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这周又回家啊?”黄思静窝在床上,看着孟厢手脚麻利地收拾背包,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是啊,我回去学习。”孟厢头都没回,收拾好行李后,就开始倒腾自己的长发,昨天晚上刚洗过,现在它们柔顺又蓬松地披散在腰后,发出淡淡的柑橘清香。
    修长的五指在乌黑发间穿梭,没一会儿漂亮的麻花辫就垂在了右肩肩头,上面夹着一朵粉色小花,与她今日穿的碎花开衫相呼应。
    孟厢满意地照了照镜子,少女明媚的笑容是夏日最解暑的良药。
    “我先走了。”
    “回来的那天给我带冰汽水喝。”
    “知道啦。”
    “学习?呵,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黄思静嘟囔了一句,在床上翻了个身,没一会儿便听见浅浅的呼噜声响起。
    下了公交站台,孟厢踩着满地的槐树清影,飞奔回家,在院子外面见家门紧闭,便知他们跟上次一样还没回来,她黑亮的眼珠子闪了闪,随后脚步一转往隔壁而去。
    “咚咚咚。”
    紧跟在清脆的敲门声后面的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孟厢适时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手背在身后无辜歪头道:“叶浦舟,吃冰棍吗?我请你。”
    你有见过空手去别人家请人吃冰棍的吗?嗯,现在见到了。
    等坐在叶家客厅里悠闲吃着冰棍,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孟厢以前来过这里,但是那时候这里还不住着叶浦舟,也不像现在这样简洁朴素,家具少得可怜,除了满足基本生活需要,其余皆空。
    “谢谢你的冰棍。”孟厢舔了舔棍.身,满嘴的奶香味混着冰凉凉的触感,格外令人满足。
    “不用谢,你放周末了?”叶浦舟手里同样拿着一根冰棍,也是奶香味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纤细,衬得那冰棍看上去又好吃了几分。
    孟厢看了看自己手中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冰棍,又瞧了瞧他的,默默把冰棍往嘴里又藏了藏,随后成功把自己给冰到了。
    “慢点儿吃,不急。”清清冷冷又带着一丝焦急的关心传来,更让她无地自容了些。
    今日黄历上是不是写着不宜出门啊?孟厢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你也放周末了?”孟厢一边说着,见叶浦舟点头,她一边转移话题似的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课本摆在了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憨厚一笑:“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啊?”
    “既然你这么求知若渴,现在?”叶浦舟俯身拿起那本课本,翻开扉页,眉毛微挑,随之唇角轻轻勾起,弧度渐深。
    瞧见叶浦舟的笑,孟厢也跟着笑了笑,只是笑完,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些记忆,她猛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夺回了自己的课本,快速翻到下一页,并狠狠按紧实了,确保不会再被翻回去,才松了口气。
    “哈哈哈,我弟弟就是调皮哈,喜欢在我的课本上乱画,看我回去了怎么收拾他。”孟厢暗地里咬唇一跺脚,恨极了不久前在课上开小差的自己,等说完,才干笑着重新将课本递到叶浦舟手中。
    “咱重新来。”
    “令弟真是……童心未泯。”
    “是啊,呵呵。”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如狼似虎
    透蓝的天空中悬挂火球,热气不断上涌,知了慵懒地趴在树枝发出烦躁的叫声,像是在为烈日摇旗呐喊,窗台摆放的一盆绿萝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闷热的空气中一丝风也不见老天施舍,平白让人热汗淋漓。
    孟厢坐在凉席坐垫上,对着一道数学题抓耳挠腮,汗珠顺着额角滑落至下巴,要掉不掉地挂在那儿,直到被一张纸巾包裹住才算止住了这趟短途旅行。
    她握住笔的动作一顿,身子僵硬着缓缓偏过头看向那正将纸巾扔进垃圾桶的叶浦舟,后者置若罔闻,手中拿着一个笔记本当作扇子给她扇着风,唇间吐露出几个字:“认真点儿。”
    “哦,哦……”孟厢正襟危坐,重新将思绪投入到题目当中去,脑海里却时不时闪过一抹微凉滑过下巴的触感,勾得人心痒痒。
    完了,这题是做不下去了。
    或许是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叶浦舟幽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伸出手指了指题目中的某个数字,提醒道:“把它代入公式试试呢?”
