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可能寻到第二人。
    然,赵千俞一诈,诈出了幕后主使。
    梁嬿笑容凝在嘴边,失望道:“那岂不是要等很久才能把赵千珩绳之以法。”
    她何时能回姜国呀。
    抬眸看向赵千俞,梁嬿眉心紧蹙,放下汤勺,正经道:“送本宫回姜国,与你在武宗帝面前指认赵千珩有何关系?你信任元修,实在不放心,差元修护送本宫回去是一样的。”
    赵千俞反驳,“差别大了。”
    送梁嬿回姜国,顺便提亲,途中还能与梁嬿增进感情。
    “再等等。”赵千俞态度温和,握住梁嬿的手小小撒了个娇。
    梁嬿受不住,拨开赵千俞的手。
    十七对她这般,她已经习惯了;然而一旦知晓睿王和十七是同一人,再看到他对她撒娇讨好时,梁嬿总觉哪哪都对劲。
    她年少时对赵千俞的好印象顷刻间全没了。
    这厢,赵千俞恢复正经,又道:“赵千珩尚不知晓好我已经确认他是幕后主使。”
    梁嬿想别人的事情总喜欢简单化,脑袋一转随随便便就想了个最直接的办法。
    单手撑在下颌,梁嬿看着赵千俞,“既然你都诈了他一次,再诈一次,诱他当着武宗帝的面对你动手不就好了?”
    “淼淼这是打算将我当作诱饵?”
    赵千俞有些埋怨,感觉梁嬿不把他捧在手心疼了,以往她从未让他涉险,“倘若赵千珩便是因此伤了我,淼淼真就舍得?”
    梁嬿笑笑,拍开他凑过来的脸,扯开话题,催促道:“饭菜都凉了,快用晚膳。”
    赵千俞也没再提这事,吃着梁嬿给他夹的菜。
    菜肴虽清淡,但却格外好吃。
    晚上,赵千俞想搂住梁嬿睡觉。
    梁嬿担心压住他右臂的伤口,推搡着他隔远些,让他睡在外面。
    赵千俞不愿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左臂放在枕头边,赵千俞道:“伤的是右臂,淼淼枕在我左臂上,不会碰到伤口。有淼淼看着,倘若夜里我睡着后乱动,你也能发现,避免我乱动下扯裂伤口。”
    “强词夺理。”梁嬿才不听他张口胡诌,抱着被子一角侧身,离赵千俞远远的,独留了个背影给他,“嘴上没一句真话,快睡觉。”
    赵千俞手臂一伸,整个手臂从枕头下穿过,刚好让梁嬿的脖子枕在他手臂上。
    轻轻一揽,把梁嬿揽入他怀中。
    梁嬿气呼呼转身,正欲说他两句,额头便被他亲了一下。
    “时辰不早了,好眠。”
    赵千俞说完搂着她闭上眼睛。
    浅浅的烛光透过床幔,梁嬿看着闭起眼睛把她抱住的男子,又气又笑。
    跟个小孩子一样。
    连云瑶都做不出这幼稚的事情。
    叹息一声,梁嬿由他去了,环住他腰肢,闭起眼睛准备睡觉。
    就当一整晚抱了个大大的暖壶睡觉。
    这日,阴沉了两日的天终是放晴。
    赵千俞如常去宫中请安,恰逢赵千珩在殿中和武宗帝下棋。
    赵千珩捻了一枚棋子,棋子刚落下便提起旁边一壶咕噜咕噜的沸水,斟茶。
    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像右背肩胛有伤的模样。
    “三哥。”赵千珩见赵千俞来了,恭敬招呼一声。
    赵千俞先给武宗帝请安,而后才冲赵千珩点点头。
    武宗帝落下一子,抬头看眼赵千俞,道:“你不在的日子里,老五常来与朕切磋。老五如今棋艺见长,等下你们两兄弟下一局,朕看看你的棋艺可有退步。”
    赵千珩道:“儿臣棋艺精进,全是父皇指导得好。与三哥相比,略逊几分,比不得比不得。”
    阳光照入殿中,更显金碧辉煌。
    赵千珩看着棋盘上洒落的阳光,提议道:“父皇,今日难得天晴,时候尚早,不如让儿臣与三哥去马场中比比赛马?从前儿臣次次都输给三哥,这一年时光,儿臣勤加练习,长进不少,定能赢过三哥。”
    武宗帝一听,觉得可行,对赵千俞道:“你可别小瞧如今的老五,他如今长进颇多,颇有你当年之风。”
    赵千俞目光一扫,看了眼赵千珩的右肩胛,回武宗帝道:“正好儿臣近来手痒痒,正好舒展筋骨,与五弟切磋切磋。”
    赵千珩不知他已然知晓害他之人,但赵千俞却一清二楚。
    赵千珩这般做所为何意?
