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葛氏公寓时已经晚上八点多,辛晨又跟欧方辰贫了一阵嘴才肯下车。
    辛晨关上车门后,欧方辰摇下车窗,她探下身子与他平视,笑开了眼:「明天见啦!」
    欧方辰笑而不语,挥挥手示意她快上楼,辛晨知道,若她不走,欧方辰就会继续跟她在这里浪费时间,决定按耐下想再跟他逗弄几句的兴致,瀟洒转身离开。
    这是她留给他的贴心,年度最佳女友来着。
    欧方辰见辛晨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轻抿着嘴转身离去,心情实在美好。
    这么捨不得分离啊?
    等辛晨进了大门、进了电梯,欧方辰眼神是那个柔和,唇角忍不住一勾,暗自低语了一句。
    「等等见。」
    辛晨一进自家玄关后,一道声音从客厅传出来。
    「跟男性友人廝混到这么晚才回来哦?还是……应该称男朋友?」
    辛晨早就预料到回来家后绝对不会被轻易放过,但这声音……不像是莫雨珊啊?
    顿了半晌,釐清了声音主人,雀跃涌上心头,辛晨拖完鞋后朝客厅奔去,大喊:「黎丹葳!」
    一名身材高挑,眉上空气瀏海、浅咖啡长发披肩,眼神高傲的女子睨着辛晨,嘴却是笑开:「surprise!」
    辛晨扑向那比自己高一颗头的女子:「你怎么会来?你不是去欧洲玩吗?」
    黎丹葳吃痛地叫一声,随后又是轻挑一笑回抱住辛晨:「从台北下飞机的,就顺便来找你们,打算来蹭个几天再回去。」
    辛晨侧头看向那正拿着手机对自己猛拍的人:「莫雨珊,你搞神祕啊,干嘛不跟我说她在家?!」
    莫雨珊放下手机,笑弯眼挤出了酒窝:「为了捕捉你这一幕啊……而且你跟你情人在一起,我才捨不得打扰你呢……」
    这话题总会绕回来的,辛晨翻了个白眼:「我才不像你走见色忘友路线的!」
    「哦——是吗?」莫雨珊和黎丹葳异口同声,嘲弄意味十足。
    她们三人之间秘密是互通,辛晨想莫雨珊肯定在她回家前就把所有情况都吐给了黎丹葳……
    看着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辛晨无奈扯了扯嘴角,算了,这样也好,省的她再说一遍。
    「所以,你跟欧方辰……」莫雨珊自然是要往死里问,问到答案才肯罢休。
    辛晨眼白忍不住出击:「都知道了还问!不是你让他来台南的吗?」
    莫雨珊事不关己地耸耸肩:「我也就跟你男人提了一下,谁知他没多久就跑来公寓,说要帮你带手机带回台南,还要把你追回来,我就跟他说你很快就回来了,其实也不用特地跑去,然后他车就开走了……」
    辛晨听得津津有味,心脏狠狠漏了三四五拍,心中的暖流让她漾出了笑。
    莫氏、黎氏女子瞅着辛晨那张臊红的脸,饶有兴味互相交换了一计眼神。
    这人……在害羞?
    这怕是要下红雨了……
    黎丹葳懒懒地往沙发一坐,吸了口绿茶:「我们这单身主义自打嘴巴了呢……」
    莫雨珊也坐了下来,吸了口红茶拿铁:「我早就跟她说话别说得太早的……」
    辛晨这才发现自己频频翘起的嘴角,尷尬地板起脸,一心只想转移话题。目光瞟到黎丹葳脚边的行李箱,赫然向她摊出一隻手:「来吧,丹丹!我的伴手礼呢?」
    黎丹葳紧咬着吸管嘖了声:「丹丹你的头啦!那么想吃汉堡是不是?」
    辛晨扬起下巴得意一笑,哼,她就是故意挑黎丹葳最讨厌的绰号来叫。
    黎丹葳长腿一伸,正中辛晨小腿,依力道可以解读为「踢」。
    那朝自己飞来的腿辛晨是看到了,没闪躲纯粹是以她的目测,估计对方是碰不到她的。
    岂料……
    辛晨怒视着那还在吸绿茶的女人:「靠!黎丹葳!你腿长了不起哦!」
    黎丹葳邪魅一笑,目光极近淡然带着慵懒。
    若说辛晨不笑就被人说厌世,那黎丹葳不笑就是厌世加上高傲加上冷艳……总之就是个生人勿近的冷冽美人。
    物以类聚或许也可以这样解读着,可看了一脸邻家少女清新模样的莫雨珊……
    嗯,再说再研究。
    黎丹葳喝完绿茶,把空杯往茶几桌一放,弯下身,从行李箱里掏出一包很大的迪士尼袋子,扔给辛晨。
    「我人这么好,伴手礼是一定有的。」
    辛晨挖出袋子里最大的物品,满脸无奈:「靠!你送我蓝道干嘛啦!明明迪士尼还有一堆可爱的人物……」
    一个抱枕瞬间砸向辛晨。
    黎丹葳扬唇一秒,又立马换上鄙夷的脸:「送你东西还嫌,欠揍吗?」
    辛晨捡起枕头又丢了回去:「我要换一个!我最怕蜥蜴了啦!」
    「我知道啊,这不就买来给你克服。」
    「……」
    只要辛晨和黎丹葳所在之处就少不了打斗和贫嘴,人家说越吵感情越好,莫雨珊望着眼前令她怀念的吵闹,拿起手机又拍好几张照片。
    24、25、26,她们三人国中的座号,辛晨24号、莫雨珊25号、黎丹葳26号。
    当时学校是以姓氏来安排座号,三人姓氏都算是特别,正好倒数三位就是她们,由于分组常被组在一块,从国一就很亲近。
    转眼间,都过了快十年……
    她们因为北上读书的关係和黎丹葳见面机会少之又少,但见面后还是一见如故。
    一直都是那么的原汁原味,真好!