    “啊,原来是这样。”茫然的道路中突然有了方向,孟厢开始埋头苦干,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拼命在草稿纸上演算。
    叶浦舟盯着她被汗浸湿的碎发看了半响,心里默默起了个主意。
    “不会了。”算到中途,死活算不出答案的孟厢可怜兮兮地抬起头看向叶浦舟,然后把那鬼画符一般的草稿纸递到他跟前的茶几桌面上。
    叶浦舟只是草草看了几眼,心里就有了数,接过她手中的笔,轻声道:“你看这里是不是无穷大,但是……”
    燥热的天气,温柔耐心的讲解总能让人心平气和地继续学下去。
    “如果你是老师的话,期末都不会有挂科的了。”孟厢豁然开朗地捧着自己的课本,像是感叹一般冲叶浦舟笑了笑。
    “也不是每个学生都像你这样聪明。”叶浦舟想起那群鬼哭狼嚎祈求他手下留情的学生们,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哈哈哈,那也是。”孟厢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又讲解了几个题后,见时间不早了,孟厢就主动告辞回自己家了,刚进门,想起什么,孟厢放下自己的背包,直接冲进一楼的杂物间,其实说是杂物间,里面总共也没放几样东西。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个被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物件,孟厢摸着下巴打量了一圈后,伸出手将上面的黑布揭开,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一台缝纫机。
    当年孟父求娶孟母的时候,还只是个乡下穷小子,但是孟母却是城里娇小姐,父母都是吃商品粮的工人,从小被捧在掌心长大,要不是两人同在城里学校上学,这辈子都没有相识的可能。
    年轻人爱上了,哪管身前身后事,瞒着家里人就领了证,要不是后来孟父自己争气,先是考上了大学,后来又考进了财政局,估摸着是要被打断腿赶出去的。
    结婚时仓促,后来孟父发达了,闷着声把当时流行的几大件都给买了回来,一样都不少,这缝纫机就是当时买的,但是家里没人会用,孟母又舍不得送人或者卖了,就一直当作宝贝疙瘩放在家里。
    眼下倒方便了她。
    孟厢摸了摸缝纫机的机身,脑子里有了不成形的想法。
    晚上吃饭的时候,孟厢软声细语两句就从邓雅君手里哄到了缝纫机的使用权,刚吃完饭便马不停蹄地指挥孟万江和孟景凡两人将这玩意儿搬到她的房间里去了。
    “阿厢,你又不会做衣服,要它干什么?”邓雅君拿着抹布帮忙擦拭缝纫机上面沉积的灰尘,有些不解地开口问了一句。
    孟厢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道:“妈妈,我们学校有服装社团,我陪朋友去过两次,觉得做衣服还挺有趣的,就想试试看,到时候学会了,给你做一条裙子。”
    别的邓雅君都不在乎,听到孟厢说要给她做裙子,嘴角的笑容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连忙道好,还提议道:“要不要买些布料?你刘姨前段时间好像买了一些布放在店里卖,我给你买两尺去。”
    “那就先谢谢妈妈了。”孟厢眼前一亮,她原本也是打算买一些布回来的,但是这个行程被她安排在了期末考试后,可眼下邓雅君主动要给她买,她也不好拒绝,嘿嘿嘿,主要是能省下一笔布料钱,她何乐而不为呢。
    邓雅君娇嗔了孟厢一眼:“跟妈妈客气什么,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妈妈高兴都来不及呢,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们开口。”
    闻言,孟厢眼睫颤了颤,良久才点头应答:“好。”
    有多久没有听到这种类似于“后盾”的话了?前世她的父母只会一个劲地让她努力往上爬,说孟家不养废物,要是爬不到顶端,做不到最好,干脆收拾好包裹赶快滚蛋,他们只当没生过她,反正家族里也不止她一个孩子。
    在这种教育环境下,孟厢从小就学会了“争强好胜”四个字,自打成年后就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独立生活,靠着别致的设计在网上小有名气,随后渐渐爆火,创立名牌,拿奖拿到手软,一步步全靠自己,没有半分别的支持。
    眼下头一次听到母亲这个角色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她的眼睛止不住地湿润了。
    有了缝纫机,她带回来的两件上衣修改起来事半功倍,饭后没多久她就把改好了,土里土气的设计在她的手中变得洋气,除了布料花纹一样,根本就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等忙完,孟厢揉了揉手腕,踮起脚尖看向窗外,从这个方向看去,正巧能瞧见隔壁的客厅,但是那里此刻一片昏暗,房屋的主人并未在那儿,反而是二楼亮着灯。
    孟厢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转而找了睡衣准备去浴室洗澡洗头,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要是不洗的话,身上黏黏糊糊的,根本睡不好觉。
    等她洗完回到房间,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一眼,这一看就挪不开眼了,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只见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客厅内亮着一盏小灯,白天她坐过的地方正坐着一道高大的身影,他手中端着一个杯子,仰头喝着水,喉结滚动,胸肌和腹肌的纹理也跟着起起伏伏。
    要问孟厢为什么看得这么清楚,那是因为这货居然没穿上衣!浑身上下就穿了一条短裤!
