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
    宇文沐颜一笑百媚,嗯了一声。
    发觉姜栋眸中涌出的欲色,故意伸手抚摸他的侧脸,委婉道:“夫君,一路人困马乏,早些歇着吧,一早还?要去向双亲,拜年请安呢。”
    姜栋老?老?实实躺回原位,不?解风情般打?了个哈欠:“快睡了,还?有一个多时辰,天?便?亮了。”
    眨眼间,姜栋瞌眼鼾声又起,当真是?累极了。
    宇文沐颜心满意足,守着姜栋又睡了过去。
    新月朦胧无?光,寒风卷进千家万户。
    白雪未融,挽联犹新。
    虽是?新年佳节,国公府上?死气沉沉不?见半分喜色。
    白烛摇曳,映出房门口形单影只的人影。
    明黄寝衣宽大,衬得玉晏天?更是?清瘦孤傲。
    他面容清矍,遗世独立,眉眼间却染着人世间的忧愁。
    方才他衾影独对,念起南宫盛蓉,一时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郎中开的调养补药,他一口未喝。心生郁结,喝药无?济于事。
    这些年在宫中如履薄冰,整日工于心计。一刻也不?敢有一丝懈怠,每每夜深人寂时。
    旁人踏实安睡,他却爬起翻墙到曲艺阁练功。
    那日父亲离世,陡然间他忽觉身心疲惫。
    他这些年所有的执念,随着父亲一死带入黄土之中。
    若说还?有何挂念,也唯有南宫盛蓉了。
    只是?他累了,想避世清净度日,暂且不?理世间俗事。
    第181章
    正月初三, 姜府。
    昨日魏子悠回门,魏子良得知姜栋回来特意登门拜访。
    魏子良略备了薄礼,协了云楚清同去。
    先?拜访了姜栋的双亲, 便由魏子悠领着二人去了姜栋院中。
    院中红梅正盛, 宇文?沐颜披着海棠色披风, 折下?一朵红梅。
    她将红梅递与姜栋,玉软花柔人比花娇。
    姜栋顿悟过来,憨笑将红梅为她插入发髻。
    宇文?沐颜粉面生?春,顺势靠进?姜栋怀中。
    姜栋拥着她心不在焉,总是微微出神。
    宇文?沐颜自然早便察觉到了,久别重逢本???x?该如胶似漆。
    可?姜栋心神恍惚,有时甚至愁眉不展。
    “阿颜, 有件事我想与你说。”
    姜栋神色郑重, 握紧宇文?沐颜有些发凉的柔荑。
    宇文?沐颜叹息无奈道:“夫君终于憋不住了,阿颜一直等着夫君主动开?口呢。”
    姜栋赧然一笑,歉然道:“阿颜你比我聪慧,是我害你担心了, 我……”
    “姜栋,姜栋……”
    魏子良人未到声先?到,打断了二人言语。
    好友到访, 姜栋一瞬眉开?眼?笑,牵手与宇文?沐颜迎了上去。
    魏子悠倒是识趣,打趣一句:“你们同窗叙旧,我便不打扰了。”转身便走。
    魏子良面色圆润, 看上去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魏子良手里拎着两坛, 桃园坊的桃花酒,兴致勃勃道:“我特意带来这两坛酒, 与你叙旧痛饮。”
    云楚清披着青藤色斗篷,发髻高盘依旧是端庄秀丽。
    云楚清笑意绵绵,附和道:“是啊,姜栋哥,我们几人,好久未聚到一起了,若是太女殿下?与永诚王也在,那便更好了。”
    姜栋闻后收敛笑意,严肃对魏子良道:“子良,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与你商议。”
    “你这呆子,今日为何如此正经?”