    和他赛马,证明他没有受伤,欲打消他的疑心吗?
    武宗帝招来内侍,道:“去叫上大皇子一起。整日闷在府上,非闷出病来不可。”
    “诺。”
    内侍端着拂尘低首出了殿中。
    冬日暖阳中,武宗帝摆驾皇宫马场。
    看台上,赵千瑮坐在轮椅上,目光灼灼看着两个意气风发的弟弟在马场里准备。
    心生羡慕。
    顾昀闻讯而来,跟着赵千瑮一起入了皇宫,如今也在观台上看着。
    目光紧紧盯在赵千珩身上,生怕他借此使坏害赵千俞。
    马场中,御马监太监从马厩中牵来两匹马。
    赵千珩谦虚道:“三哥先选。”
    两匹都是健硕的马,赵千俞目光逡巡,手指在两匹马之间来回,余光留意赵千珩的表情。
    指了指离赵千珩较近的马匹,赵千俞平静说道:“便就这匹罢。”
    “那我便要这匹。”
    赵千珩笑着说道,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伸手摸摸棕马,赵千珩一贯的争强好胜,带着少年气说道:“三哥届时可莫要手下留情,我定能赢三哥。”
    在赵千俞未注意时,赵千珩给牵马的内侍使了眼色。
    内侍微微点头,回应赵千珩。
    偌大的马场只剩赵千俞和赵千珩两人,寒冷凛冽吹得两人衣角飘扬。
    赵千俞翻身上马,勒了勒缰绳,策马先行。赵千珩紧随其后,眸子眯起,目光暗沉,紧紧盯着离他不远的马匹。
    两人追得紧,后来赵千珩渐渐放慢了速度,明显落后赵千俞,但在旁人眼中,他在尽力追赶。
    蓦地,赵千俞骑的马匹失控,仰头长嘶一声,疯似得往前面木栅栏撞,又奔得极快,雷鸣电闪般疾奔。
    看台上众人惊慌,猝不及防。
    顾昀噌地站起身来,对着马场外站着惊慌失措的侍卫拔高声音道:“垫子!垫子扔到马场去,莫让睿王摔伤!”
    马匹疯跑,从上面摔下来可不得了。
    赵千俞身子吃不消。
    马匹失惊,赵千俞不察,惊惧转瞬即逝,在顾昀说话时他已稳住心神,试着让马跑的速度慢下来。
    赵千俞找准时机从马背上跳下,恰逢厚厚的垫子上缓冲一阵,滚了几圈才落到地上。医官一番检查,所幸没伤到筋骨,只是手掌磨破了些皮。
    武宗帝悬着的心放下,顿时勃然大怒,下令彻查,“好端端的,马匹为何失惊?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动手脚,给朕细查!”
    “父皇息怒,一切都怪儿臣。”赵千珩自觉跪在武宗帝面前,面上愧意四溢,“倘若不是儿臣一时兴起,想在父皇面前表现,执意要与三哥比试,三哥也不会受伤。”
    武宗帝看他一眼,“此事与你何干?今日你也受惊了,回府好生歇着。”
    一场马赛就此中断,武宗帝见赵千俞没大碍,这才放心离去,嘱托他近段时间在府上修养,特许休沐三日。
    赵千珩在武宗帝离开后也离开了马场。
    赵千俞望着一片狼藉的马场,目光晦暗,稍作停留,也离开了马场。
    出马场要经过一片竹林,顾昀推着赵千瑮走在小道上,数落道:“右臂上的伤刚结痂,如今手掌又弄破了,我看你回府怎么交代。”
    “也不知是谁,受了点小伤也不敢回府,偷偷去镇国将军府包扎伤口。大表哥,你是不知道,这家伙不敢她面前横,乖得跟只小猫一样。”
    “她担心我,关心我,怕血腥场面。”
    赵千俞捂住掌心,被顾昀一说才开始思考如何瞒住梁嬿他手掌磨破了,否则她又该担心了。
    声音渐渐消失,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竹林。
    看似离去但并未离去,在马场竹林中打点牵马心腹的赵千珩无意间听到此话,不由眸色一凝。
    他/她是谁?
    睿王府藏了什么人?
    赵千俞如此紧张,乖巧,莫不是位姑娘?
    赵千珩勾了勾唇角。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让他寻到赵千俞藏的人,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第83章
    赵千俞想瞒住梁嬿他受伤的事,但伤在手掌,一眼便被梁嬿看出。
    手掌勒住缰绳时被勒出条长长的痕迹,从虎口至掌根;掌根也被磨破了皮。
    夜里,梁嬿在榻边给赵千俞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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