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朴少恒。”卢方道,“方渥的代表律师。”
    展昭和白玉堂吃惊。就见朴少恒走过来,伸手跟展昭握手,道:“展博士,久仰大名。”
    “你找我有事?”展昭问。
    “对的。”朴少恒点头,道,“我开门见山,方渥的案件三天后开审,这期间,我们想申请给方渥进行测谎,不过需要权威人士的证明,想来想去,我们还是觉得您是最权威的人。”
    展昭微微一愣,道:“测谎存在偶然性,并不能作为证据。”
    朴少恒点头,“我知道,但是这一次测谎对最后的审判结果可能会有很大的影响。”
    “我并不了解方渥。”展昭道,“而且破案讲究证据,不是靠心理学推断的。”
    朴少恒想了想,道:“我们明白,但是这关系到是否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展博士其实可以去看看方渥,我相信,只要和他进行过交谈,就会知道他根本不是这样疯狂的人。”
    “我们现在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办。”白玉堂突然开口,“得给我们些时间安排,该不会你现在就想把猫儿带走吧?”
    “呃……”朴少恒尴尬地一笑,点头,“对的,是我着急了,不过还是请展博士考虑一下,这不仅仅是救一个无辜的人,还关系到真正的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展昭点头,朴少恒留下名片,转身跟卢方离去了。
    见两人走了,白玉堂伸手拉起展昭,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问:“猫儿,你怎么了?”
    “没……”展昭摇头。
    “我很少看见你对某件事情那么排斥。”白玉堂坐到展昭身边,“我总觉得,你对方渥的案子,很排斥!”
    展昭叹了口气,靠到沙发上,认真对白玉堂说,“你觉不觉得,方渥的这个案子,正向着一个不正确的方向发展?”
    白玉堂很感兴趣,道:“你说说看。”
    “我跟你合作那么久以来,我的专业知识,只是用来帮你找到证据。”展昭抱了个抱枕,认真地说,“但是从来没有用心理学作为判断一个人究竟有罪无罪的标准。”
    白玉堂点头,“对。”
    “可是方渥的案子,一旦开了先例,那以后可能会发展成为,只要心理学家怀疑谁,就抓去测谎。”展昭叹气,“到时候,就不是证据定罪,而是推断定罪,那公正何在?”
    白玉堂听完展昭的话也沉默了,良久才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无论方渥是不是凶手,我们应该做的是彻查,找到证据,而不是判断他的好坏,然后进行测谎。”展昭接着道,“不然的话,就太危险了。”
    白玉堂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缓缓地走了几步,道:“猫儿,我们要不然去见见方渥吧。”
    展昭抬头看他,“你的意思是,从他身上找找蛛丝马迹?”
    白玉堂点头,“我在想,连环杀手有很多,没有证据的案件也不是没有,但是只有方渥的案子向一个奇怪的方向走过去……会不会有人为导向的可能性?”
    展昭连连点头,“我也这么想!只是我们手上的案子……”
    “反正现在也没什线索。”白玉堂道,“闲着等也没意思,不如就去看看,看了之后,我们再想办法。无论如何,就犯罪心理学和刑侦学来说,你还是权威,在审理前肯定会有人来征求你的意见,你只要不同意测谎,并把观点说明……他们也没办法,是不是?!”
    展昭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去!”
    白玉堂拿起车钥匙,“走!”
    公孙晕乎乎地离开警局,走到楼下觉得胃有些难受——昨晚饿过头了,也没吃东西,今早就胃难受了。想想觉得可笑,平时要是自己熬夜工作,白锦堂铁定会来给他送宵夜,不过这两天他出国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正想着,电话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果然是白锦堂。
    “喂?”公孙接起电话。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不舒服?昨晚通宵了?”
    公孙无语,点头:“是啊。”
    白锦堂皱眉,“玉堂怎么又让你通宵?!”
    “跟他有什么关系?”公孙笑,“他们天天通宵,我也就忙一个晚上,其他时间都闲的。”
    “吃早饭没?”白锦堂又问。
    “现在去。”公孙听着电话,向警局对面的一家咖啡馆走去。
    “喝杯热牛奶,然后吃些软的东西。”白锦堂低声说,“不准喝咖啡,吃完了就回家睡觉。”
    “知道了。”公孙推开咖啡馆的门,“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了?”白锦堂笑。
    “……”公孙无语,坐到桌边,对服务生说,“一杯热牛奶,一份起司。”
    “我很快会回来。”白锦堂笑,“你好好照顾自己。”
    “嗯。”公孙挂了电话,牛奶也端了上来,刚想喝,就见前方人影一闪,一个人坐到了他的对面。
    公孙仰起脸,就见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着时髦性感,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气质,一身的名牌衣服和首饰,脸上淡淡的傲慢。
    公孙回忆了一下,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的一个人,看看左右,发现有很多空座,不解她为什么要坐自己对面。
    那女人摘下墨镜,上下打量了一下公孙,冷声问:“你就是公孙策?”
    公孙胃疼得厉害,又喝了一口牛奶,微微点点头,看那女人,“你哪位?”
    那女人对走到身边的服务生摆摆手,示意他走开,一双眼睛盯着公孙看了良久,道:“我是锦堂最重要的女人。”
    “咳咳……”公孙一口牛奶呛到,咳嗽了好半天,抬头看眼前这个一脸神气的女人,半天才说出一句:“伯母贵庚?看起来好年轻。”
    女人瞬间脸色铁青。
    无罪的凶手 05 诋毁
    听了公孙的调侃,那女人起先脸色难看,但很快就回复了正常,笑道:“听说你只是个小法医。”
    公孙推推眼睛,继续喝牛奶……胃好痛啊。
    “我在生意场上认识锦堂的,听说他有个男朋友,所以来开开眼界。”女人继续说,“你比我想象得可要普通多了。”
    公孙平时脾气属于中等偏差,饿或者累的时候就属于差,但是当他胃疼的时候,他就是极差了。心说白锦堂从哪里弄来这么个女人,跑到这里来发疯,跟正室抓小三似的,传出去还以为他公孙和女人抢男人呢,心情不好的公孙毒舌本性暴露无疑,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女人,无奈地问:“阁下是白夫人?”