    他身材伟岸,皮肤白净,是女生都会羡慕的白皙,体格健硕有力,腹肌是块块分明的八块,闲适靠坐在椅子上,两条长腿大大咧咧地张开着,灰色短裤间的布料绷得很紧,显露出那一团生性优越的饱满尺寸。
    叶浦舟脸看着那么嫩,身材却如此野性,看的她口水直流,咳咳,孟厢慌忙移开视线,手中的毛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她蹲下来用手捂脸,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火烧过一般滚烫至极。
    “妈妈呀,我不干净了。”孟厢的脸一点儿一点儿,慢慢地红透了,脑子里不适宜地满是那一团,或许是越想越觉得难为情,她羞涩地起身着急忙慌地把窗帘给拉上了。
    眼不见心为净。
    这也不能怪她一眼就抓住了重点,实在是她前世为了拼事业,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再加上本就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导致她对这方面现如今有些许……渴望。
    说句不好听的,这样的顶级男色摆在面前,就算是圣人,都不能保证坐怀不乱吧?
    于是,这天晚上,孟厢第一次做了难以启齿的梦。
    梦中,她穿着性感的比基尼在她的私人海域冲浪,冲浪板随着大大小小的风浪起起伏伏,但最终归于平静,她趴在板面,正准备向着沙滩游过去时,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从海下出现,搂住了她的细腰。
    她一阵惊呼,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举高,后背压在冲浪板上,长腿缠绕着紧实的腰身,只见面前的人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眼眸正牢牢盯着她,带着似笑非笑的晦涩。
    “冲浪好玩吗?玩够了?”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垂响起,鬼使神差的,她点了点头,随后就见他的笑意更浓,脸颊边传来细细麻麻的亲吻,脖子上的挂脖泳衣也被解开,他俯下身子猛地低头。
    “那接下来该我玩儿了。”
    话音刚落,孟厢大口大口呼气,从床上坐起身来,下意识地低头一瞧,哪儿来的性感比基尼,不还是她昨天晚上穿的那件保守睡衣吗?
    意识到自己可耻地产生了“可惜”的情绪,孟厢脸上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随后抓着自己的枕头狠狠发泄了一通。
    她是不是该找个男朋友了?想到这儿,她犹如霜打了的茄子,垂着头幽幽叹了口气,这年头谈恋爱都是奔着结婚去的,她还是别玩弄别人的感情了。
    “咚咚咚。”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孟景凡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姐,快起床吃早饭了。”
    “好,知道了。”孟厢揉了揉脸颊,那股酥麻的触感还隐隐约约停留在那儿,让她没忍住又大力搓了两把,低声喃喃道:“都怪叶浦舟!”
    没事儿光着身子在客厅跑什么跑?不知道隔壁住着个妙龄少女吗?影响多不好!
    吃完饭,孟厢抱着自己的背包,在自家门口转圈圈,总觉得有些无颜面对叶浦舟是怎么回事儿?要不,今天不去了?但是昨天下午又早就说好了时间,人家万一在等着她怎么办?不去的话,这不是爽约吗?
    他本来就没有义务免费帮她补习的,眼下人家愿意,她该偷着乐,要是爽约,岂不是不当人?
    第10章 晕倒
    纠结片刻后,孟厢还是敲响了隔壁的门,没多久门就被打开了,似乎是恭候多时。
    “你来了?”叶浦舟俊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他今日穿着一件白色上衣和黑色长裤,整个人清风俊逸,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可对上这张脸,听到他的声音,孟厢就不可避免想起海风徐徐时,他贴到自己耳边低喃的那句“那接下来该我玩儿了”,她深吸一口气,脑门直冒冷汗,捏紧手指,梗着脖子像是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似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轻咳一声点了点头。
    看着孟厢同手同脚越过他走进家中,叶浦舟直觉不对劲,皱了皱眉头,但是左思右想猜不到为什么,便索性先压下那股异样,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你什么时候买的风扇?”孟厢一眼就看见了摆在客厅里的新物件,眼睛亮了亮,猛地转身惊喜地看着叶浦舟。
    “今天早上,这天气太热了。”叶浦舟见她笑,也跟着勾了勾唇。
    孟厢把自己的书包扔到茶几上,半跪在地上,就去扒拉风扇的开关,冷风拂过脸颊,带来阵阵凉爽,她舒服地闭了闭眼,一把拉住刚走到她身边的叶浦舟的手腕,将人给拉了下来,两人肩并肩蹲在风扇前一起吹着风。
    夏日的灿烂阳光穿过玻璃窗落在她的脸上,晒得颊边微红,她用手挡住刺眼的光线,偏过头对着他嫣然一笑,风带起她的一缕秀发抚过他的手背,叶浦舟呆住,脸上飘过一丝红晕,并未言语,只把眼睛看向别处,眼眸弯弯。
    *
    周末的时光总是短暂而美好,经过叶浦舟的开小灶补习,孟厢在高数课上都能听得懂了,虽然离期末没多久了,老师大多是以划重点和讲题为主,但是能跟上进度,已经是一件她值得开心的大事了。
    这天刚下课,孟厢正准备和黄思静一起去食堂吃饭,就被不速之客给拦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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