    莫雨珊拍完照,打开通讯软体,找到了那临时创立的群组。
    莫33:「各位!12点见囉!」
    午夜十二点,门铃声骤然想起。
    在客厅用棉被紧紧包围自己的辛晨,听闻,双眼惊恐又狐疑的覷向黎丹葳:「这么晚了……是谁呀?」
    黎丹葳那双眼,始终淡然:「看我干嘛?这你家欸!你问我,我问谁?」
    辛晨眼睛紧张地搜寻第三人:「莫雨珊呢?」
    黎丹葳吃了片波卡:「拉屎。」
    电铃依旧响不停,身为主人的辛晨自然是要去开门。
    她想,进来公寓是要刷门卡的,这时间会来按她家门铃的,应该也只有住在这栋的住户吧?
    啪!啪!啪!啪!啪!
    拉炮声响此起彼落的回盪在原本寂静的走廊,随后映入辛晨眼帘的是碎纸片满天飞。
    「辛晨!生日快乐!」一群人齐声喊着。
    辛晨满脸呆滞,怔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们,顿了好几秒。
    阿姨忌日后两天就是她的生日,她总是忘记,总在人家帮她庆祝时才想起来……
    站在辛晨正前方的欧方辰,见她的懵样,轻浅一笑揉了揉她发顶:「吓傻了?」
    辛晨这才回过神来,顿时明白方才一切的异状。
    例如为何莫雨珊一再坚持要她要穿上内衣,说不穿容易下垂什么的……
    例如黎丹葳为何穿上了不怎么居家的睡衣,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睡衣,甚至出国回来不奔回家休息还特地来台北找她们……
    例如她一直嚷嚷着想睡觉隔天还要上班,而她两位至亲非常不贴心的说要看鬼片,说她需要刺激一下脑细胞……
    原来……是惊喜呀!
    辛晨最终漾出灿烂无比又兴奋的笑顏,才刚吐出一个「谢」字,驀地就被欧方辰往身后一拉。
    还在茫然之际,辛晨就看到两盘奶油朝欧方辰身上砸去。
    「欧方辰!不是吧!你怎么可以抢寿星的风采呢?」莫雨珊傻眼地高喊着。
    另一位元凶黎丹葳也愣到说不出话来。她跟欧方辰毕竟是第一次见,这一见就砸了人家,她眼里闪过一丝歉意,低声尷尬地说了声抱歉。
    郑书伟望着被攻击的欧方辰,死憋着笑意:「老大,你想不开喔!」
    温哲希从欧方辰身上挖了一坨奶油,再抹在他脸上:「唷呼!臭小子帅喔!」
    吴安洁掏出塑胶袋里的东西,递给身旁的人:「看看我们boss多护妻心切啊!」
    陈孟接下东西,打开盖子:「这事若传到学校,后援会要炸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辛晨缩在欧方辰笑不停,甚至有些喷泪,丝毫没对为自己牺牲的欧烈士產生愧疚。
    出来混的,脸皮要厚一点。
    欧方辰转头,用那个没被抹上奶油的眼睛怒视着辛晨。
    明明知道是惊喜,还是下意识替她挡了。
    可是呢……挡的了一波,另一波可就……
    笑够的辛晨,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欧方辰,谢啦!我……」话说到一半,某物彷彿越加有感的覆盖在背后,辛晨吓得转头。
    妈的!刮鬍泡!有玩没完啦!
    这场互相伤害的战争,无人不遭殃。
    明明许多人是第一次见面,但在攻击时都没在客气的,屋里气氛十分高昂也十分惨烈。
    最重要的蛋糕在大家最狼狈的时候被欧方辰端了出来。
    寿星辛晨心里溢着暖流,扫了一圈为自己高唱着生日快乐歌的人们。
    真是各个凄惨啊!
    哈哈哈哈哈……
    顿时,有个念头盘旋在她心中。
    此生有这群人相伴,足矣。
    在蜡烛熄灭前,辛晨被眾人嚷嚷着快许愿。
    第一个愿望,很制式的,希望大家都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身体健康。
    第二个愿望,希望未来能去丹麦旅行,完成和阿姨曾经的约定。
    第三个愿望,许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辛晨双手紧握,在闭眼之前偷瞄了眼捧着蛋糕的人。
    『愿欧方辰能继续存在我往后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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