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后,他就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如常在花花的练习室里,以他的身份教我所谓的求生技俩。
    「干嘛啊?」我不耐烦的一把甩开了他。
    原本我正在吃独翏言早上做好的饭后甜点,可是他却不合时宜的把我拉了出去,什么都没有说明就把我拉到花花的练习室。
    「我已经掌握了。」
    「掌握了?」我不懂,像我如此聪明的人也不懂。
    他低声嘖了一声,然后一言不发的匆匆开始打开练习室的衣柜。
    「你干嘛啊?」
    直到开完最后一个衣柜,他才终于回过头走过来,异常正色的样子让我更觉得不安,更让我觉得诡异的是,他直接就拿起剪刀一把塞进我手里,那样子仿佛是准备受死。
    「到底干什么啦!」夹杂着慌张与恐惧,我完全对于他准备要做的事毫无头绪。
    「剪烂这些衣服。」他指着敞开的衣柜。
    「为什么?」
    「叫你做就做,哪有那么多废话。」
    「不知原由的做什么啊,难道叫我杀了你我也杀吗?」
    他沉默不语,一脸觉悟的样子似是在无声认同着我的话,我只是随便说说,他该不会当真吧?
    「我干嘛要杀你,你疯了吗?」我试图甩下手中的剪刀,可是他似是意料到我的行为,赶在我把剪刀胡乱地丢到地下前一把捉住了我的手。
    「你当我这些天教你的那些是什么?闹着玩吗?所谓的求生技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懂了吗?」
    他紧紧的握着剪刀的另一端,力度大得我以为几乎要割破他的手了。
    「懂了啦!你到底怎么了…」几乎要哭出来,他这较真的态度完全吓到我了。
    「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懂。」他小声的唸着这句话,要不是环境这么安静,而且气氛这么严肃,我几乎要错过这句话了。
    可是他没有给我思考这句话的时间,捉着我的手就把我拉到衣柜旁边,然后他转身拨开了那堆衣服,那里躺着一个被绑着的女生—花花的宿主。
    「待会在我昏倒后你把剪刀塞到女生手中,然后把这个给我们两个闻,差不多两三分鐘就能清醒过来,然后你趁这个时间离开这里。」
    他自顾自的开始松绑女生,把她放在椅子上,然后拿出一个玻璃小瓶子,里面盛有透明的不明液体。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渐渐理解他想要我做的事,可是就是不懂他刚刚一直像是在交待身后事的态度是怎么了,这事跟我嫁祸泰赫仁的道理一样嘛。
    「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就让花花抓狂嘛,哪有这么严肃…」剪刀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刚刚我是在紧张些什么。
    「花花当这些是宝,当他看到全都被剪烂的时候,他肯定会单纯的怪罪拿着剪刀的人,而且会非常非常讨厌对方。」
    他坐在那个女生的对座,完全没有因为我的轻松变得放松点。
    「而我…」他顿了顿,神色凝重,「也许就再也出不来了。」
    砰!
    像是突然有一颗炸弹在我耳旁爆炸,而我还在耳朵呜呜作响的阶段,为什么我竟然连这个也没有考虑到。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帮我?」
    他没有回应我,只是莫名的笑了笑,然后拿出一早准备好的药水跟毛巾,一把摀住自己的鼻子,头靠向后,开始迷离恍惚。
    「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非亲非故,你大可以因此逃出去,为什么你要帮我?!」
    在闭上眼的那一剎那,我以为再也得不到他的回应了,可是他依旧保持他那痞痞的语气,对我说:
    「傻瓜,那你以为他们又是为什么要帮你…」
    我好像懂了些什么,又不懂得更多,可我还是按照了他的吩咐,一边哭着一边丧心病狂的把所有漂亮的戏服都剪破。
    看着渐渐陷入沉睡的花花,那张脸容又变回了那个单纯可爱的他,到底哪个才是他?而他,又是谁?
    「但愿一切快点结束。」
    我把剪刀塞到女生手上,还怕不逼真的把破布塞到她另一隻手,再把解药放在女生的鼻下,然后才是花花。
    看着满目疮痍的化妆室,心脏一阵阵抽痛,换做是我,我肯定抓狂地把兇手吊起来打死示眾。
    花花他能承受得了吗?他,他会承受得了吗?
    我静静地关上练习室的门,一切实在发生得太快了,我实在是累得不行,要是让我再看到那个团长,我肯定会跟他拼了命。
    慢慢地,我听到里面传出了动静,然后是尖叫、质问、争吵、歇斯底里。
    我没能听到最后,应该是说我不敢听到最后,我回到了独翏言的拳馆,看着那一个个被打上交叉的女生,我知道距离完结这个恶梦又近了一步。
    但一直让我无法进行下一步的计划是他的那句话,我是知道的,我一直都是在逃避别人给予的爱,害怕寻求回报,害怕索取答覆,害怕泥足深陷。
    而我不知不觉地,也成为了别人的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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