    那女人略有得意,“很快就会是。”
    公孙点点头,道:“原来是锦堂的未来后妈啊……不对啊,我记得白伯父挺有品位的呀,而且你还正经不如白家伯母俏丽呢。”
    女人听了公孙的话后脸上颜色又变了一阵子,抬手叫服务生:“给我一杯水!”
    很快,有人给她端了一杯水上来,女人拿起水就往公孙脸上泼过去,但是公孙却不躲不避,因为有一个餐盘飞快地挡在了他的眼前,挡住了泼过来的水。
    因为她泼水用的力气较大,而餐盘又离得很近,所以大多的水都被弹了回来,泼了自己一身,女人狼狈地看看自己,狠狠抬起头看旁边多管闲事的服务生,却发现刚才给自己端水过来的,并不是服务生。
    眼前的是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面向平凡,一双眼睛正盯着她,脸上含笑。
    “你是谁?”女人似乎见过些市面,冷声问那男子。
    “律师。”男子说得随意,“阻止你犯罪。”
    女人撇撇嘴,冷笑这点点头,站起来对公孙说:“再见。”说完,转身走了。
    公孙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气鼓鼓地走了,端起牛奶继续喝。
    “没事吧?”那男子坐下,对公孙道:“我叫朴少恒……就坐旁边,碰巧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所以多管闲事了。”
    公孙歪过头看看他,并不说话,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
    “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朴少恒倒是自来熟,“听说你是国内最好的法医。”
    公孙盯了他良久,转过脸对服务生招招手,买单。
    朴少恒有些尴尬,正在想怎么开口,就听公孙问:“你找我什么事?”
    “呃……”朴少恒脸红,“没有啊……只是碰巧。”
    公孙点头:“是啊,你碰巧从警局跟我到这里?”
    “我……”朴少恒脸更红,这时,有一个人走到了公孙的身边,那人一身黑色的西装,高大魁梧,面相凶恶,他往公孙身边一站,低头压低声音问,“需不需要我们处理?”
    公孙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那黑衣人恭恭敬敬地就站到了不远处……朴少恒环视四周,这才发现店里这样的黑衣人有两个,店外还有两个,都很隐蔽,但是他们的视线都注视着这里,似乎只要他一妄动,就会被解决了。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朴少恒干笑了两声,道:“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公孙挑眉,等他继续往下说。
    “这是……有关方渥杀人案件的尸体照片。”朴少恒从手提包里拿出来几份文件,放到公孙面前,“我希望你能帮我看一下。”
    公孙并没有伸手去接,淡淡说,“我不是开私人诊所的,要我看的话需要官方手续。”
    “……方渥的案子,我觉得有疑点。”朴少恒却坚持,“只是请您有空的时候看一眼,也许会有什么发现,我只想为方渥做最后的努力,一旦他被定罪,不是无期就是死刑!”说完,不等公孙拒绝,他就站起来,给公孙鞠了个躬,转身快步走了。
    公孙叹了口气,摇摇头,真是吃饭都不得安宁,端着杯子继续喝牛奶,边翻开那些文件看了起来。血腥的开膛画面让他的胃更加的不适,但渐渐的,公孙的视线被吸引了,他放下了杯子,专注地看了起来,最后拿着文件站了起来,快步往警局走回去。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赶紧跟上,有一个负责联络的快速地发了一条短信。
    白锦堂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就想快点把事情解决了好回去,大丁小丁也被他无人性地对待,往死里使唤,累得二人叫苦不迭。正在水深火热之际,小丁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是负责公孙安全的保镖发来的。
    小丁按开一看,就见上面写着“有一女人来寻衅,自称白夫人,向公孙泼水,被一男子救下,公孙原本打算回家睡觉,与男子深谈之后,愤愤回警局。”
    “噗……”小丁一口水喷出来,把手机递给大丁,大丁喷第二口。
    正在看文件的白锦堂狐疑地抬头看两人,就见双胞胎正用一种含着同情以及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自己……呀,右眼皮跳!
    白玉堂驾车,载着展昭来到了看守所,要求见方渥。
    狱警安排两人在特殊会见室,见了方渥。
    出乎两人的预料,方渥看起来并不是很落魄或者很无辜,他的情绪显得极其稳定,静静地坐在会见室里,尽管身上带着极度重犯应该有的行头,但他看起来安静而斯文。
    白玉堂和展昭先在观察室里看了他一会儿,白玉堂笑:“猫儿,他很有变态杀人狂的气质啊!”
    展昭无奈看了他一眼,道:“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两人看了一会儿之后,就打开门走进了会见室里。
    方渥坐在里面,抬头看见展昭和白玉堂进来,眼里透出浅浅的好奇来,注视着两人在自己面前坐下,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似乎是在琢磨着两人的身份。
    白玉堂吃惊,方渥的表情,清楚地反映出他的思想和情绪——就外表判断,的确应该是个单纯的人。
    展昭看着他的举动,微微皱眉,问:“你就是方渥?”
    方渥点点头,并不说话。
    “你的律师,建议我们来看看你。”白玉堂开口,“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们说的?”
    方渥眨眨眼,缓缓开口:“我说过很多遍了,人不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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