    魏子良不以为然打趣一句,可?见姜栋闷不作声。并未像从前那般与他斗嘴,这才意识到事有蹊跷。
    魏子良一念起百绪出,悬心吊胆急急道:“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宇文?沐颜扯了下?姜栋的衣袖,提议道:“夫君,外面天寒地冻,还是请魏公子夫妇,去书房叙话吧。”
    魏子良惶恐不安,点头如捣蒜连声道:“好,好,快去书房吧。”
    书房内,四?人围炉而坐。
    宇文?沐颜将桃花酒,温了一酒壶在炉火上。
    桃花的清香越煮越浓,飘散而出萦绕满屋。
    魏子良沉不住气,心急火燎盘问道:“你快说,究竟出了何事?我这心里七上八下?,好不安宁。”
    姜栋沉声如实道:“玉国公薨了,晏天他病重,未随我一同回京城来。”
    咣当?……
    魏子良方端起酒樽,闻后惊愕脱手摔裂酒樽。
    云楚清亦是心惊肉跳,玉国公好歹是她的姨丈。
    虽说毫无交集,可?念着表弟玉晏城就此父母双亡,难免心中不畅。
    云楚清忙安抚魏子良:“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魏子良顾不得这些,心急如焚追问:“病重?重到什么程度?我看你的神情不对,是不是不好了……”
    魏子良牙齿发颤,难以言语下?去。
    姜栋摇摇头,解释道:“身子是有些虚弱,不过倒还好,麻烦的是,晏天他是心病。”
    魏子良闻后,仰首大笑起来,质疑道:“你说晏天患了心病,哈哈,他可?是玉晏天,你见他什么时候,被事情难住过,哈哈……”
    魏子良没心没肺,取了新酒樽自行斟了杯酒。
    云楚清却不如此认为,开?口问道:“姜栋哥,你说永诚王是心病,可?有何依据?”
    “玉国公薨那日,晏天便高热昏迷,足足烧了两天两夜,他从前虽然沉默寡言,可?对我这兄弟,可?不会?疏离冷淡。之前我没想明白,回京途中思量许久,才察觉他罕言寡语,有遁世无闷的征兆。”
    魏子良摇头晃脑,抿了一口桃花酒,轻松自在道:“依我看这事简单,上次不也说不回来,太女殿下?一去,不就好了嘛!”
    姜栋急上心头,满脸溅朱,梗着脖子呛道:“你懂什么,这次不一样。”
    宇文?沐颜忙劝道:“夫君莫急,有话好好说。”
    云楚清亦是佯装训斥魏子良:“子良哥,正经些。”
    接着又忧心不已,又道:“我看姜栋哥,这话应当?不假,遁世无闷之兆,只怕是玉国公一薨,永诚王这么多年的执念全部消散。厌倦了争权斗利,亦不是不可?能之事。”
    “对对对,我的意思,就如楚清说的这般。”
    姜栋咧嘴笑着附和,终于有人明白了他的意思。
    魏子良捏着酒樽发怔,思量再三,正色道:“原来如此,姜栋,你可?知太女殿下?,有何打算?”
    “殿下?说要?亲自去东山城,可?过了两日了,仍没动静,我的意思是,我要?与太女殿下?同去。”
    姜栋话毕,略有深意握住,宇文?沐颜的一只玉手。
    宇文?沐颜登时明白,姜栋方才要?与她说何事。
    想来这两日姜栋在暗下?决心,又觉得夫妻方才团聚。便再次分离觉得愧对于她,犹豫不决不知如何与自己开?口。
    “我也要?去,楚清我们全去,我便不信了,劝不回来他玉晏天。楚清,你说好不好?”
    云楚清微有错愕,转瞬坚定回道:“好,我们同去。”
    魏子良欣喜万分,动容将人揽入了怀中。
    姜栋却满眼?愧疚,看向?宇文?沐颜。
    宇文?沐颜花容犯愁,慎重肯求道:“夫君,能不能求求太女殿下?,让沐颜也同去,我不想在一人守在家中,终日提心吊胆。”
    宇文?沐颜这话一出口,三面皆露难色。
    宇文?沐颜这邻国公主的身份,如何能随意离开?京城。
    姜栋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魏子良急忙打圆场劝道:“姜栋,你们夫妻方才相聚,这次你,还是不要?去东山城了。”
    “不行,我必须得去。”姜栋坚决回道。
    随即向?宇文?沐颜信誓旦旦,安抚道:“阿颜,我这便入宫去求太女殿下?,你等着我的好消息。”
    宇文?沐颜靥红展笑,明知是空花阳焰的奢望。可?姜栋如此态度,已够她欣喜足矣。
    “阿栋,宫里来人了,快些出来。”
    父亲姜宥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四?人闻声去到门外,姜宥身旁随着小?宁子。
    小?宁子见几人出来,喜滋滋道:“呀,魏公子也在呢,正巧,省得小?宁子,再跑一趟魏府了。”
    姜宥瞅了一眼?姜栋,催促道:“宁公公,这下?能说了吧,今日登门,究竟所为何事啊?”
    方才来此路上,三番五次套话,小?宁子嘴严愣是不说。
    小?宁子赔笑应道:“姜统领莫怪,太女殿下?再三交代,让小?宁子见到姜栋将军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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