了?”
    “我还没有想那么长远,我现在在准备公务员考试,也许不久后的一天,我们就会成为同事。”她很自信。
    “相信你会成功的。”我看到有几个人向我们走了过来。
    这时,乘务长把疯女孩的家属找来了,女孩恋恋不舍地走了。
    我这才松口气,准备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会儿。
    奇怪的是,女乘务员还没走。
    她专注地望着我,我发现她眼睛很大,很圆,含情脉脉。
    “你好像很郁闷,也许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
    “谢谢你的好意,不麻烦了。”
    “你要去哪儿?”
    “土阴县。”
    “太巧了。我家也住那儿。我们一同下车吧。”她很兴奋,她穿着蓝色制服,上面印着她的名字,是两个字的,其中好像有一个“顾”字。
    我不理她,埋头睡觉。
    到了土阴县,我们一同下了车。
    当时,天已经黑了。
    我决定投宿旅店,她却希望我去她家坐坐,我婉言谢绝。
    我们互相留了电话,之后,我就找了一家名为“花前”的旅店住下了。
    夜里,我辗转反侧睡不着,我起来抽烟,想起马师,是很想,很想……旅店的隔音能力很差,隔壁房客在看电视、说话、“嘿休”的声音都宛若一室。
    闲来无事,我把耳朵贴到了墙壁上,一对隔壁男女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本来是只是出于好奇,结果我却被粘到了墙上,因为,他们的谈话太恐怖了,而且还与我有关。
    十 黑雾村梦魇
    隔壁男女说话断断续续,类似说梦话。
    “都是那个家伙坏了我们的好事。”男的说,
    “嗯,可恶,如果他再晚来一会儿,我们就得手了。”女的说。
    “是呀!只差一步,那个老头的东西马上就快要到手了。”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听说是个警察,我们还是躲得远远的吧!”
    “好的,回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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