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汪泰识家,大概是因为有好消息,男人们的酒性更浓。眼见他和汪氏父子一杯一杯又一杯,汪太太偶尔还插~进来敬几杯。林浅并不担心,也不劝诫。
    怎么说呢,倒不是他的酒量多么惊人,而是自制力太强了,根本不需要人在边上盯着。有的男人喝着酒,不知不觉就过了头。但他绝对不会。如果感觉喝得差不多,他就会自己停下,任别人再怎么劝,一杯都不会多喝。
    林浅从未见他喝醉过,顶多脸有些上色,人有些倦乏,但绝不会醉倒。在这一点上,林莫臣竟然跟他一模一样。也许这个类型的男人,习惯性要求自己,时时刻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脸和手都擦完了,见他闭着眼靠在躺椅里,林浅低声问:“上床去睡?”
    “嗯。”他低低应了声。
    林浅就伸手扶他,他站起来,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林浅刚把他扶到床上,谁知他手一拉,就将她也拽上了床。
    “干嘛呀?”她笑,“我还要洗澡呢!”
    厉致诚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淡淡的酒气喷在她脸上,他的眼睛黑亮异常,定定地望着她。
    “林浅。”他说,“告诉你哥哥——厉致诚即将站上行业顶峰。今后你彻彻底底属于我,婚嫁自由,旁人不得干涉。”
    林浅一愣,倏地笑了。
    到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连向来沉敛淡定的厉致诚,都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张狂和肆意。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低声重复他的话:“好,今后我彻彻底底、心甘情愿属于你厉致诚。”顿了顿又说:“只做你的女人,陪你一辈子。我们永远在一起,每天都这么开心,每天都这么亲密,好不好?”
    厉致诚深深地看着她。
    “好。”他缓缓地说,“一言为定。”
    林浅心头阵阵悸动,厉致诚已埋首吻下来。而不知怎的,也许是因为今晚之后,未来已一马平川,令人不由自主意气风发;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酒气太醉人太撩人……她的身体和心,仿佛也变得格外激动。两人沉默而热烈的交缠着,一室月光中,只剩她辗转如绸缎般的喘息。
    ——
    同一个夜晚,有很多人开心着,譬如厉致诚、林浅、汪泰识、顾延之,以及爱达的所有干部和员工……
    也有很多人不开心,很多人心怀鬼胎。
    此刻,林莫臣就坐在华尔街的办公室里。他刚开完了一个重要的投资项目会议,有些疲惫,看着窗外的喧嚣城市,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拿出手机,就看到了林浅的未接来电。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大陆那边正是子夜。于是将手机往桌上一丢,拿起桌上的报纸,长腿轻轻交叠,不紧不慢地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刚刚卸任的宁惟恺,已经离开了新宝瑞大厦,明天会是他在这里上班的最后一天,交接完毕,他就要调任新的管理岗位。
    而与他同在霖市的陈铮,此刻还逗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沉思。宁惟恺被“流放”的消息,同样传到他耳朵里。这一年,沙鹰击穿的不仅仅是新宝瑞的市场,是整个市场。司美琪的休闲包市场,尤其折损严重。现在,这一位在过去一年中,事事不顺的总裁,终于露出了笑容。他觉得自己翻身的机会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醉酒记
    (本来写在正文里的,后来感觉实在太欢脱,跟正文不搭,所以改成小剧场吧)
    厉致诚三十岁之前,唯一一次醉酒,是在跟林浅的新婚之夜。
    那晚宾客满座,频频斗酒。厉致诚来者不拒,让所有挑衅者败下阵来。林浅从未见他喝过这么凶,有点担忧。可见他虽面色绯红,眼神却越喝越清明。也就不担心了。
    后来,就进入了洞房。
    他倒在床上,林浅就给他脱鞋。刚脱了一只,忽然腰一紧,就被他搂进怀里亲。林浅失笑推他:“松开!”
    厉致诚淡淡看着她:“怎么?不愿意?”
    林浅诧异地瞪大了眼。
    嗳?这唱的是那一出?平时他可没这么咄咄逼人啊。
    看到他眼中似有似无的笑意,林浅立刻明白了——逗她呢!
    于是微微一笑:“哪有?我哪有不愿意!你的鞋还没……”话没说完,他突然坐起来,抬头看着她:“既然愿意,就坐到我身上来。”
    浅愣愣地看着他。
    忽然……有点明白过来。
    他不会是……醉了吧?
    “你喝了多少杯?”她问。
    厉致诚没答。
    他直接将她的手一拽,倏地打横抱起,她整个人就躺在了他怀里。
    他在柔和迷魅的灯光下下,低头看着她。那模样一如既往的英俊强势,可眉眼间,似乎又多了几分慵懒而散漫。
    有点像当初,在火车上初遇那个他。少了几分老成,多了一些桀骜不驯。
    林浅忽然笑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醉了?”
    他依旧盯着她:“尚未。”
    尚未?林浅觉得这句话哪里有点不对。啊,是了,怎么文绉绉的。谁知她刚意识到这一点,厉致诚又开口了:“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林浅:“……”没听懂。
    好吧,他醉了。
    对于boss喝醉这件事,林浅的反应起初是震惊——他居然也有管不住自己的时候啊!
    然后是释然——想必是跟她在一起,跟相识已久的老朋友在一起,所以不设防,才会饮多。
    最后……她心里就剩下兴奋和窃喜了。
    靠,boss喝醉了。
    还有比今晚更适合调~戏他、骑到他头上的时机吗?
    正窃喜着,他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床上,同时盯着她,淡淡地说:“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合一暗推磨。菜花戏蝶吮花蕊,恋蜜狂蝶隐蜜巢。”
    林浅:“……”又没听懂,但感觉有点不对。
    厮磨了一会儿,等他把她折腾得低喘连连,又开始念第二首时,她终于懂了。
    “暗芳驱迫兴难禁,洞口阳春浅复深。绿树带风翻翠浪,红花冒雨透芳心。”
    boss喝醉酒,居、然、念、淫、诗!
    ……
    尽管厉致诚醉酒事件只发生一次,但是林浅明白了:他自小的国学修养实在太深厚了。虽然醉酒期间,他整个人表现得依然沉稳强势,淡然自若。但那些艳词简直是信手拈来,一句一句往外蹦。
    他醉的是哪门子的酒嘛!她这个头脑清醒的人,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反而被他用这种古老、含蓄而赤~裸的方式,挑~逗得面红耳赤……
    ☆、譬如朝露
    次日一早。
    这大概是多年来,宁惟恺第一次在工作日,穿着休闲装,坐在办公室里。
    他的神色很平静,手边一杯咖啡,一份电影杂志,正在看。而原浚指挥着两名秘书,正在将他的文件和物品装箱。一个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箱,堆在门口。统共也不过十来个,就是这位曾经坐拥数十亿资产、行业冠军企业的总裁,全部的家当。
    原浚也很平静,温温和和地给秘书们下达指令。倒是两名女秘书,大气也不敢出。办公室里的气氛这么宁静,她们却紧绷着脸,生怕行差踏错。
    很快就收拾完了。
    两名秘书风一样的退了出去。原浚清咳两声,开口:“宁总,收拾完了。”
    “嗯。”宁惟恺淡淡应了声,依旧拿着那杂志,似乎看得极为专注。
    原浚就不吭声了,侧立在一旁静候。
    收拾完了却不走,总裁还有何打算,他不需要揣摩,只需要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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